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谪仙-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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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将他比作知己、倾诉了许多心事的商秀珣的形象却越来越清晰，坚强、高雅、敢爱敢恨的她无疑会吸引异性的目光，这种介于欣赏和倾慕之间的感情却是令人更加难以忘怀的，朱浩只希望以后的日子里她能得到更多的爱护，她还很年轻，不应该让一个小小的牧场禁锢了所有的希冀。
可是他留在牧场的那样东西真的是合适的么？
或者说……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她合适吗？
现在已经没有犹豫追悔的时间了，一切都已经发生了，还是顺其自然的好。
思绪游离的时候，却听到虚行之熟悉的声音唤道：“天威上将军朱大人！”
回过神来，朱浩看着一脸没好气的虚行之，歉笑道：“真是对不住，我有走神了。”
虚行之暗自腹诽道：邀别人说话，自己才打了个招呼就走神的，朱浩算是他见过的第一位了。口上自然而然的答道：“无妨，多谢大人关怀，下官也非什么身骄肉贵之人，这些小事还是没问题的。”
（注：在原著中的记载是“东海李子通的义军，刚渡过淮水，与杜伏威结成联盟，大破隋师，并派出一军，南来直迫历阳”第一卷第五章。实际上次我已经说过了，李子通去年势穷之时曾投靠杜伏威，然后又谋反夺权阴了老杜一把。从此两人就算是结下了解不开的梁子，老死不相往来了。更何况这个时候李子通还在海陵，不是在东海。本文中依照着部分尊重历史，部分改编原著的原则，将现在的李子通势力定在海陵，而且暂时依照原著中和杜伏威结盟。）
卷六 江淮之战 第一百二十三章 牧场来人
海陵离江都仅有不到两百里路，此时出发，以骑兵的速度，不出两天就可以到达。
朱浩对身旁的虚行之道：“虚先生，李子通趁乱攻打盐城高邮，如今我们尽起五千兵马袭取海陵有多大的胜算？”
虚行之榈了捋下颌的黑须，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道：“事前已多有讨论，我们只许胜不许败，这胜算自然是十成十了。”
朱浩面上的表情一滞，才到：“没想到你也会开玩笑了。”
虚行之道：“不是会不会开玩笑，而是想不想开玩笑。”
朱浩提了提缰绳，促狭道：“开玩笑有益于身心健康，我们师徒是在为你好来着，成天捧着圣贤书会读坏人的脑袋的。”
虚行之原本含着笑意的眼中忽然闪出一抹精光，转头目视朱浩回道：“如此说来那读书人尊崇的孔孟早就是疯癫白痴了，这圣人之学还有谁去看？”
一谈论到这些问题，朱浩马上来了精神，辩道：“孔孟之学只可修身养性，其用止于修身齐家而已，于治国平天下何用？难道将六艺贯通就可以封侯拜相，无所不通了吗？”
虚行之针锋相对的答道：“用人之道最重德才兼备，有德无才，可以服人，有才无德，可以乱国。两者相较，德更重于才，是以君子六艺修身养性必不可少！”
朱浩并不争执，而是反问道：“既然你如此说，那么你胸中谋略、行军布阵、军务处理这些都是从六艺中习得的吗？”
虚行之知道他的意思，遂坦然答道：“不是！”
朱浩盯着他，目光灼灼的道：“农人乃是国之根基，他们种田种地靠的可是儒家学说？商人交流货物，乃是国之命脉，他们东货西贩靠的可是君子六艺？工匠专制巧器工具，可节省人力，增加产出，他们发明什物靠的可是圣贤之书？兵者，国之大事，将帅统兵打仗攻城略地靠的可是孔子孟子？士人官员处理公文案件，要做到公正无私明察秋毫，靠的可是《论语》、《春秋》？可是朝廷开科取士以及举孝廉取的哪些人呢？皆是苦读圣贤书，脑子里只剩下成仁取义，空谈误国的迂腐之人而已！”
