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寻亿-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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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霾气氛,大家纷纷上桌,大快朵颐起来。倒是于夫人的小儿子,趴在桌子上去夹远一点菜,险些摔到菜里面,也惹得大家捧腹大笑了。
宛兰偷偷的看着蒋权,冷冷的自顾自的吃饭,不说一句话,显然不为周围所动。但他的内心真如他的样子那般平静吗?
吃罢了晚宴,大家又围坐在客厅闲聊;而下人则忙碌着收拾碗筷——各有各的忙呵呵。
“今晚不如到我那房,真是许久不见了。恐怕还有好多要谈哈哈!”老爷喝着茶,邀请卫将军倒房中,大有秉烛夜谈的趋势。
卫将军立马答应了,“恐怕要聊几个晚上咯!”
“那我睡哪?我才不要去爹那,听着爹和伯父谈天说地咧。”卫良信一边说着,一边瞅着宛兰——宛兰心一慌,难不成是想我那屋?不过跟一个偶像级的人物,放到任何一个女孩身上,都是天大的好事啊!
“到我那屋。”蒋权冷冷的说道。
卫良信颇为无奈的摇头——“到你那屋,我还不如睡走廊来的自在啊!”
第二十九章 言告师氏,归宁父母
更新时间2013…5…25 21:46:17 字数:6416
“这么快就打算回娘家了吗?卫将军特地从老远赶过来,作为咱家的一份子,要好好招待人家不是?”二夫人靠在榻上,悠然自得的喝着茶。
宛兰有点急了,说好三天之后允许她回家省亲的,怎么倒反悔了?“娘啊!卫将军这几日一直跟爹在一起,有时还去王宫拜见都尉大人。还有卫良信,天天拉着蒋大哥去外面,什么喝酒,骑射。我想好好招待他们,也不见得他们理会呢!”说罢,宛兰又上前,故作委屈的样子,假装抹起眼泪来:“娘啊!你就答应媳妇吧!反正也只是回去省亲个两三天,不耽误什么事情的!你看我不也是思念自己的家人嘛,才希望娘担待下。我知道娘最疼我了!这段时间我安排葭儿代为照顾,我保证三天之后就回来!”
二夫人笑了笑,“行了行了,我怕我不让你回去,你还在这里不肯走了!罢了罢了,就让你回去三天吧!但可要记得你的承诺!”
宛兰惊喜道:“真的,谢谢娘啦!我一定遵守我的承诺!”但觉得自己的状态是不是有点失礼了,故作矜持状,慢慢退出房间。等离开二夫人的视线了,宛兰欢喜的小跑回到自己的房间。只是高兴过度了,差点摔了个跟头。
宛兰关好房门,哼着小曲坐到桌前,怡然自得的喝着茶,看着桌前早以收拾了不知多少遍的行李,可谓心花怒放——终于可以回去了!
“素儿——咳咳咳——帮我倒杯水来——咳咳咳咳咳——”
宛兰才想到自己的丈夫还在里面,还需要照顾,就倒了一杯茶水,坐到**边服侍他喝下。
“我说少爷啊!明日我就回家省亲了,你还有啥要交代的吗?没啥事我就回去了哦?”宛兰笑嘻嘻的说着。
蒋堂惊讶了下,“这么快!不是还有几日吗?”将茶碗放到一边,头低沉下来,“没想到这么快……那我该如何是好?唉,又缺少了个可以说话的人啦……”
宛兰觉得自己是不是伤害到他了,拉着他的手,说道:“放心啦!我又不是一去不回了,才回家省亲三天罢了。一眨眼功夫我就回家啦!这段时日就先由葭儿照顾了。”
“对了。”蒋堂头抬起来,若有所思,小声的说道:“我委托你的事情,就是帮我找个疾医,看下那药方有没有问题!切记切记!”
