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寻亿-第1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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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刺痛。
“跪下!”
宛兰听这愤怒的声音,就知道是蒋堂。这蒋堂万分不顾及情面,揪住宛兰的耳朵拽进老爷的房间,狠狠的踢了一脚,将她踢到地上。
“爹都被你害成这样了,你到底是何居心啊!”蒋堂愤怒的吼道。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宛兰哆哆嗦嗦的说着,跪在地上,看着老爷无力的躺在**上,心中万分不是滋味。
“素儿什么时候有意过!”大夫人给老爷盖上被子,转过头来,皱着眉毛,厉声说道:“老爷为了能让蒋府上下都有好的生计不至于滚出外面,一直都在和那些当官的或者是其他商人,低价卖出船只和盐,连制造工具什么的都卖了大半,就差把地都卖了。素儿,你自己说说看,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宛兰不知说什么,不停的啜泣着。而四周都是豺狼般犀利的眼神,盯着中间瑟瑟发抖的兔子。
“别光是哭好不好!我真为你感到羞耻!”蒋堂指着老爷,怒道:“爹都被你气得发病了,全家的心都撕碎了一般。这一切都是因为你这个贱女人!为了你那所谓的赌约,全家都被你坑惨了,你知不知道啊!你除了再这里哭哭啼啼装可怜你还会什么?你那么聪明,有本事想出个对策啊!”
“我……我不知道……会是这样的……”宛兰哆嗦着身体,战战兢兢的看看四周,感受浓烈的炙热感。
“算了,不用逼她了,她就那烂性子。”大夫人淡淡的说道,却万分犀利的盯着宛兰,“素儿本性是什么样子,只有她自己本人知道。我们却一直以为她是个懂事的,活泼的女子,结果我们都统统被她的纯真外表给欺骗了——这个女人,从骨头到皮囊,都是肮脏不堪,想的都是些龌蹉事情,如今更是拿着蒋府的家产来当做游戏一样来玩。我和老爷辛苦半辈子才有了这样的家业,如此的心酸只能往肚子咽下去,素儿呢也太好心了,将我们肚子里的心酸统统放出来,让整个南越国耻笑我们!”
“我没有大娘说的那么不堪,我真的是被人陷害的,条约上根本没有盐场这一回事啊!”宛兰哭泣着,不甘的辩驳着。
可在场的众人根本不会听,放佛每人一口口水就能把宛兰淹没一般!
“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大夫人怒道。
红灵凑上去,低声谏言道:“需要叫人过来将少夫人关进柴房吗?”
宛兰愤怒的瞪着这个挨尽千刀万剐的红灵,而红灵一哆嗦,躲在大夫人背后,轻声的说道:“似乎少夫人很有意见,需要叫人拿竹板之类的吗?还是叫人拿来长竹棍来杖打五十下呢?”
大夫人侧脸,怒道:“做事真没分寸,如果这些竹板竹棍能提点少夫人,我早就做了。你觉得你那些,够吗?”
宛兰心里咯噔一跳,尤其还看到大夫人瞟过来那意味深长的眼神,似乎在告诉她——落在大夫人手上的,从来都是眦睚必报!
“去,把三娘叫过来,我一时没有什么主意。三娘对家教礼仪这一块是非常熟络的。”大夫人瞪着红灵,“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去找三娘。”
红灵眼睛转了转,无所谓的说道:“三娘她回家有些事情,大少爷走后的当天下午就离开了,我一直忘记跟大夫人汇报了。”
大夫人想了想,疑惑道:“三娘有家吗?从来就没见她回过,连提都没有提过啊。”
“咳咳咳——咳咳咳……”
一阵咳嗽声引来众人的注意,大伙——除了宛兰——立马凑上前去,终于可把老爷给盼醒了。
大夫人搀扶老爷慢慢坐起来,安慰道:“老爷,你如此的操劳怎么就不知道休息一下呢?累坏了累垮了不值当啊!”
