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晓春风-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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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拿起包，往外走。孙季承没有出来追我。凌晨2点半，我走在城市的路上。心里的害怕已经被彻骨的寒冷所取代。12月份的北方，应该是很少出门的，而现在是凌晨。寒冷让我的头脑清醒了许多。想想自己四年以来的梦想，追逐与现实。我不得不说，我应该暂时妥协了。去法国的钱压根儿没有希望，而法语水平的绰绰有余怎么也不能代替所要求的存款要求，虽然，那笔数字其实并不大。
　　我相信，对于我妈来说，只要是我提出的不过分要求，她都会一一允诺，但是，我不愿意让她再受苦。家里的存款对于一个单身母亲来说绝对可以算得上是一种保障。
　　梁先去美国了，我第一次这么喜欢的对象，却离开了这个城市。一开始，我试图说服自己，是要利用梁先的好，可是，我计划错了，他并没有如我所想的适时地喜欢我，而是那么□□裸地拒绝了我。自从遇上他，我就变了。从前那个坏女孩仿佛渐渐地往良家女的方向转变，不再周旋于那么多男孩子之间，每天安安分分地做好自己的事。
　　我在路边，双手抱胸，回忆我和梁先之间曾有过的点点瞬间。
　　第一次见他，我喧闹，他安静。我给他讲各种有趣的事情，他安静地听，适时给我笑声回应。人和人之间的吸引力就是这样的妙不可言，我这样的女生居然会被他那样的男生所吸引。我以为我喜欢的男生应该是学生会长那样张扬的人，可是，梁先，他与那样的人一点不相干，而我，却心甘情愿为他守候那份心意。
　　后来，他来我们学校一起吃饭。他告诉若宁要回佛山看女朋友，我那天心情没来由的就难过。即使是那时候我也觉得这种情感会是昙花一现。
　　后来我主动跑去他们学校看他，和他在篮球场、男生宿舍周围散步，我们谈各种事情，就是不谈感情。每次我稍有提及，他都会巧妙避开。
　　有一次我生气他回答问题总是很短，被他的眼神弄得很困惑。他的眼神告诉我他在乎我，可是，他从来没有做过什么事情让我觉得他在乎我。我是那样一个骄傲的女孩儿，怎么可能忍受得了他对我的冷漠？
　　不久以后，便听说他分手了。但是运动会的时候，他和她女朋友同时出现了。
　　梁先出现在我的视线里，那么突然那么轻易就打乱我以前的生活。这些，都是成长所必须的改变吧？我一直坚信我的世界不会因为任何一个人的到来而有所改变，我会一直专注于我想要追求的理想。爱情，只是想象里的东西而已。？

☆、不知所措

？　　突然，脑子里就闪现了成程的眼神。那个有点痞气的成程，他终究早早地离开了尘世。感觉到眼睛里面湿湿的，我也不去擦，想要流眼泪的时候，为什么要控制呢？为了祭奠一些人，祭奠一些事，流一些眼泪也许是最好的方式了。自从成程死后，我告诉自己要珍惜别人对自己的好，不管是谁，来到这个世上都没有义务要对你好。既然别人对你好了，你就该珍惜。即使是分手的男女朋友，也不该逢人便说对方的不好，我们应该感恩。两个人相遇不是件容易的事，所以，请珍惜身边的朋友，不管是亲密关系还是普通关系，不要随便伤害别人。
　　如果你给不起，一开始就说清楚。
　　我的脑子空前地混乱，在这寒冷的北方冬季，我似乎新生的一般，混混沌沌。不知道走了多久，到了校门口的时候，我看见一辆黑色本田。外面站着个人。
　　“林晓晓，你给我解释清楚，这是怎么回事？”杨逍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我看到救星似的松了口气。身子也软了一般，没有力气。眼泪突然就汹涌而出，我果真是爱哭了。
　　“老师，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的语气有几丝绝望。对于未来，我的规划完全起不了作用，我不知道自己的价值到底在哪里。
