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粉丽人-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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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长钧吐了一会儿,慢慢直起了腰,再次靠在了门边,有气没力地道:“晚上……被灌了好多酒……不喝不行……我有点难受……”
萧梦鸿瞪了他一会儿,终于道:“进来,先喝口水吧。”
第94章
白天宪儿被接走,晚上家里无事,萧梦鸿让珊瑚回家看她孩子去了,只剩那个做饭的田老妈子。
老妈子还没睡着觉,听到厅门响动,知女主人回了,忙爬起来相迎,出来却见一个男人随了女主人进了屋。
老妈子之前没见过顾长钧。上次顾长钧来,她也不在,自然不认得。
到这里做工小半年,虽然萧小姐家里时常有访客,也不拘男女,老妈子早就习惯了,但像此刻这样,这么晚了,单独一个男客上门,看着还是被萧小姐给带进来的,却是头回,又见这男子一身军装轩昂英俊,心里难免好奇起来,盯着多看了几眼。
顾长钧进客厅时,脚被门口铺着的那张地垫给绊了一下,打了个趔趄,身体一歪,萧梦鸿下意识地一把扶住了他,自己半边身体也被他沉重身躯压的一沉,差点支撑不住,忙叫还站那里盯着看的老妈子过来相帮。
田老妈子哎了声,急忙跑了过来,和萧梦鸿一左一右地扶着顾长钧送到沙发边上。
顾长钧一坐下去,就靠在沙发背上,头往后仰着,微微闭着眼睛。
“这位先生是喝醉了啊——”
老妈子又瞧了眼不速之客,终于觉得有点眼熟了。仿佛在哪里见过似的,偏一时想不起来。
萧梦鸿打发田妈去厨房倒水,自己取了块毛巾,用清水打湿拧了,回来叫了声他:“你还好吧?”
顾长钧依旧靠在那里,眼睛也没睁开,只用一只手压着自己的胃,轻轻呻吟了声:“还是不舒服……刚才开车过来,人其实也有点晕……”
他的脸膛红的异常,看起来有点虚弱。和平时判若两人。
萧梦鸿忍不住皱眉。
“我真是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了!你三十的人了吧?知道自己胃不好,还喝那么多的酒!喝的走路都不稳了,竟然还开车!你三姐那里就没有你能睡觉的一张床?”
顾长钧好像一下就被她骂的醒酒了,睁开了眼睛,慢慢地坐直身体,那只原本捂住胃部的手也放了下来,一声不吭。
仿佛准备好了让她再骂似的。
见他模样有些可怜巴巴的,萧梦鸿终于忍住了。把手里的毛巾递了过去:“先擦把脸吧。”
顾长钧这回老老实实地接了过来,自己默默地擦了下脸和手。
那边田老妈子也端了茶水来。
顾长钧接过来,喝了水,慢慢吁出一口气,朝依旧站一边的老妈子道:“你就是田妈吧?我听宪儿回来提起过你。他爱吃你做的鸡丁豌豆饭。”
老妈子呀了一声,诧异地睁大眼睛。
“您就是顾先生啊!我就说嘛,刚才一看到就觉得面善,跟哪里见过一样!您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了!小少爷跟您长的真是一模一样啊!”
顾长钧微微笑了笑。
“胃还难受吗?要不要去看大夫?”萧梦鸿打断了他和老妈子的闲话。
顾长钧慢慢地靠了回去,摇了摇头:“我休息一下就好。”
萧梦鸿见田妈手里还拿着茶盘站边上,眼睛一会儿看自己,一会儿看顾长钧,忍不住解释:“他晚上喝多了酒,醉了。刚才路过这里,正好遇上了,顺便进来歇个脚。”
“是。应该的!应该的!喝醉了酒可不好受!”
