花叶藏林-第15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知道啦!”
韩夜心问:“陆兄,你住在这里?”
陆小凤道:“三天前开始。”
韩夜心回头看了看那个彩衣少女,低声道:“她是谁啊?”
陆小凤也低声说道:“我悄悄告诉你,她是名满江湖的大盗……”
韩夜心惊呆了。
陆小凤憋着笑:“当然是骗你的!”
韩夜心木着脸道:“那她到底是做什么的?”
“你猜,等你猜着了,自然会告诉你。”
韩夜心:“……”
他想起花满楼说的一句话:“我猜着了,还用你告诉么!”
第17章 短笛
陆小凤带着韩夜心在纵横交错的巷子里穿梭。他简直像从出生就生活在这里一样,在每个转弯的路口都毫不犹豫。
韩夜心一边跟着陆小凤,一边抬头看了看天空。
东方隐隐发白,但仍有星星闪耀。天空像是铺了柔滑的缎子,深沉的吸引人的目光。
不知转了多少个圈,终于又回到了鬼市。街面上已经没有人了,只留下了许多的垃圾和火光扑闪的灯笼。看到这些,韩夜心才觉得昨夜不是虚幻。
“小韩公子!”忽一人惊呼地跑过来。韩夜心一看,正是荷姑。
荷姑的脸上竟然还带着鬼女面具。许是因为太着急了,她竟然忘了把面具拿下来。
荷姑蹲在韩夜心身前,捉住韩夜心的手臂,着急地道:“小韩公子!你去哪儿了!”
她紧紧地抱住了韩夜心。
韩夜心的记忆中,只有奶奶这么抱过自己。那是他和人打的一身是伤的回来,奶奶看见时震惊的表情和心疼的拥抱。
韩夜心迟疑地伸出手,拍了拍荷姑的背。对这种温暖,他实在有些不知怎么办。
他的心里,柔的就像是头顶的这片夜色。
荷姑终于松开怀抱。她方才想起摘下面具,脸上满是泪痕。她心疼地用手触来了触韩夜心的脸颊,韩夜心偏头一躲:他的脸实在是有些痛。
荷姑道:“小韩公子,都是奴婢太失职了,让你受了这样的罪。”
韩夜心连忙摇头。他根本谈不上受罪。
荷姑对韩夜心道:“我们回家吧。”
回家,多么温暖的字眼。韩夜心点了点头。
荷姑起身,擦干眼泪,对陆小凤敛身一拜:“荷姑谢谢小陆公子的搭救之恩。”
陆小凤不好意思地笑了:“只是凑巧而已。”
荷姑也微微一笑:“幸好遇到了小陆公子,否则,荷姑可是万死难辞其咎了。”原本两个孩子出来,她是随行,自然就肩负起保护他们的责任。不过七公子一向谨慎,虽然只是个孩子,但寻常人根本骗不过他的眼睛。荷姑也有些大意了,送了东西回车上,回来却不见了小韩公子。
“既然人我已经送到了,那么我也该走了,要是去迟了,彩蝶那个丫头又有的说。”陆小凤做了个愁眉苦脸的表情。
韩夜心“噗”地一笑,道:“那你最好快点回去,否则又该被彩蝶姑娘拳头伺候了!”
“正是如此!”陆小凤挥挥手后退了几步,道:“告诉花满楼,明天我就过去,让他最好准备好酒席,好好招待!”
“一定,一定。”
陆小凤转身一闪,那道红色的影子就消失在拐角。
荷姑又敛身一福。
天色越来越亮,灯笼里的蜡烛也渐渐都灭了。荷姑和韩夜心走在清晨的鬼市上,长长的巷子,竟是一个人也没有。
韩夜心道:“荷姑,花满楼呢?”
“七公子在另一条街上,想来马上就会到了。”
荷姑的话方才说完没一会,就见街头走来一个少年。
那个少年在雾气蒙蒙的早上迎面走来,脸上全无表情,正是花满楼。
韩夜心立刻跑过去,满心的欢喜,道:“花满楼!”
