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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不落星芒-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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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柔大婚,我的心中闪过阵阵撕裂般的疼痛,不过很快就被压制,再没有激起任何的波澜,对柔儿的爱和曾经的稚嫩、单纯,早已深埋在天道峰那万丈深渊里,只剩刻骨的记忆和守护的誓言。而我今天要取走她新婚丈夫的性命,必将亲手葬送她一生的幸福,这份苦涩的纠结,不死不休啊!

一路骑着高头骏马,踩着红毯,撒着花瓣,左拥右护的展青,峨冠博带,身披玉锦红缎,神采飞扬的缓缓而来,身后红线扯着三十二人抬着的雕花绘彩的豪华大轿,里面坐着的就是我魂牵梦绕的柔儿啊!

我心中一热,精神力量势如飓风般涌进了轿内,看见了两个婢女相扶,红盖蒙头的水柔。

咫尺天涯,你就要成为别人的新娘,而我落魄如斯,这就是命运给我的全部答案,你还怎么让我相信天道有情啊?

正襟而坐的水柔一阵的颤抖,她竟然感知到了我的意识,令我倍觉惊奇的收回了力量。

“怎么了,小姐,您哪不舒服吗?”一个婢女急切的问道。

是他吗?他没有死,不可能,一定是我的幻觉。北星啊!北星,不要再折磨我了,我已经准备把你忘记,可你怎么还时不时的出现。这么久了,你可知道柔儿依旧想着你,想着从前,是你撕毁了誓言,不再保护我;也是你践行了誓言,真的死在我之前。但你让曾许下同生共死的柔儿,如何的自处啊!面对展青的追求,柔儿是懦弱的,夹在两个世家大族之间,我又能做些什么?展青是个不错的选择,恨并祝福我吧!今天为人妇,异日为人母,这是我最后一次想你。

水柔在轿中经历着情感无情的煎熬,而我正打量着展青身边两个气势不凡的中年人,直觉告诉我,他们是修真人。

我小心的驾驭精神力量接近着展青,寻隙一击捣毁他的意识海。

突然,我发现他竟然有精神力量护体,接触之下,那力量迅速的化为两股向我包抄过来,事不可为,我当机立断飞速的制造了几个假象,撤回了自己的精神,深深的藏匿,无影无踪。

那两股力量大面积的搜寻我所在的区域,却一无所获。此时,两人歪头与展青交流起来,展青满脸的惊诧,双眼扫向这边,来回的查看。我知道,我不能有任何异常的举动,不然马上会被那两个家伙用飞剑瞬间秒杀,这就是修心不修体的悲哀啊!

展青似乎发现了什么,又不能确定,只是疑惑的盯着我,不停的打量。我现在的形象破破烂烂,恐怕自己都认不出自己,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我尽量的放松身体,跟着其他围观的人一起高呼庆贺,又唱又跳,企图蒙混过关,渡过眼前的生死大劫。

展青终于收回了目光,冲那两个中年人摇了摇头。

而我的汗水已经湿透了衣衫,好险啊!我再次涌出了对强大修行力量的无限渴望。



第一卷命伤第四十章恶有恶报



夜阑如水,清风徐徐。

展家内宅新房不远的一间密室,未脱礼服的展青暗自嘀咕着,真是那小子吗?不可能啊!万丈高崖啊!九条命也完了,总共也没见他几回,真是拿不太准,再说他怎么能学会那么强的精神力量,一个天道院最耻辱的存在,一个贫民垃圾,不可能,不可能。难道是上师杜撰的偷袭故事,来证明自己护佑的价值。

“少主,您有何差遣?”一个黑衣人躬身走近。

“落日城手艺街北家的事最后怎么处理的?”

来人一愣,马上就反应过来。

“属下派人收回订单,又断其生路,盗抢他家所有的钱财,加上芒剑的帮忙,老北头死了,老太婆哭瞎了双眼,和大儿、大儿媳被逼搬到水铺孟家,后来孟家与北家解除婚姻关系,老太婆和大儿流落街头,靠乞讨为生,不知所踪。”

“芒剑怎么回事?”展青眉头一皱。

“是城南区的辖官落井下石,欲霸占北家房产,报到芒剑那儿,他张口就批了,可见北家那修真小子得罪人不少啊!”

“你们是不是有点过分了,再说谁让你们这么干了?”展青有点气愤的说道。

黑衣人又是一愣,心想:不是你要让他家破人亡吗?可嘴上却一言不发。

“算了、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下去吧!”

展青明显有些烦躁,一个低贱的贫民,即便没死又能搅起多大的风浪?新婚燕尔的,想这些无聊的事作甚,水柔还在洞房等我哪!

