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寻亿-第2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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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让一个家分崩离析了。
而自己也因为这个小生命,多了一点成熟,多了一份责任。只是对于这个家,她所在的处境,心中更多的是一种无奈。责任虽重,却不是想要完完全全为之奋斗一生的地方。
蒋府的各种阴暗各种争斗,只要一回到家,无处不在。就像他们刚从西于国逃出来,九死一生啊,家人还没问情况,还没好好的庆祝,直接就是东西砸了一地,斗上一斗。只不过一日的功夫,把老爷气出了病,自己和千亿就被杖责。
这也是她那么期颐,通过寻找千亿得到些许的安慰,借以转移心绪。
可是这样,现实残酷得让大家都抬不起头来。
她跟千亿的情感,随着岁月,一点点的磨平,直到爱情过期了,才发觉过去的时光已然成了泛黄的记忆。只是她的执着,让两个人都陷入了困境。“忘了我曾爱过你,我们已经回不去了……”千亿哭泣时说的这一句话,每时每刻想起,灵魂就要疼痛一番。
只是没有想到的是,他们最后任性的拥抱,却最后被蒋堂抓了个正着,就像是上天故意安排这样的剧本。三个人的纠葛终于在这一瞬间爆发了,演变到了最后,蒋堂要让这两个贱人付出沉重的代价。
宛兰处在两个人的中间,就像一头驴处在两个等量的干草中间,却不知该如何选择而饿死。而她左右不知该怎么办——千亿,她爱了两年,寻了两年,花了一年的世界走遍千山万水才找到了他;蒋堂,爱她的人,作为夫君的身份,对她算是呵护有加了,甚至将这份爱深藏在心里。
到了如今,她也茫然了。一路走来,到底是谁的错!
宛兰稍稍的动弹,便感到屁股一阵火燎燎的疼痛,不禁的小声的呻-吟了几句。空荡荡的房间,又有何人能知晓呢?
环视这房间,奢华中带着朴素的色彩,繁华之下又有着简单的气息。就像她两年前当初嫁进来的一般,这一两年来并没有添置什么新家具或者新床单被子。犹如当初的记忆,却没有当初的那份快乐。
时间都去哪儿了,这份快乐,还没好好的享受,就已经转成了苦难折磨着彼此。
泪在脸上奔狂着,一点点的冲刷着记忆里的沙画,水和沙子交融黏在了一起,当初美好的沙画模模糊糊的了。
明天,终于成了昨天。红了眼,默哀那流转的蜕变。
“吱呀——”一声,门渐渐打开了,是下人紫贝的身影。
“少夫人,给你上药了。”紫贝细心的倒出粉末,和着点温水。撩开宛兰的裤子,不禁心疼了,“都被棍子打成这样了。”
药一点点的上着,疼痛之余又有点舒服的感觉。
宛兰轻轻的问道:“少爷呢?”
紫贝唉叹一声,“他在外面喝酒呢,二夫人正劝他回去。只是他不肯罢了。”
蒋堂这人什么时候会喝酒了?他可是不胜酒力的啊。
可是那种心痛,那种绝望,喝酒反而成了他的绝佳解药。
宛兰心里产生了极大的内疚——是她,害了夫君。这场追逐游戏,早就应该停止了,只是她乐此不疲,最后三人被现实所惩罚。
“那个人呢?今天也挨棍棒刑法的人,他怎么样了……“宛兰还是没忍住,发问道。
紫贝上完了药,“少夫人,你还是先关心你自己吧,你都被他害的这么惨了,受点惩罚是应该的。”
宛兰纠正道:“没有谁对不起谁,也没有谁害了谁。”她还想说些什么,又咽了回去,“那他现在如何?”
“哦,他还在柴房关着呢。也没有人给他送饭。”紫贝说道。
宛兰心里很疼痛,不知该如何是好。想想明天,蒋堂说不定真会烧死他们,与其这样,不如让千亿走吧。她弱弱的问道:“那你有柴房的钥匙吗?”
