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潇雨歇-第3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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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这样的唐瑛,变化太大,太的让他很不适应。
长孙无垢看了看李世民,轻轻摇摇头,而后坐到唐瑛身侧,为她掺了点茶水,笑道:“妹妹,殿下此番没有在朝中大动,也是听了妹妹的建议。眼下,殿下手中事务繁杂,你……”
唐瑛在心里哼了一声。听从我的建议?见鬼去吧,以前的大唐历史上,可没有唐瑛这么个人,你李世民还不是一样干的出色,可见就没我什么事。心里这样说,嘴巴上却不能这样回,她冲长孙无垢笑了笑:“姐姐说笑了,殿下身边都是能人,我出什么好主意,也不过是邯郸学步而已。至于殿下在人事上的安排,我今儿在陛下那里也听说了,就连陛下都说,太子安排的很好呢。”
李世民苦笑一声,脸色也不太好了:“唐瑛,你这是在跟孤怄气呢,还是在说真话?”
唐瑛马上正色道:“殿下此话何来?唐瑛既然肯进宫来,就不会再跟您怄气,唐瑛也没这个怄气的资格。我说的也都是实话,房杜两位先生堪比萧、管、诸葛,长孙先生也是才能志士,文学馆里人才济济,殿下已经开始让他们进入政务中心了,还愁没人能替代那几个老臣吗?”
“孤……”被唐瑛抢白了一番,李世民的脸色却好了许多:“孤就说了一句,你倒抢白了数句,这才像是你。把高无庸弄到东宫里来,你不止是想救他一命吧?这一步,房杜他们都没想到,你想要孤达到什么目的,说来听听。”
听了李世民的这句话,从进入东宫开始,到现在,唐瑛那颗悬吊的心才放了下来。她不怕李世民跟她谈政务,就怕李世民耐不住性子,强行留她在身边,见李世民终于把叫她过来的目的说了出来,唐瑛也终于放下了心事。
“高无庸做的事,早晚会被陛下想通,与其等陛下想通后对他下手,不如我早一步揭穿,就着眼下陛下还不想跟你翻脸的机会,让他远远离开陛下,这固然是救他一命,也是不想让殿下您被人后谩骂。”
长孙无垢为唐瑛斟茶的手在半途中停顿了一下后,慢慢收了回去:“多谢妹妹,你为殿下想的比我们还周全。”
唐瑛;略带嘲讽地继续道:“虽说殿下此时也不在乎别人说上一两句,可是,高无庸之事真被人拿出来说,陛下那儿的脸面可就放不下了。眼下,高无庸是陛下赏赐给太子的,而且是协助太子尽快熟悉朝对的,别人自然找不到话来说。而且,因为高无庸是陛下赏给太子的,所以……”
“所以,在一些人看来,这是父皇认同我的一种表达方式。”李世民淡淡地接过话去,说出了唐瑛此举的另一个目的。
唐瑛点头:“大唐眼下最要紧的就是稳字,而要稳下去,就必须让大臣们看到皇上和太子相处依旧融洽的现象,即便的假象,也得让他们亲眼看见。”
李世民微微皱起了眉头,看看跟着唐瑛的话语点头的长孙无垢,苦笑了:“孤……尽力吧。”
“不光是为了大唐。”唐瑛淡淡地道:“陛下虽然保守,理政之能却在太子您之上,您能时不时地过去请教一下,一来,对您自己有好处,二来,陛下的失落感也轻一些,对您的认同度也高有些。这样,陛下把太极殿交给您的时候,多少也情愿一些,这对大唐,对您,对陛下,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李世民深吸一口气,点头了:“孤真正明白了。唐瑛,谢谢你。”
瓦岗三年 第四百九十七章 撤府
第四百九十七章 撤府
面对李世民的谢字,唐瑛却只是笑笑,她有她的目的,而这些,却是不会告诉眼前这两个人的:“唐瑛还是天策府的人,又承诺过太子,这些都是尽力之事,当不得太子一个谢字。”
“孤……”
“太子事务繁忙,唐瑛就不再打扰了。”把话说完,唐瑛站起身要走,大晚上的,还是早点回去为好。
李世民眼看着唐瑛要离开,满眼里不舍,却说不出挽留的话。唐瑛装作没看见李世民挽留的目光,向他和长孙无垢行了一个中规中矩的礼后,转身向外走去。
长孙无垢看懂了李世民的渴望,马上赶上唐瑛,笑着就去拉她的手:“妹妹,今夜不要走,好吗?”