老爷喝了喝茶,轻轻说道:“不值当也得值当啊,我实在不忍心蒋家的大半产业就要被武王收走。武王派兵收走,我不敢对大王有半点怨言,只期望能有个马革裹尸就行了……咳咳咳——只是苦了你们,为这蒋府贡献了那么多,连个散伙的饭都被剥削了……”
“爹,还没有到那个地步,就别说那么绝望。”蒋堂给他捶捶背,安慰道。
“你们不用安慰我了,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我很清楚,我也看开了,如果武王真要收,就收去吧,我毫无怨言了。怪任何人都无济于事了。”
“爹——我知道是我错了……”宛兰跪在老爷**前,哭道。
老爷果断打断道:“我说了,不怪任何人。事情都这样了,该干嘛,就干嘛吧。”挥挥手,让大家都出去,而他则闭上眼睛,流下浊泪,一下就苍老了十年。
*
夜静静深了,苍茫大地给大家说着晚安。
如果曲解这个晚安,“晚安”中“晚”字点明了时间,令人联想到天色已黑,象征着当时社会的黑暗。而在这黑暗的天空下人们却感到“安”,侧面反映了人民的麻木。
如此生涩难懂的晚安,谁会想到它另一层意思,还以为上面的解释只是断章取义,但事实上,远在千里外的清远万人城,却真真实实的发生着“晚,却不安。”
虽说地点是万人城,但却是离万人城有好几公里的一个小山坳,两面都是高陡的崖壁,绵延数千里,黑漆漆的夜色下,数不尽的恐惧,偏偏还有一个小小的亮灯,在山脚下不甘的闪烁着,万分的诡异。
一个老婆婆靠在桌前瞌睡着,身后则是一个慢慢烧开的壶水,其上则是一个小小的帐子,挂着一个“茶”字。这老婆婆开的小茶摊,处在这山间,给过往旅客送茶——由于这是清远城和石门之间必经之路,过往的人也颇多,他们也惊讶的发现怎么多了个这样的小茶摊,以及这个老婆婆。
远方正传来一阵单调的马蹄声,惊喜了老婆婆。而那马蹄声在这茶摊也嘎然而止,骑马的人走进摊子,索要一壶水解渴。
老婆婆清醒了不少,站起来上下打量了这个骑马的人,一身军装,显然很疲惫的样子。“敢问这位客官怎么称呼,怎么如此疲惫不堪的样子啊?”
那人笑道“我姓公西,只是一介武夫哈哈。刚到这个地方,前后都没有照应,大晚上的还行走在这山间。”
“真有缘,我的姓氏给你很相似,只差一个字。看你这么晚还一人行走在这山间,其实是传递信件的吧?我看你马背上鼓囊囊的,应该都是挺重要的东西,这路上不太平,还是小心为好哦!”老婆婆指着这马上的东西,善意的提点道。
公西警觉的看看马背上的东西,说道:“多谢提醒,我还要赶着去石门,军令不可违啊!”
“那也不着急啊,几杯茶的功夫还是有的吧。”老婆婆背对着他,拿茶具,倒上粗茶,鼓弄了一番,然后将热腾腾的茶端到他面前,“客官,慢慢享用。这离石门还远着呢,明天中午才到,大晚上的喝杯茶解解渴。”
公西把军刀放下,闻了下茶,赞道:“确实不错,看来我是真渴了。”几杯茶下肚,便一扫而空。
老婆婆默默的收好茶具,转身洗茶具了,悠悠的说道:“这天热,何不睡一觉呢?”
只听到背后“佟——”的一声。
老婆婆转身看去,看着这个熟睡的公西,军刀滑落在地上。她走近之后上下打量了一番,笑道:“看来客官是真的困了,这么快就睡着了。唉——这迷药,可惜了,应该放少点。”
然后摸了摸马背上的东西,除了常用之物以外,还有一个盒子,用军印封着,摇了摇,听了听,里面应该有东西。老婆婆毫不犹豫的,且小心翼翼的打开这个盒子,尽量不去破坏。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才完好无缺的打开,里面正躺着一块竹简。再打开竹简看去,老婆婆的眉毛越挑越高,喜滋滋的说道:“这东西不错,看来等了这么多天,终于是等到你了!只是摆了这么多天的茶摊,迷倒了这么多的送信的,看了那么多的信件,就这个最和我胃口!可怜的公西客官啊,只怪你啊,在晚上才过来,如果是白天,就不好下手咯。”
正要放回竹简,老婆婆又拿起来,上下打量了一番,嘲笑道:“就这样的程度根本不够啊!得拿出我的老本行咯。”说罢从桌子底下拿出刻刀,对着竹简阴笑着,混杂着瑟瑟的风儿,在这黑漆漆的夜,显得如此诡异。
摇曳的油灯下,摆动着老婆婆的身影,在孤零零的茶摊里,犹如群魔乱舞,踏着震慑人心的舞蹈。很快,不一会就篡改好了,她确认无误,再小心的放好,关上盒子,保证看上去是完整的。之后拿来毯子盖在这个倒霉武夫身上,好让他睡得安慰。
“要怪就怪你倒霉吧,只能明天晚上才能送达了。我也得继续摆摊到明天,希望你醒来不要怪罪我老人家哦。看你这么有礼教,在白天当着众人殴打老人的事情,应该是做不出的吧?”老婆婆阴笑道:“没办法,为了我十年的计划,只能如此了!”
