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羽幻境-第2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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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惊蛰道:「不用了,小蛋。我和农姑姑既已将楚望天送回,天亮便该走了。」
小蛋一怔,旋即自失一笑道:「是了,这儿是忘情宫,你和农姑姑都不宜久留。」
卫惊蛰见他情绪低落,便问道:「江管事,府上可有陈年好酒?离着天亮尚有好几个时辰,索性咱们几个今晚秉烛把酒,聊个痛快。」
江南笑应道:「据说庞廉是个十足的酒鬼,这一年定在寞园里藏了不少好酒,我马上让人去找。」
说着奔到厅口,向外头侍立的几个丫鬟吩咐了下去。
没多会儿,十几坛上等佳酿给搬进了正厅,老范又兴冲冲下厨炒了七、八道热菜,大伙儿围坐一圈,厅里的气氛为之一热。
卫惊蛰拍开酒坛上的封泥,深深吸了口气,赞道:「好酒,今晚我们可有口福了。」
农冰衣笑道:「应该说是你有口福才对,咱们几个可没你那么馋。」
小蛋拿起酒坛替众人一一满上,招呼江南等人道:「你们也一块儿坐。」
江南笑着摆摆手道:「寞少只管喝酒聊天,我和小郭他们还有的忙呢!」朝阿紫、小郭和老范打了个眼色,齐齐退出厅外。
农冰衣浅浅啜了口酒,四下打量道:「小蛋,这栋大宅挺不错啊!」
小蛋笑笑没说话,低头喝了一大口烈酒。他本不善酒力,黑黝黝的脸庞上登时泛起红光。
霸下独自霸占个酒坛子,埋头鲸吞虎饮,喝得津津有味,百忙之中不忘问道:「小卫,你们怎会遇上楚望天?」
卫惊蛰放下海碗吐了口酒气,说道:「这事说来话长,我和农姑姑还险些死在了楚老爷子的手上。」
霸下一听来了兴致,酒也不喝了,纵身凑到卫惊蛰跟前催促道:「怎么回事,你快说说!」
卫惊蛰一笑,讲述起了他和农冰衣的遭遇。
原来数月前翠霞山之会后,卫惊蛰得盛年允准,陪着农冰衣云游天陆,洒散骨灰,以完成农百草生前最后的遗愿。
两人拜别盛年向西而行,不日进到汉州地界。农百草在世时的行医风格甚是与众不同,寻常名医总喜欢在繁华大城坐堂诊病,可他偏爱往穷山恶水、土地贫瘠的荒凉乡村中跑,为人治病活命,却不收分文。
卫惊蛰和农冰衣二人为追溯先人足迹,是以走的也多是崇山峻岭,贫困乡下。每到一处,农冰衣便会如爷爷生前一般,为当地穷人尽心医治,排忧解难:每救治下一个性命垂危的病人,她便觉得自己无形里,又报答了一分爷爷的如海深恩。
如此走走停停,行得极慢,两人用了数月也没能走出汉州。
只这一路上的衣食住行,均有卫惊蛰不动声色地照料妥贴,倒也不需农冰衣操半分心思。
这日两人惜别一众村民,御剑前往位于汉州东南的百鱼山。此山连绵千里,群峰错落,相距农百草隐居的覆舟山亦仅是千多里的脚程,是他往日常来悬壶采药的旧地之一,若论起名头来,只怕他比皇帝老儿还要响亮不少。
傍晚时分两人进入山中,改以御风而行。
约莫飞出两百多里后,农冰衣遥遥眺望前方一座耸入云端的青峰,道:「那便是百鱼山中的第一高峰「钓叟岭」,等咱们飞过峰顶,就能望见山麓里有一座大庄。小时候爷爷曾带着我来过两次。」
卫惊蛰凝目眺望,只见前方的那座山岭果然依稀似个手握鱼竿、坐在溪边垂钓的老者。那长长的竿子实则是道凌空飞架的山梁,底下云雾缥缈,深不可见。
待飞过岭巅,天色渐黑,卫惊蛰借着落日余晖往下俯瞰,郁郁葱葱的山麓间,有一座少说有五、六百户人家的山庄座落,炊烟袅袅,鸡犬相闻,宛若世外桃源。
