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动山河-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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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用刀子般的目光,扫向了那刀术教习魏阙。此人方才明明可以阻止,却在旁坐观,也是该杀!大约是不想活了!
离尘宗势力庞大,在东南声威无二。却不意味着一个还未入练气境的记名弟子,也可得宗派庇护。
若非是监督使坐镇在此,他现在有一万种方法,使这魏阙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且手段隐蔽,任何人都查不出真凶!
只要是办成无头公案,离尘宗内谁会在意此人死活?
魏阙浑身一个寒颤,面色发紫。庄同却全不放在心上,摇了摇头:“师兄说笑了,方才我只收力不及,不慎伤了马原师弟而已。哪里可能是存心如此?马师弟你没事吧?”
第二十九章 可知青衣
“师兄说笑了,方才我只收力不及,不慎伤了马原师弟而已。哪里可能是存心如此?马师弟你没事吧?”
马原的一口银牙,已经咬的是‘崩崩’作响,目中快要透出火来,这庄同虽在问他的伤势,可语气里却半点歉意也无,反而是满透着遗憾之意。似在惋惜,这一脚不能将他彻底踢废掉。
“我到底有没有事,你庄同心中不是最清楚?还要多谢你手下留情!”
庄同目光一闪,就又宽慰的笑出了声:“师弟你没事就好!否则你师兄我,可就要愧疚难安了。稍后师弟可到我管家那里领十两银子,就说是我吩咐的,是给你养伤的汤药费。你认得路罢?”
听得此言,不止是马原,就连林寒也是气的面色发青。
庄无道在旁冷眼望着,心神已渐渐冷静下来,语气复杂问道:“你可知史虎的青衣堂,两日前已经没了?”
庄同挑了挑眉,仔细回思,这两日来往学馆,确实没望见几个青衣堂的人。可这与眼下之事,能有什么关联?
想不明白,庄同干脆好奇地问:“青衣堂没了?我不清楚,与我没什么关联,只略有些交情而已。对了,师兄你自出道开始,就一直盘踞玉涴街。青衣堂没了,这岂不正是你们出头的机会?”
庄无道心中一声暗叹。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如北堂婉儿那般消息灵通的。
不单是知晓青衣堂已经灭了,秦锋已经筹建起了剑衣堂,更知那史虎与虎涛,整整四位练髓境死在了他手里。
相信庄同如能早些知晓,今日必定会三思而后行。这魏阙有无有胆量偏袒,也是两说!
旋即又摇了摇头,这世上哪有这许多如果?即便是已经对马原下重手了,触了他底线,那自此之后就是死敌,没必要再留情面!
“罢了!今日之事我已记下,师弟你好自为之,只望你日后莫要后悔才是。”
至此再不愿多说一句,庄无道直接将马原搀起,往外院行去。这家伙伤虽不重,然而内腑震伤,免不了气血郁结。学馆中有着专门的医官,医术不怎么,却擅长跌打治伤。服药之后,说不定稍后还可以赶上九到十六排名之争。
庄同则一声大笑,他只当庄无道这几句,是维护自家颜面的场面话而已,并不放在心上。
三月前小比交手,他虽是五十招内败北,然而其实双方差距不多,他真正输的,只是实战经验与腿法运用上的不足而已。到底不如庄无道这般,常年在刀刃上打滚,拳法是在无数次死斗中锤炼出来。
此时却是自问自己,实力已经可稳稳胜出庄无道一筹。二人交手,即便不能胜,也当可维持不败!
这次马原运气不错,有内甲护身,只受了轻伤,不能乱庄无道心神。然而也是无妨,堂堂正正分胜负,他也不惧!
十六晋八,在庄无道安置好马原之后返回时,就已分出了结果。庄同自然是最先胜出,到最后林寒也是以泼风剑,险胜对手一式,将一位排名第七位的练髓境师兄强拉落马,成功晋阶前八。
然而到得这时,林寒也是接近筋疲力尽了。泼风剑的剑速极快,势大力沉,出剑时也往往不讲章法,能做到越阶挑战,与高一阶的武者修士分庭抗礼。然而在气力上消耗却是极快,若不能在短时间内将对手击败,那就要把自己给累死!
