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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强夫之上必有勇妻-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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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臣……”

“行了行了,老国舅爷,朕天天见你,知道你叫什么名字,都别请安了,天天见,省一天吧,别让朕受累了,站一边吧……”皇上打断了户部尚书,老国舅谷子甘的请安,话说得比老国舅爷的话还多,又微微笑着朝林怀桂看去,还招手,“小家伙,过来,让朕好好看看?江南来的吧?那可是个好地方,听说是朕最美最富饶的国土了……”

林怀桂被这个皇帝说的脸“砰”地一声就红了,饶是在先生跟姐姐那听过不少这皇帝的丰功伟绩,这时候他也是手足无措地在姐夫再次出声的提醒下往皇帝走去了。

“叫什么名字?几岁了?”长得白净又温和,就像皇后养的小白兔一样的小孩儿走过来了,皇帝声音都放柔了。

“回皇上,草民叫林怀桂,如您所言,是江南怅州人士,父亲林宝善,今天十三岁了。”

“有十三了呀?”皇上嘴里呀呀呀地惊讶起来了,“看着不像啊,这看起来多小多乖啊……”

他指着林怀桂跟他的臣子们笑着说:“太子十三岁就想着跟砾王联手造朕的反了,想夺位当皇帝了,这个十三岁,一看就感觉从娘亲手掌心里刚刚走出来似的,可小可听话,可乖了,不能比,真是不能比。”

林怀桂听着眨眨眼,一句话也不敢说了。

这时皇帝的臣子们,老臣也好,还是在旁边记录起居的小臣也好,也都无话可说。

也就从他手下逃了几次命的刀将军,这时候没有什么波动,无动于衷地接了话:“妻弟是小了点,就让他站末将身后吧。”

“你这个将军啊……”皇帝一看他还护犊,拿手指点他,笑道:“还怕朕吃了一个小孩子不成?”

“末将不怕,只是妻弟年幼……”刀藏锋站得跟一把剑一样地直,他头是半低着,但也看不出有多少卑躬屈节在里面,连他的话都差不多,“胆小。”

皇帝一听,愣了,道:“朕的大将军,你这是生朕的气了?”

生他昨天给他找了两个好对手的气?

刀藏锋看皇帝又给他下套,也习惯了,抬眼跟皇帝道:“您就让他站我后面吧,您看他脖子都红了。”

皇帝转头一看,看确实把小孩子吓得脸红,耳红,脖子都红了,现在只差一口气憋不过来,昏倒在地了。

这可不成,他等会还有话要问这小孩呢。

于是他赶紧挥手,“赶紧回你姐夫爹爹那去。”

林怀桂一听,吓得心儿肝儿直抖地往姐夫背后逃。

皇帝一看小兔子他一挥手就蹦没了,蹦到人身后去了,也是摇了摇头,一看这小儿就是温柔乡里出来的,一点惊吓都受不住。

比他亲爹,还是差远了。

当年林宝善见他,他正亲手砍人呢,可林大善人当时一点脸色都没变,一看他招手,笑呵呵地摇晃着他那胖身体过来了,跟他请安的时候还夸他金龙入世,神姿不凡。

什么鬼话都敢说,不像这个,估计跟他撒个谎,都要结巴半天。

皇帝乐不可支,乐得半个身子都要从龙桌上探出来了,老臣们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嘴,嘴观地地站着。

太子也垂下头去了。

一看都哑巴了,皇帝左看看右看看,指着大将军说:“你开个头,问问朕刚才说的那个话是什么意思。”

刀藏锋受到指使,没事人一般淡道:“您刚才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朕刚说什么了?”

刀藏锋那双黑得不见底的眼看着皇上,脸上依旧没什么波动,字句也没什么起伏:“您所说的太子勾结砾王造反的事。”

“对,太子联手砾王造反要谋害朕的事……”皇帝终于想起来了,激动地一拍桌子,“看朕这记性!”

刀藏锋面无表情地看着今天比昨天还要让人胆颤心惊的皇帝,心道今天皇帝要是不把他们个个都吓死在这陪太子的葬,是不打算放手了是吧?

“朕还少说了一个,老国舅,还有老国舅,他们仨啊……”皇帝说着拍了拍胸口,“朕一想起他们联手要朕的命,朕这里就疼,跟心被挖了似地疼。”

整个宫殿里,除了皇帝的声音,就没别的声了。

刀将军觉得他不接话,也是没人敢接皇帝的话了,他为人臣子,命还拿在皇帝手里,只能又勉强接道:“老国舅也要害您啊?”

