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虚空-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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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听。”华韶音只说了两个字。笛声！胡柔猛得想起是什么不对劲。尘音阁以音入道，但是因为门人众多，未免互相影响，所以每个人御音之时都会选择进入乐殿，而乐殿之内又有封音结界。所以事实上，尘音阁一向都是十分宁静的。过了许久，华韶音又道：“起初我以为是哪个粗枝大叶的弟子忘记了阁规，也没有在意。可是后来我发现此人在音律上的造诣不在我之下啊，而且……”
“而且笛声是从尘音阁外传来的，如果我所料不差，他还在护阁海阵的外缘。”胡柔替华韶音说了下去。“不知此人是敌是友？”华韶音不禁点头，对她的说法表示认同。
忽然一个清脆的声音叫道：“我知道，这个人是友非敌！”
胡柔听声音便知这话是谁所说：“飞雪，你为什么这么说。虽然他的笛声中没有透露出敌意，但并不表示……”
“因为来的人是我爹，师傅。”飞雪打断了胡柔，“这首曲子是爹为我谱写的《寻雪》，我好久没有听了，所以刚才一时间没有想起来。师傅，我这就去接他过来，稍等片刻。”
“飞雪，嗨，这孩子真是被我惯坏了。”胡柔想叫住她，可已来不及了。“君敏。你听飞雪提起过她父亲吗？”
徐君敏：“以前曾听师妹零星说起过一些，不过这次我们去接墨逢师姐，中途便遇到了飞雪的父亲，还相处了几天，之后月神前辈有事便先行离开了。当时，月神前辈的确说过一旦事情解决就会前来拜访尘音阁。”
“月神前辈？”这次发问的是华韶音，她忽然记起一个人的身影，但想想又不太可能。“师妹，从笛声可知他的修为不在你我之下，如果真是飞雪的父亲自然再好不过。”
少顷，飞雪便挽着一人飞回。尘音阁大部分都是女子，此时见到月神夜，定力稍差些的都看呆了。不过，这也怪不得他们，月神夜已然是仙，比之以往更添一分风采。“这就是我爹，月神夜。”飞雪看到大家痴迷的样子似乎很满意。“啊？”各种质疑的声响从众人口中发出。她们刚才一时竟然都忘了与飞雪同来的应该是她父亲，可这与她们心中先前所想象的模样也实在是悬殊太大，根本是不着边际。
到是华韶音首先说道：“没想到真的会是你，玉虚山一别没有来得及与你切磋音律，本来甚是遗憾，这次就让我一尽地主之宜吧。师妹，这就是我与你提过的月神道友。”胡柔也着实一惊：飞雪的父亲竟然会是眼下整个修真界都传的沸沸扬扬的月神夜。直到现在任何关于他的来历、行踪都仍是一个个不解之迷。那些尘音弟子多少也听说过“月神夜”这三个字，顿时炸开了锅。华韶音咳嗽了数声众人才安静下来：“月神道友一路辛苦，还是让飞雪先带你去客房吧。”
第二日，尘音门人都已云集于广场，在第一缕阳光照射到被安置在广场正中的天泪珊瑚时，尘音大祭也正式开始了。而整个祭祀说简单点就是有六十六人分别演奏六十六首乐曲以此纪念尘音的开山祖师，其二是让大家能够互相借鉴。不仅如此，天泪珊瑚也是重要的一环。天泪珊瑚长三丈三尺三寸，乃是镇阁之宝。乐曲奏响之时，天泪珊瑚便会释放出庞大的灵气，灵气将凝聚七日不散，此时修炼七日足比得上平日修炼一年之功。
月神夜亦受到华韶音的邀请参加祭祀，他仔细品味了各首乐曲，发现这些乐曲风格因人，不一而足，就是自己也收获颇丰。飞雪演奏的是第三十七曲，竟然就是《寻雪》，月神夜心想难怪她昨夜缠着自己要这首曲子的曲谱，另外也对飞雪用如此短的时间就能将整首曲子融会贯通而感到高兴。
日影横斜，第六十五首也已结束。按照惯例，这最后一曲应该是由历任阁主演奏的。华韶音走到天泪珊瑚旁，用手在九弦琴上一拨，说道：“今日我想有些改变，希望与人合奏一曲，不知月神道友可有这份雅兴。”说完就顾自弹奏起来。月神夜知道华韶音是在考较自己，抽出了寒玉笛。
