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虚空-第1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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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第186章 天都火圣
月神夜沉默不语，修真七派也是一言不发，一时间，摘星阁外当真是鸦雀无声。过得片刻，月神夜慢慢地将潮音萧递向唇边，众修真者已是惊弓之鸟，顿时不知如何是好。天玄真人抬首说道：“月神道友，尹掌门私囚白芊，软禁白念，虽然行德有失，但是罪不致死，更何况还有千余玄青门人。”
“真人的意思是让我小惩大戒吗？既然如此，只要尹仲能够听完我的一曲萧音，一切恩怨情仇自然随之烟消云散。尹仲，这萧音颇有克制玄青功法之效；你可想清楚了，究竟是由你让出掌门一职，还是听在下一曲。”
月神夜言下之意已经极为清楚：萧音牵一发而动全身，到时整个玄青门人都会被卷入其中。若是尹仲也无法抵挡，其余弟子自然更加无望。在场之人并非庸碌之辈，月神夜今日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尹仲，那么萧音的威力也就可想而知。在众人的眼中，月神夜的身影已经被无限地放大，他们根本就连临阵脱逃的勇气都已丧失殆尽，更何况是战胜月神夜呢？
“尹掌门，请你三思而后行。”华韶音的语气好似冰霜一般。紧接着，天玄真人、月克山等纷纷出言规劝，虽然没有明言，但是言下之意无非就是希望尹仲让位。尹仲咬牙切齿地看着众位掌门，当真被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渐渐地，七派弟子也都纷纷议论开来，在他们口中，大有指责尹仲因为贪恋掌门之位，宁愿牺牲门下弟子千余性命的意味。
月神夜看着阁下的闹剧，冷笑一声道：“尹仲，修真之人的心境岂可左右摇摆，犹豫不绝。玄青派在你执掌之下门规松散，日益不堪，退位让贤不失为明智之举。”
“哈哈，哪里来的小子，竟然敢在玄青放肆？”一名老道御云而来，只见他须发皆白，面有红光，一双眼眸闪烁着夺人的精光，当真道骨仙风，气势不凡。老道暗用神识将月神夜的修为察探了一番，不由一惊：“为何本圣竟然看不出你的深浅。”
月神夜似乎感到了一丝威胁，终于起起身来：“天都火圣，你不在仙界潜修，却来人界趟这淌浑水吗？”
天都火圣飞身从云端落下，翩然地站在阁顶的另一端：“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
“天都火圣，师承玄青。”月神夜以指旋转着潮音萧，“除此之外，我还知道火圣为玄青留下了一件顶级的仙器盘龙九火柱，另外还有补天石、青龙旗，勉强能在仙器之中算得上品。不过一出手便是三件仙器，大概也只有你们这些三十三重天的天仙才能有如此大的手笔了。”
天都火圣越听越惊，自己飞升仙界已是八千年前之事，而且自己心无旁骛，闭观修炼，极少在外走动，月神夜从何得知这些事情。不过也正因如此，天都火圣才会对令仙、佛两界头痛不已的月神夜闻所未闻。待得月神夜将三件仙器也一一道来，如数家珍，更是不由地一股寒意涌上心间。“既然你已知道本圣之事，自然对我的修为也知一二，今日的事情你看如何了结？”
“三十三重天已是仙界一流境界，晚辈自然不敢在火圣面前班门弄斧，但是只求脱身想来也非难事。如今虽然仙凡两界互有往来，但是也有仙律可寻。天仙似乎不可在人界驻留超过三日，更不能随意插手修真界的事务。若是有人冒天下之大不韪，私自触犯仙律，只要告之巡天使，恐怕……”月神夜瞥了一眼面上阴晴不定的火圣，继续说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火圣三日期满自须返回仙界，总不至于到时将整个玄青山门也挪到仙界去吧。我与尹仲的恩怨也不急在一时，那晚辈就改日再行拜访好了。”
