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农夫-第1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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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之后，沉浸其中的众人才逐渐清醒过来，尽皆暗自心惊。若是在刚才有人偷袭自己的话，恐怕多半已然得手。
实力强绝如伊森四世和西弗伦萨等少数人则已看出了端倪。这音乐能够做到这一点，实际上是演奏者利用了此处地利，靠着圣树枝叶层层折射音波而已。若是离了圣树，恐怕也就只是一曲悦耳的曲调罢了。
“静下来了？”大祭司睁开眼，和蔼地看着甘谷雨。
甘谷雨吐出一口浊气，点了点头：“不愧是司乐长老，单凭这一曲，足可称为同阶之下无敌手了。”
“哪有你说得那么玄乎，她不过是圣树之中无敌手罢了。”大祭司呵呵一笑，“现在，咱们可以依计行事了吧？”
甘谷雨点了点头：“有劳大祭司。”
大祭司冲他摆了摆手，这便走出了这间树洞，来到了祭祀广场的众人面前，向来宾致欢迎辞。这项流程自然是今年特意加上的，大祭司言简意赅，表达了一下对众人到来的欢迎和感谢便罢，随即便宣布圣树召唤仪式正式开始。
对于自然之林的圣树召唤，大陆上一直有着各种各样的版本在流传，但因无人亲眼见过，自然系法师们也不会将其随意告知他人，故而哪怕是西弗伦萨，在此之前也并不知晓圣树召唤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所以，当大祭司宣布圣树召唤仪式开始后，对此十分好奇的观礼众人便将注意力聚焦到了祭祀台上。
司乐长老吹奏的轻柔乐曲再次响起，不过这一次就纯属背景音乐，而不具备特殊功效了，但仅仅是这音乐本身就令众人迷醉不已。九十八名草裙美女分列两个方阵，自祭祀台两端仪态庄严地缓缓走来，在台上站定后，齐齐面向圣树主干跪伏了下去。
随后，音乐曲风陡然一转，变得庄严肃穆了起来。整个祭祀广场的上空也氤氲起碧色的光彩，犹如一条绿色的天河在众人头顶流淌。观礼人群中为数不多的几位见识广博之人，自然知晓这是利用自然系元素构建出的光影特效，而更多人则目不转睛地盯着空中的景致，对此异象啧啧称奇。
与此同时，甘谷雨在司礼长老的搀扶下缓步走来。
虽然甘谷雨在自然之林中隐隐已有不弱于众长老的声势，对于自然之林的重要性也不言而喻，但他终归并没有长老之位。所谓的自然圣子之名，也不过是传教长老为了传播教义需要，同时恭维一下甘谷雨所杜撰出的称号。所以在平日里，甘谷雨可当不得司礼长老如此礼遇。
但在今天的仪式上，甘谷雨是唯一那位将要与自然之母沟通，祈求进行圣树召唤的族人，在这一刻甚至可享有大祭司一级的待遇。而历年来主持圣树召唤的族人，也同样是像这样被司礼长老搀扶着走上祭祀台的，代表着举族对其主持圣树召唤资格的认可。
尹依沫看着神情肃穆的甘谷雨，先是愣了愣神，随即心中暗笑了起来。他这一身笔挺的嫩绿色军装也就罢了，虽然服色有些古怪，但毕竟是自然之林的圣树召唤仪式，倒也不难理解。不过……
“奇怪。”西弗伦萨直接嘀咕出了声，“这小子似乎一夜之间长高了？”
尹依沫立马偷偷扯了一下他的灰袍，眼中露出埋怨之色。西弗伦萨也自觉失言，悻悻地闭上了嘴。观礼众人中，与甘谷雨接触不多的人自然没注意到这个细节，但尹依沫怎么可能会没发现这一点？她略一思考，便想到了什么，回头望了望正眼观鼻鼻观心的邱达林。
没错，在场众人中，没有比他更清楚其中原因的了。因为那双内增高的靴子，就是他授意为甘谷雨特制的！
第三百八十二章真假特效
好在关于甘谷雨身高的讨论就到此为止了，大家更感兴趣的还是仪式本身。在司礼长老的搀扶下，甘谷雨来到祭祀台正中，那堆满了祭品的树桩面前站定。空灵的乐曲稍歇，司礼长老则站在其侧前方，拿出一卷祭文，大声诵读了起来。