笛声是《曼云舞》，而琴音是《飞天》。不少人都听得皱起了眉头，暗想两首不同的乐曲同时演奏怎能算是合奏呢？简直就是各自为政。一旁的胡柔说道：“这既不是《曼云舞》也不再是《飞天》。”
听着听着，众人的视线逐渐模糊，仿佛看见了一位轻纱羽衣的飞天仕女穿梭在洁白的浮云之中，翩然起舞，时隐时现。笛声与琴音亲密纠缠在一起，浑然天成。众人再也分不出琴、笛弹奏的是什么，笛声似乎还是《曼云舞》却又像是《飞天》，而琴音亦然。
浮云渐渐消散，仕女的容颜也淡去。合奏终了，众人都听得忘乎所以，就是月神夜与华韶音也都沉浸在回味中。许久，风向亭感叹到：“此曲只应天上有，地上哪得几会闻啊！”众人终于体会到胡柔话中的意思，刚才的合奏已经达到神合，至于曲谱这些外在的形式已经无关重要；一面又不禁有些惆怅，不知自己何时才能达到这种境界。
“与你合奏一曲，了无遗憾。我终于明白为何有人甘为知己者死了。”华韶音说道，当她的目光移到天泪珊瑚时忽然就定住了。“天泪珊瑚，你们快看，它……看，快看！”华韶音激动地口齿不清。众人纷纷看去，天泪珊瑚的表面竟然覆盖着一层水珠，有的人开始揉起了自己的眼睛，怀疑是否是自己看错了。
“天泪珊瑚落泪了！”一个声音划破了全场的寂静，然后爆发出一片欢呼之声。华韶音、胡柔等甚至哭了出来。“天泪珊瑚，落泪绝音。”这是记载在尘音阁的开山祖师的手札中的一句话，之后千万年内相传天泪珊瑚只落泪四次，而且都无从查起，许多人都认为这只是一个传说，没想今日众人竟亲眼证实了这个传说。
第三卷 第066章 系铃解铃
尘音大祭之后，月神夜便答应暂时做客尘音阁陪伴飞雪，华韶音自然是求之不得。
这日，华韶音亲自来访：“月神道友，你可听过我有一个关门弟子，墨逢。”月神夜点了点头。“二十年前，机缘巧合之下我收她为徒。她资质极高，可是心中却始终郁结着一个心结未解，此结对她修真的影响甚深。”
月神夜猜不出华韶音究竟想说什么：“阁主，你有话不妨直说。”
华韶音犹豫了一下，叹了口气说道：“所谓解铃还需系铃人。所以我希望你能够与墨逢见上一面，将一切都说清楚。虽然这的确有点强人所难，但是……”
“我实在不明白阁主的意思。”月神夜越听越糊涂，“我只是在此之前听飞雪她们提起过这个人，但我并不认识她啊，又何来的‘系铃人’呢？”
华韶音打开窗子望着外面的海景：“其实在这件事情上我的立场很简单，只是出于一个师傅对自己弟子的关爱。我不会勉强你，选择权在你的手中。如果你愿意了解真相，就去南边的山崖。我就先告辞了。”
月神夜送别华韶音，坐在自己的房中纳闷：他怎么也想不起己和墨逢有什么瓜葛。不过飞雪这几天几次提到墨逢时都是满脸的钦佩之情，所以月神夜也不免好奇心起。
尘音阁与沧渺阁一样，都是建立在岛上，只不过此处是一个珊瑚岛，地势也相对较平坦。全岛只有南部有一处还能算得上陡峭的山崖。海浪拍击着崖下的巨岩，卷起千堆雪。各种海鸟盘旋在海面之上，时不时扑入海中捕获一尾尾正在肆意游弋的海鱼。
月神夜走近崖上的一座木屋前，以指扣门，门只是虚掩着。他推门而入，屋内忽然发出局促的“铮、铮”两声，月神夜感到有正有两股不弱的真元分别向自己面门和丹田攻来。月神夜手一挥，屋内的桌子便被他的掌风带起，两股真元都撞在了桌上，桌子立刻碎裂，只剩得几根废木。此时，琴声又从内室响起，琴弦每有一动，便有一道凌厉的真元袭来，转眼间，数十到真元已然逼近。
月神夜从攻击的手法中可以确定那弹琴之人便是墨逢，他取出寒玉笛。紫色的神元如细雨般从寒玉笛中飞出，不多不少恰好化去对方的所有真元。以月神夜的修为，无论是在对力量的操控，还是术法施展的速度上，又岂是墨逢可比的，紫雨毫不停歇地就再次发动了。