田老妈子应着,笑嘻嘻的。
“也没别的事了。田妈你去睡吧。晚上我来关门。”
萧梦鸿终于打发走了从知道自己和顾长钧关系后眼神就变得暧昧的老妈子,松了口气。
……
顾长钧就靠在沙发上。
她只好在边上陪坐着。
客厅里沉寂下来,只有钟摆晃动时机括发出的轻微咔嗒声。
衬的四周更加宁静。
他仿佛睡着了,闭着眼,微微地蜷着身体,一动不动。
萧梦鸿的视线凝落在了他的脸庞上。
挺直的鼻,比起头几年愈发隽瘦的下颌。这样安静地蜷在她客厅里的印花老式沙发里的时候,不知为什么,竟忽地让她将他与孤独联想到了一处。
她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去年底的那个冬天夜晚,她还住在京华大学宿舍里,他应她的电话来赴约,离去后行在夜色里,迎着夜风低头点着香烟,慢慢独行的那个瘦峭背影。
……
她蹑手蹑脚地站了起来,取了条薄毯,轻轻盖在了他的身上。略一碰,他就醒了过来,睁开眼睛。起先仿佛有些茫然,动了动身体,刚盖在他肩上的那条毯子就滑落了下来,堆到他的腰间。
萧梦鸿心微微地咚了一下。
“你喝醉了酒,还是盖张毯子为好,免得又受寒。”她解释道。
他抬手揉了揉额。
“晚上能让我睡你这里吗?”
放下手,他忽然问。
“就睡这沙发里也可以。”
他的声略带点沙哑。最后仰脸看着她。眼皮上带着疲倦时才会显的几道深褶。
“随你吧。”
顿了下,她说道,随即出去反锁了院门。
“有事可以叫我。那么我先上去了。”
她朝他点了点头,转身上了楼梯。
……
刚才有那么一会儿的功夫,顾长钧真的睡了过去。
或许今晚确实是喝醉了,又或许,是他太累了。到了她这里,知道她就坐在自己的边上陪着他,一放松,真就睡了过去。
顾长钧望着她上楼的背影,慢慢地正要躺到沙发上,忽然见她停在了楼梯角。
仿佛迟疑了下,她转过头。
“或者你可以去睡宪儿的房间。床应该够大。反正也空着。”
她说道。
……
灯光彻底熄灭,整座房子陷入了夜的昏暗里。
顾长钧就睡在了宪儿的房间里。和她一墙之隔。
萧梦鸿再次失眠了。
她和前夫之间,重逢之后,在若有似无地暧昧着。她自己其实也觉察到了这一点。
今晚,甚至连田老妈子也看了出来。
她其实原本可以拒绝他的留宿的。
但最后却没有。
……
夜最深最沉的时候,她卧室的房门上忽然起了一声轻叩。
因为四下太过安静了,所以入耳时,分外的清晰。
萧梦鸿自朦胧的意识里被唤醒,倏地睁开了眼睛。
门上再次传来一声轻叩。
确定没有听错了。
她的心跳变的有点快,屏住呼吸,慢慢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谁?”
她轻声问。心里已经知道了答案。
“是我。我头疼。你这里有阿司匹林吗?”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沉静。
萧梦鸿微微吁出一口气,开了灯,套上外衣,过去开了门。
顾长钧站在门口。
他不再是一丝不苟的模样了:头发略微凌乱,额发垂落到眉头。上身只一件平时穿内里的军服式衬衫,领口扣子也解了几颗,露出了正微微滚动的喉结和一片灯影下呈了暗色的胸膛。
一种似曾相识的强烈的男性气息仿佛随了她的开门迎面涌了过来。
萧梦鸿的视线迅速抬高,落到了他的脸上:“很疼吗?”
