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虚空-第1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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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风取出了一株半臂长短，只有顶端生有三片嫩叶的幼树：“坚金浮木就在这里，在下自当完璧奉还，不过在此之前，还请前辈能够赐予解药化解蜂毒。”
虫婆重重地“哼”了一声：“老身面前，你还敢和我讲条件，谈买卖。拿来吧！”说话间，虫婆右手两指一弹一钩，坚金浮木便到了她的手中。天风满面诧异，他根本不知虫婆用了什么手法收回了坚金浮木。月神夜的修为本就与虫婆相近，又是旁观者清，自然瞧得真切。虫婆弹指间射出了一根透明的蚕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缠绕坚金浮木一周，然后一钩，连丝带木一并夺回。
天风见自己失去手中最为重要的砝码，顿时大急，祭起了一捆金色细绳。虫婆伸手一点，一道仙元打在绳上，细绳立刻变得软弱无力，跌回了天风手中。虫婆笑得有些夸张：“若是申易天君手中的缚灵带，老身到要退避三舍。可是说到你们真一派的捆仙绳，当真能够捆住仙人吗？”
月神夜记得捆仙绳原是真一派的镇教之宝，历来都由掌门保管，所以天风应该没有可能将捆仙绳带入仙界才对。月神夜仔细打量，终于察觉眼前的这根捆仙绳，无论是灵性还是本身的材质，都比当年天玄真人所用的胜上一筹，乃是一件地地道道的仙器。他转念一想，随即明白了其中的奥妙，既然真一的修真者能够炼制捆仙绳这般法宝，依样画葫的事情又怎么会难倒天玄呢。月神夜心想，虽然天玄炼制的赝品捆仙绳已然远超凡间的真品，可是想要擒住虫婆恐怕还是千难万难之事。
果然，天玄也非冲动之辈，衡量双方实力之后，悻悻地收起了捆仙绳：“前辈要怎样才肯赐药？”
花姑看了一眼月神夜，不忍地说道：“婆婆，我看他好像受了很重的内伤，那毒虽然没有什么大碍，可是对他的伤势总是不好。反正东西已经追回来了，婆婆就不要再计较这些小事了吧。”月神夜听花姑为自己出言求情，随即向她善意一笑。花姑见了，更是面若桃花，扭过头去不敢与月神夜正面而对。
虫婆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花姑立刻掏出了一只小巧的瓷瓶：“这是青蜂蜜，可以化解蜂毒。”说着，她轻轻一送，瓷瓶就像一片毫无重量的羽毛轻飘飘地落下，落入月神夜地手中。月神夜毫不犹豫，拔开瓶塞，昂首而饮。花姑喊道：“只要三滴就够了。”语气甚是惊慌。月神夜一慌，被青蜂蜜所呛，又是一阵咳嗽。他将瓷瓶倒置，以示她说得太迟，自己已经将整瓶青蜂蜜都喝入了腹中。
天风看着月神夜，关切地问道：“有没有觉得什么地方不妥？”月神夜摇了摇头，用疑问的目光望向花姑。
花姑惋惜道：“这青蜂蜜得来不易，多服无用，实在可惜。”月神夜一听，原来虚惊一场，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将瓷瓶又抛了回去。花姑伸手接住，又取出一方丝帕，细心地将瓶口的残渍一一拭去，方才放入袖中。
其间，月神夜觉得胸肩两处的麻痹之感逐渐减弱，就连内伤也有所好转，自是喜出望外：“多谢前辈，仙子。”
“别口口声声地喊前辈，心里又不知是怎么在想的，叫老身虫婆好了，听着也顺耳。”虫婆说道，“天风，你小子的胆子也忒大了。如果今日不给些教训，怕日后也不会长什么记性。”说着，袖子一抖，一只色彩斑斓的蜘蛛忽然从中跳了出来，转眼便跃到了天风的脖间。慌忙间，天风下意识地想用手去掸落蜘蛛，可是反被蜘蛛咬中了中指，扬长而去。一种又麻又痒的感觉立刻从他指间顺延而上，一会便波及到了全身。“凡是被彩儿咬了，至少要受七日之苦，无法可解，你就安心享受一阵子吧。”天风已经说不出话来，只能狠狠地瞪着虫婆。“紫辰子，看你的伤势也不是一日两日的就好得了的，不如随老身和花姑一起回岛疗伤吧。而且我另外还有一事找你。”