两人降下身形,漫步入庄。甫一到庄口,就听见一串清脆欢快的童稚嘻笑声,在拍掌说道:「老疯子,老疯子!」
农冰衣也没在意,复往前行,拐过一排农家栽养的桃树后,只见前头不远的一块空场上,有个衣衫褴缕的老者踯躅而行。
几个顽童在那老者周围奔前奔后,有胆大的拾起地上的小石子就往他身上丢去。那老者也不着恼,浑然不觉地自顾自前行,若非脾气好得出奇,便真是疯了。
卫惊蛰「咦」了声止住脚步,低声道:「农姑姑,妳有没有注意到,这位老人家竟有一身极上乘的修为,举手投足看着像是老态龙钟,却是气势内敛、随时保持着最佳出手姿态,周身上下不露丝毫的破绽。」
农冰衣瞧了眼,犹疑道:「不会吧?真要这样,他会任由那些孩童讥笑捉弄?」
卫惊蛰沉吟片刻,注视着老者身影缓缓道:「奇怪,我总觉得他样子很眼熟。」
农冰衣经卫惊蛰这么一提醒,也不禁对老者生出好奇,仔细打量起来。
正这时,恰好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手里握着半个糙米面饼,跑到老者身前,用一根黑乎乎的小指头在脸颊上刮拉道:「这么大的人还流鼻涕,羞羞羞!」
那老者猛然停了下来,盯着小女孩握着的那半边面饼伸出手,道:「给我!」
听到老者的声音,卫惊蛰与农冰衣均自一震,互相对视一眼道:「是楚老魔!」
那小女孩儿只当对方是个普普通通的年老疯子,见楚望天伸手讨要面饼,一点儿也没觉着害怕,反而笑嘻嘻把面饼拿在身前晃了两晃道:「不给,就不给!」
楚望天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突然俯身探臂,一把从小女孩儿手中夺过面饼,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塞进嘴里,嚼得「吧叽」
有声。
小女孩儿被这突如其来的蛮横举动吓傻了,「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旁边一群看热闹的大人,见此情景纷纷大怒。
其中一个身材壮实的庄稼汉三步两步冲到楚望天跟前,横眉怒目大骂道:「你这老疯子,怎么连娃娃手里的面饼也抢!」一抡醋钵大的拳头,就往楚望天胸口砸去。
卫惊蛰低叫道:「不好!」腾身掠向那庄稼汉子。
他倒不是担心楚望天挨揍,而是生恐这老魔被激怒之后,凶性大发,不利于村民。
「喀嚓!」那庄稼汉子一拳打在楚望天身上,反震断了自己的腕骨,疼得大声惨叫,往后踉跄而退,惊怒交集地呼道:「老疯子会妖法!」
卫惊蛰横身挡在愤怒的村民与楚望天之间,向众人抱拳劝道:「诸位大哥,这位老人家神志不清,并非有意伤人,我代他向大伙儿陪罪。」
那断了腕骨的庄稼汉子痛得冷汗直流,抱着断手怒道:「你说的轻巧,老子的手给打折了咋办,哎哟──」
其它村民越加义愤填膺。若非看着卫惊蛰穿着打扮斯文,背后又负着一柄仙剑,早一拥而上,痛揍楚望天了。
农冰衣走上前来,弯腰搂住那个女孩儿肩膀含笑道:「小妹妹别哭,姑姑赔妳一块糖糕。」从袖口里取出块用作干粮的糕点,塞进小女孩手里。
那小女孩儿手中拿着香甜诱人的糕点,睁大泪水汪汪的眼睛,顿时止住了哭声。
农冰衣起身道:「这位大哥,我先帮你把腕骨接上。」
她三两下续好那庄稼汉子震断的腕骨,又在伤口外敷上一层药膏,道:「你今晚回家大睡一觉,保证明早起来这手就好了。」
庄稼汉子将信将疑,问道:「姑娘,妳是外乡人吧?和这疯老头子有啥关系?」
这时空场上村民越聚越多,农冰衣妙目流转,瞥到人群里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头,笑着招呼道:「马老爷子,您不认得我了?