“难受。睡不着觉。”他说道。
“我家里有阿司匹林。但你是宿醉头疼,最好不要吃。你可以再喝点水,好好地睡一觉,醒来应该会好些的。”
“好吧。”他注视着她,轻声道。
“稍等。我给你倒水。”
……
她转身来到桌边,动作轻巧地提起了水壶的手柄。
一道温暖的水柱沿着倾斜的水瓶口倾注到玻璃杯里,水声淙淙,就在杯里的水快要满时,有只手臂从后伸了过来,轻轻地环抱住了她的腰身。
接着,一个男人的前胸就贴了过来。贴在了她的后背上。
隔着几层衣物,她也迅速地感觉到来自于身后那个男人的体温。
体温是滚烫而灼人的。
……
萧梦鸿僵住了。
杯里的水已经满了。溢了出来。慢慢地沿着桌面弥漫成一滩,最后顺着桌沿流淌下来,滴到了地板上。
耳畔静的什么也没有了。
只有滴滴答答不断溅到地板上的水声和身后那个男人的呼吸声。
萧梦鸿终于从失神里反应了过来。
她的手松开了水壶手柄,微微挣扎了下。
他的手臂更紧地环住了她。
萧梦鸿脸庞迅速涨热了,一语不发,开始用力推他那只手臂时,手肘不小心打翻了桌上那只刚满了水的杯子。
她一呆。停住了。
杯里的水顷刻漫出来,杯子也沿着桌面滚了下来。眼看快要落到地板上时,被他伸出的另只手稳稳地抄住,轻轻放回到桌上。
萧梦鸿也被他带着转了过来,变成了面对面。
……
两人都沉默着。只闻对方的呼吸之声。
他的唇干的有些燥皮。凝视着她,布着微微红色血丝的双眸里,流露出压抑着的温柔目光。
水在她的身后依旧不断溅落到地板上。滴滴答答,不绝于耳,像春夜里潜来的一场檐头夜雨。
他终于慢慢地朝她俯过去,碰到了她的唇。
第95章
他的唇如笔般轻轻刷过她的唇瓣,带了酒气的潮热呼吸便扑着涌向了她的面庞。
萧梦鸿瞬间就被一种久违了的陌生又熟悉的气息所萦绕——这是来自她前夫的气息。
她心里清楚这是不该发生的。
他在吻她了。
她下意识转过头避开,他的唇便落到了她的唇角和一侧面颊上。
顾长钧的唇又干又燥,粗的到了近乎糙的地步,像片砂纸,轻柔地摩挲着她柔软的皮肤。可怕的是,被他唇摩挲过的她的皮肤却分外的敏感,泛出一颗颗细细的疙瘩。
一阵类似乎愉悦的快感向她袭来过来,令她打了个微微的寒颤。
“……放开我吧!”
她的喉咙也干涩了起来。
在他抬手将五指插入了她的长发,箍住她的头,想要再次索吻她的唇时,她低声道。
他慢慢地停止了亲吻她的动作,却没有像她要求的那样放开她,双臂依旧抱着她。
他低下头,将自己略糙的下巴抵在了她光洁的额头上,脸颊贴上了她松软的鬓发。
……
萧梦鸿桎梏在了他的臂膀里。柔软双乳被来自背后的那双臂膀压着,贴向了他。
墙上投着两人相拥而立的一个影子。
影子一动不动,仿佛凝固住了。
唯一无法自控的,大约就是心跳了。
她的心跳的飞快。
他的也一样。
……
“我知道你还没酒醒。你心里也知道的,这是不应该的。现在你放开我,喝些水,然后回去睡觉……”
终于,顾长钧听到怀里的她用软软的语调,对自己说道。
她分明就是在命令他。他却忽然就被撩了起来,心神一荡,再也忍不住,一把抱起了她,几步就送她到了她的床前。甚至还没来得及将她放下,他就迫不及待地再次吻住了她刚向自己下过命令的那张嘴。
……
从她走了后,这几年里,他没碰过别的女人。也没这样的兴趣。
他对探索女人的兴趣,似乎全是因她而起,也随了她的离开而消失。
倘若这一辈子,她就像过去的五年里那样,和他成了两条平行的线,那么他的余生,大约也就这样寡淡地一直过下去。想到她时,在心里给自己烧上两炷香而已。
他没有想到,那一天她忽然就回来了,和他用那样猝不及防的方式相遇了。
她再次交错在了他的生活里。
他蛰伏了许久的男人本能仿佛一夜之间又苏醒了过来。
就在昨晚,他在何家带着醉意朦胧睡着时,她忽然走进了他的梦里。
她解他的衣领,将她柔软的手插进衣襟,贴着他胸膛的皮肤慢慢游移,挑逗着他,最后还低头下来要亲吻他……
她竟然主动地这样取悦于他。从来没有过。
即便在梦里,他也清晰地感到了她带给他的身心的极大畅快和满足。
他想要更多,直到他闻到了一种陌生的女人的馥郁香水香味。
她偶尔也会用巴黎的香水。但气味总是淡雅的。
他有灵敏的嗅觉。他记得住她身体的气味,即便他们已经分开了多年。
那一刻他醒了过来。
当看清那个在他醉梦里取悦着他的女人并不是她,而是另一个女人时,他在她离开后的这几年里刻意慢慢改掉了的曾被她称之为“洁癖”的恶习突然就又抬头了。
他驱车回到家后,第一件事就是从头到脚地冲澡,换掉了衣服。
但这还远远不够。
他心里那种郁躁的火,无处可以纾泄。
他唯一想去的地方,就是她这里。
于是他又来了,在深夜的时候来到了她的住处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