老婆婆看着这黑漆漆的山间,刮过来一道风,吹得人瑟瑟发抖。“蒋老爷呀蒋老爷,你们蒋府上上下下,十年前害得我家破人亡!唉——丈夫死了,儿子也不知所踪。我隐忍了那么多年,想出了那么多的计策都没能让你蒋府沦为乞丐。看来机会是来了,这次不让你沦为阶下囚,让蒋府从此消失,我誓不为人!”
*
越过这层层千山,依然回到这老婆婆无比憎恨的蒋府,不管这老婆婆如何密谋残害整个蒋家,蒋家依然是将府上下所有人的家,所有人的梦。
至少宛兰也是这么认为的,不管她之前再怎么想逃离,但毕竟也生活了快一年了。她当初来的时候,应该是六月份,现在天气越来越炎热,冬装也慢慢收了回去,又来到这炎炎夏日,放佛回到刚穿越南越国的那一刻。
这一年到底改变了什么?
是人?
还是心境?
宛兰说不上来,除了感叹追不上白马的如梭光阴,也无非就是感叹周围人的无情变化。前天,确切的说,自从宛兰跟千亿互相表达爱意之后,生活就突然转变了方向,蒋堂以及所有人,对宛兰的态度慢慢变得冷淡,再慢慢的化成了绝望,最后完全转化为每人吐一口口水就能淹死她的众矢之的。
自己自始至终都是想要追寻自己想要的真爱,想要的幸福,只是简简单单的倚楼听风雨不羡鸳鸯不羡仙的生活。想着蒋权和采薇的悲惨爱情,念着姐姐苏玉被迫舍弃自己的爱情嫁给有钱人家,自己要鼓起勇气找寻自己的方向了,却受到如此众多的压迫和折磨,成为万夫所指的贱女人、败家女。
每次从大厅到房间,宛兰都要经过众多人的指指点点,忍受无数人的辱骂甚至挨打。照照铜镜,原来的美人早就变成“人比黄花瘦”了,好不凄凄惨惨戚戚。
宛兰很想现在就走,就想离开这个令人害怕令人忧的蒋家,这个深深庭院,放佛一张大嘴咬住了她,似乎要将她磨碎磨成渣滓。但陷入此门深似海,从此节操是路人,这里的所有人,哪个是有节操的,节操只是过往的风花水月了,有的只是“与人斗其乐无穷”。
宛兰为了那么些许想要改变别人对她的看法,她鼓起勇气去承担照顾老爷的责任。
由于老爷病倒了,家里的重担一下就交给了大夫人和蒋堂。别看大夫人如此的高傲,但和那些达官贵绅谈起话来,依然不落下风。而蒋堂则负责外面,给那些高官通通风,送送礼,如果武王真要执行收刮船厂和盐场,还希望各位大人能手下留情,留条活路。这两人也放下各自的成见,不管以前多么的憎恨彼此,此时此刻,蒋家的危机立马成了主要矛盾。
宛兰不知该怎么形容,这无非就是给宛兰的赌约做善后,说白了就是给宛兰擦屁股。她却呆在家里,什么事都做不了,即使想做,他们还让她赶紧滚蛋呢。为了不遭人白眼,遂鼓起勇气去承担照顾老爷的责任。
老爷病倒后的三四天里,宛兰一直给他端茶送水,人前马后的伺候,稍怕有半点闪失。
起先老爷都懒得和这个始作俑者说话,但依然在宛兰无微不至的伺候下,身体渐渐有了起色,老爷才开始和宛兰说稍微多了那么一点点的话。
宛兰吹凉了粥,慢慢的喂给老爷,等喂完了粥,老爷叹道:“还是怀念去年的日子啊。”
宛兰也听出是什么味道了,不禁黯然神伤,“爹,都是我的错……”
老爷无力的摆摆手,叹道:“我说了,不怪任何人。都是我们的命啊!特别是我,以前做的错事,现在回报到我身上了——这只是早晚的问题。”
“如果不是我糊涂,去跟武王玩什么赌约,也不至于这么惨。搞得蒋府上下鸡犬不宁的……”宛兰红了眼,啜泣道。
“唉——时间早晚的问题。这些年来,我一直会想起,我十年前吧,干的最愚蠢的事情,在闽越国,害得一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