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一般倾城:朝颜皇后-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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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错愕抱着谢庭筠倒下的身体,脑袋一片空白,耳膜轰轰作响,世界一切喧嚣都消失在我耳边。
我只看得见谢庭筠破烂的银色衣袍上鲜血如泉涌。
我抖着嘴唇:“你为什么这样做?”
谢庭筠艰难裂开嘴笑,嘴巴却留下一行鲜血。
“你是来救我的,不能没救到我就死了。”
我颤抖扶着他。
“我会救你的,我一定会救活你,没事的,你要忍住。”
“颜姐姐,那些黑衣人逃走了,谢大人怎样,快点送他到太医署?”
凌陌紧张冲过来,扶起谢庭筠。
我抹了把眼泪,勉强镇定心神。
离心(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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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谢庭筠的伤口在肩胛下。
虽然被洞穿身体,万幸的是并没有伤到心肺等内脏。
我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为他清理伤口,接上破碎的骨头,并缝针上好药。
从房间里出来时,夜幕已经降临。
“姐姐,谢大人怎样?”一看我出来,焦急守候在外面的凌陌立即追问我。
“不用担心,他并无性命之忧,那伤口看着可怕,不过因为没伤到内脏,所以也没有多大的危险。”我柔声安慰他。
凌陌顿时神色松懈下来,接着有些迟疑说:“幸好这次谢大人舍身相救,要不然颜姐姐你就惨了。姐姐,谢大人对你挺情深义重。”
我愣住,心中涌起了分外的沉重。
我也没想到谢庭筠会舍身救我,我只不过是他一个普通的朋友,并且还立场不同。
他这种做法,令我深受震动。
心中的感动之情难以言语,他这份恩情,我怎么报答得起。
“凌陌,我是不是很幸运?不但有你这样可爱的义弟弟,还有谢庭筠这种情义深重的朋友,我这辈子可真没白活,我感激上天让我认识了你们,让我知道除了爱情、亲情外,还有友情也是那么可贵。”
我太幸运了,上辈子没有的一切,这辈子都得到了补偿。
因为这一切来之不易,所以我想好好珍惜它。
我不能再看到我的朋友受到伤害。
爱情很重要,友情同样重要,我不能再因为爱而盲目下去,对着身边人的错误睁一个眼闭一个眼。
如果爱让我失去了原则,违背做人的良心。
我还是当初那个王朝颜吗?
我不想最后连我自己也认不出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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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到宫中,直奔玉龙宫。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需要我去做最后的证实。
离心(2)
我回到宫中,直奔玉龙宫。
想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需要我去做最后的证实。
在上书房里,我找到了白夕煌,他坐在案后脸色沉沉。
看到我进来,他目光骤然掠起,抿紧唇,可视线落在我颈上包扎的纱布时,立即掠到我身边紧张。
“颜儿,你受伤了?怎么会这样?”他紧张看着我的脖子。
我避开他的手,一瞬不瞬盯着他。
“他们没有告诉你吗?脖子这只是轻伤,不碍事,若不是谢庭筠帮我挡了暗器,你现在见到的就是我的尸体。”
白夕煌幽暗的眼瞳一缩,怒气冲上来,心痛凝望着我的脖子,眸光流动着危险的光泽。
“那些刺客竟然敢这样伤你,我不会放过他们。”
我苦笑凝视他:“你真的能对他们下手吗?白夕煌,他们没有想到我会出现在那里,见到我破坏他们的计划,帮助谢庭筠脱险,所以怨恨我阻扰,对我痛下杀手,我能理解他们的做法。”
“颜儿,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认为是我派人去刺杀谢庭筠?你怎么可以这样怀疑我?”白夕煌露出惊愕,脸沉了下来。
“难道你还不明白,这些暗杀一直以来都是逍遥教所为,我虽然是一个皇帝也没能力操纵那样一个神秘的百年教派,而且目前我也正在努力寻找抓拿凶犯的证据,连太后一派的人也从不怀疑是我所为,可是第一个怀疑我的人竟然是你,颜儿,你令我很失望。”
白夕煌握着我的肩膀,沉痛摇晃着我,仿佛要把我荒谬的念头摇出脑袋外。
“我也想不通为什么会是你,你一个皇帝怎么会和那些江湖教派有关系,我无法把整件事想通。可是若不是你,那一直无法抓拿到凶犯又是怎么回事?”
