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寻亿-第3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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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亿指着龟甲说道:“有这个吉卦在,我断不会出事。能当天子的,只有恒兄你啊。明天我就起程去长安,今天我先收拾下行李。”
“那好吧——”代王勉为其难的答应道:“这样吧,我写信给我舅舅,到时你们一起去,也好有个照应。”说罢就提笔修信一封,让千亿带信找舅舅薄昭。
为了跟他送行,代王吩咐端上美酒,与他共饮三杯,以示饯行。
*
第二天,千亿起了个大早,拿着包袱,准备离开武威。
路上,又是他一人。
这样的寂寞,他已经品尝了许久,放佛从一出生就开始了。不禁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如果说寂寞伴他一生的话,那倒不如说是苦难跟着他。到如今吃过的苦,不亚于天上的繁星。
总结一生的话,贫、孤、苦三字足以表达。
千亿想起那个妇人是为了找他而受伤的,便顺道过去看望她。他十分好奇,到底是谁要来见他。按常理,应该是没有什么亲朋好友在附近了。
突然灵光乍现——莫非是南越国的苏素?她曾发誓,即使是千山万水也要寻到他。
但又一想,就绝无可能。这里是武威,不是南越国。两地相隔太远太远了。
他苦涩的笑了笑,自己这番联想确实够奇怪啦。
但也正由于这番联想,那些旧时的记忆一下子喷涌而出。五年前的美好,和她相处的每一刻,都镌刻在心里。遥望南边,每一番的往事化在眼前,经心中的酝酿,一股甜丝丝的感觉环绕舌尖。
不知不觉间,千亿来到工房,昨天那个男子——应该是叫闻人宏谦,并不在这里。他猜想,这男子应该是去找疾医了。
他推开门,里面昏黑无比。摸索着来到榻前,他看着这位妇人——还在昏睡当中——心中还有疑虑,那就是为何这位妇人要来找自己呢?自己并不认识这妇人,连一般的交集都想不出来。
但寻求问题的答案,想必此时不可能了。千亿拉住这妇人的手,轻轻的说道:“不好意思,让你蒙受这般伤害。”
不知怎么的,看到这位妇人,他总是会联想南越国的苏素——或许是身形相似吧。“你很像我一好友,叫苏素。只是她已为蒋府少夫人。我和她断无此缘分。不过你也挺好的,有个男子能细心照料你呢。”
这妇人的手指轻轻的抽动了一下。
“我一直记得我离开番禺的情景。那时候正下着雨,我给她撑伞话离别。我上了马车,她在后面追着,并大声发誓要来找我。”千亿哽咽了,“只是我不停的辗转各地,想必她也跟着兜转吧。是我,负了她啊!”
这妇人的手指又抽动了一下,比刚刚幅度大了些许。
“这些年过去了,不知道她过得怎么样?她应该生了孩子,和她的夫君生活得很好吧。这样想想,便不觉得有太大的难过。”千亿虽然身在漂泊,但想到她在南越国过得挺好,便也安心了。牵挂一个人,就将她放在心中的某个位置,每当回想的时候,就会将孤苦抛在身后,人也变得开心起来。
千亿起身,抱歉说道:“对不起跟你说了这么多,打扰你休息了。”
提了提包袱,他离开工房,心里总觉得有这样一丝诧异,为何这位妇人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很想多看几眼,担心一旦离去就再也见不到了。怎么会突然有一种心慌慌的感觉。
走出门,在不远处便碰到闻人以及疾医。
“忆迁,你提着包袱,要去哪里?不打算在这里做工了吧。”闻人问道。
“我是去长安。”千亿微笑着说:“待那妇人醒了,帮我说句对不起,刚才打扰她休息了。”
“真没事的,反正她昏得这么死,不惧吵。”闻人目送他离开,心中生起了问号——这人在屋里做了什么?
疾医给她审视了一番,闻人着急的问道:“还有几日方可醒来?”