宛兰看了回周围,轻轻的点点头。
“对了,我还得去提醒下葭儿呢?对了,你知道下人一般住哪吗?”宛兰想到明日回去,现在要吩咐下葭儿代为照顾呢。
“像葭儿这种地位卑微的,自然是住在西边,在居灶君的后面就是了。”蒋堂想了想说道。
“怎么又是厨房咧。最近很多天我都在和厨房打交道啊!”宛兰无奈的呵呵笑道。
到了厨房,往后绕一下,就看到几排低矮的房子。宛兰只看了几眼,就觉得浑身有些不自在——有点像到了贫民窟的错觉,可谓脏乱差。没想到如此豪华的蒋府,竟有如此不雅的地方。难怪建在厨房后面——用来遮羞的是吧。
宛兰小心翼翼的进去,免得弄脏——看来住惯高级会所了,都养成富态病咯。询问了几个男家丁,才知道葭儿正在井边打水呢。
宛兰在心里咒骂他们无数遍,“你们这些大男人不去打水,还叫一个弱女子去打水。真是丢死人了。”
井就在厨房的西边。宛兰探路过去,看到葭儿果然在井边,似乎挺吃力的。宛兰真是对那帮懒汉彻底恼火了。
见葭儿在向她招手,宛兰走过去,看到葭儿正在井边打水。宛兰突然眼界大开,“乖乖!这这这——这是什么东西啊!”
在她面前是一个奇怪的装置——有一根又粗又长的杆子,在其长杆的三分之二之处由一根竖木支撑,横杆的一端用一条绳子与木桶相连,另一端悬上一块重石头。葭儿将长长的,挂有木桶的一头伸入井中,打好水来,靠着末端重重的石头,十分省力的就将水给提出来,倒入缸中。
宛兰好奇上前的摸摸看看,这是什么东西啊!
葭儿笑了笑,“让少夫人见笑了。这个装置也不是什么惊奇之物——唤作桔槔。这样就比较方便了,像我这样的一个弱女子就可以以一人之力提上这么重的水啦!”
宛兰饶有兴趣的转上几圈,总觉得这个很熟悉啊!
“莫非这就是杠杆原理!”宛兰突然想到——这就是典型的杠杆原理,将支点偏离中点,短的一头放上重物,另一头长的就省力许多了。
“嗯?什么杠杆?其实这也没啥特别厉害的呵呵!我的家乡经常使用这个东西啊!”葭儿挠挠头,表示不理解宛兰说的什么杠杆。
“所谓杠杆就是像你这样的一种装置啦!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这个东西是原来就有的吗?”宛兰对这个装置的来历感兴趣了。
“这个桔槔是我建造的,弄得不好让大家见笑了。不过我爹才厉害咧,经常弄些稀奇古怪的装置,不过这些装置好神奇,能做不少事呢。我爹都是谦虚的说这些都是从老一辈,从书中学来的。”葭儿很是自豪。
“这么说,这种装置还有很多。而这些技术都是代代相传咯?”
“差不多吧!我很想学,爹就叫我多多看书,就是《墨经》啦。不过现在我也能造出一些有用的东西了。”
宛兰想了想,《墨经》不就是墨子的著作吗?里面讲了许多兼爱非攻的理念,其中对于物理工匠技艺也是一绝,后世称之为机关术。
“不过——”葭儿脸色暗淡下来,“大夫人特别讨厌这些东西,见到总是说‘民多利器,国家兹昏;人多技巧,奇物兹起。’叫我不要弄这些东西,还常常叫人毁了他们。要不是这桔槔还有点用处,早就成了破木头了。”
宛兰不断安慰葭儿,心里倒有些疑惑,大夫人怎么会特别反感这些机关术呢,会出于爱国的考虑吗?想想都不会。
井水都打到缸里面,接下来就是要叫人抬回去了。不过葭儿笑了笑,轻松的推着缸而去。宛兰才看到,缸底下垫了木块,下面有四个木质的滚轮,难怪如此轻松。
做完事,宛兰到葭儿的屋里小坐。果然是女孩子的房间啊,都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宛兰注意到她的窗前有一个木制的小鸟,很是精巧。
“这个是我爹做给我的。它会飞哦!相传很久以前墨子啊,公输班啊,曾做过这个木鸢,飞了几天都没有掉下来。我这个木鸢顶多飞几圈就不行了。不过我姐姐可厉害了,做出来的木鸢能飞很多圈呢……”突然,葭儿就不说话了,头低下来,发出低微的哭泣,“只是……只是姐姐永远不在了……”
宛兰不知安慰什么好,只得拍拍她的肩膀,“节哀顺变……你姐姐在天之灵一定保佑你的……”
“不!姐姐永远在我心里!我要活下来!把她没完成的事情做完!”葭儿猛的抬起头,坚定的说道。
宛兰吓了一跳,看到她坚毅的精神还是很高兴的——只是宛兰隐隐约约觉得这种眼神,透满了无名的怒火。
第二天一大早,宛兰就爬起来——昨晚一直都在想着第二天回家的情景,果然是归家似箭啊!