我是冰儿,农神医的孙女啊!」
花白胡子老头愣了愣,老脸上绽开朴实笑容道:「我当是哪家的闺女这么能干,敢请是农丫头啊!妳爷爷呢,我可有些年头没见他了。」
农冰衣神情一黯道:「我爷爷已经过世了。」
花白胡子老头一愣,叹了口气唏嘘道:「这世道,好人不长命啊!我老婆子的病还是妳爷爷给治好的,眼下她正在家里给老的小的整饭,精神好的跟什么似的。没想到农神医那么好的身子骨,倒走在了前面──」
说着说着,马老爷子已是哽噎难言。
又上来一个大嫂拉住农冰衣的纤手道:「妹子别难过,咱们老马庄几千口老老少少,从今往后都是妳的亲人。想家了,就到咱们这儿来。」
农冰衣心中感动,鼻子一酸,眼眶里已噙满泪水,说
第五章 剑圣遗迹
卫惊蛰一愣神间,楚望天如同一头被激狂的凶兽,浑身散发出骇人的杀气,腾身向正要关门的马五哥扑去。
那马五哥不过是个寻常的山野村夫,虽会几手打猎的本事,可又如何能是楚望天的对手?好在他身手尚属矫健,听得风动,下意识地往后一缩。
「哧啦!」楚望天一把扯下他身上穿的衣衫,恶狠狠甩手震碎。身后的卫惊蛰已然赶到,探手抓向楚望天右腕道:「楚老爷子!」
楚望天像是又完全不认得卫惊蛰一般,振臂弹开卫惊蛰的右手,探爪插向马五哥咽喉,脸上现出可怖的狞笑道:「我捏死你!」
卫惊蛰又惊又奇道:「好端端的这老魔怎地又发起疯来,将马五哥当成恶鬼?」
他揉身从狭小的门缝间闪过,挡在马五哥身前一掌拍向楚望天左爪,运上定心咒低喝道:「楚老宫主,这里没有恶鬼,不要妄杀好人!」
孰料楚望天这一抓,无意中已用上了他平日捏泥人的手法,手肘一沉避过卫惊蛰右掌,直向面前这年轻人的胸口落下。
亏得卫惊蛰这一喝,令他心神微震,手上动作稍稍一缓。卫惊蛰迅即侧身横左掌,「啪」地推开了他的魔爪。
楚望天混浊迷乱的眼神里,透着凛冽杀机,越过卫惊蛰的肩膀望向屋里满脸煞白不知所措的马五哥,低吼道:「让开,我要杀了恶鬼!」
卫惊蛰不经意里看到一块落在门坎上的赭色衣片,正是被楚望天震碎的那件马五哥身上衣衫所留。
他脑海里灵光一闪:「原来楚老魔口口声声所称的「恶鬼」,就是我丁师叔!他虽丧失了记忆,可潜意识里,却将丁师叔平素穿着的赭衫牢记不忘,以至于见到马五哥身上披着的赭色大褂,陡然凶性大发。」
可蹊跷的是自己分明也穿着与丁原一般无二的赭色衣衫,楚望天为何不将他看作「恶鬼」,而是莫名其妙地找上了马五哥?
只是这老魔神志不清,种种荒诞不经的怪异之举,已无法用常理度之,恐怕连他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时候马五哥家的人已纷纷闻声惊起,来得最快的却还是农冰衣。
她匆匆一瞥,当即猜知了事情的原委,花容一变道:「小卫留神,楚老魔又要发狂了!」
听着这话,马五嫂扯开嗓子叫道:「来人吶,那老疯子又发病啦!」
卫惊蛰暗叫糟糕,只见楚望天充耳不闻,抄起门边挂着的一柄斧头,往自己身上劈来:「闪开,我要杀了恶鬼!」
卫惊蛰见楚老魔心神迷乱之下,这一斧大开大阖竟是威力惊人,不由暗暗骇异,却不能闪身躲避,亮出屋里的马五哥夫妇。
急切间,他已来不及掣出背后负着的任情仙剑,只能赤手空拳迎向老魔的利斧。
「哧──」斧锋划过卫惊蛰左臂,拉开一条三寸多长的血槽。
卫惊蛰忍痛反手拔出仙剑,「铿」地架住斧头道:「楚老宫主,你看清楚了,他是刚才招待咱们吃喝住宿的马五哥,不是什么恶鬼!」
楚望天压根就没听卫惊蛰在说什么,目中凶光越来越浓烈疯狂,埋身沉肩撞向卫惊蛰胸口道:「滚开!」
卫惊蛰出左掌运劲抵住他的肩头,「砰」地闷响,手掌就像撞在一块轰落的大石上针扎般刺痛,脚下站立不稳,朝后踉跄退出两步。
农冰衣见势不妙,急切道:「楚老魔,你看看地上有没有那恶鬼的影子?」
楚望天愣了愣,借着屋里亮着的油灯瞧了瞧,懵然回答道:「有!」
农冰衣紧接着道:「那就不对了,谁都晓得鬼都是没有影子的!」
楚望天皱起眉头,看着马五哥和他脚下的人影,似乎在思忖农冰衣的话语。
院外脚步纷踏,庄上的村民举着火把陆续闻讯赶来,黑压压挤满大半个院子。
黄昏曾见过的那个马老三高声叫道:「五嫂,没伤着家里人吧?大家伙儿抄家伙,先把这会使妖法的老疯子放倒了再说!」
众村民群起回应,有拿锄头的、有拿猎叉的,还有拿着砍柴刀的,一个个撸胳膊挽袖子冲了上来。
农冰衣急忙扬声拦阻道:「都别动,让我和小卫来处理!」
楚望天听着背后喧闹,扭回头来扫过群情汹涌的众多村民,眼睛里的凶狠暴戾之色又渐渐浓盛,却是发现了人群里又有几个穿着赭色衣裳的村民。
他像是一下子想通了什么,冲着农冰衣傻呵呵地笑了笑道:「妳说得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