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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美娘来袭-第2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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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就这当口,突得一着戎服甲胄武将骑马飞弛疾来,凑近周振威耳语几句,但见他蓦得面色大变,眼眸泛起红雾蒸腾,出手如电揪紧来人衣襟,那般力道重如千斤,简直要被他提起,嗓音粗嘎嘶哑,竟颤抖不能自已:“李晋,你说的可是真的?”

    乖乖,若不是自个武功不弱,堪堪夹住马腹,此时只怕要出大糗,忙禀回道:“胡忌跟着那辆马车,已派人来回,却是住离这不足三里的榆林镇。”

    怔怔松手,他的翘儿还活着?原以为阴阳相隔,此生诀别,谁又能想到,却是近在咫尺,就在身边,不足三里地。

    狂喜如涛似浪拍击他的神魂,徒心一紧,她做何不来寻他?难不成,又是场午夜碾转不愿醒来的梦。

    “跟我走!”大喝一声,周振威勒紧缰绳,毅然果决地调头入马巷,一骑绝尘而去。

    到底是跟着将军南征北战,皆是训练有素的兵士,什么乱七八糟的状况没碰到过,此时皆临危不乱,无论马上或行走的瞬间消失殆尽。

    只余八个抬轿大汉和五六个喜婆手足无措的立在那儿,一辈子难遇的奇事,新娘子等着上轿,新郎却跑了。

    。。。。。。。。

    玉翘把糖糖威宝轻放榻上,盖好锦褥子。

    小脸上泪痕犹在,梦里也会撇撇嘴,吸气,又抽噎两声,看得她紧一阵疼。

    揩帕子轻轻的拭,都是敏感到不行的小东西,娘亲笑,他们也咯咯笑,娘亲哭,他们也呜呜伤心。

    偎近去亲湿湿嫩嫩的粉颊,从前那个楚玉翘啊,满心满眼里皆绕着那个男人喜怒哀乐转,总怕自个伺候不周详,让他不如意,就要娇妾美鬟深养,或去寻前辈子最爱的女人,把对她的宠爱淡薄。

    可你瞧,那个楚玉翘无错无过亦被弃之,那她这会便是死了。

    此时的楚玉翘,就当又重新来过一回,再不让糖糖威宝,看到娘亲流一滴眼泪。

 第四百二十一章 郎情妾恨(2)

    玉翘掀帘出得门来,却见夏侯寅立在廊前,着戎装,肩背箭筒,内插数支白翎羽箭,手持一柄强弓。

    听见响动,回首凝眸细细边量她,原以为小妇人遇着事儿,会哭得稀里哗啦的,你看她除眉眼微微泛起桃花红,却并无太多伤情意。

    凤眸濯濯难掩喜色,太懂翘儿倔强的性子,不轻易放下,如若下定决心不要,便真的是不要了。

    忍不住嘴角上扬笑道:“镇里男人要去东山捕猎,听说这几日和暖,山里有了兽迹,我也去瞧瞧,打些野味来给你补身子。”

    玉翘看他兴致勃勃的模样,想说什么终咽回去,上前替他将衣袖褶皱处整平,边轻笑温软的嘱咐:“那你小心点,今晚饭我来做,让你也尝尝看可入得了口。”

    “好!”夏侯寅一脸惊喜,素日里总是冷淡他,何尝这般主动过。

    莫名却起惴惴,语里起迟疑:“你可是又在拿什么主意?”

    “我能有什么主意!”玉翘心里晦涩难辨,勉力笑他:“我这辈子注定欠你的,总是还不清了!”

    “无需你还!”只要陪我身边就好,欲出口却怕她又生芥蒂,抬手去抚她颊边散乱的一缕湿发:“只要能让我看到你便好!”

    “被你虐的厉害,对我稍好些,这心里反倒不踏实,走了!”夏侯寅爽朗地朝她摆摆手,风姿轩昂的朝外走,像个极易讨好的少年。

    还是要负他,她等不急与他同去晏京了,明儿个楚钰接到信,定会来接她。

    转身坐廊柱边的靠背矮椅上,俯身低头慢慢的一颗颗剥豆。

    正午的冬阳斜斜洒上她肩头,有些微暖,一群灰色的麻雀儿扒在新长嫩芽的柳枝上叽啾,三两只母鸡带着小雏儿在泥地里啄草籽。

    但听院门“吱嗄”开了又阖,有脚步声由远及近。

    “怎才一会功夫就又回来?可是忘带什么。。。。。。。!”玉翘端起满碗豆站起,抬头笑眼看向来人。

    时光顿止,流光伫停。

    手里的碗蓦得松落,豆滴溜溜滚了一地。

    说了一半的话在唇边消逝,面上神情微滞。

    熟稔的身影高大挺拔,虎背熊腰,满脸胡须桀骜粗犷,掩不住凛凛威势。

    这厮,终是找来了!