祭文古朴的文风之于大陆通用语，就好比文言文之于汉语，其中有很多用词别说是甘谷雨了，就连观礼众人中也没几个念得顺溜的。但司礼长老明显是精于此道之人，诵读得毫无滞涩之感。
若非这篇祭文的“白话文”版是甘谷雨起草的，恐怕他连大致的意思都很难弄明白。祭文中对自然之母的歌功颂德自不待言，但比之往年，今年的祭文内容明显要丰富许多，无论是小麦的增产，红薯的出现和推广，葡萄的改良等等都有所提及。
同时大书特书的，还有自然之林端了魔蝗老巢，拯救了全大陆的英勇事迹。当然，文中的自然之林众人就不是被迫掳去的了，而是毅然深入敌后，与敌人进行了艰苦卓绝斗智斗勇的抗争，最后取得了辉煌的胜利。
总的来讲，这篇祭文与其说是念给不知是否真实存在，即便存在也不知是否能听得见的神祇听的，还不如说是念给那些观礼之人听的。而这篇祭文的原版和“白话文”版，也将刊登在《自然之音》的圣树召唤仪式专题特刊上，届时还会有各路名家的撰文解读和点评……或者说歌功颂德。
最后，司礼长老向自然之母祈求了圣树召唤仪式的圆满成功，以及对自然之林的庇护，随即便将祭文铺在了树桩上的祭品之上，然后拿出了一根古朴的魔杖，双手交到了甘谷雨的手中。
魔杖杖身没有什么修饰，就如一根普通的树枝一般，但从其通体被人抚摸出的光泽不难看出此物所经历的悠远年岁，魔杖顶端的那枚自然系魔晶更是令观礼众人无不动容。
“十阶魔晶？如今的咸荒大陆上居然还有这么高阶的魔晶存在？”伊森四世的喃喃自语中都有一股难以掩饰的诧异，“以前可没听说过自然之林还有这么一根魔杖。”
作为吉利商行的幕后大老板，邱达林自然是识货之人：“这魔晶镶嵌的技艺，似是失传已久的生木之法！此杖恐怕已有不下于六千年的历史了！”
正确答案是八千余年，这是甘谷雨自大祭司处得到的答案。杖名侍神，传自自然之林第一任大祭司之手。据说此杖是自然之母取圣树树枝亲手所制，但除了它真是以圣树树枝作为杖身这一点外，其余的甘谷雨是一个字都不信。
如今这根魔杖不归任何人所有，平日里封印在圣树之中，只有进行圣树召唤和神诞日祭礼时会取出，作为礼具使用。不过大祭司倒是悄悄向甘谷雨交过底，如果圣树意外枯萎死亡，引爆这根魔杖，可以令其复生一次。所以说它是自然之林的命根子也毫不为过。
甘谷雨曾担心这根魔杖暴露后，会引来贪婪者的觊觎。但大祭司当时却十分自信地摇了摇头：“一根自然系的魔杖，外人拿去当烧火棍用么？而且，侍神杖身与圣树有着莫名的联系，是带不出圣树荫蔽的范围的。”
将侍神交给甘谷雨后，司礼长老便退到他身后跪伏了下去，整个祭祀台上仅余甘谷雨一人站立。甘谷雨心知，接下来就是他正式开始圣树召唤的时间了。不过今年的圣树召唤，作秀才是主要目的，所以在甘谷雨的示意下，这一段也做出了一些小小的改动。
他神情虔诚地高高托举起魔杖侍神，口中大声吟唱出一段冗长的咒语。随着他吟唱的进行，众人发现他们正前方的圣树主干之上，树皮的纹路开始缓缓发生了变化，最终竟构成了一个繁复的魔法阵，随后开始隐隐泛出了碧光。
甘谷雨有心记下这个魔法阵，试图从中探寻他意外穿越的原因，要是能找到返回地球的方法那就更好了。
但随后他便发现，无论自己多么努力，在这一刻他身为学痞的瞬间记忆能力如同失灵了一般，根本无法将魔法阵的模样完整刻入自己的脑海。有一部分图案他能记得很清楚，然而更多的大部分却是没来由的根本无法记忆。
但同时，与之相比实力更为强绝的伊森四世，却与其他观礼来宾一样，完全无法记住这个魔法阵丝毫！众人心中不免为自然之林的底蕴暗自心惊，这个不擅战斗的种族之所以能够在咸荒大陆存续数千年，果然不是外人眼中只会种种田那么简单！
不过观礼众人之中，也有唯一一人暗自发出了无声的叹息，就此闭目不语。在他的脑海中，超过近半的魔法阵图案逐步浮现，不过这也就是他所能做到的极限了。
随后，魔法阵中的光芒逐渐变得浓郁，最终化作一道光路，宛如实质般射向了甘谷雨面前的树桩。