“少夫人,你不会是想?”紫贝觉察到了,一个劲儿的说道:“少夫人,你还是关心你的身子吧,你都被他害得这么惨,为什么还要放了他呢。”
宛兰轻轻摇摇头,“其实是我害了他,也害了少爷。最应该受尽千刀万剐的那个人,就是我自己。我在不经意之间害了所有人。这件事与他无关。”
“我也不会同意的。”紫贝撅着嘴,端上药瓶正要走,却听到背后一阵扑通声,惊讶万分,“少夫人,你要做什么。”
宛兰刚才艰难的从床上爬下来,刚走几步便跌倒在地上。她泪眼婆娑,“紫贝,希望你能帮帮我。我想放那个人出来。所有的过错都是我一个人的,与谁都无关,我自己承担便是了。”
紫贝急忙搀扶起她,心里一阵矛盾,没有说话。
“就算是我求你吧,我不会向任何人说的。”宛兰轻声说道,“放心,我不会和他走的,有一个人留下来承担处罚就行了,不必要两个人……”
紫贝思想挣扎着,久久才说,“钥匙是有了,下午的时候,三娘将备用的给我,说是怕丢了。”
宛兰皱着眉头,心里疑惑不已,“怎么又是三娘?”
紫贝搀扶着她走到柴房,宛兰劝说道:“你去忙吧。我一个人就行。放心,我还没那么虚弱。”
紫贝将钥匙放在她手心,还是有些担心,“少夫人,我们还是走吧,万一被发现就不好了。”
宛兰微笑着:“我一人承担吧。这是我最后能做的。”
紫贝劝说几句,依然执拗不过她,就慢慢远去了,心里还藏着许许多多的疑问和烦忧。
宛兰看看天,此时差不多也是晚上十点左右的光景了。黑漆漆的天空,还能隐约看到那柴房透出黑暗的线条。她搀扶着柴房边,忍着疼痛,一点点的打开了柴房的门。
“千亿——”她小声的呼喊着。
“怎么是你?”里面传来一阵微弱的声音。
听那声音,似乎身体状况很不好。她不敢点油灯,站在门口说道:“你可以出去了。”
千亿也从黑暗当中慢慢走出来,脚步甚是轻浮,几乎都可以用一瘸一拐来形容了。每走一步,他都会轻轻的**几句。
宛兰靠在门边,尽量掩盖自己的疼痛,轻柔的问暖,“那伤怎么样了?一定很痛吧?”说道这个痛,她身子也不禁颤抖着,屁股微微发疼。
千亿轻轻摇摇头,“我没事。”然后问道:“你怎么会有钥匙。”
宛兰看了看左右,“是我好不容易求来的。快点,趁着现在,你出来,赶紧逃出蒋府!”
千亿愣住了,“逃?不好吧。既然我留下来了,就不会逃跑。子曰,‘言必信,行必果。’不然,‘人而无信,不知其可’。”
宛兰瞬间目瞪口呆,后忍下心中的怒气,尽量平淡的说道:“都这个时候了,少搬出子曰啦。你现在的处境,孔子会救你吗?”
“君子言而有信,既然是我做错了,而且我也答应留下来接受所有处罚,自然不会走。”千亿一板一眼的讲解道。
如果在平时,她一定会佩服得五体投地,如今她只能愤恨的骂一句:“现在就开始迂腐起来了。”随后劝说道:“好了,少开玩笑了你。你也别在这里耗着了,快走吧。”
千亿还是不肯,“到底是为什么,让我半夜出逃。”
宛兰本不想说,但或许是最后一次见面,她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明天,将会放火烧死我们两个。”
千亿楞了一下,“你说让我逃出去。你呢?”
宛兰笑了笑,在夜色当中有些无奈,“我怀了夫君的孩子,想必会看在孩子的面上,放了我。而你,则不一定了。”不由分说的拉住蒋堂的手,“别磨蹭了,我带你离开这个地方。”
宛兰疼的实在走不了多远,每隔几下就要休息一番。千亿也是如此。两人相互看着,只是无奈的笑了笑。
原本是几分钟就能走到后门的,结果却花了二十分钟。
这后门的钥匙,她也讨要了过来,将门打开。随着吱呀一声响,外面那世界就随之敞开了。
“快走吧。”宛兰催促道。
千亿站在那里,黑乎乎的夜中,看不出他的神色。但放佛能感觉得到那种忧伤的神韵。他先是抱歉,“刚才说的那番话,我只是想让你不要管我,免得让大家难堪。”
宛兰笑道:“差不多也能想到,你这人真诚实,又不太会撒谎。就想用子曰什么的引起我的反感呵呵。但是我只想告诉你,如今的局面,已经不是你想象的那番简单了。我们都以为杖责二十下就能解决所有事情。但我们太天真了。三个人的感情纠葛,怎么会因此而消亡呢。我唯一想到的,就是让一个人离开这里。”
千亿将手搭在她的肩上,轻声说道:“那你呢?”