这一战林寒已差不多耗尽了气力,即便服用了地髓,气脉较常人悠长,庄无道也仍不怎么看好。
不过到的此时,庄无道已经无瑕去观战。进入前八名的争夺,他也同样需下场了。
对手是一位黑壮汉子,名唤王方。十九岁的年纪,在颜君走后,曾为学馆首席,却在这几年里,被庄无道与庄同接连挤下,排名前三。虽迟迟未能突破练气,然而一手回风掌,也是稳压学馆中三百弟子。
不过待得旁边负责裁判的教习将那锦帕抛出,王方却未动手,而是一声叹道:“那家伙真好心机!这难道是准备要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庄无道莞尔,小比的赛程,皆由李向南定夺。既然是已经摆明了要站在庄同那边。那么他与王方遭遇,也是注定之事。王方修武十六年,劲力雄浑,身为学馆第三,多少可耗他一些力气。
“他这几月应该是进境不俗。然而终非是真正的武人,心中畏败,又是富家子弟的习性。不使点手段,还是会担心要输给我。”
见王方会心一笑,庄无道又肃然道:“王兄的回风掌,素来以变化多端著称。三月不见,我观王兄已气血凝顶,当是进阶在即。王兄回风掌应该也有不小进展。你我交手的机会本就不多,日后更不知有无机会讨较,对于今日此战,无道是分外珍惜!”
王方却洒脱的摇头:“我不与你打!本就不是你对手,与其事后筋疲力尽被别人拉下去,倒不如现在养精蓄锐为好。你若欲试我的回风掌,小比之后来寻我便是。那位庄同师兄为人,我也看不惯!”
天一诸国信奉学无长幼,达者为先。王方的年纪虽大了两岁,然而身为学馆的第三位弟子,却需唤庄无道与庄同师兄。
冷笑着说完这句,王方便直接大袖一甩,走出了场外。
庄无道也不觉意外,外家武者冲击练气境之时,最忌的就是气血亏损。王方爱惜己身,又不知庄无道已经拳法大进,故此不愿在他这里耗费气力。
武者搏击之道,就是这么神奇。王方在掌法上的造诣,略逊他与庄同一筹,而他与庄同则在伯仲之间,同一层次。然而这三年内,庄同在他手里都走不过五十招,偏偏王方能与他战到两百合开外。一面是实战阅历上的差异,一方则是因各自武道法门的生克不同。
王方不战而去,也与赛程有关。前八之争,不再是淘汰制,而是轮战,以胜负的场次来定胜负。在他这里即便输了,也可从其他人身上讨回来,只需胜足六场,就可将前三之位稳稳拿下。
要知学馆前十位,在众弟子中不但是地位尊崇,不止在学馆习武的一应费用全免,还能领取丹药补助。庄同这样的富家子弟不放在眼中,他们却不能不在意。
更关系到日后的出身前程!似颜君,常年盘踞首席弟子的宝座。结业之后,由吴京道馆保送,在军中直接就是由校尉起步,领一营之兵!
这次不能如愿与王方一战,虽是可惜了,然而也没什么不好的。
思及此,庄无道更轻声笑了起来,前八轮战,秩序早已有定。在王方之后的下一位,就是庄同!
这位倒是用心良苦,待他与王方战后,就准备趁热打铁。更是准备这一次,就要把他彻底踩落深渊!
若是败在了庄同手中,那时气力巨损,心境动摇。虽不定其余几位,也能有几分胜机。别说首席,就是前五都保不住!
只是现在如何?大约那李向南也没想到,王方会在这个时候突破,进入髓血生元的关键之时。
如此直接认败,那庄同的脸色,应当是极其精彩——
心中这般想着,庄无道却没转眼去看,而是把视线扫向了林寒。只见这家伙,在台上已经是气喘吁吁,与前一局的威猛狂烈,判若两人。要知这场比斗,才刚开始而已。
“到底是服用过地髓之人,怎么就到了这地步?”