天都火圣被月神夜抓到痛脚，只感自己有力却无处使：“这么说来，你定是要与我们玄青派为难了。”月神夜立刻纠正，自己针对的并非玄青，而是尹仲。天都火圣面色稍有缓和，事情并非到了没有转圜的余地，他在心中想了又想，最后下定决心：实在不行只好弃卒保帅。难道让自己堂堂一个天仙对凡界之人痛下杀手吗，别说巡天使，就是四极仙老也会对自己不依不饶。而此刻，尹仲眼中却是充满的希冀，他已将天都火圣当作了救命稻草，却不知自己已被对方在心中给暗自卖了。
“火圣前辈亲自驾临，晚辈本因退避三舍，但是此事不可不决，所以晚辈想了一个折中的方法。仙界乃是修真之人日夜所盼，仙术更是博大精深，晚辈一直有心领教。”天都火圣立刻来了兴趣，难道月神夜想与自己斗法不成。月神夜看出了天都火圣的心思，呵呵笑道：“还请火圣施展一种仙术，若是晚辈接得下，尹仲退位；若是接不下，恩怨两清。不过若是火圣将我重伤，也算晚辈得胜。此法如何？”
天都火圣盘算了一阵，觉得这个提议实在再好不过，他只怕自己会一不小心错手杀了月神夜。他不给尹仲任何争辩的机会，应道：“一言为定！”天都火圣想了一会，然后慢慢说道：“漫天星火！”说着，他右手向天一挥，无数跳动着，璀璨夺目的金色火焰便将月神夜重重围在了中间，其中虚虚实实，难以捉摸。这一招，天都火圣动用了六成功力，就算一般的金仙也抵挡不住，可见天都火圣丝毫不敢轻视这个不知根底的月神夜。
月神夜忽然嘴角一笑，右手食指向上一挑，全身燃起紫色的灵犀心火，一条红色的火龙也随之缠绕在他的身旁。同时，天都火圣也将漫天星火全数发动，金色火焰带出道道金痕砸在月神夜的身上。火龙吼了一声，龙身上的火焰“噼啪”作响，威势更强。两个人都施展出火行术法，月神夜更似一座浴火天神，神圣难犯。几粒金色的火星迸到摘星阁上，立刻引发了熊熊大火，顷刻间，偌大的摘星阁就在仙火之下化为飞灰，只余下了那柄仍然插在地中的离火剑。众修真者更是纷纷后退，生怕被这可怕的仙火沾上零星半点。
就在火龙的身形已被打散，护体的灵犀心火也若有若无的时候，天都火圣的漫天星火终于告于段落。毫发未伤的月神夜看着天都火圣难堪到了极点的表情，心中忍不住笑了出来：天都火圣的每一步都在自己的计算之中，他体质属火，修炼的仙术也有九成乃是火行，所以出手定然无出其右。而月神夜这方，自己也有火行体制，足以消融玄极歪冰的灵犀心火，加上在仙界炫黎明焰掩饰之下的火龙——冥界之术炼狱刑火，三种火焰各不相干，又相互合作，方才挡住了何等霸道的漫天星火。最妙的是月神夜先示敌以弱，约定点到为止，否则也算天都火圣输了；要不然以天都火圣的修为全力施为的话，无论月神夜怎样取巧应对也是枉然。
天都火圣自感这次阴沟里帆船，当真是颜面尽失。阁下修真者投来惊讶的目光，更是让他原本红润的老脸变得红似骄阳，简直就要烧起来了。他在心中不知将巡天使骂了多少遍：怎么这样修为的修真者还会留在人界私混呢，根本就是坑害自己吗。不过要是让他知道月神夜曾经为四极仙老、佛界和修真界带来的噩梦，不知他的心里会不会好过一些。“尹仲，你该知道怎么做吧。本圣可不想成为言而无信之人。”说完，天都火圣就化作一道流火纵向了夜空，他实在不想再在众人面前多待半刻。
一切事情在天都火圣离开之后都是那么自然，水到渠成。尹仲被逼退位，而玄青门人中有谁能够拔出离火剑将会成为下一任掌门。而月神夜更在尹仲毫无察觉之下，凌空以巧劲震伤了他的丹田，从容地驾云离去。沉浸在愤怒之中的尹仲还不知道，从今日起，他的修为再也不会精进半分，只会不断地后退。
第七卷 第187章 谋划初始