收拾好行李,匆匆的和蒋堂说了声,在蒋堂失落的表情中匆忙离开了。
刚到庭院,就差点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定睛一看,原来是卫良信,而蒋权提着弓箭在后面跟着——明显又想去打猎。
“我说少夫人,你那么匆忙去往何方啊?”卫良信笑嘻嘻的说道。
“我当然是回娘家省亲啦!”宛兰不好意思的说道——本想绕开这几位客人的,偏偏现在撞上来,多尴尬啊!
“才几日就省亲?不打算好好招呼下我们吗?”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宛兰镇定了下,说道:“嗯?回家省亲也是尽下孝道。再说了,有蒋大哥陪着你打猎啊,逛窑子什么的,我还是该干嘛的就干嘛吧。”
卫良信故作神秘的样子,说道:“昨晚你有没有在居灶君附近看到一个黑影?”
“黑影?”宛兰疑惑了,“莫非是下人吧?下人出来走动很正常啊。再说了,你去那干什么的?”
“我当时也是肚子饿嘛呵呵。我去那居灶君找寻吃的时候,周围不太光亮。我看到一黑影一直驻守在一个屋子的窗前,似乎在和里面的人小声说话,之后就沿着屋子,偷偷摸摸的离去了。”卫良信神神秘秘的说道,搞得宛兰毛骨悚然的。
“行了,一大早就说这些没用的东西!”蒋权冷冷的打断他们的话,自顾自的走出大门。
“所以啊!我也是好心提醒少夫人,晚上好好呆在屋里,免得和那黑影冲撞了。”卫良信故作神秘的提醒着,接着随着蒋权离去了。
宛兰打了个冷战,“莫非是什么鬼怪吧?”觉得这院里冷飕飕的,仿佛有那黑影盯着她一般,赶忙将行李提了提,赶忙离去。
太阳照在身上是多么的暖和啊!就算是空气都变得格外新鲜呢!
《诗经》有句诗写得不错,“葛之覃兮,施于中谷,维叶萋萋。黄鸟于飞,集于灌木,其鸣喈喈……言告师氏,归宁父母。”说的就是女子归宁,一路上欢喜奔走归家的。宛兰现在不就是这样吗?放下平日里本应由的矜持,露出归家儿女的情绪,一路快走,恨不得飞到家里啊!
很快,南越城池显现在面前——蒋府在南越城池的西边,这城池是必经之路——在阳光的映衬下,显得朝气蓬勃了。且看那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的——尚且不说这弹丸之地没多少人马了——没有哪个不是喜上眉梢,欢声笑语的。
宛兰穿过城门,番禹城还是一样的喧闹不已。只要径直往东走就行了,但她还是情不自禁的往南边挪着碎步,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是啊,总觉得心里有种神秘的力量在吸引着她,促使她往南走——直觉告诉她,要寻找的东西,一定是在南边转角处。
不过几百米的距离,宛兰就觉得心跳加速了,如同恐惧能让人心跳加速一样,迫近的好奇心也能让人心神不宁。
越来越近了。
越来越近了——没错,就是这样一个地方!
还记得当时第一次来番禹城的时候,她曾救下一个小男孩,自己险些被马蹄踏成残废,结果自己被救了出来;之后因恼怒了蒋权,又险些被剑削成肉泥的时候,最后还是得救了。如今故地重游了,昔日的危险已然逝去,如今谁还记得当时那番风波?
常言道,“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在这样一种动荡之后,随着车水马龙,早就变得欣欣向荣了。
然而,宛兰不自觉的侧过头去,望着转角处。然而她看到了什么,除了沿街小贩的叫卖以及过往的行人,她所要寻找的却不在了。
“寻——千——亿——”
脸上温润了几行,那是泪划过了。
半个月前,他总是在这里摆摊,为他人读信,撰写信函。如今消散在人群里,哪都寻不回了……
哪怕只是见一面都好啊!
可惜天不遂人意啊!宛兰转过身,将包袱提了提,默默的往东城门而去。“在人潮涌动的时候,我发现我已渐渐跟不上大家的节奏,独自一人望着别人的欢声笑语,徒留下惋惜的背影……”
沿着小河一直往北走,那是家的方向,也是心灵的归宿。
尽管家离得挺远,脚也走酸了,但宛兰还是鼓足干劲,边走边歇息,尽力的往家一点点赶去。家,是多少人心中的大后方,累了倦了,往后一靠便是温暖的家了。
约翰·丹佛有首《乡村路带我回家》,不正是所有游子的心声吗?宛兰轻轻的哼起,脑中浮现家的相貌:
乡村路带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