庄无道一阵诧异,片刻之后才明白了过了,这家伙只怕又是耍的示敌以弱这一套。
故意如此,以恢复气力。这一战林寒是已经放弃了,然而若是后面几位,也因此以为他是好捏的柿子,那就说不定会阴沟里翻船。
如此说来,林寒说不定在前八之上,还能再进一步。
“师兄你好悠闲!想来是已信心十足?可惜,原本以为师兄与那王方有一场精彩大战,却不料反而使师兄闲了下来,让我好生失望。”
庄无道望向身前,就见庄同已是踏入到场中,步伐不紧不慢,不缓不急,透着悠然意味。
王方是主动认负,所以他二人连带说话,总共用时才不到三十息的功夫。然而这庄同,也只用了不到顷刻,就已将对手解决。
也不知是真的实力强横,可以力压学馆前八数筹,还是令其中另有什么猫腻——
随着这庄同到来,旁边的裁判换成了魏阙,学馆大部分人的视线,都在往这边集中。那些学馆弟子都纷纷往这边靠拢,李向南眸中精芒略闪,那位魏姓的监督使,也略略直起了背。他出身京城,见多识广,这越城学馆弟子的武道修为,根本不能入他之眼。唯一有些看头的,就是庄无道与庄同之间的前二首席之争。
便连角落处的那位素衣公子,也是神情微肃,凝神注目。
而庄无道的眼神,同样是转成了凝冷之色,注意到庄同,此时已经换了双靴子。
第三十章 炎风灵靴
那是一双火红色的兽皮靴,周围隐有火热微风旋动。
离尘宗的规矩,门内弟子较技比武,一律不得借用任何灵器丹药之力。而各处离尘学馆,虽只是属于离尘宗的下属的产业,然而小比时的规则,也都与本山等同。
庄同自然是不敢当着监督使的面明知故犯,坏了宗门规矩。然而他脚下的这双匹靴,却比普通的灵器,还要更加可怕。
那应是以两张完整的‘炎风貂皮’制作而成。乃是上佳的炼器材料,往往一完成就是至少有八重法禁的灵器。又因其赤红的毛色,被世家诸多贵妇人追捧,价值千金,比之北堂婉儿给他的血元丹还要贵些。
然而庄同的这双靴子,并未经任何的炼制,却几乎完整的保存着炎风貂生前拥有的御风抗火之能。更左右对称,两张兽皮浑融一体,能彼此增益。
不是灵器,却比之普通的四重法禁的灵器,还要强胜几分!
这就是庄同的底牌?材料是糟蹋了,不过也避过了离尘宗不准使用灵器的规矩。
也怪不得他如此自信,认为可将他拉下首席。有了这双几乎等同灵器的靴子,庄同的实力,已经等同于练气一重楼的修士。只是这双鞋,就可使庄同的狂风焰绝腿法,威力激增近倍!
几日前的他,确实是无可奈何,胜机渺茫。
不过也只是几日之前——
虽是如此,庄无道心下仍是忍不住暗叹,这庄同一家,还真不是一般的有钱。仅仅这双一模一样的貂皮,请名匠制作的工费,就至少挥霍了四百两黄金!让人羡慕嫉妒恨!
他在市井间厮混了十几年,已经算是有些城府了,这时却仍是忍不住出言讥讽:“你这双鞋子,还真是不错!为了这曲曲一个首席之位如此败家,这可值得?之前的那些手段也就罢了,如今更要借用外力,就这么没自信?”
“是很不错!单是城南的薛大师出手,就整整花费二百两黄金,说是为我缝制这双皮靴,比炼制一件八重法禁的灵器还难!”
庄同的神情坦然,毫无半分的羞愧,语声沉凝道:“这首席弟子之位,师弟我是势在必得!有言道雄狮搏兔,亦毕尽全力,又何况对手是师兄你这头疯虎?这一战,我实容不得有半点意外。再说小比之后,这双炎风靴也仍可练成灵器,怎能算是浪费?你庄无道习武只是为出人头地,我庄同拜入离尘学馆,则是为日后能庇护我族。所以在你眼里,这是挥霍钱财,在我看来,却是物有所值!其中的道理,非你这个市井无赖能知,是谓燕雀岂知雕鹗之志!”
庄无道一阵无言,好嘛!这是自取其辱了,刚才自己就不该问。
他也心知,庄家倾力支持庄同,谋离尘真传弟子之位,是为日后能托庇于离尘宗羽翼之下。然而无论庄同有什么样的苦衷,也不该对马原下那等样的狠手。在他眼里,这已是不可原谅!
见庄无道默默无声,庄同又一声冷笑:“师兄这次若肯主动认输,我可容你体面退出场外。这三年间一应之事,我也不与你计较。否则拳脚无眼,稍后若是师兄出了什么意外,可就怪不得我——”
话音未落,庄无道就已是摇头道:“认输?师弟,你既知我有疯虎之名,就该知我性情才是,觉得可能么?”
这家伙被他生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