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寻亿-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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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夜渐渐停息了,那几人把采薇平放在马车里,急忙赶到城中,转了大半圈才看到一个疾医没有关门。
之后在采薇的房中,两兄弟和那朋友在房中又是生火又是换衣服的,而马夫在外面煎熬药水。差不多过了半个多时辰,采薇才渐渐醒来。尽管还发着高烧,打着摆子,一看到**边的蒋权,激动的依偎在他怀中,眼泪流个不停。
蒋权紧紧抱着采薇,给予温暖,这反倒让蒋堂和朋友不知所措了,到门外看下药水煎熬情况。采薇断断续续的述说她在府中一干的遭遇,气得蒋权青筋暴起。
“我回到家中,听到几个下人聊天,才得知这样的情况,就赶紧跑到湖边找你。你掉入湖中,幸好被我的弟弟阿堂救起,不然就不可能见到你了。”蒋权述说去湖中的始末,没想到这两三天没有注意,大夫人就不择手段了。
马夫将药送过去,蒋权将药吹凉一些,再一勺子一勺子的慢慢喂。采薇眼中噙着泪珠,由于太累了,说不上话。
蒋堂和他朋友被蒋权劝服回府中,顺便跟大夫人说一下,这一两天暂时不回府中了。蒋堂无奈的笑笑:“大娘的脾气大家都是知道的,你不回去,还不把全府上下拨了一层皮。”
“她要不是我亲娘,我还非拔她一层皮不可!”蒋权擂起拳头重重的砸向桌子。
蒋权决意要留下来照顾采薇,蒋堂只好跟朋友上了马车先行回去。
这一两天,蒋权都在无微不至的照顾着采薇,才让采薇身体好转。虽然采薇还是三缄其口,不大说话了,老是坐在**边发呆,可见上次那惨痛的遭遇让她的心灵受到了无比巨大的创伤。她看着蒋权忙进忙出的,最终还是开口:“你还是回去府中吧,免得你娘着急了。”
蒋权停下手中的活,给采薇盖上了被子,“我娘着急的话,当初就不应该不择手段。”
最终还是在采薇的劝服下,蒋权才恋恋不舍的回到府中。走出房屋,看到采薇那勉强的笑容,如同阳光一般,知道她已安好了。此时此刻,是多么的温馨,蒋权真有种冲动,为了这个笑容,他愿意在这常呆。
回到府中,已经是晚饭的时候了。他算了下,大概有三天没有回去了。尽管大家在一起吃饭,但都没有说话,似乎在忌讳着什么。吃过之后,蒋权来到大夫人的房中。
“这几天把那女子服侍得服服帖帖的,倒把亲娘给忘了。”大夫人喝着茶,淡淡的说道。
蒋权隐忍着愤怒,还是很客气的说:“要是下次娘还擅自主张,那么下次就没那么简单了。”
“怎么?要断绝关系?”大夫人冷笑了几下,猛的将碗一砸:“我看你敢!”
“我也不想做到这样的地步,只要娘亲不要为难采薇就成了。”蒋权起身开门,末了,还不忘提醒一句:“我的事,自有分寸,娘亲最好不要过问。”
蒋堂关上房门,大夫人气得将桌边的东西统统摔到地上,喘着气,仿佛一下衰老了十年。三娘收拾地上的东西,在大夫人的耳边附言几句:“三娘倒是有一计策,不知如何?”
大夫人听完,冷笑了一下,“这样最好,眼不见为净。”
*
过了一晚上,蒋权本想去采薇照看一番的,奈何一下级将领汇报情况,得去王宫一趟。尽管事情简单,但也僵持到了晚上才结束。不巧的是,天又下着大雨。
蒋权拖着一身疲惫回到府上,正巧碰到二夫人,问候了一番准备回去的时候,二夫人叫住了他:“权儿,这些椰汁刚采摘下来的,你娘爱喝,就顺路带给她吧。”蒋权正要送过去的时候,二夫人提醒了一句:“外面雨大,记得一定带上伞啊!免得像堂儿那样,现在还高烧不退呢。”
来到大夫人的房中,正欲敲门的时候,门里正由几人谈论着什么,十分焦急,他就侧耳倾听着。
“那事办得如何了?”大夫人冷冷的问道。
“那事办得……办得……我把她杀害了……我只是想把她绑起来的,没想到她反抗着,我一失手就……就杀害了……”那人战战兢兢的说道。
“你这个蠢货!不是叫你把她绑起来,就说是她祸害堂儿发烧的,是个霉星什么的,然后把她弄晕,然后把她送到别的县城。你怎么……我怎么会有你这个蠢货!”大夫人气恼的说道:“三娘,你是怎么找的人的?找了这么一个不中用的。”
三娘慌张的说道:“我见他是府中紫贝的爹,应该会守口如瓶,哪成想……”
“那不是还不赖嘛。我当时还想说杀了她呢,只是没提。”红灵转而安慰道:“现在事情都发生了,还是想想后续……”
“后续个头!都快被你们气死了,都是些不中用的家伙”大夫人依然气势汹汹,“现在人都死了,快说说,你把那女子丢哪了?”