“可不是。”皇帝说到这,也累了,跟内侍说,“大德子,朕渴了,给朕口水喝喝。”

老内侍双手举着杯子快步过来了,皇帝一接过杯子,他跟老猫见着老虎似的,一个躬身微步就飘远了。

“好了……”皇帝喝过水,像是终于冷静下来了,对着门外道:“老皇叔,郑卿,进来吧。”

皇族这任的老族长其王,还有大理寺的大理寺卿左义明带着他的两个部下左右少卿进了门来,朝皇帝跪下,“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问吧,”皇帝靠着龙椅淡淡道,“给朕问个明明白白,朕听着。”

“是。”

“大德子,给老皇叔搬把椅子。”

“是。”

其王老矣,老得连嗓子哑得都说不出几句话来了,他朝皇帝拱拱手,坐在了内侍搬在龙椅下面的椅子上——旁听。

太子要是有罪,是死还是流放,由他今日就地画押了结,不会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而太子在看到他后,这才真正地恐惧了起来,他睁大双眼看着正常了的皇帝,终于张口了嘴,“您,您……”

这是一点活路都不给他了吗?

“这点你至少要了解朕,”大笑过后必杀人的皇帝漠然地看着他的儿子,“你就是再开口认罪,已经晚了。”

刚才他说心疼的时候,是真的心疼。太子养这么大,受的都是帝王之术,给他找了那么好的老师,给了那么多磨砺他的机会,他亲自带着这个儿子跟在身边理朝政,可太子现在是个什么样子?

太子说他父不疼母不宠的,心里冷,母不宠暂且不管,父不疼?他要是真不疼,在怀疑他的情况下,这太子还能让他当到结冠上朝?他要是想杀人,有的是理由。

带了他这么久,他连这点都看不明白,他心里冷,皇帝也心寒。

刚才他都疯成什么样了,给他机会让他认,他就跟死人似地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不管他是不想认还是在装傻,机会没了,就是没了。

“开始问吧。”皇帝闭上了眼,接过了内侍拿过的狐毛毯盖在了腿上,靠着椅子长舒了口气。

他是真累。

一群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天天干浑事,臣子嘛,有二心难免的,但亲手带在身边长大的太子说他心冷啊,他这听着啊,心里是真寒。

真的寒。

“那皇上,臣就开始了。”

“嗯。”皇帝懒懒地应了一声。

“庆和六年,砾王秘信太子,信上写道,太子身世另有隐情,这是砾王亲笔原信,请各位大人过目……”左义明把原信先交到了其王手中。

等看了一轮,左义明收回信,又拿出两封,“庆和八年,太子写信于砾王,道他有让米粮增产的方子,让砾王给出他的诚意,同年,砾王回信,给了太子一万两黄金,和一批死士……”

左义明把两封信交到了其王手里,等看过一轮,又拿出一本厚册,“这是怅州直抵京城圣上案头的奏折,沿路官驿所记的记录,这里有一笔,记载着当时的怅州知州任耀宗有一封密折要献给皇上批阅,任大人,可是?”

“是。”

“请问,您是几月送的密折?”

“十一月,十一月八日那天着差人上路的。”

“皇上,这是从远离京城四百里的小城九里乡的官驿所调的记档,上面记载任大人奏折到达的日子是十二月一日,下官算了下差人脚程,与任大人所说的日子相差无几。”

“嗯。”皇帝又懒懒地轻应了一声,“接着说吧。”

“这本,和这本,是十二月底密折派往户部,送到户部处的各门官员经手记录,从其下的官员记档签名来看,最后的签名是户部侍郎林彬,林大人现在就在外面,可进来指认当时他把密折交给了谁……”

“行了,”一直眼观鼻的老国舅这时候抬起了眼,“绕这么大圈子,也不嫌烦。”

他看向皇帝,淡道:“您疯这么多年,舒坦吗?”

第70章

“呵……”皇帝轻笑了一下,眼是冷的,“老国舅的意思,朕不是很明白啊。”

“您也别叫我老国舅了,”谷子甘抬着老眼也冷冷地看着皇帝,“我担不起您这一声舅舅。”

皇帝的脸上,顿时没笑了。

“当年皇后也是养了两只白……”

“谷子甘!”这时,皇帝大掌挥向龙桌,怒吼,“你闭嘴!”