    她在榆林镇口等了一日,苦苦殷盼他来时,不曾来;她脚踏阴阳两界,受撕裂之痛,声声唤他名时,却不来;现她真的不需要他,他倒来了!

    “翘儿!”这声唤得低哑粗嘎,深情缱绻直戳人心底。可你看他大红喜袍加身,红的怎生的鲜艳,是个新郎倌儿,要同旁人入洞房。

    这男人,到底想要她玉翘哪样!

    “周将军今可是大喜日子,跑到这里作甚!”她语气薄凉,欲蹲下身去捡被摔成两半的粗瓷碗。

    却猝不及防被拥进宽厚炽热的胸膛,男人有力的臂膀欣喜若狂紧揽她柔腰儿,满怀的阳刚味道沾上便难消除,时日久了,便会上瘾,从此挣脱不得。

    “翘儿,翘儿,你还活着,你还活着!”他一遍遍不烦厌的重复,一下下亲吻她光洁的额头,直唤的嗓音哽咽难抑,男人一滴泪落于玉翘嫣红的唇瓣。

    那泪太苦,她用手背使劲去拭,活亦不活,通通与这个男人再无关联!

    “放开我!”拼命推他,不愿贴触他的喜袍,那是他与旁个女人的红,这个人已再不属于她。

    “不放,这辈子再不把你放开。”男人揽得愈发的紧,恨不能把她嵌进自个的身体里。

    玉翘突得拔下头上的金簪子,攥紧手心里,把那尖尖儿朝他肩膀狠狠轧去:“放开我!”

    “不放!”身躯如山巍峨不动,生生硬受着她的戳刺,现让他不抱她,不亲她,不如让他去死。

    只有这样,他才知晓这不是荒芜梦一场,即便是痛,也要翘儿给予的,他甘之如饴。

    。。。。。。。

    玉翘一下一下将簪子轧进,拔出,再轧进,再拔出。

    男人肩胛处汩汩鲜血,从里洇透至红袍外,染成一片绛色湿濡,簪尖儿上的血珠子顺着流下,晕的她手指腥红热烫。

    作何就这般执拗不把她放开!宁愿她把他轧死吗?让她一辈子不得安生?

    即然不愿把她放开,为何她才落崖数日,他就忙着娶亲?为何夏侯寅去请,他亦不来?

    他还有何颜面霸着她不放开!

    真是恨死他了!恨不得轧死他!

    金簪子掉落于地,清脆一声响,把迷乱狂热的空气敲出一条缝儿。

    “周将军,你把我放开,不然你这辈子便难再见我。。。。。。。你知道玉翘话儿有多真。”

    力气再不敌他,索性不再挣扎,玉翘垂下胳臂,将指尖攥握成拳,任血顺着指滴落尘土里。

    俯首看,他穿的靴子,竟是旧年她缝制的那一双。

    她嗓音冷清清的,听得周振威心一拧,缓缓将她松开。

    看翘儿娇颜,依旧是往日可人模样,可目光交织变幻间,一忽儿她唇边起抹笑,竟陌生冷漠的让他慌成一团。

    “做何叫我周将军,我是你的夫君,你的周郎!”周振威去触她颊边柔软碎湿的发,心里皆是失而复得的欢喜。

    “不再是了!你已是旁人的夫君,旁人的周郎!”玉翘淡淡的躲开,不让他碰。

    周振威一怔,瞧瞧身上的喜袍。

    “事情并不如你想的那样……!”正欲开口详细说来,却见李晋急匆匆至跟前,先红着眼眶唤声小嫂子。

    玉翘晓得他定是有事禀奏,微颌首走一边儿,拿个新碗去捡拾地上散落的豆。

    李晋这才朝周振威拱手低声道:“皇上听说将军迎轿半路离去,似龙颜震怒,派一干侍卫来寻,请你速速回去。”

    周振威沉吟,突听得房内传来“咿呀咿呀”小儿稚语,伴着“咯咯”软糯甜笑。

    那颗心顿时猛被狠狠揪起,神情刹那狂喜激奋,整个人都止不住振颤。

    他的糖糖和威宝,往昔里总是隔着隆起的娇肚儿,去亲吻抚触他们的小手或小脚丫,而现在,他们正躺在屋里榻上,等着这个爹爹去抱去亲哩!

    “翘儿,我的糖糖。。。。。。威宝!”他抖着嗓音,忍不住转身,大步直朝声传来的方向而去。

 第四百二十二章 郎情妾恨(3)

    白月繁星,洒空深巷幽长,望不尽的寂寥黑沉。

    晚归人轻推院门,院落有几枝梅,几竿竹,几株松。风抚过,融雪扑簇簇落。

    窗内荧火如豆,乱摆摇曳,冯婶子端着一铜盆残水在泼,瞧到人影忙笑唤:“夏侯爷怎现才回?夫人等着你用饭哩!”