“我……我……”紫贝的爹支支吾吾的说。气得一干人不停的催促,最后他才说:“我把尸体丢在越秀山的西侧,我想应该是很隐蔽的……”
“你个蠢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怎么丢在那地方,你干嘛不一把火烧掉更好。那地方算是经常有人走动,要是发现了,你叫我们蒋府的脸面往哪搁啊。”大夫人仍然喋喋不休的骂道。
“都是我喝酒误事,一老友约我喝酒,本想和他一块儿干的,结果他被人叫去了。我醉醺醺的来到房中,只是没成想,她太能反抗了,我一失手就……”紫贝的爹颤抖的说道。
三娘安慰大夫人,转而说道:“你没事喝什么酒啊!都不知该怎么形容你和你老友了。“
“还不如我去办呢,指不定那女子在哪个县城呢。”红灵附合说道。
“嘭————”
外面一阵风雨大作,而可怕的是门外站着的,竟然是蒋权。屋内几人吓得哆嗦,分明看到蒋权那狰狞的表情,仿佛是地下来的恶魔。只是很快,这恶魔一般的蒋权,冲到雨中,几下就消失了。
只身冒着大雨,蒋权踉踉跄跄的,心中没有任何念想,如同失了魂魄一样,往那山的西边跑去。只是山这么大,上哪找去啊!
蒋权在雨中如同疯了一般,在一道闪电划过,一只模糊的影子在天空中盘旋着。蒋权赶忙冲过去,却看到泥泞的路上都是血,不远处一女子正躺在上面。
“采薇——采薇——”
无论怎么努力,都没法让采薇醒过来。天空一东西摔落下来,砸在一旁,是采薇的木鸢——想必是采薇用最后一口气拉上了发条,让木鸢在天上飞着。采薇一直都想活着,一直在做着挣扎。但蒋权来得太晚了,采薇就这样离开人世。
蒋权悲愤欲绝,跪在雨中,抱着采薇的尸体,仰天嚎啕大哭。雨中夹杂着咆哮,但都不能掩盖蒋权的绝望的哭喊,甚是凄凉。
**过去,直到天明,蒋权仍在原地,紧紧的抱着采薇——不管是人,是尸体,此时此刻,就算是肆虐的大雨都不能阻止。
第三十八章 芳踪今何在 比翼连枝当日愿
更新时间2013…7…10 23:49:56 字数:4137
终不见兮遥牧,躬自怨兮傍依依。
舒心劳兮惨惨(cǎo),时不可兮再骤得。
蒋权轻轻的抚摸着采薇的坟墓,仿佛是在抚摸他最爱女子的脸庞。
一年之后,早就物是人非,只有蒋权深深的埋在心里。如果不是采薇的妹妹采霞到府上“闹鬼”,恐怕就算是仇人早就已经淡漠了。
宛兰心情惆怅,将这长长的爱情故事讲给了蒋堂,他才恍然大悟,原来当时还有这么一回事,都快忘了。如今旧事重提,只是增加了两人的伤感。
“想到你给我讲这故事的时候,才发现有好多出入啊。比如刚开始第一天,你就说是娘发现蒋权与采薇有染,没有告发。”宛兰愤愤不平的说道。
蒋堂摸着鼻子笑了笑,“的确没有向爹说明啊。不过爹这么精明,只要不闹大,他才懒得管这档破事,还嫌家里不够乱嘛。”
宛兰感慨的说道:“突然发现我对蒋大哥的看法几近颠覆。不怕你笑话,我第一次在番禹见到他的时候,他当街杀了一个人,还差点把我劈成肉酱了。”宛兰就向蒋堂说起在番禹的经历,只是把一个重要的人隐去了。述说起这事的时候,她却无比感伤,完全没有当时的害怕和惊悚。
想到这个重要的人,宛兰叹气了一番。真是许久不见了,千亿,你还好吗?想到他的失约,他的不现身,却再也找不到恨的理由。因为至少他们还活着,终有见面的时候。
“大哥就是这样子。”蒋堂喝了一碗药,接着说:“大哥沉默隐忍,从不透漏一丝一毫的感情。一旦透露便是山崩地裂。自从采薇死之后,大哥他便郁郁寡欢,几乎不说话了——有用的话除外——闲话十天不超过五句。带兵回家,就在屋中呆着,哪也不去。”
宛兰记起蒋权坐在屋中,摆弄着那木鸢,一捣鼓就是大半天。
