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界幽灵龙骑士-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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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莱尔没有回答。他在经过马车时心不在焉地瞥向他的马僮。男孩从帽檐下密切地注视着他，围巾仍然紧裹着他的脸以抵御拂晓的寒意。
西莱尔突然感到头皮发麻，一股与晨雾无关的寒意令他皱眉。他突然肯定自己以前没有在他的马厩里遇到过这个男孩。但是男孩却眼熟得令他心神不宁，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来自他的站姿。
“据我看，非常怪异。”维斯特说。
西莱尔把注意力从马僮转向他的朋友。“什么事非常怪异？”
“整件事。”维斯特往四下瞧了瞧。“乌尔班和我昨晚跟杰斯法师的助手碰过面。他们都说杰斯法师没有离开”
西莱尔听到背后传来迟疑地脚步声。他回头看到马僮离开了马，跟着他们三人走向杰斯法师的轻马车。
“喂，你要去哪里，小子？”老车夫吼道。“回来，那不关你的事。”
男孩停下脚步，犹豫不决地回头望着车夫，似曾相识的感觉在西莱尔心中加深，他注意到男孩背脊的优雅线条，即使是邋遢的外套也遮掩不住。一时之间他无法相信眼睛所见。接着不敢相信化为雷霆之怒。
“可恶！”西莱尔低声说。
维斯特警惕地朝他皱眉。“怎么了，西莱尔？”
西莱尔深吸口气，“没什么。”他恶狠狠地瞪雪丽一眼，让她看到他眼中的怒火。她在发觉他认出她的时候睁大了眼睛。
“你和乌尔班去跟杰斯法师谈。”西莱尔轻声对维斯特说。“看看是什么事耽搁了他，我想跟我的仆人说一下马的事。”
“马上回来。”维斯特说。“来吧，乌尔班。我们去看看杰斯法师是不是吓破胆了。”
西莱尔等两个朋友走远后才猛然转身，雪丽站在他背后不远处，他慢慢地走向她，每一步都在提醒自己现在最重要的是不能让杰斯法师和其他人发现她的身份。
他的怒火并非完全来自于雪丽又拿她的名声冒险。西莱尔知道他的气愤其实来自无可奈何的绝望。如果让雪丽看到他对杰斯法师时变身为吸血鬼，她就会知道他的真面目，她认为他的美丽幻想就会彻底破灭。
雪丽在西莱尔来到时只退后一步就抬头挺胸立定不动。“西莱尔，拜托。我非跟来不可。”“你以为你在做什么？”他压低声音，强忍住摇晃她的冲动。“你疯了不成？你知不知道事情传出去会对你的名誉造成多大损害？”
“名誉对我来说一向不是特别重要。”
“对我却很重要。”他一时之间只能想到这个理由。“你现在是西莱尔伯爵夫人了。就诼有伯爵夫人的样子。进马车里去。”
“但是……”
“我叫你进马车里去，事情结束前不准出来，听到没有？我等一下再跟你算这笔帐。”雪丽摆出西莱尔已渐渐了解其意义的姿势。“我不会让你做这么愚蠢的决斗的。”
“哦？你打算怎么阻止？”
她怒目而视。“我要说服杰斯法师道歉。如果他道了歉，你就得取消决斗。”
“无论杰斯法师说什么，我都不会原谅他企图对你做的事。”
“但是，西莱尔……”
“进马车里去。”
“我不能让你这样做。”
“你阻止不了我。”
“西莱尔。”维斯特在彼端喊道。“你最好亲自过来看看。”
西莱尔不耐烦地望向他的朋友。“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大了，西莱尔。”乌尔班高声说。“情况完全改观。”
“可恶！”西莱尔转向雪丽。“在马车里等我。”他没有费神看她是否服从他的命令就转身离开。
拴在轻马车上的两匹杰马继续吃关草，一点也不受聚集在附近的两个人影响。西莱尔看到缰绳绑在一根倾倒的树枝上。乌尔班一脸凝重，连维斯特的表情也比平时更加严肃。
“杰斯法师的人呢？”西莱尔在抵达马车时问。
乌尔班清清喉咙。“里面。”
“他到底在搞什么鬼？写遗嘱吗？”
“那倒不是。”维斯特说。
西莱尔探头往轻马车里瞧，结果只见杰斯法师歪着头瘫靠在座椅上，圆睁的双眼视而不见地瞪视着前方。他披着大衣，但再也不需要靠它来御寒。他的法师袍前襟有一大片血迹。
“希望他已写好了遗嘱。”西莱尔说。