花满楼看着他,眼里闪过一丝痛苦。
见他许久不动,韩夜心又有点吃不准花七童到底又在发什么呆。
他拉了拉花满楼的衣袖。
花满楼举手碰了碰韩夜心的脸颊。韩夜心一躲,笑着说:“很痛啊。”
花满楼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许久,他终是叹了口气,道:“夜心,我们回去吧。”
“嗯。”韩夜心主动去拉住花满楼的手,花满楼倒是没有挣脱,轻轻握了握。
韩夜心凑过去瞧了瞧花满楼的脸色,不知道他为何这么不开心。
两个人手牵着手向前走了一段,就看见那个鬼市入口,花家的车仍等在那里。上了车,车夫一扬马鞭,马车走了起来。在车上,花满楼仍是不说话。韩夜心千方百计地逗他,就连告诉他陆小凤要来找他的消息,也只换来花满楼淡淡地“嗯”一声。
韩夜心终是无法,靠在车厢上。马车走得很快,车里有些颠簸。不一会,他就头一歪,靠在花满楼的肩上睡着了。
花满楼看着韩夜心红红的、已经破了皮的脸颊,淡淡地皱了皱眉。
马车快到花家的时候,花满楼已经远远看见,花如海、韩铁城和四童等在门口。马车还未驶进家门,几人已迎了过来。
韩铁城上车,抱下熟睡的韩夜心。四童也抱下了花满楼。
花如海满脸的担忧,看到两个孩子时,才长长松了口气,道:“人没事就好,快回去,让神医好好看一看!”
几个人急匆匆地进了家,莫问针早就等在那里,替韩夜心诊了脉,道:“没什么大碍,就是脸颊这几天会有些疼。不过不必担心,并不会留下伤疤。”
听说无事,几个人都松了口气。
莫问针又开了一副安神的药,让人拿下去煎了:“小韩公子和七公子都受惊了,该好好休息一下才是。”
花如海连连点头。
韩夜心迷迷糊糊地喝了药,不一会就又睡着了。
花满楼却仍坐在大厅里。喝了热茶,吃了些东西,他也有了些精神。有很多事情,实在需要现在就说清。
他道:“三哥呢?”
“三哥出去了。”四童笑了笑:“我们花家的人,岂是好欺负的?”
原来花满楼发现韩夜心失踪之后,立刻放了一支烟火。荷姑看到之后,立刻赶过来和他汇合。而那车夫,也马不停蹄地去通知花家的人了。
花满楼本是个孩子,但他却有足够的信心。他的武功本已很了不得,寻常的大人已不是对手,他的目力、耳力、嗅觉更是出众。他本能感觉到韩夜心在他的身后不远。因为他实在太着急把那把刀买下来,而孙瘸子和何大嘴的打斗又遮住了那细小的声音。
他本不该失去韩夜心的踪迹!
当花满楼转身却发现韩夜心不见了的时候,心里十分惊慌。他惊讶于韩夜心竟然能消失的那么无踪无迹,同时也感到了恐惧。
他觉得掳走韩夜心的人,武功实在比自己高出了太多!
他开始责怪自己的大意,但马上又打起精神。因为他若不快点振作,那么韩夜心的危险就更多一分!
花满楼在韩夜心站过的地方仔细查看了一番。哪里没有任何的痕迹。那个人的动作很快,韩夜心几乎没有来得及挣扎。
花满楼闭上眼睛,让自己静下来。
耳中听到了鬼市上的各种各样的声音。他越听越远,越听越细,他想找到正在用轻功的人,而这个人身上带着个孩子!
他的鼻子闻到了很多味道。这些味道越来越细,最后只留下几缕。他要找到韩夜心身上香囊散发出来的香味。
最后,他睁开眼睛,向一个地方飞奔而去!
花满楼顺着声音和那若有若无的味道,在鬼市里奔波了很久。他经常会失去这些踪迹,等他再用心寻找又会找回来。最终,等花满楼已经快没有力气的时候,他终于找到了韩夜心挂在身上的香囊。
但是却没有韩夜心。
花满楼知道,这一切都很不寻常。他心里有深深的忧虑,在这些忧虑没有理清之前,他绝不会去睡觉。
可是他只是个孩子,他的身体已经觉得很累了。
花满楼道:“爹,四哥,我觉得这件事有些奇怪的地方。”他把自己寻找韩夜心的过程说了一遍。
花四童摸了摸他的头:“七童,辛苦了,剩下的就交给哥哥们吧。你现在需要好好地睡一睡。”
花满楼闭上眼睛,点了点头。
若是连哥哥们都不相信,那还能信谁呢?