　　“怎么了？先进车里。”杨逍为我打开车门，从后座拿起他备用的羽绒服给我披上，顿时温暖了许多。上了车，我却不说话了，闭上眼睛，只希望能静静地睡一会儿。朦胧中，感觉有人为我拭去了眼角的泪，梦中我到了法国，在那里我遇到了爸爸，他告诉我说当初并不是抛弃我和妈妈，而是有另外无可奈何的原因，后来，我设计的服装在巴黎时装周上show。再后来，我就醒了，原来幸福如此简单，一个梦足矣。
　　杨逍看着我，脸上带着温暖的笑。他就像是我生命里的一泓泉水，每次都在我感觉无助的时候，在我的身边。
　　“告诉我，你的梦想是什么？”杨逍轻轻地为我把头发捋到耳边。
　　“服装设计师。”我毫不犹豫地告诉他。
　　仿佛吃了一惊似的，杨逍的瞳孔夸张地变大。“可是，你现在是个准建筑设计师。”这个事实大家都知道的，所以，我才会对未来很茫然。处在大四的坎儿，不止我一个人茫然，应该说，茫然的一大片。
　　我的茫然来自对自己的信心缺失，上大学之前踌躇满志要赚钱去法国，但是现在当我能讲一口流利的法语时，钱成了我追求梦想的障碍。这是个借口，是吗？我看着眼前的杨逍，又想起远在美国的梁先，那个穿着白衬衫的秀气男孩，就这样离我而去了。
　　突然，我很想一个人待着。于是，我准备下车。杨逍看到我的样子，伸手拉住我要动的身子。
　　“杨逍，今天对不起。让你那么担心，不是我的本意，可是我现在想一个人待一会儿。”我拨开他的手，下车。他没有再拉我，任我走下车，在我要关上车门的时候，轻轻地对我说：“林晓晓，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记得我家还有你的牙刷。”
　　我点点头，没有看他。进了学校，我并没有立即进宿舍，而是一个人进了小森林。虽然很冷，我还是一个人坐在冬天的冷风里。
　　我只是喜欢他，他只是不喜欢我，我们都没有错，为什么我这么难过？仿佛自己失去的不只是梁先，而是自己二十多年来唯一珍贵的东西。我以为我曾经喜欢那么多人，走马观花或者是蜻蜓点水，过了就过了，不伤心也没有幸福感。可是，对于梁先，我真的难过了。双手抱紧自己蜷缩的身子，感觉到自己的颤抖，思想倒似乎清晰了。我喜欢他，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就如这世界上无数个其他同龄人一样会对某个人动心，可是对方喜不喜欢自己真的是另外一回事。
　　没有人规定你苦恋一个人，那个人就要有相同的回应。他的感情，是他自己的选择。但是，这样想着，就更难过了，我为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付出这么多感情，我到底为什么会变得这样不计回报了？
　　林晓晓，你到底是哪里坏了？
　　在寒风里，眼泪流过的地方，更刺骨。我仰起头，试图让自己不那么挫败。我喜欢他，这已经是不能改变的事实了。梁先，现在我要说服自己，不再为你难过，我要继续为梦想打拼。你只是我青春年华里一道亮丽的风景，总也留不住的。？

☆、火车回家

？　　不知道在外面坐了多久，小森林里有人了，这大冬天的原来也是有人出来晨练的，只是我不在此列而已，便以为别人也不会这么做，真是傻瓜。
　　感到眼睛有点痛，但是，也不及心里的麻木，仿佛过了今天，我以后永远也没有机会和梁先在一起了，有种绝望的心情让我不知所措。
　　快要放寒假了，宿舍里现在已没有几个人，签了工作的去实习了，考研的每天早出晚归，大家都是神龙不见首亦不见尾。而我只想用最快的速度将我的毕业论文完成，然后再另作打算。我不太想立即去大公司工作，也不太愿意去研究院这种工作压力太大的地方。毕竟，去法国才是我真正的下一站。所以我决定慢慢来，不急着去站稳脚。
　　拖着疲惫的身子我回宿舍。宿舍楼下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我不知道要跟他说什么，索性直接往宿舍楼里走。
　　“跟我回美国。”孙季承拉住我的手臂，用冰冷的声音命令道。我的心立马一颤，脑子里第一个闪过的念头便是他妈妈快要不行了。
　　“我希望你能陪在我妈身边一阵子。”孙季承没有看我，还是冷冷的声音，仿佛和我只是陌生人一样。
　　“就算我愿意和你一起去，也不可能立马去啊，办签证要好几个月呢。”这点常识还是有的。我试图挣脱开他的手。重要的是，如果他妈妈是在法国养病，我会立马跟他说去帮我办签证。但是，他要带我去的是美国，我可不愿意呢。