虚行之仔细听完，方才反驳道：“士人治国，若无圣贤之道养成的道德修养，怎么可能做好一方官员？那只会祸害百姓而已。所谓士工农商，士独占首位，若是官员失德，害得是一方百姓，黎民失德，害得只是自身而已。人人有成仁取义之心，又何愁乱世纷争？”
一听到“士工农商”这种极度不符合社会发展规律的排行，朱浩心底忽然生出一股怨气，与他并骥同行的虚行之最快的发现了他眼中那稍闪即逝的寒光。
虚行之微微皱了皱眉头，这已经是朱浩第二次莫名其妙的情绪失控了。
回过神来的朱浩歉意的笑了笑，道：“对不起，又出了一点状况。”
虚行之大度的笑了笑，答道：“没关系，已经习惯了。”
“今天不谈这些了。”朱浩道，“不过我却是没有读过圣贤书的人。”
看着一夹马腹赶到前面去的朱浩，虚行之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低声自语道：“不学儒学，发扬诸子百家？”
……
天色昏暗的时候，黎明军赶到了距离江都一百二十多里远的泰县。这里是李子通与江都官军势力对峙的前线。扬州总管尉迟胜和江都通守王世充都曾带兵在此处集结讨伐李子通的海陵军，出了县城二十里外，就已经不是隋室掌控的地界了。
在泰县的城南驻扎下来的黎明军刚吃过晚饭，朱浩正想要到虚行之那里去的时候，忽然有一名带甲校尉跑步过来立定敬礼道：“报告将军，营外有人请求接见，他们报上的身份是飞马牧场！”
听到是飞马牧场的人来了，朱浩顿住脚步，大喜道：“快请进来！”
不一会儿，听闻这消息的寇徐两人也赶了过来。
“师父，飞马牧场来人了？在哪儿呀？”
口中左看右看没发现有其他人，便开口问道。
“我不也在等吗？”朱浩望向门口，笑道：“来了，是熟人呢！”
果然，口中和徐子陵已经听到了门外的脚步声。
朱浩领着寇徐两人出了营帐，远远的就看见刚才那名校尉领着两个人朝这里过来，正是独眼的柳宗道和皮肤黝黑的年轻小伙子骆方。
“将军，人已带到！”
朱浩和寇徐两人回敬一个标准的军礼，朱浩道：“好了，你可以下去了！”
“是，将军！”
两人上前来，做出一副要行大礼的样子，同时恭声道：“飞马牧场柳宗道、骆方见过朱将军！”
朱浩虚抬单手托住他们，苦笑道：“没想到才几个月不见，你们就把我当生人了。”
骆方笑了笑，露出与他的皮肤构成了强烈对比的两排整齐洁白的牙齿，大咧咧的道：“骆方给朱先生问好了！”
寇仲使劲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骂道：“几个月不见，你小子又变黑了许多！”
骆方呲牙咧嘴的哀嚎一声，大叫道：“你小子不会轻点儿吗？追了你们一阵，骨头的颠散了了，你这一拍，我肯定得在床上多躺两天了！”
“没关系，没关系，我给你揉揉！”
寇仲嬉皮笑脸的伸出两只手迎上去，作势欲抓骆方的双肩，吓得骆方脚底一个蹶趔，溜到徐子陵旁边，大声道：“仲小子，你当上将军就来欺负我了，还是小陵好一些。”
后面一句自然是讨好徐子陵的。
朱浩拉着笑意盈盈的柳宗道进了营帐，一边道：“柳执事亲自来我军中，肯定是有大事了，我们进去说！”
“请！”
“朱先生请！”
朱浩自己坐在主位上，柳宗道和骆方两人在右手边依次坐下，寇徐两人坐在左手边。骆方和寇仲徐子陵打闹完了，现在都是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边。
朱浩目光看向柳宗道，出声道：“自从上次离开飞马牧场已有四五个月了，今趟柳执事亲自赶来，是为了何事呢？”
柳宗道理了理袖子，正声道：“之前牧场得到朱先生到了江都的消息之后，场主特地派我们过来帮先生做一点儿小事，还有……”
柳宗道从怀中取出一封信，递给朱浩道：“这是场主给先生的亲笔信。”
卷六 江淮之战 第一百二十四章 明谋难断
朱浩结果信件拆开，信笺纸上带着一点兰花的香味，素洁雅致，倒像是商秀珣的为人一般。她的字并不像一般女孩子的娟秀含蓄，字迹反倒有些苍劲有力、瘦不露骨，倒更是类似鲁妙子的字迹更多一些。