月神夜有足够得理由劝说自己相信虫婆绝对会是那种翻脸如翻书的棘手人物，而且身上不知还有多少歹毒的虫豸。想到自己先前已经拒绝过一次虫婆的邀请，不知怎的就联想到了那毛茸茸，色彩鲜艳得可怕的蜘蛛，不禁就是一阵寒战：“似乎我与百老园缘分未尽，那就却之不恭了。不过天风真人他……”
虫婆哈哈笑道：“好，果然够爽快，老身就是喜欢你这种人。若是你想带着天风就带着吧，反正他无法动弹，闹不出什么事情来，岛上也不是没有地方给他躺着。要不然，说不定明日还真被什么沿路经过的凶禽蛮兽饥不择食给吞了。我们走吧。”虫婆说话总是不免喜欢损人几句。月神夜望向天风，只见他十分勉强地微微点了点头，以示同意。诸事谈妥，四人驾起两云，悠悠地朝着虫岛飞去。
刚刚踏上虫岛，原本被月神夜强行压下的伤势又发作开来。虫婆也看出月神夜的伤势不能再拖，立刻将他与天风安排到了林中的一间木屋。月神夜觉得虫婆的理由非常合理：虽然仙人之间并不讲究什么男女授受不清的礼教琐事，但是花姑天性羞涩，而且又有些怕生，所以不方便与她们住在一起。
木屋不是很大，但对两人而言并不显得一丝拥挤。屋内的摆设很少，只在桌上点缀了一盆兰花，但是收拾得却很干净。天风仍然被蛛毒所扰，所以只能安静地躺在床榻上默默忍着；虫婆与花姑也说好了这段时间不会前来打扰，月神夜便安心静气地疗伤起来。
月神夜转动神丹，分出一缕神元探向因为运功出错而闭塞的经脉。他必须逐一地疏通这些经脉，而且只能以蚕食的方式徐徐图之。即使是最短的一条经脉，他也需要运起神元冲击数十次。每一次的强行冲撞，都让他已经受损的经脉伤上加伤，彻骨地疼痛源源不绝地袭来，汗水很快便已湿透了他的衣衫。
经脉畅通之后，那些原本就蠢蠢欲动，被困在经脉中的神元立刻活跃起来，毫无忌惮地游走各处。月神夜一面依照《上元经》运转周天，一面沿途收拢行岔的神元，千方百计地将它们引入周天之中，最后纳入丹田。说来简单，但是其中却不容有一丝差错。尤其是散落的神元，好似泥鳅一般滑不溜手：月神夜无力兼顾之时就四处添乱，为非作歹；一旦感到月神夜分出神元围捕，立刻偃旗息鼓，隐行蔽迹。着实让了花费了极大的气力。
待得月神夜再次踏出木屋，已经是六天以后的事情了。他暗自庆幸：自己修为没有因此倒退，实属侥幸。若不是有花姑那一瓶青蜂蜜及时相助，或许现在的情况就没有这么乐观了吧。天风还有一日才能完全恢复，左右无事，月神夜便朝着虫婆与花姑的居所慢慢走去……
第九卷 第225章 乙木迷尘
芳纷园，虫婆与花姑的居所之处，只是那种一览无余的小小亭园，但是却能看出其中花费了不少心思。园内，长满了柔软细密，白银颜色的艾微草，微风吹过，恰如冲刷沿岸的海浪。各色各样的花木，或三五一簇，十余一聚，相互掩映生辉，零散地分布在园中各处，却总能恰到好处，形散而神聚。桌椅围篱，皆是木制，并没有太多雕琢的痕迹，透露出一派的朴素的原始美感。几间木屋错落有致，毗邻而建；屋檐下面，或是窗台之上，大多点缀着三四株素雅的兰花。
月神夜神识一探，随即绕到了屋后，只见一片划分得方方正正的花圃。花姑正弯着腰，小心翼翼地伺弄着那株失而复得的坚金浮木，神情专著。走得近了，月深夜愈发觉得花姑身上的气息不同寻常，似乎比一般的仙人多了些东西，给人十分奇怪的感觉。花姑抬头望了一眼月神夜，立刻又低下了脑袋：“你来啦。最近这段时间，只要每日一到这个时辰，婆婆都要去照看冰蚕，应该一会就回来了。”她说得很轻，月神夜听得十分费力，然后“哦”的应了一声。花姑见月神夜仍然站着，问道：“那个……你还有什么事吗？”
“没有什么，那瓶青蜂蜜似乎对我的伤势十分有效，我应该好好谢谢你才是。”月神夜说道。
“恩。”花姑说得更轻了，细若蚊鸣，“你应该谢谢婆婆，如果她不答应，我是不敢给你青蜂蜜的。”