“搜遍了京城也找不到可疑的人,全城戒备也无法阻止凶犯逃逸,是怎么回事?因为皇宫是最安全的地方,谁也不会想到凶犯居然躲在宫中。即使派出再多的人搜查也只是白搜查。”我咬着牙,向白夕煌质问。
离心(3)
“颜儿,你说凶犯在皇宫,那你说谁是凶犯,拿出证明来给我看,你怎么可以凭着一丝猜测就怀疑我,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蛮不讲理?我知道谢庭筠的事让你难过,他是你的朋友,可我是你的夫君,你就为了一个外人来怀疑我吗?”
面对白夕煌的矢口否认,我心里的失望如同漫天的雪花,冷冷把我笼罩住,心口的痛难以抑制。
我凄凉看着他:“白夕煌,从头到尾我都信任你,因为我不想那个幕后黑手是你,即使现在我也不愿意相信是你。可是我不能对渐渐浮现的残酷真相置之不理,因为那会令很多无辜的人遭遇毒手,你也会错上加错,走入无可挽救的深渊。”
白夕煌苦笑:“你已经一口咬定是我,我再解释又有什么意思?”
“如果不是证据摆在我面前,白夕煌,我从来都不想怀疑你,即使所有人怀疑你,我也会努力找证据为你开脱,可是为什么偏偏是我自己找到令我也不能不相信的证据?”
我那么爱他,尽管心中一直存着疑问,我也努力说服自己不要怀疑他。
可是,证据摆在我面前,我不能再漠视。
我更不能让他变成一个为了铲除异己不择手段的禽兽。
白夕煌变了脸色,凤眸微眯:“证据?好,颜儿,我也想看看你所谓的证据。”
我深呼吸,平复下复杂的心情,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来面对他。
我没想到有一天,面对面谈判的对象会是我们。
或许这就是人生,不可能永远一帆风顺,我只是想不到出现问题的是我们自己。
我们齐心协力面对风波磨难,最终却发现最大的问题是本身。
“白夕煌,今天早上你和齐韫那隐含深意的话,当时我没听懂,现在想来,齐韫不过是在用隐喻向你征求行刺谢庭筠的事。因为你知道谢庭筠是我的朋友,所以才会感到抱歉,询问我的意见,而什么都不知道我就这样答应了。”
离心(4)
“白夕煌,今天早上你和齐韫那隐含深意的话,当时我没听懂,现在想来,齐韫不过是在用隐喻向你征求行刺谢庭筠的事。因为你知道谢庭筠是我的朋友,所以才会感到抱歉,询问我的意见,而什么都不知道我就这样答应了。”
“得到我允诺的你没有了顾忌,让齐韫去策划了下午镇国寺这宗行刺,如果不是我中途生疑,赶往镇国寺,你们就成功把墨云这朵菊王折下了,谢庭筠是太后党的中流砥柱,他一死,太后失去庞大的依傍,对你们彻底铲除太后的势力可谓极大的帮助。”
我坚定抬头,淡淡问他:“是不是这样?”
白夕煌反驳:“这就是证据?很牵强附会,你把猜测强加在这件事上,虽然听起来有一定道理,不过这只能算是捕风捉影,你没有任何依据,把这两件事连在一起。”
“当然这确实只是猜测,那就容我继续猜测下去,我猜测今天行刺的杀手里,有今夕何夕。我想问问,今夕何夕今天一直在宫里吗?”