“我闭什么嘴?”谷子甘也抬高了声音,老脸铁青,朝皇帝逼近了两步,引得隐于宫殿两侧的带刀侍卫顷刻拔刀逼近了他。

谷子甘熟视无睹,对着尖刀又往前走了一步才停下,咬牙切齿地道:“难不成你们兄弟不是白眼狼不成?你们瞒得了天下所有人,瞒不了老夫!”

“闭嘴,朕叫你闭嘴!”他咬牙切齿,皇帝也是一字一句,“不闭,朕让你永远都张不开这张嘴。”

“哈哈……”谷子甘扬头大笑,“活像老夫今天还活得出去似的。”

“您这是,”皇帝突然笑了一下,把刚才大掌震倒的笔筒扶了起来,脸色突然如沐春风般和睦了起来,“是要跟朕作对到底了?”

“你这狼子野心,狼心狗肺的东西,当然如果不是我妹妹心软,收养了你们这两对忘恩负义的狗兄弟,岂有……”谷子甘说到这,止了话。

皇帝已经抽出了侍卫腰间挂着的另一柄腰刀,站到了他的面前。

他朝谷子甘淡笑:“说,接着说。”

“你也就只会这点把戏了,”谷子甘不屑地看着他,“你成天疯疯癫癫的,是夜里有鬼找你,睡不着觉疯的吧?”

“嗯……”皇帝抚了抚昨夜一夜未睡,看了一夜折子有点疼的脖子,还仔细认真想了想,回头就朝谷子甘一笑,“还真不是。”

像昨晚,他只是想看一看能不能从各处挤点钱出来,把几个新的城邦的路修出来,连上官道,这样走商也好,百姓迁徙也好,都方便。

哪想一看,一想,就是一宿。

当然了,这本来应该是户部跟工部商量个道,呈到他案上让他批的,可他们不干,那他只能自己来干了。

“呵,”谷子甘讥讽地笑了,“要让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人跟你讨不着的公道,鬼会讨回来的。”

“也是,那朕就等着你讨回去了。”皇帝说完,扬起了手,一刀朝谷子甘劈去。

这时,太子闭上了眼,而站在林怀桂面前的刀藏锋手往后伸,飞快护住妻弟往后退了一步。

热的血溅在了跪着无法躲避的太子头上,脸上,和衣裳上……

“舒坦。”皇帝朝脑袋在地上骨碌碌打滚的户部尚书点了下头。

确实舒坦。

他想动他好久了。

就是这么个老妖怪,拦了他十几年,让他必须收林宝善的粮打仗,让他必须克扣自己的用度去修路。

他仗着一个早死了的谷皇后在他的朝廷作威作福了这么久,早该死了。

他们兄弟俩欠谷皇后的,早还干净了!

到今天才让他死,是他这个皇帝的无能。

“谷子甘伙同太子,砾王谋反,”他收了刀,递给了侍卫,背手而立,淡道:“斩于清明殿。”

“是。”起居官应了一句,抬手拿笔,振笔疾书。

“太子,”皇帝走到了太子的面前,他低首看着他此刻已经失魂落魄了的儿子,“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太子一时没动静,过了一会,他像是回过魂一般地抬头,“我想知道,这些信是谁交给你们的?”

是谁背叛了他?

他记得这些信他是亲手烧了的。

“你睡的最多的那个女人……”见他这个时候都还不确定是谁背叛了他,皇帝不忍看他这个曾是他太子的儿子,他无奈地闭上眼,轻抚了下他带血的头,“黄泉路上,走好,父皇就不送你了。”

——

皇帝带着那几个活的臣民出了清明殿,送走了其王之后就让他们陪他走一走。

就是路上招呼小家伙往前见他的时候,见小家伙眨着红眼睛都快哭出来了,他啧了一声,干脆招了刀藏锋上前。

走了几步,后面的跟没走一样,落远了。

皇帝跟他的大将军说:“就这胆色,平时一个个还背着朕贪赃枉法,也不知道胆气哪来的。”

一脸冷然的大将军淡淡道:“可能背着您,看不到您,胆子会大点。”

“呵。”皇帝冷笑了一下。

他又回头看了一下,看小白兔都缩成鹌鹑了,他不由轻喝了一下,“这就是林宝善的宝贝儿子?”

“是末将妻弟。”

“朕等会还有要事问他,你回去岂不是得带具吓破胆的尸体回去?你新婚小娘子就不会找你麻烦?”

“皇上只管问就是。”处变不惊的大将军淡淡道。

“他们家种田真是有一手,朕昨晚吃过他们家的米做的饭了,香,甜。”皇帝说到这,笑了一下,“要是朕早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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