与此同时，甘谷雨身后跪伏着的九十八名草裙美女开始低声吟唱，好似是在祈祷着什么。不过若是熟悉自然系魔法咒语的人走近细听就会发现，她们低声吟唱的，赫然便是万物生长和魔藤缠绕！
于是，在祭祀广场的四周，祭祀台的边沿，乃至于周围的圣树枝桠上，都长出了一些狭长的绿叶，而后更是很快便绽放出了一朵朵洁白的小花，迅速化作了一片花海。
白花的花型十分奇特，花瓣大多呈倒披针形或长圆形向外翘翻，但下部中间却有一片舌形的小瓣显得十分小巧可爱。最为俏皮的是自花瓣背后，还伸出了一条纤细弯曲的白色花距，为其花朵平添了几分姿色。
与此同时，一些魔藤自圣树枝叶中伸出，在众人的头顶织出一片规则的网状，并从上面探下一些植物植株。植物的带状叶片中脉凹下如沟，互生于单茎的两边，好似一副排骨。长长的白色气生根自基部茎上抽出，很快便成了一把把垂下的白须。
一条条花梗自叶腋伸出，迅速开出粉红、黄色、幽蓝等各色花簇，甚至还有布满斑点或网纹的双色花。不过这些花型都十分奇特，除了五片圆形或近乎三角形的花瓣外，给人形象最为深刻的便是下方贴近花柱的那一小片唇瓣。
奔放华丽的花朵将整个祭祀广场的穹顶染成了五颜六色的一片。见到此幕，观礼人群中有人不禁赞叹道：“这自然之林的光影特效竟可以假乱真，委实厉害！”
“蠢货！”唐杰恼怒地冷哼了一声，“花是假的，这股子香气也是假的吗？”
第三百八十三章神迹是怎样造成的
众人被唐杰这一声冷喝点醒，但脸上的诧异之色却是更甚。
“难，难道说，这些花都是真的？”
“这都是些什么花，以前可从未见过啊！这花的形状也够奇特的。”
“花型瑰丽，花色华丽倒在其次，难道你们没注意到吗？这些花根本没有栽种在土壤里，连根都暴露在空气中，但却生长得如此茂盛——自然之林已经找到不用土地种植植物的方法了吗？”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静，随后便爆发出了更大的议论声。
“怎么可能？！”
“若是如此，她们哪还需要在大陆上推广各种农作物的种植？直接在半空中种出大量小麦，垄断大陆绝大部分粮食出产不就好了？”
“这应该是神迹吧？圣树召唤仪式沟通神界带来的神迹！”
“没错，这也只能是神界的手段了……”
“不过，诸位可曾真的与各自信仰的神祇成功沟通过？又是否可能让几位冕下如这般降下神迹？”
此言一出，众人又是一静，看向自然之林众人的眼光也有了明显的变化。
西弗伦萨悄然摘下身旁不远处的一朵白花，拿在手中上下打量了良久，又使劲闻了闻，最后还在花瓣上掐了掐，丝毫找不出假花的痕迹。伊森四世干咳了两声，冲他眨了眨眼，用口型说道：“看出什么名堂了没？”
西弗伦萨耸了耸肩，撇了撇嘴，示意这的确是真花，但他与伊森四世一样，根本看不出自然之林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他一脸狐疑地看向远处的大祭司，得到的却只是一个立意不明的微笑，看来想要得知其中门道，只能私下询问了。
自然之林长老团所在的那个角落处，此时也正低声议论着。司药长老望着半空中由花朵组成的穹顶，也不禁低声赞叹道：“虽然彩排时已经见过两次如此奇景了，但如今看来，依旧是令人震撼不已！”
司乐长老低声笑道：“估计那边那帮人，现在应该还在惊讶于咱们能不用土壤种植植物呢！”
“这倒不至于，那群人里也没几个傻子。”戒律长老木然摇头，“把眼前这一幕猜测为神迹的人，估计才是大有人在！”
“这样不是正好么？”今晨才匆匆赶回的传教长老轻轻一笑，“比起无土种植的技术，还是神祇更加令人敬畏吧？”
“好了，噤声。贵客们都瞧过来了。”大祭司嘴角含笑地低声提醒道，同时向西弗伦萨微笑着点头致意。
于是众长老又恢复了一脸虔诚的模样，看向那束照射在树桩上的碧光，专注而认真。
位列祭祀台方阵后排的凉月听到观礼宾客们的议论，肚子都快笑痛了，却丝毫不敢表现出来，憋得极为辛苦。她不禁回想起几天前第一次彩排时，她同样也是这般惊骇莫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