我一直想不透白夕煌为什么把今夕何夕这两个武功高强的人扮作女子放在宫中。
现在想来,大概是为了掩人耳目。
无事时是宫中随侍的宫女,漂亮灵巧,必要时化成为修罗杀手,将不利于他们的政敌一一剪除。
谁会想到这样一对姐妹花会是男人,更有谁会想到他们真正的身份是杀手。
“他们一直在宫里,这个宫里的人都可以证实。”白夕煌淡定回答。
“真的在吗?那可以让我见见他们吗?”我步步紧逼。
“你相见也没问题,他们确实在,我立即把他们叫过来。”
白夕煌立即派人把今夕何夕找来,今夕何夕进来后看到我俩气氛不对,颇为疑惑。
我仔细观察他们,他们穿着侍女服,女人的衣服宽大,把他们男人的身形掩去了几分。
他们的身形和我在镇国寺所见的几个人不尽相似。
不过我能确定他们确实是其中的两人。
离心(5)
不过我能确定他们确实是其中的两人。
见我不住打量他们,今夕首先耐不住问:“主上叫我们过来有什么事,若是没事我们先回去,我俩正在研究倭国送来的海明珠。”
白夕煌扫了我一眼:“他们人在这里,你还有什么疑问?”
我走到桌子边,取了两个细口瓶,放在茶托上,我取出两枚铜钱,递给今夕何夕。
“我想问你们谁能透过这个铜钱的方形口,把水一点不漏倒入瓶子中,谁不能沾到铜钱?”
今夕何夕迟疑了下。
我笑:“不用勉强,不要看这好像很简单,其实以前我考过十个人,只有一个人险险做到。”
我的激将法立即把犹豫的今夕刺激到,他从鼻子里哼了声,不屑道:“切,有多难,看我的手艺。”
今夕左手拎起瓶子,右手举着铜钱,集中注意力。
他缓缓把水倒成一条线,飘入铜钱小小的口中,果然也滴水不沾把水倒入瓶子中。
何夕也依葫芦画瓢,同样把水倒入瓶子里。
我看着他们的左手,更加证实了心中的想法。
“你叫我们做这个有什么意思?我们都做到了。”今夕何夕不解问我。
白夕煌同样眼神带着疑问。
我摸着那两个干爽没沾上水的铜板,慢慢向他们解释:“人在遇到比较麻烦的事时,都会下意识用自己最惯用的手去做事,滴水穿铜钱这试验,我让十个人做过,其中九个是用右手,只有一个人是用左手,因为他是左撇子。而恰好,十个人中只要这个左撇子成功了。”
白夕煌眉头几不可察蹙了下:“那你证明了什么?”
“我证明了今夕何夕都是左撇子,白夕煌,你还记得刑部验尸的结果里提供的一个证据,那些杀手发暗器都是用左手,同样是因为他们是左撇子。”
我做这个试验,确实只想看看今夕何夕是不是左撇子,而结果正如我所料。
所有的证据一步步揭开事实,我一直不想面对的事实。
离心(6)
所有的证据一步步揭开事实,我一直不想面对的事实。
“还是那句,这证据很牵强附会,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左撇子,你凭什么因为这个就认为他们是逍遥教的杀手?”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很多偶然加起来就是必然,白夕煌,为什么到现在你还不肯承认,你叫我信任你,可是你有信任过我吗?”
我眼眶渐渐湿润了,心揪住的痛个不停:“你身上藏了许多的秘密,可是从来没有对我坦白过。现在我想让你对我承认这件事,你就不能对我坦白一次吗?”
白夕煌见我流泪,目光黯痛,伸手想来扶我,挣扎一阵终是别开视线,僵硬回答:
“没有做的事,你叫我怎么去承认?颜儿,你想太多了,因为你心中一直对我心存疑虑,所以才会草木皆兵,把什么事都往我身上联系。”
到了这种地步,还是不肯承认吗?
我们间的信任就这样薄弱,无论多深爱,也无法将自己一切坦白给对方。
他非得让我把无法否认的证据拿出来,才承认这一切。
可是这种承认对我来说,已经失去意义。
我想哭却笑了出来,凝视着白夕煌,强忍着眼泪:
“白夕煌,我对你真的很失望,原本想你对我还有一点点信任,可是你把这最后一点也毁了。你想要证据是吧,那我就把证据给你看。”
我转头厉声对今夕何夕说:“撩开你们的右臂,你们臂下三寸之处,有一条暗蓝色的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