“恐怕得——五日,保守估计是这样。”疾医颇为可惜的说:“只怕她的背部,会留有一些症状。”
“什么症状?”闻人赶紧问道。这样的后患,让他十分的担忧。
疾医也不是很有把握。摇摇头,说是要看情况。
闻人也只得唉声叹气,期望他的女人能快些好起来。
而千亿,继续跋涉在世间,尝遍世间的苦。遥望后方如雪一般的石山,不禁感慨万千。提了提包袱,看着前方路漫漫,吟道:
哀命兮多艰,忧流云兮未敢言。
夫少兮结木兰,怀美人兮在彼之南。
将誓兮嘅叹,绝南北兮各有行焉。
吾行兮跋涉,曷月兮还归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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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致意思——
悲哀自己的命运十分的艰难,看到天上游走的云便忧伤却不敢过多的言语。
还记得那时的年少,结着木兰做花环,想念那时的美人还在遥远的南方。
一直记得她的誓言,我却不断感慨,如今南北阻断,两人各自安好。
我还要像流云一样继续在世间跋涉,我算算时日,却不知何时能回来。)
第四十八章 未曾辜负最好的年华
更新时间2014…12…30 17:49:52 字数:5386
我们会深感遗憾,宛兰千辛万苦都没能看到千亿一眼,偏偏是在昏迷当中,千亿就出现在面前。两人没有说上一句话,也不知对方是何许人也。
错过了,就不要后悔。遗憾了,就不要放弃完美。
我们看似错过或者遗憾的事物,其实还有美好的东西藏在身后,等待着发现。
就好比闻人宏谦,虽然记恨她只钟情于千亿,但却感谢能有这么个好机会能与她独处。
值得一说的,就是他们从昏黑恶心的工房里搬出来,住进代王的行宫。这是那个叫忆迁的工人帮忙的。
“真是不好意思,是我监督不善,才导致这样的事情发生。”代王诚挚的表达自己的歉意。
闻人背着宛兰,连忙客气的说不用,一边再找地方将她给放下来。
代王又说道:“明日我就启程去代国,这地方就给她好好的疗伤吧。”然后他吩咐其他人要好好的对待这两人,就像对待代王他一般。
闻人嘴上跟代王客气来客气去,心里暗喜不已。
代王看着榻上的宛兰,很是心疼,由于被这么重的砖块碎屑砸到,她身上的伤除了背部以外,手上腿上等各个部位都有伤痕,还有左边的脸蛋也被多出划伤。
代王让他们好好在这里歇息,药费他全权负责,绝不能让他们心寒。
接下来的日子,闻人继续照顾着她,很是细心,但耐心度——
他将药末撒在伤口上。或许力度大,药末太多,刺激到她,明明昏睡的宛兰眉头皱了皱,手指跳动几下吧。
闻人只得放慢一点,使自己尽量轻柔一点。不过他还是抱怨几句:“这点都承受不住,那你何必要来受这份罪?”
虽然动作轻柔了一点,可他依然觉得怪别扭的。本来他就是属于肌肉暴躁男,让他做这些文绉绉的活,还不如让他去跟几只野狼搏斗。
在伤口上撒药,得控制好剂量,力度得到位,这其中的分寸当真是折磨人呐!实在是干不下去了,闻人吩咐一侍女过来上药,他自己反倒清闲自在。
行宫之中,自然少不了酒。他直接开了几壶,酒碗多余不需找,尽管往嘴里灌。一股绵柔的水顺着食道咕咚泄下,再有一股劲儿慢悠悠的往上爬。这显然是中原的好酒,他大呼一声爽快!