展家下人居住外宅的一间柴房,一男一女正干着苟且之事。

“翠儿,快、快。”

“死鬼,你干什么,老夫人刚躺下,我得赶快回去,嗯!啊!”

一个矮壮的男人,紧紧压在一个衣衫半裸的女人身上,不停的摸索、撩拨。

女人是半推半就,欲迎还拒啊!

男人猴急的掀起女人的裙摆,腰身一挺,两人同时一声闷哼,**的气息顿时充满小屋。

“大胆的奴才。”柴门被一脚踢开,一人闯入,惊飞了正高度合体的二人。

“谁?啊,是大少爷啊!”匆忙提起裤子的男人点头哈腰的说道。

来人舔了舔嘴唇,看了一眼惊慌失措,手忙脚乱的遮掩身体,奶子还露在外面的女人,回想起自己第一次**她时的快感,心底一热,下体暴涨,憋得实在难受,要不是有外人在场,他恨不得立刻把这个风骚的女人就地正法。

“小翠,老夫人醒了,要喝莲子羹,满世界找你哪!还不快去。”

女人低着头,面如红枣般跑出柴房。

“我说于大啊!你不要命了,偷食偷到展家来了。”

“大少爷饶命,咱可是鞍前马后没少给您卖命,我和小翠的事,您又不是不知道。”矮壮男人明显不是很怕来人,嬉皮笑脸的解释着。

“少他妈的废话,我三弟展青大婚,你个兔崽子捞了不少好处吧!我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了,快说?”

“大少爷的事咱于大拼了命也得拿下啊!不过老李家实在不识抬举,二凤更是死不同意,一气之下,我逮个机会用迷药弄翻了她,现在被我放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就等大少爷您去开苞哪!可刚才您太忙,没跟您说上话,这不就找小翠。”

“靠,老三娶妻干我屁事,不让我出门,想憋死我啊!走,拔了这朵带刺的小玫瑰,老子今晚也要大婚。”

展家侧门的高墙下,我一个人站在黑暗中,心有余悸的想着白天的一幕,盘算着怎样才能不惊动那两个修真人,取了展青的狗命。难道要在此蛰伏下去,可自己身无分文,吃饭都是问题,更别提住宿了。怎么办,就这样放过他不成?

“哎呀!谁?靠,一个臭要饭的,吓死老子了。于大,给我打,往死里打。”

从侧门溜出,正准备去干那丧尽天良恶事的展鹏和于大,迎头碰见了我。

“臭要饭的,你敢挡展家大少爷的路,活得不耐烦了。”于大劈头盖脸的朝我打来。

这等层次的攻击,我根本不想与他们一般见识,等等,大少爷,晨曦城中臭名远播,专门采花盗柳,淫人妻女,如邪魔般存在的展家“双恶”之一。好,杀不了展青,就先收点利息,断你展家一脉。

略一侧身,我一脚踢翻了于大,精神力量瞬间就吞噬了展鹏的意识,转身消失在夜色之中。

“杀人了,快来人啊!”醒来的于大,抱着口吐白沫的展鹏,恐怖的大声嚎叫着。

展家正厅,一群人围着展鹏,听着于大的述说。

“一个衣不蔽体的要饭花子。”展青听的一愣,难道真的是他。

“上师,我儿情况怎么样?”展雄焦急的问着正在查看的修真人。

“高纯度的精神攻击,手段毒辣,与白天同出一辙,意识全部被吞噬,这人没救了。”

“啊!展鹏吾儿啊!谁?是谁害了你,我一定要把它挫骨扬灰,为你报仇啊!”展雄是舔犊情深,老泪纵横。

另一间密室,展青来回的走动着。

“少主。”窗外人影一晃。

“密调五十名血牙来此,全力彻查晨曦城以及周围三城的十四五岁要饭花子,特征娃娃脸,眉清目秀,把他找出来,一击必杀之,不可纠缠。”

“是。”

贱民北星,你竟然没死,还敢来找我报仇,我就陪你玩玩。展青轻蔑的笑着。



第一卷命伤第四十一章惊闻噩耗



“嘿、呦,嘿、呦,嘿、呦”

口岸城港埠,炙热的太阳下,几百名纤夫喊着号子拉动着想要离岸的货轮,脚下的踏垛早已磨秃,每个人都青筋暴起的使出浑身力气,古铜色的脊背汗水横流,滴滴洒落。

“放款了,放款了。”