紫天自平定魔劫之乱以来，五十余载风调雨顺，纲政清明，百姓亦是安居乐业，四方升平。帝都之内，更是一番盛世景象，城内各处人潮川流不息，各个衣着光鲜，面若春风。街道两旁，各色小贩扯着嗓子叫卖着：刚刚出笼的包子腾腾地冒着白色热气，带出了食物的香气；雕功细腻的玉器，在日光映衬下与玉色润泽，不断吸引着过往的少女驻足；几个六、七岁的孩子则围着捏面人的巧匠嬉戏打闹，笑若银铃……
一个老翁费力地拨过汹涌的人流，面色极其憔悴，额上布满了汗水，在他手中还拎着五、六包捆扎好的药材。路人与小贩对这个行色匆匆的老翁只是一瞥，心中均想：定是他的家人不知染了什么顽症，竟将这年愈古昔的老翁劳累成如此模样。不过谁也没有察觉到，老翁脚下不沾半点尘土，甚至所过之处没有带起一丝扬尘，显然是一个修炼有为的武道高手。
老翁来到一处金碧辉煌，气势不凡的深宅大院，伸手扣响了门上沉甸甸的铜环。两个目光精烁的家丁立刻迎了出来：“李总管，王爷今早已经来催了四次；您来人家要是再缓回来片刻，我们可又要挨板子了。”李总管摇了摇头，叹息着三步并作两步闪身进入了府内。
帝都城外的镇国寺中，月神夜倚在舍利塔的顶层围栏，眺望着城中的一切。一个布衣老者身形矫捷地走了上来，五寸白须随风飘动，眼中光彩流转：“少主，宁安郡主昨夜卧病不起，我们是否应该开始有所行动了？”老者站到了月神夜的身旁，同样凭栏而眺，静静地等待着月神夜的答复。
“厉血，昨日我夜观星象，山雨欲来风满楼，如今平衡的破碎已在须臾之间，旦愿我们的一切努力不会付诸流水。”说着，月神夜从幻日戒中取出一枚并不起眼，只有指甲大小的漆黑丹药，但是那种有如兰花一般的幽香却立刻弥漫开来，“此事你我只需运筹帷幄，其余的事情都交给念儿自己决断吧，毕竟这帝都之内也是卧虎藏龙，不乏道法精深的修真者，若是你要事事亲为恐怕旁生枝节，如此反而不美。”
厉血小心翼翼地接过丹药，迟疑了片刻方才说道：“少主，您在帝都以及城外的庄园便有三座，若是少主还瞧不上眼，我们大可为您另寻他处，何必寄人篱下，诸般禁忌。”
月神夜看了一眼厉血，随即又将目光移向了帝都：“我知道镇国寺对你而言有如芒刺在背；不过，暂时我还没有离开此地的打算，你就尽量忍耐一些吧。对了，你说这塔中真的会有舍利吗？”
厉血冷笑道：“镇国寺虽说是紫天国寺，可也只是寺中的僧众、所藏经卷比寻常的小寺破庙多了一些罢了。比起天慈、广济、国理当真乃是云泥之别，这区区残塔又岂会真有什么佛门宝物。舍利塔的地宫之中到的确藏着一颗焚骨结晶，但是一点舍利应具的灵性都没有，应该只是某个僧人圆寂之时留下残骨吧。”
月神夜指着殿前如山似海的香客说道：“舍利一物，乃是佛门的无上神通，其实又何必拘泥于形质外在呢。帝都之人认定寺中藏有舍利，甚至于他郡的百姓也慕名而来，那么镇国寺便有舍利。”厉血一楞，只觉月神夜的话似乎不着边际，又似乎大有深意，一时间反复回味，陷入了深思。月神夜也不打扰厉血参悟，径自闭上了双眼。以舍利塔为中心，方圆千里的景象都直接印入了他的脑海，即使是一片绿叶的颤动，一朵鲜花的绽放，月神夜都能有所感应，有所共鸣。现在的月神夜，神识外游，化身千万，感受着草木生长，风扬云浮。月神夜已融入了天地之中，自己就是那天，就是那地，一切和谐至美由心而生。所有的忧愁、烦恼都随之烟消云散，心境自然也在不知不觉中又提升了不少。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钟声悠扬响起，惊得松林之中的鸟雀一齐展翅飞起，众僧休毕早课，纷纷涌出了晨院。月神夜收回遨游在外的神识，发觉厉血正在一旁为自己护法。月神夜也不多话，只是笑着挥了挥手，厉血便走下塔去。月神夜右手一翻，月幻鉴便已被他握在手中；他轻轻地抚过镜面，银色的光晕如水波一般泛起阵阵涟漪。月神夜又随即掐了一个印诀，轻声喝道：“封印，逆，破！”
一道皎洁的白色光芒从月幻鉴中直冲而出，落到了围栏之上，却是一只皮毛如雪的白狐，灵动的双眼不断转动，警惕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