第二阵紫雨在月神夜有意之下只图具气势罢了，他趁此空隙设下了幕天水华，“墨逢，我是特意来见你的，不要再玩了。”琴声就此停住，一个女子走了出来，蒙着素白的面纱，看不清楚容貌。但月神夜觉得她的确似成相识。“既然已经出来了，何需再犹抱琵琶半遮面呢？”
女子一双明眸凝视着月神夜，手却缓缓地抬起，面纱被一点点揭开。“是你？”月神夜脱口而出：“你就是墨逢，为什……”月神夜恍然大悟，自己与他第一次的邂逅地方——墨湖的初逢。
“意外吗？”紫倌说道，她依如三十五年前的清秀动人。“我一直坚信我们会有重逢的一天。”
月神夜刚想说话，紫倌抢说道：“请你听我说。这些年我想了很多，许多东西都看淡了。现在，我是飞雪的师姐，而你是他的父亲。我是不是该叫你一声‘月神前辈’啊。其实这样也好，省得大家见面的时候尴尬。过去的事情已无法追回，我更喜欢墨逢这个身份。”
月神夜对紫倌的豁达也感欣喜，撤去了结界：“你能这样想是再好不过了。不过，有些事情总还是需要你去解决的，不是吗？比如说紫祈。”这个问题在月神夜在心里斟酌了许久，最后还是说了出来。
紫倌嫣然一笑：“没想到你知道的事情还真不少。我想我会尽力量尝试，只是我现在还是没有准备好罢了。”
“这是你们的家事，我不会插手的。”月神夜也笑着说，“我还有一个问题，你的心结解开了吗？”
紫倌言道：“与你的这次见面，我的心结就已经解开了。自此可以再了无牵挂，一心修真了。”
月神夜与紫倌又叙旧了一番后便回到自己的客房，飞雪已经等在那里。“爹，你去哪里了啊，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月神夜从桌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让飞雪从坏消息开始。“坏消息就是那些神秘的黑衣人再次发动了攻击。”月神夜放下了手中的茶，让飞雪快些说下去。“至于好消息吗，就是这次黑衣人的目标还是沧渺阁。”
月神夜不由一楞：“这为什么是个好消息？”
飞雪将嘴靠近月神夜的耳边说：“谁让沧渺阁打伤了爹，尤其是那个公输真，活该他们倒霉。”
月神夜忍不住笑了出来：“古灵精怪！好了，我知道雪儿的心思，但是这些话与爹讲讲就算了，千万不要对别人说啊。要是让那些自命不凡的家伙听见，难免会招惹麻烦。我想，你们尘音阁不会置之不理吧。”
“那是当然啊，我们修真七大派已经结成了同盟。所以阁主决定率领弟子前往救援。爹，你会去吗？”月神夜摇摇头。“为什么啊，爹，难道你就没想过找他们报仇吗？”
月神夜在飞雪的鼻子上刮了一下：“你不是让爹留在这里至少一个月吗，我现在又怎么能离开呢。”看见飞雪生气的样子，他又说道：“好了，既然雪儿想去我也只好一起同行了。”
“我就知道爹最好了。我现在就去告诉师父和师伯。”飞雪开心地跑了出去。
两个时辰之后，华韶音、胡柔、月神夜还有四十名弟子一起向沧渺阁赶去。
众人日以继夜，终于在第四日进入了东海海域。华韶音看着一波万倾，提醒身后这群资历不足的弟子道：“大家注意四周，对手可能会有埋伏拦截援手。”
月神夜说道：“阁主，这次似乎是被你说中了。出来！”月神夜掐动灵决，引下一道天雷。天雷入海之际，两个身影从水下冲了出来。“这两道开胃菜，就让我为阁主打发了吧。”月神夜吹响寒玉笛，立刻幻化出两柄弧月冰刃，弧月冰刃各自追踪着一个黑衣人。无论黑衣人怎样闪躲翻腾，弧月冰刃都紧跟其后。笛声愈急，冰刃的速度也越快。月神夜心想：这两人修为平平，可是身形却如同鬼魅，根本无法预计他下一步会塔到何放。这样的人做刺客在合适不过了。人力有尽时，黑衣人如此运用身法，本就甚费体力，又被众人包围，心中不免恐惧，大大影响自身的实力。两声惨叫，黑衣人被弧月冰刃贯胸而过，而且整个人都结成了冰。月神夜干脆再加了两道神元，来了个尸骨无存。
众人见敌人被诛，都是信心高涨，年轻的弟子各个忍不住摩拳擦掌，与邪魔歪道一决雌雄。
第三卷 第06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