唐瑛站住,定定地看向李世民,见对方满眼炙热地看着她,她不说话,过了一会儿,笑了:“姐姐,唐瑛眼下什么都没了,倒是无所谓。不过,请太子您给唐瑛的家人留点面子,成不?毕竟,李世勣大总管还是我的义兄,毕竟,陛下说过,我要嫁人,他要下旨。”
长孙无垢拉住唐瑛的手一下子放开了,而李世民的脸色也瞬间变了。
望望不再说话的两人,唐瑛轻笑一声往外就走:“殿下,太子妃,半年而已。”
等唐瑛的身影走的看不见了,长孙无垢才轻轻走到李世民的身边,取过一旁的披风给李世民披上,嘴里劝道:“殿下,唐瑛说的也在理,是得给她一个体面的仪式。再说,她一直沉浸在郑氏他们的阴影里,殿下得多给她一些时间,她毕竟与我们不一样呀”
李世民缓缓地点了点头,心中虽有些不舒服,到底不好强求什么,转身一把搂住长孙无垢的腰身,往内走去:“时辰不早了……”
武德九年六月十四,皇帝下诏,命中书令封伦和尚书令陈叔达日趋东宫辅助太子处理日常事务,同时,将身边侍候数年的太极殿总管高无庸派去东宫,服侍太子,不得怠慢。太子李世民感怀皇帝的一片苦心,当日携太子妃与爱子,亲赴太极殿与皇帝共进晚膳,父子唏嘘感怀中渡过了玄武门事件后的第一次正常家庭小聚。
武德九年六月十六日,就在皇帝和太子李世民第一次做出和好姿态后的两天,皇帝李渊将原身边的几个重臣就叫到了两仪殿,第一次明确地提出了退位的想法,并交给裴寂一纸手书的“朕当加尊号为太上皇”的诏书。
太子李世民得裴寂等人传话后,惶恐不安,亲自到太极殿请见皇帝,再三劝阻皇帝让贤之心。皇帝但笑不语,留太子用膳后,太子方辞去,皇帝亲送至殿外。这是玄武门事件后,皇帝和太子第一次一起出现在众臣面前。
武德九年六月十七,幽州大都督庐江王李媛打出为前太子建成报仇的旗号,起兵叛乱,未等朝廷派兵镇压,时任幽州右领军将军的王君廓设计将李媛斩杀,传首长安。
武德九年六月二十六,就在庐江王的首级被送到长安后的第二天,皇帝突下诏书,撤消天策府,免去太子李世民天策上将的官衔,同时免去天策府各司任命的官员,也包括了郡主李瑛的天策女将之职务。
承乾殿里,唐瑛笑着接过了免职诏书,顺手递给灵云,命她保管起来。
望着唐瑛笑盈盈的神色,灵云很是不解,在她看来,唐瑛应该是宁愿做天策女将,也不喜当什么郡主:“郡主,你很高兴吗?”
唐瑛点头:“说不上高兴,不过,这总归是好事。”
“好事?灵云不懂。”
“你自然不懂,这一纸诏书,可是大有讲究,与我倒是罢了,太子那边,可高兴着呢。”
灵云更不懂了:“啊?太子殿下的天策上将都被免了,天策府也没了,怎么会高兴呢?”
唐瑛笑道:“你笨呀你见过当皇帝的人,还当什么将军吗?见过当皇帝的人还在外面开府设衙吗?”
“没见过。可是,太子……”灵云猛地反应过来了:“郡主,你的意思是,太子要,要当皇帝了?”
灵云虽然刻意压低了嗓门,唐瑛却没一丝顾忌:“哈,灵云,你怕什么。皇上的这道诏书,就是这个意思,皇上有心要在近期要把帝位传给太子了。你说,太子那边是不是该高兴呀?”
“唔,就是郡主说过的,皇上要去做太上皇了。那,郡主,如果你要……嫁给太子的话,是不是也要先取了这郡主的名份呀?”
唐瑛缓缓点头:“你说的没错。”
“那……皇上什么时候下这道旨意呀?”
望着灵云迫不及待的样子,唐瑛淡淡地摇摇头:“我哪儿知道皇上的事。不过,你提醒的对,我是该找皇上谈谈这事了。”
灵云听了这话,笑了:“郡主,皇上一定能听你的。郡主,皇上想做太上皇的事,您一定早就知道了,对不?”