那件事给他的创伤太大了,让他不再相信周围的人,世界灰暗得只剩下一人,心灵扭曲到最后,被冠以杀人不眨眼的番禹恶霸。但谁能知道,一条鲜活的生命在他怀中消逝,变得冰冷,他却连心爱的女子都保护不了。让他明白,生命是如此的脆弱,不是他没能力保护好,而是消逝在不同生命体的斗争当中。既然如此,生命便如同蜉蝣,包括自己,朝生暮死的存活在这个世界。
“我一直以为在府中我是最压抑的——被人下毒,嘲讽,如同废人。我非常痛恨我出生在这个万恶的蒋府。可是没有想到,还有人比我更加绝望,方式更加极端。”蒋堂黯然说道,但转瞬即逝,报以一个微笑,“幸好我有素儿陪我,不然我也不过形同傀儡。”
“少恶心我了。我还想早点离开你离开蒋府呢。”宛兰避过他的目光,倔强的说道。
“唉——你就这样的口是心非。不知为何,我一点恨不起我大哥了。我跟你无数次的说过我无比痛恨大夫人和大哥,看来是我错怪大哥啦。”蒋堂释怀的说道。
“我也想起新婚当晚,大哥突然冒出一句,让我好好照顾你。”宛兰回忆起当晚的事情,给他描述了一番,“他的表达方式还真是另类,尽管白天骂你各种无用的废物,但还是希望你能在逆境中成长起来。只有内心强大起来,才能面对以后的种种困难。看来你真是有一个好哥哥啊!”
看着宛兰一脸羡慕的神情,蒋堂笑道:“经你这么一说,想想也是。看来府上自从有了大夫人,真的是一直不得安宁。”
宛兰回想到第一次去拜见大夫人的时候,听到紫贝和阿桂说,大夫人好多年之前是个温柔的人,如同菩萨转世。可现在哪有这感觉啊,不如说是撒旦转世。不过现在还不能下这般结论,说不定大夫人身上还有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
除了哀叹这对苦命鸳鸯,心中还有一丝的疑问。采薇的死,真的是反抗遭杀害吗?即使喝得醉醺醺的,也断不可能下如此重手。还有,蒋权怎么就那么巧,刚好听到大夫人的密谋了,原因只是答应帮二夫人送椰汁这么简单;有那么巧合吗?总觉得心里还有些许的不宁,远在千远万远的采霞是如何得知姐姐的死讯的,是谁别有用心修书通知这一切的?
恐怕采薇的死,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背后还有一干人在推波助澜。只是大夫人倒霉,成为最后悲催的实行者,被人唾骂。
宛兰扶着蒋堂下**练习走路,尽管她劝服蒋堂练习几下就够了,哪成想蒋堂咬牙坚持半个时辰才肯停歇,累得两人直喘息。宛兰喝了几口茶,顺顺气,气恼的说:“真是苦差事,下午你自个儿练习去吧,我去居室看下那葭儿,也就是采霞了。”
蒋堂只得同意宛兰的“罢工”,“那顺便帮我问候几句吧。”
下午,宛兰带上吃的喝的去看望采霞,掐指算了算,有三天没有去了。到了居室,提出要看犯人的时候,那狱卒说犯人早被释放了。
宛兰塞了些钱两,狱卒左顾右盼的,悄声说道:“昨天早上,蒋大人过来,说是奉县长之命,将犯人释放。我们虽然看了那释放令,也觉得好奇,刚抓进去说要关个五年八年的,怎么突然就改判了。我们稍稍质疑,蒋大人直接——直接一剑劈过来,把我兄弟划了一大口子。我们哪敢怠慢,就按要求,把犯人放了。唉——都说蒋大人不好惹,我们还傻乎乎的往剑刃上撞。我那兄弟这几个月来不了了,在家躺着咧。”
一路上,宛兰阴晴不定,不知采霞的释放意味着什么。但她还是往好处想,蒋权这么做,真的是因为采薇,不想再次让她妹妹受到伤害。因此就动用关系,或许是威逼县长,接着砍伤一狱卒。真希望采霞能幸福啊!
宛兰想起,这几天蒋权都是早出晚归的,一脸淡淡的忧伤,莫非是去采薇坟前凭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