酒倒就四壶,脑里就产生一股微醉感。待侍女擦药完后,他跌撞走到宛兰面前,细细的打量着她。结果这一打量便让他入迷了——之所以会这样,其一是他很少这些近距离细细观察;其二,脑子处于半醉不醉,似醒非醒的微妙临界点。
即使她处在昏睡当中,闻人也惊讶的发现,她的脸上充满果断而安详的表情,她的又窄又白的前额,她的浓密的头发,都显现出她的精气神。
他忍不住轻轻抚摸那张脸,想将碍事的伤口给清掉。
酒劲又冲到了头上,使得眼前像起雾一般,迷迷糊糊的。他仿佛看到,面前心爱的女人睁开了眼,眼眸透着清朗而充满了生气,她正微笑着撅着嘴,在等待着什么。
是的,是一个吻。
闻人半眯着双眼,感受温热的触感。而脑子里,酒劲在助兴,将温热烘托成了炙热。
以致于他忘了时间,忘了周围的事物,只沉浸在自己和她的小世界里。
*
至此之后,闻人又担负起了照顾宛兰的责任,输了数,好像这是第四次了吧。
她那么瘦弱,总是需要闻人的呵护,才不至于老是受伤害。两人在一起,必然要相互扶持。
说道照顾,其实是十分枯燥十分无趣的事情。她昏睡有一些时日了,闻人在给她上药,擦拭手伤腿伤的时候,须得轻手轻脚、轻言轻语,同时还得一日三到五次,没有什么人跟他解闷。
但是闻人,很享受和她在一起的时光,因为这个小房间有他们两人独处的味道——如果硬要描述这种的话,那应该是泉水的味道,粗粗喝下什么都感觉不到,非得要细细品尝才晓得其中的甘甜。
有时候闻人会与她说说话,不知她是否听到呢。
“素,你这样子睡了有四天了,疾医估计你明天就会醒来——希望是这样啊!你那时真是太傻了,为了去找千亿当真是命都不要了。如果你真被砸死了,你还怎么去见他呢?那他见你这样,一定——唉,好吧,说不定我见到他,早把他给打死了,他这混蛋居然如此无情。暂且不责怪你傻了,只怕你听到会反驳。等你醒来,我们就去长安然后回宛县。我已经想好了我们后面的日子,你不是喜欢种地吗?我们就在山中搭一个小木屋,然后后面有一棵高过屋顶的大树,密密麻麻的树叶伸出盖在屋顶。对了,乘凉会是个好地方。然后我们继续开店,你就负责做那行美味的小吃,我就负责进货。然后开第二家,第三家……”
闻人絮絮叨叨的说着,原本只是闲来解闷的,结果就越扯越远。可不是嘛,连未来都规划好了。
一切就等着沉睡的她醒来。
第五天,她依然紧闭着双眼。
闻人的担心结成了实质,成了石头压在心上。他按捺不住焦急,一溜烟的去请疾医。疾医探查了一番,也皱皱眉,“气息平稳,脉象也无异常。或许在等上几日吧。”
虽然是客套的安慰,闻人还是憋着气,静心等待。
给她擦药时,他又忍不住抱怨了一下,“睡了这么些天,你也该醒啦。或者你在故意装睡,故意玩我。”虽然想给她挠痒痒,刚玩了几下还是作罢。
“虽然你一直记挂着千亿,连蒋府都抛弃了,但我依然想说的是——我很喜欢你,想和你生活一生。我真没有说笑,绝对认真。自打去年在长沙国认出你来,我就发现你身上的美,跟你经历了很多事后,又发现了你的果敢和聪明。我常想,如果能取了你,一定是我的福分。我可打定主意了,你醒来,可要当我的女人啊!”
蛮横的耍着麻赖,闻人可是相当的自信,就差准备聘礼等等。
霸道虽然霸道,但每天的照顾是必须的。虽然他对这“照顾”一事很是头疼,但他还是忍了下来,当作必作的基本功。
第七天时候,闻人让侍女打来一盆热水,他来给她擦拭身子——这等好事还是他亲自做吧。
闻人抬起她一只手,从腋窝到手肘再到五根手指,都细细的擦着。虽不敢说相当的轻柔相当的棒,但他真是用尽平生耐心,碰到伤口的地方,会轻轻围着结痂的边小心的抚着。
还只是擦完了一只手臂,还差其他好多地方呢。闻人头上冒着细细的汗珠,嘴里轻轻呼哧着,这比打野兽还累。
“每天给你擦,真是累坏我了。等你醒来,可得补偿回来啊!唉——你倒好,舒舒服服的躺着,仗着身体有伤昏睡过去,然后我得伺候你给你上药擦身。也罢,谁让你是我的女人!”
闻人将另一只手臂细细的擦着。这时他看到手指动了几下,他楞了会儿,忽然想到,这应是醒来的迹象。
“素,你醒了吗?”闻人坐了下来,抱着她呼唤她起来。
那果真是醒来的预兆,她慢慢打开厚重的眼帘,缓缓的眨眼,无神的看着屋顶。
闻人欣喜,急忙摇晃她身子,“真好啊,你可是醒来啦!”
被这般粗鲁的摇着头,宛兰半眯着眼,不悦的皱眉头,没力气却心中抱怨嘟囔道:“能不能……把我放回去,再说话……”
闻人不好意思的傻笑几声,好好的将她放在榻上,“你睡了好久,都七天啦!”
宛兰没有想明白,这么一睡,敢情睡了七天?那自己到底怎么回事?自己为何睡这么久?在闭眼昏睡前,她怎么很多印象都没有纯属漆黑一片。
闻人解释那天的情况,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