“我本是这里的少夫人,自然能有保住性命的办法。”宛兰笑了笑,其实心里也充满了许多的未知。
“我留下吧,我也有错。怎么能留你一个人承担呢。”千亿说道,似乎觉察道她的谎言。
“那你留下来,又能怎么样呢?两个人如果都会被烧死,而我又能在此做些什么的话,那我希望将你放走,活着的那个人是你。整件事情都是我一个人的错,是我造就了三个人的纠葛和折磨。我辛苦求得钥匙将你放出来,你就别执拗了,反而辜负我一片好意。你要知道,处罚虽然痛苦,但活下来的那个人也一样痛苦。现在我将活下来的权力交给了你,你不能说扔就扔了。话说回来,说不定你走后,蒋府还安静一些。”宛兰看了看后面那些房屋,很是担心会有人出来发现了他们。情急之下,推搡着他出去,将一些钱塞在他兜里,“快走吧,不然来不及了。你不用担心我,我一定没事。”
“素儿——”千亿被推出门外,轻声的喊道。
宛兰为之一震,眼泪在眼眶中打转。这是他主动喊着这样的名字,以前他总是卑微的称呼她为少夫人。
她擦过眼泪,背过身子,挺直腰杆佯装着高贵,“你快走吧,我以少夫人的身份,将你释放了,希望你好自为之。”说出这番话的那一刻,她忍不住泪水打湿了眼眶,心里一遍又一遍的疼痛。还是强忍下来,继续决绝下去,“这个蒋府不欢迎你,你可以走了。”
“你多保重。”千亿说道。
宛兰一点点的转过身,看到的是千亿那转身的背影,心里只想说一句对不起,不应该这么的狠。
“千亿——”她忍不住的轻声喊道。
千亿慢慢回过头。
“记得照顾自己。”宛兰舍去千言万语,只留下这一份的珍重。末了,她缓缓的摇摇手,“有空,我会去找你的。”
千亿点点头,“我先回夜郎家乡。之后好好的发展仕途。如果有缘,自是有相逢吧。”
宛兰那手还停留在空中无规律的摇摆着,为他送行。而千亿,为了不辜负她这深夜放行的好意,没有强留,一个人默默的前行,一点点的与这黑夜交融在一起,甚是凄凉。
她无力的跌坐下来,跪倒在他离去的方向,心里默念着他的名字。眼泪在一声又一声的念叨着,滚落出了面庞,跌落下来,与尘土混合。
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发疼——好不容易找到了千亿,却没有那份的欢心,换回来的只是三个人的折磨。如今将千亿放走了,她有种说不出的伤痛。在千亿走的那一刻,她多么的想走出这个大门,跟着千亿,哪怕是浪迹天涯。
谁的心,谁独自在流浪。放佛是她的心跟着千亿,一起在流浪去了,还剩下个躯壳,在门边,如同木偶。
思绪飞去很远,又飞了回来——她已然不是当初的人,一个重重的身份压着她——蒋府少夫人。更加关键的,还多了个小生命。
跪倒在千亿离去的方向,她低沉的哭泣着,慢慢的倚靠在门边,享受着无力所带来的阵痛。那种阵痛就像是蚂蚁啃食人骨一般,刚开始不知不觉,当后知后觉之时,已然崩塌。
“素儿——你在这里做什么?”
一股震天的怒气传来。
她哆哆嗦嗦回头看去,就感到一只手将她的脖子提扯起来。那是蒋堂!
“啪——”
“啪——”
连着两个巴掌甩下来,她几乎发蒙。
一股震天咆哮,“贱女人,你为了他能安全,竟然放他离去!从来没见你如此下作过!”
宛兰软弱无力的任由他骂着,心里升起了一丝丝的悲凉——是啊,自己就是这般的下作,明明有了夫君,却还要和别的男人混在一起,而且还为自己这种肮脏的行为找了种种的借口。
“你倒是说说看,那个人有什么地方值得你对他那么好。你倒是说说看。”蒋堂一边拉扯着她的手,一边责骂道。
宛兰也不知该怎么回答,只是沉默不语——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这个答案。
几个下人经过,对着这两人说了什么。蒋堂也没有理会,反而将宛兰拉扯的更加用力,就是想让她难堪。
到了房间,蒋堂砰的一声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