歇晌的纤夫们纷纷起身,笑容满面的围向纤老大。

几个月以来,我就是过着这样的生活,睁开眼睛就光着膀子拉纤,啃着馍馍喝菜汤,晚上三十几人挤在仓库中蒙头便睡,最底层苦力的生活让我感到质朴而踏实,我很喜欢这些无遮无拦的热血爷们,咬牙放屁打呼噜,粗口厥词无所顾忌,性情耿直,喜怒哀乐全写在脸上,又古道热肠,情深意重。

回想起那一夜,我犹如丧家之犬,逃离了晨曦城。其实我内心是异常的矛盾,热切的渴望着纵情一战,不计后果,死也是一种不错的解脱啊!可我更清楚,这天地间有太多的人恃强凌弱,草菅人命,必须有人终结他们借天道、命数来掩盖自己暴行的丑陋面目,必须有人,即便不是我,所以我要活着,亲手了结或见证这一切。

“小星,发什么呆,来,这是你的工钱,怎么总是慢吞吞的。”

瘦硕高挑的纤老大,一边塞给我几枚制钱,一边不满的嘟囔着。

去青岚大陆,是我来这里卖苦力的原因,等攒够了费用,我便可以去不远的彤山城,跟马帮驼队一起穿越茫茫的天域沙漠,抵达潮汐城极西的望关古城,再坐船横跨怒海,就到了传说中佛陀普照的人间净土青岚,按水无极前辈所说,研习精神力量的修持之法,寻求突破。

“臭小子们,都他妈的皮够了吧?肩膀上绳,号纤领船了。”

一声高喊,所有人结束了难得的浮闲,走上了踏垛。

天刚擦黑,累的半死的纤工们,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堆,仓库内根本没有下脚的地方。

“胡二,给大伙来段你家乡的浪曲,解解乏。”

“好啊!”

“来一个。”

满屋一阵的起哄。

“别瞎扯,俺才不唱嘞!听说没,昨天装船埠头扛包的兄弟又累死两个。”

“那算啥!耳朵都听出茧子来喽,这是咱苦力的命啊!”

“狗屁命,俺胡二就不信命,凭啥那些人就支个凉棚,摇着蒲扇,吃着水果,吆五喝六,日进斗金哪?咱们就得拉纤扛包,拼死拼活的。早晚俺掀了他那王八壳子,验验他到底是公是母。”

“哈哈哈,胡二,**的又满嘴胡咧咧,还验验公母,想婆娘了吧?”

仓库里再次尖声一片。

命,是个什么鬼东西,无形无影,无迹无踪。不管恩怨情仇、生死离别、富贵贫穷,都是命中注定,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命,它根本就是强权者编造的,用来愚昧贫民的工具;它根本就是无道苍天施舍给贫民最后的一点子虚乌有的希望。

认命,是一个人经历无数坎坷,无数磨难后最无奈、最悲苦的宣告,是强权者最愿意看到的结果。能掌控自己命运的,都是那些颐指气使、飞扬跋扈的强者,可他们有的为富不仁,有的横征暴敛,有的欺压良善,这是铁一样存在的事实。难道这也是天道使然?这也是命中注定吗?

此时的北星在一连串打击、重压下,痛苦的颠覆着世人早已默认的常理,他的心态发生着巨变,偏执的有些可怕。看似坚强、冷酷无比,实际上他的负荷已经达到临界点,游走于崩溃的边缘,一个控制不好,就有大厦将倾的危险,未来实属难测,生死堪忧啊!

“不好了,不好了,纤老大、纤老大,船埠那边货垛跑堆,埋了二三十人,大把头调咱们立即过去,帮忙装货,抬死人。”一个苦力大吵大嚷的跑来,满脸、满胸口的汗水四处飞溅。

“唉!命贱如泥啊!猴崽子们,上船埠抗货装船啦!”纤老大一声号子,纤夫们如蝗蚁般涌向埠口。

平台上,最大的一个货垛坍塌,扛包苦力们在大把头的指挥下疯狂的扒着货包,抢救压在堆底的苦兄难弟,而残暴的监工们,却连踢带打的驱赶着他们继续装货。

我嘴里苦涩无比,神情木然的扒着,已经很长时间了,希望越来越渺茫。

“这有一个,这有一个,拽出来了,快看看。”

我迅速的切入人群,精神力量覆盖他的身体,感应着哪怕任何的一丝波动,一点生的可能,可反馈回来的是他肌体僵硬,呼吸全无,生机已绝。我心有不甘的伸手搭上了他的脖颈。

“怎么样?怎么样?能不能活下来?”众人七嘴八舌的问着。

我摇摇头,戚然的看向那人的脸。

一瞬间,我天旋地转,宛如时空倒流,淤积千年的苦楚,一泻汪洋,麻木感从脊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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