　　但是，好像我的神经突然转了一个弯，美国，山姆大叔，梁先不就在那里吗？OMG我能免费去看我亲爱的梁先了。因为这个龌龊的想法，我兴奋极了。转过头来，抱着孙季承就是一阵掹亲，当然，他不低头我只能亲他穿着厚厚外套的胸膛啦。
　　“好，你立马给我去办签证，明年一毕业我就跟你去。”话说，我这一允诺就是半年多啊，到时候要是事情有变，怎么办啊？还有妈妈可不一定会同意啊。想起妈妈，我就有愧疚了，她辛辛苦苦为我付出，大学四年过去了，我却什么成就都没有。
　　啊，脑子很乱，兴奋过头了。孙季承很讶异，我回答得如此爽快，完全和之前是两个人。因为，他不知道我此刻想到了梁先嘛。
　　“你是不是一直都在盘算着去美国，正好趁这个机会和那边大学教授联系？”真不愧是美利坚合众国长大的孩子，发散思维不是我们中国小孩能比的。
　　“我想要留学的国家是法兰西共和国，你搞清楚，别狗咬吕洞宾。”我假装生气，哼，我就是有小算盘，你又能怎么样，现在是你求我好吧？
　　“你突然那么兴奋，跟刚才简直是两个人，还有，从我家回来后，为什么没有回宿舍，手机也关机？还有，狗咬吕洞宾是什么意思？”孙季承双手固定着我的脸蛋，脸上的线条明显比刚才柔和了许多，一连串问出的问题，让我想笑。
　　“说你中文不行了吧，中文可不是会说几句日常用语就ok的噢，它的俚语俗语的要比英文复杂多了。”我不想跟他说，我是一个人去小森林缅怀我那胎死腹中的初恋的，也不想跟他说，其实我刚刚一点也不想见到他。孙季承，我不够了解他，有时候觉得他像个良师益友，谆谆教导，让我受益匪浅；有时候觉得他冷血无情，一点也不考虑别人的感受；还有时候觉得他其实是有点温柔的天分的。
　　“你没有回答我其他两个问题。”他说出这个事实，让我有点尴尬，本想敷衍过去的。他和杨逍真的很不一样，如果我不愿意说，杨逍绝不会勉强，而孙季承，却要刨根问底。
　　“如果我跟你说实话，我和你都不会舒服，所以你为什么不直接当做你没有问那些问题呢？”说完，我往宿舍楼里走，这时候已经陆陆续续有同学进出了，看到我和孙季承这幅模样，只当是一对小情侣闹别扭。
　　“林晓晓，你不要把自己太当回事儿。”说完这句话，他转身离开，后来很久，我们都没有联络。
　　放寒假之前，杨逍给我电话，说票已经订好了。好吧，我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他是要说，他也想回家探探亲什么的，还可以顺便跟我作个伴。出乎意料的是，他没有订飞机票，而是火车卧铺，我的天，近30个小时，够他大少爷受的了。我是没有关系啦，坐习惯这么长时间的火车了。
　　他的行李不多，只有一个旅行包。而我，因为即将毕业的关系，带了不少东西，他来接我的时候，瞠目结舌。“小姐，你哪来的这么多东西啊？”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其实，很多书都已经托运回去了，我带回去的都是一些模型，建筑方面的服装方面的，因为担心托运的时候会损坏，所以还是保险一点，自己包装了带回去。
　　“我回去想了想，如果你要实现自己服装设计师的梦想，就去法国或者意大利待上几年。”杨逍认真地建议道，“我爸爸在都灵有套房子，什么时候带你过去看看。”
　　我惊讶得说不出话，这几个月是怎么了，出国的机会乍都来得这么容易了？意大利是时尚的发源地之一，我也十分向往的。知道杨逍从意大利回来的时候，我对他的好感也立马上升了很多，虽然那时候，我并没有像现在这样依赖他。
　　在火车上，我们两个聊了很多，他给我讲他在意大利的留学经历，以及打工的趣事。我原本就对留学十分憧憬，听到他那么讲，就更觉得非出去不可了。我这个人，十分能被调动身上的热情，而且这种热情十分难被浇灭，所以很多时候，搞得自己很累。激情四射的人，很多时候会身心俱疲，因为，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啦。
　　夜里，我们躺着聊天，仿佛是多年的朋友似的。
　　“晓晓，虽然我不想看到你太辛苦的样子，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