不知为何，月神夜觉得气氛有些尴尬，好像自己偷偷地做了什么错事一般。他只好转了一个话题，好奇地问道：“你怎么会在岛上的，不是只有老翁老妇才会留在百老园中吗？”
花姑走到另一株花草边上，继续做着松土浇水的事情，却始终没有再抬起头来：“我不一样。以前我常常被人欺负，有一次恰巧被路经的婆婆遇到，不仅帮我赶跑了那些人，后来见我可怜便收留了我。我也没有什么长处，婆婆喜欢养虫，我就在一旁帮着打理岛上的花草树木，好让那些虫儿住得更舒坦一些。”
月神夜这才明白为什么岛上没有一只飞禽走兽，想来虫婆所养的虫豸，应该没有几只会是善与之辈。他虽然与花姑接触不多，但是早已瞧出她应该是那种与世无争的性格，甚至可以说有几分懦弱怕事；仙界之人也可分出三六九品，所以花姑被人欺凌也就不足为奇了。“依我看来，虫婆应该待你很好吧，至少不会冲你喊嗓子。”
“婆婆很疼我的。虽然婆婆平日里看起来挺凶的，其实她是刀子嘴豆腐心，你和她相处久了就会知道。”
“臭小子，你是不是在老身背后说我的坏话啊！”虫婆依然是扯着嗓子，意气风发地从对面走来，显然此刻心情不错。“你的伤都好了？看起来比我预计得快嘛。花姑，东边林子里的碧桑，桑叶看上去有些蔫了，我也不懂其中的门道，你抽空去瞧瞧吧，要不然过几天冰蚕恐怕就得挨饿了。”花姑站了起来，点头说好。
月神夜道：“记得虫婆说过有事找我吧。”
虫婆点头道：“那天你好像是施展蔓青木旋缚困住绿儿的吧，那么你应该也是木行属性的仙人了。恰好合老身、花姑三人之力布下乙木迷尘阵，以做护岛之用。”
“就为了这件事？”月神夜原本还以为虫婆回定会提出一些刁钻异常的事情来为难自己。
“你说得轻巧。整个百老园，仙人是一抓一大把，可是布置乙木迷尘阵一定需要木行属性的仙人才行，横算竖算只有老身与花姑二人。要不是与你相逢，老身只好去请其他的仙人出手相助了，偏偏老身又最讨厌欠人人情。”虫婆近乎抱怨地说道，“这几日也不知为什么，老身总是心绪不凝，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就要发生。可是占卦推算却是一无所获，想来想去还是未雨绸缪，以不变应万变才是上上之策。”
月神夜也知道虫婆的难处：五行灵气各有不同，亘古以来却是一直处于一种平衡的状态，但是说到肉身凡胎的五行属性却是相差悬殊。大体来说，金、火两种属性最为寻常，占了十之六七，其次则是水、土二行，大约占据了余下的三、四成，木行属性却几乎是万中取一。凡间尚且如此，更何况是仙界呢？所以木行属性的仙人一直都是少之又少，罕见难寻。月神夜有些心虚，天生的幻神之体允许他同时兼具水、火、木三种属性，不知对那乙木迷尘阵有没有影响。
“婆婆，你想好用什么镇守阵眼了吗？”花姑问道。凡是阵法，不管本身多么厉害，总用不可避免的弱点，而此处便是阵眼所在。平时迎敌仓促之间，仙人也就不去计较这点白璧微瑕，但是如果用来守护洞府，作长久计，一般会选择一件法宝或是灵符护住阵眼。如此一来，阵眼既是全阵最为薄弱的一环，也是最为棘手之处。
“早就定下了，紫辰子，你看此物如何？”说着，虫婆手中祭起了一座形如山峰的印玺。一道道仙诀打出，印玺越变越大，散发出庞大的压迫感。到了最后，大小当真与真正的山岳无异。“名为青峦印，乃是老身以移山倒海之术取下整座内涵灵脉的山峰炼制而成，大小随意，既可轻如鸿毛，亦可重如泰山。”
月神夜不禁叹道：“果然是一件绝妙的仙器，难能可贵之处还在于乃是土性的法宝，土木相生，定能大大提升乙木迷尘阵的威力。那么我们何时开始布阵？”
虫婆收起了青峦印：“自然是越快越好。这是记载阵法的玉简，你先参详一下，以免到时出什么纰漏。我现在就去准备，入夜之后我们便开始布阵。”
乙木迷尘阵，乃是利用天地之间的乙木精气引发幻境，迷人心志，伤敌于无形之间的上等幻阵。此等阵法，大概也只有遇到虫岛这般木行灵气无比充盈，而且花木繁盛之处才能尽展所长，发挥得淋漓尽致。此阵精髓在于五行术法，可是布阵之时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