    夏侯寅怔了怔,那小妇人怎还在?

    他正午时出门后总莫名心空落,不由已往回赶,恰瞧到一骑青马绝尘而来,勒缰的人,是那小妇人的夫君。

    未尝不曾见过他们缱绻绕缠的情深模样,如今又有稚儿在怀,想必几句好言,几滴泪水,几番拥抱,妻还是妻,夫还是夫。他亦还是那个不相干的局外人。

    可心境倒底不一样了!会酸会痛,会有治不愈的情伤。

    定是等他回来辞别吧!可不可以不要这么明事理,悄然离去或许是最好的决绝方式。

    他抿了抿唇瓣,俯身卸下箭筒,同强弓摆石上,接过冯婶子递来的热水盥洗后,吸口气,掀帘入得房内。

    房内大亮,火炉烧得正旺,一阵暖香盈面。

    但见桌上摆着三五碟精致小菜,一碗儿酸笋鸡尖汤,一盘五只玲珑小包子,肉汁顺着褶皱窝儿淌,一碗粳米饭堆尖尖的,袅袅冒着热气。

    玉翘坐在桌案边,正抱着糖糖戏耍,肥嘟嘟的手背有五个小涡,一个个轻点,小女娃眼眯成月牙儿,嘴里哦呀的稚声不断。

    威宝躺床上抓着胖脚丫自个玩,忽一翻身,盯着娘亲和妹妹看,见她们笑,也咧着嘴淌一串口水。

    夏侯寅眼有些涩,朝桌前大剌剌坐下,也不吭气,径自提起筷著扒饭,饿了。

    “怎这般晚才回?这菜啊饭的热过几遍,你莫嫌弃没头道香。”玉翘语气温婉,看他一眼,转首吩咐冯婶子拿只空碗来,盛汤给他尝尝。

    突然不吃了,紧紧盯她和怀里的女娃,大小人儿,皆微仰着颈看他吃菜,竟长得忒像,俱是国色天香的貌。

    “我看到周兄来寻你,你怎不与他一道离开?是要同我辞行么?大可不必费此周折。”他闷闷的开口,胸臆间只觉拥堵的让人顺不过气。

    默了默,玉翘亲亲糖糖的小脸蛋儿,似不在意的低道:“他当我和娃们死了,新娶了夫人。我也当自已重活了回,与他再是回不去从前。你愿意带我走么?回晏京或去哪都好!吃完这顿饭,我们收拾妥包袱,夜半就离开吧!”

    “你说的。。。。。。可当真?”夏侯寅喃喃,有些半疑半喜,他不敢相信自个听到的,怕又是一场镜花水月成空。

    这小妇人善变,昨还犟的一条黑路走到底,这会却又满心将他来依靠,其实还是因着那个男人不是!

    “好!”瞧他还答的极快,怕她一不溜神又反悔,端起碗儿吃口汤,叹道:“楚玉翘,我前世定是欠你的,所以这辈子来给你做牛做马,还心甘情愿的很。”

    “前世你我形同陌路,谁也不识谁!”玉翘站起,走到榻沿边将糖糖放威宝身边儿,威宝喜滋滋去攥妹妹的手指,糖糖眼儿却随着娘亲转,还贪想那香香的怀抱。

    开始辅陈一张大锦布,把娃儿的衣裳等物拾尽数收拾齐整,自个则挑了两身衣物叠放起,再把锦布裹起四角,紧紧打个结儿便已收拾好。

    “我四处游历,晓得江南有个依山傍海的热闹镇子,我们可以在那开个吃店,每日里只做晌午生意,闲暇时就带着糖糖威宝下水摸鱼钓虾,上山采蕈捉雉兔,那里的鸣麓书院,出过好几任状元郎。”夏侯寅吃的有滋味,嘴里酸酸辣辣,便把宵想多年的日子勾勒,忍不住一股脑说与她听。

    “嗯!”玉翘背对他含糊一声,他便当她答应了,那脸上的喜气便如沐初阳般明朗。

    。。。。。。。

    边塞的黑夜短,才卯时十分,那窗户纸就渐渐透进清光来。

    两个娃睡得熟熟的,即便给套上小斗篷,也只吐吐粉粉舌头,半睁眼儿懵懂,又架不住陷入黑甜里。

    玉翘抱起糖糖,夏侯寅肩上背和着包袱裹,抱起威宝,同冯婶子寒暄两句,出了门,马车似已候了多时,车夫坐在那,缩头笼袖取暖儿,远处天际泛起鱼肚白,隐有红痕微露,瞧是个晴朗天气,适宜远走出行。

    车轮轱辘轱辘响起,纱帘外,呼兰茨河依旧如来时静静的淌,过观音庙,三虎桥下张婶子已摆好了早点摊子,正朝着炉子呼呼的生火。

    这般摇摆颠了会,远望到镇口那日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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