仔细看完信上短短百余字，朱浩把信纸折好放回去，慨叹一声，道：“两位既然会在军中留待两天，请转告秀珣，就说……算了，到时候在下写一封信，烦请柳执事带给秀珣。”
柳宗道拱手道：“自当效劳！”
看来将那样东西交给飞马牧场是没有错的。朱浩暗叹一声，不知一直宣布不会介入势力纷争的飞马牧场以后会不会因为这件事而被迫卷入这乱世风云之中。
朱浩收起思绪，对柳宗道道：“柳执事所来可算是帮了我军的大忙，不是随你一起来这里的那些人现在在哪个地方了？”
柳宗道答道：“刚刚追上大军，现在已被先生帐下的小校领下去休息去了，明天早上就可以开工。”
朱浩笑道：“那就劳烦柳执事了。”
“先生太客气了。”柳宗道摇首道：“先生在飞马牧场的那段日子，大家伙都不会忘记的。能帮先生做点儿什么自然是义不容辞的。”
“是啊是啊！”骆方附和道：“当初我争来这个差事可不容易，好多人跟我抢来着！”
寇仲嬉笑道：“柳执事能来这里并不奇怪，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美人场主会选你随行呢？”
骆方得意洋洋的道：“当然是因为我功夫好人品好了！”
几个月以前骆方在寇仲面前这样说的话他也只能认了，因为刚到牧场的时候他和徐子陵都没有真正的对敌经验，打是打不过骆方的；离开牧场的时候功力倒是高了许多，应该勉强可以和他打成平手；不过现在已经经历了数度厮杀拼斗，又曾和高手过招，并吸收了部分邪帝舍利元精的寇仲和徐子陵随便哪一个都可以轻松收拾了这黑小子。就像当初傅君婥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同样每次都可以轻松收拾下寇仲一样。
寇仲挑了挑眉头，道：“你人品怎么样我还不是很清楚，不过我严重的质疑你的武功。肯定是你让某某姑娘给美人场主透过气儿才有机会和柳执事一起来的。”
骆方一听寇仲说他是吃软饭走后门，一下就急了，瞪着寇仲道：“仲少，你可以质疑我的武功，但是你不能侮辱我的人格。要是惹急了我就……”
突然想起寇仲刚才和他在外面打闹时表现出的气力和技巧明明已经比他高明许多了，刚想说要找他单挑的话头也给生生咽了回去。
“你就怎么样？和我练练？”
寇仲一脸邪笑的看着骆方，挑衅道。
骆方眼珠一转，答道：“我就是要和你练练！”
寇仲见他这么容易就答应了，心中反而有些疑虑，其中肯定有鬼。
他不动声色的道：“比拳脚、摔跤、腕力、轻功、刀法还是箭术？”
骆方的箭术其实是比寇仲要高一些的，只是有了长生诀的妙用，这射箭的时候只要宁心静气，很容易就能射中靶心，所以这个寇仲也是不怕的。
骆方咧嘴一笑，道：“要比就比个新鲜的，我们比骑射如何？”
寇仲虽然天资卓绝，学什么都快，而且又在马背上飘了几个月，马术自然不是当初在映月湖边上连坐也坐不稳的狼狈样子了。仗着轻身功夫和灵活的身体，就算是比起大多数在马背上长大的胡人也绝不逊色半分。可是骆方骑马却是有十多年了，而且在马术和射箭上面是牧场公认的最年轻“骑射双绝”，相较之下，寇仲的骑术和射术还是比不上他。
看着针尖对麦芒的寇仲与骆方，朱浩脑中灵光一闪，忽然抬手道：“你们且先暂停一下！”
寇仲和骆方互相撇了对方那个一眼，立时住口了，反而同声道：
“先生（师父）有何事？”
朱浩和颜悦色的看着骆方，道：“骆方，我知道你的骑术和射术在整个牧场也是屈指可数的，在军中的这几天可否指点一下我手下这些士兵的骑射之术？”
骆方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拍着胸脯道：“没问题，先生看得起我可是我的荣幸，讨了这趟差事本就想为先生做点什么，如今能帮点忙骆方自然是心甘情愿的。”
柳宗道赞道：“果然不愧是我牧场子弟，这次你小子倒是会说漂亮话了！”
朱浩笑了笑，道：“那我就先谢谢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