花四童端过安神汤,花满楼喝了下去。
花满楼安心地松了口气,睡了过去。四童抱起花满楼,把他放到了床上。
看着两个孩子安睡的样子,四童蓦地握紧了拳。
是谁这样好胆量,竟然敢动花家的弟弟!他花四童,绝对第一个不放过。
韩夜心醒来的时候,已经晚霞满天。他发现睡的地方并不是花满楼的小院。屋子里一片绿纱,随着晚风轻轻飘荡。
他听到了笛声。
笛声低婉,调子悠扬,韩夜心的眼前,好像出现了一副渔舟晚归的图卷。
他穿好衣服跳下床,来到了外面。
竹林潇潇。院子里种着一簇簇竹子。两个人影蹲在竹边,不知在做什么。那短短的笛声,也正是从那儿发出的。
花满楼回头,见韩夜心走了出来,朝他招手道:“小夜,快过来。”
此时的花满楼,已经恢复了平常的样子。韩夜心心里一松,连忙跑了过去:“花满楼,四哥,你们在做什么?”
花满楼拿着一个短短的笛子:“我在让四哥教我做这个。”
韩夜心接过,拿在手里瞧了瞧:“从来没见过这么短的笛子。”那笛子是用紫竹制成,凑到鼻尖,还能闻到一股竹子的清香。
花四童笑道:“这叫口笛。”他拿过去,放在嘴边吹了起来。
登时,那悠远的调子响起,好似蜻蜓点水,风吹荷塘。
短短的一曲终了,韩夜心都听得有些痴了。
四童道:“夜心,这个笛子是为你做的,所以,你也得学会吹才是。”
“我?”韩夜心指了指自己,有些惊讶。
花满楼认真地道:“如果下次有什么事,小夜只要吹响笛子,我就知道你在哪儿了。”
韩夜心胸中一酸,几乎要流下泪来。
他抱住花满楼肩头,不住地道歉:“花满楼,对不起,我不该从你身边走开的……”
花满楼怔了怔,笑着拍了拍:“那是坏人故意那么弄得,小夜也没有办法啊。”
“花满楼,你太温柔了。”韩夜心嗡嗡的声音从肩头出来。
这个孩子,定是哭了。
花满楼叹息一声。
花四童笑着摇摇头,又正色道:“七童,这笛子你也要随身带着。不光小韩弟弟要注意安全,你有什么事,我们也会很担心。”
花满楼点了点头。
两根笛子不一会就做好了。
韩夜心的脸被眼泪一浸,又红了起来,火烧火燎的疼。莫问针替他敷上了药,用绷带把脸缠起来,嘱咐他短期内不要用力。
花满楼看见他的样子,忍不住就要笑。韩夜心只好瞪着他,却因为牙床也肿起来,连话都不能好好说了。
花满楼拿着两根已经缀上玉坠的短笛道:“小夜,你会吹笛子吗?”
韩夜心摇摇头。
“等你好了,就来教你吹笛子吧。”
笛子在花满楼手中转了转,他靠在椅子上笑道:“不过,你可要做好准备,我可是很严格的。”
第18章 暗影
天还未大亮,大杂院里的人已是忙得四脚朝天。
摆早点铺子的、上工的、赶早市的,都急匆匆地往门外赶;洗衣服的、做早饭的、奶孩子的,都在忙着手里的活;还有那养在院子里的鸡啊鹅啊骡子啊马啊,也乘机叫个不停。
然而每个人却都忽然停顿住,就连在院子里挥舞着树枝打斗的孩子,也停了下来。每个人都呆呆地看着门口。
一个锦衣公子站在那儿。
他手里提着一把青鞘长剑,腰间的玉佩随着他的脚步晃动。
他的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但无论谁看了他,恐怕都说不出话来。他实在是太英俊了,就像一朵雪白的茶花,在晨风里舒展着花瓣,还带着一两滴欲滴未滴的露珠。他的眼睛本是温柔而多情的,此时却有一些冷;鼻子和嘴唇的线条是那么流利,就像宫廷最好的画师,用笔画出来的一般。
他这样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个院子?
然而仍有人对他的容貌和气质毫不动容。一个孩子“哇”地哭了出来。
这一声哭简直惊天动地,年轻人看过去,年轻的母亲慌忙掩住孩子的嘴,自己也悄悄转过身去,脸蓦地红了。
那年轻人的眼里仍旧没有一丝笑容。他上下打量了院子一遍。这时,一个老者杵着拐杖走了过来,问道:“这位公子,您要找谁?”
那年轻人极尊敬的行了个礼,道:“晚辈想找住在这个院子里的轿夫,钱尤罗梁四人。”
那老人道:“敢问公子高姓大名,找他们是做什么?”
年轻人这才微微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