唐瑛但笑不语。她岂止知道这些事,李渊的这些举动,她全都看在眼里,甚至还直接参与其中,比如说这道解散天策府的诏书,李渊是想过要下达的,却是唐瑛催促他早点颁发出来的。
李媛的叛乱,虽然在短时间里被平定了,但长安城里也引发了一阵观望之风,大家都想看看皇帝是怎么看待这次事件的。这让唐瑛和李渊都意识到,各处州郡并不平静,李媛叛乱能够快速被平定,别处万一来一次效仿的,却不见得能快速扑灭。这种情况下,最直接的方式就是下一道诏书,让各地州郡的官员们和长安城里某些还抱有幻想的人们都早点认清形势,不要在做观望者了。
如唐瑛所料,东宫里接到这道旨意,真是全体扶额相庆,一干李世民的心腹重臣们,全都笑的快合不拢嘴了。倒是萧瑀老倔头,原本还算乐和,结果一看一群人的兴奋劲,顿时不乐意了,冷哼一声,甩袖子就走,李世民心里舒坦,也不去与他计较。
“无忌,天策府取消了,天策府众人的功劳会永远留在孤的心里,所以,孤想,拿些东西出来,重赏一下大家。”
过晚,等众人都散了,李世民照例把长孙无忌留下来商量一些事情,这是两人的惯例了,李世民也不需要说什么客套话,直奔主题。
长孙无忌跪坐在李世民跟前,亲自为他倒上一盅**,递给李世民后,方笑道:“太子有情有义,大家心里都有数,这重赏嘛,臣觉得没太大的必要。再说,太子前些日子已经赏过大家了,此番若是再赏,恐怕,萧瑀等人会大加抱怨了。”
李世民一挥手:“不去管他。无忌,孤的意思是,这笔赏赐是给天策府的老人们的,从原天策府的府库里出,不必动用宫里的。”
“这倒是可以,天策府撤消了,府库里的东西都归东宫,从这里开支,萧倔头也说不出什么。”
“这东宫的府库里,原本东西就不少,加上这一笔,再多拿点出来也没什么。齐王府的东西都赏了尉迟敬德,这次嘛,就少给他点,免得程咬金又在孤的背后嚼舌头。”
长孙无忌听李世民这么一说,很想笑:“程咬金也是,殿下每次算功劳都给他最大的那份,他还不满足。说起尉迟敬德来,臣听说,他那日拉东西回家,途径唐瑛的郡主府时,巴巴地送过去两车,结果,被唐瑛挡回去了。”
李世民摇摇头:“程咬金倒是不怎么贪,也不争,就是好个唠叨,不理他。你说的那事,敬德都告诉孤了,也不是全挡了,还是留了几样,说是承了敬德的人情,不好驳他面子。这个唐瑛呀对了,这次多给唐瑛一些东西,她把家人都遣回家了,身边也没留什么东西。”
“是,臣明白。”
太子拿出私人的东西大手笔赏人,别人果然找不到话来说。李世民也做的公平,天策府的臣属们人人不拉,文学馆的众人们也个个有份,就连裴寂、萧瑀、陈叔达等人,也以辛苦慰劳的借口,都给了赏赐。这些人也明白李世民大赏臣子们的意思,都缄默领受了。
唐瑛也同众人一样,白拿的东西谁不喜欢拿呀,拿了东西也得随大流地去谢谢撒金的人。领赏送回家,再回东宫去谢了赏赐,再被李世民和长孙无垢一硬一软地留在东宫里过了半天,就用过了晚饭,这一日,唐瑛就没去李渊那儿尽心了。
“陛下,我来了。咦,这酒味怎么这么大?不会我昨天一天没来,陛下您就偷着喝了一天的酒吧?”
自从被儿子半软禁般地夺去了权力之后,李渊先是沉浸在悲痛中好几日,等他反省过来后,干脆自觉地放下一切权力,过起了得过且过的日子,歌舞经常看,美酒日日喝,人也懒惰了许多,长长是不到晌午,人不起床。所以,唐瑛也只在临近晌午的时候,才到太极殿这边来。今儿一进偏殿,就闻到浓郁的酒味,她就知道,李渊昨晚一定又喝到很晚才睡觉,而且,这酒,怕是喝了一天,还是没有掺水的酒。
李渊头都未梳,斜躺在胡床上,尹贵妃和宇文昭仪一左一右,一个敲臂膀,一个敲大腿,有一下没一下的,都是一副瞌睡恹恹的样子。见唐瑛笑盈盈地走进来,李渊先没说话,而是看了一眼放在果案旁的酒坛子,惋惜今天又要喝掺水的酒了。
将恋恋不舍的目光从酒坛子上撤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