“是谁杀了他？他可是九级魔法师！”雪丽在西莱尔的马车驶离农场时问。她向来以神经坚强自豪，但也不得不承认事情的曲折变化给她的神经带来莫大的冲击——
明天还要上学晚安
第三十九章 善意的谎言
“我怎么会知道？”西莱尔在座位角落里，一脸阴郁深思地注视着雪丽。“他的人缘向来不佳，不过能杀他的人恐怕不多。如果知道凶手是谁，我会送花感谢他。”
“凶手一定知道决斗的事，居然不怕麻烦地大老远把杰斯法师的马车驶来农场，留下尸体等你发现。”
“全意德大概有一半的人都知道决斗的事。”西莱尔说。
“但凶手为什么要把杰斯法师的尸体载到决斗地点呢？”
雪丽左思右想。“这好像很怪异。”
“的确。几乎跟一个人发现自己的新娘喜欢打扮成马僮一样怪异。”
她眨眨眼。“拜托。西莱尔。跟杰斯法师的命案比起来这根本不足挂齿。”
“我不觉得。”
“我不明白你怎么能一直为这种小事耿耿于怀。我们眼前有更严重、更复杂的问题要解决。”雪丽说。
“你会很惊讶我对小事的注重。”西莱尔挖苦道。“这是我的专长。”
“我知道你今天早晨饱受折磨。”雪丽同情地说。“我们两个都是。我必须承认。连我都被搞得心神不宁，更不用说是喜欢杞人忧天的你了。我完全了解你的心烦意乱，西莱尔。但是……”
“心烦意乱？”西莱尔的手指伸展开来。“那根本不足以形容我此刻的心情，夫人。难道你没有注意到我怒不可遏吗？”
雪丽眨眨眼。“怒不可遏？”
“你好像一点也不知道你的行为会造成什么伤害。幸好只车夫知道你不
是马僮，他为了保住饭碗，自然会守口如瓶。但维斯特和乌尔班因看到杰斯法师的尸体太过吃惊而没有注意到你打扮成马僮，则得归功于难得的好运气。”
“西莱尔，拜托……”
“更加幸运的是，杰斯法师已经死了，他的两个助手又没有到场。如果你被发现，闲言闲语将不堪设想。”
雪丽恍然大悟。“原来问题出在这里。“他瞪她一眼。“你不认为你视名声为儿戏是问题吗？”
雪丽转头凝视窗外，他的话刺伤了她。“伯爵，你娶我时就知道我对社交地位不感兴趣。何况我也不相信你在乎社交界的看法。”
“可恶！雪丽，你这回太过分了。”
伤心又生气，她猛然转身面对他。“如果你想要的就是社交界心目中那种端庄娴淑的伯爵夫人，那么你根本不该娶‘野蛮的雪丽’。”
“可恶！我只想要你当我的伯爵夫人。”西莱尔的动作快如闪电，雪丽还没有觉察他的意图，他把她从座椅上拉到他的怀里。
“西莱尔。”
他的手臂似钢铁般环住她。“你今天早晨做的事比跟杰斯法师决斗还需要令我心烦意乱，你听懂没有？”
“你在乎的好像只是我的名声，伯爵。”
“你认为男人反对他的妻子在场旁观他决斗很奇怪吗？”
“我就知道。”雪丽热泪盈眶地说。“你应该娶一个更合适的淑女。我们两个在一起注定不会有好结果，这都要怪你不好。我试着警告过你。”
“注定？”
“噢，别一直打断我的话，西莱尔。我受够了你的说教。”她在陌生的裤子口袋里徒劳地摸索着手帕。“你娶了一个只会带给你丑闻和耻辱的女人。”
他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手帕塞进她手里。“我担心的不是丑闻和耻辱。”
“你是。你刚才亲口说的。”她用手帕擤鼻子。
“雪丽，你不懂。”
“我知道这场灾难我也难辞其咎。我应该有那个勇气和常识拒绝你的求婚。但我让心灵主宰了头脑，现在我必须付出代价了。”
西莱尔的目光一寒。“这么说来，你后悔嫁给我了？”
“我说过我们在一起注定不会有好结果，伯爵。”
“够了。”西莱尔抓住她的手臂。“我说我担心你的名声时是骗人的。”
她警戒地反叛望向他。“什么意思？“他绷紧下鄂。“听我说，雪丽，因为我只打算解释一次。在杰斯法师对你做出那种事之后我不得不向他挑战，我没有选择的余地。但事实上，我认为他贪生怕死，没有赴今天的拂晓之约。我以为我可以回到你身边告诉决斗根本没有举行。“她柳眉微蹙。“原来如此。”
“实不相瞒，我自以为聪明。我预料杰斯法师会被迫离开，他在法师界将身败名裂，在社交界将无立足之地，就像你的企图一样。如此一来，你不必冒任
何风险就能达到报复杰斯法师的目的。”
“我的天啊！”雪丽敬畏地说。“你真的非常聪明，西莱尔。”…
第四十章 忧心忡忡吗？
“但在看到杰斯法师的马车时，我以为我的计谋失败了。我知道我不得不真的决斗。后来我又发现你乔装成马僮跟了来，我不得不同时面对死亡和丑闻的可能性。我想你恐怕说对了，我脆弱的神经随不了这么大的压力，所以才会乱发脾气。”
“死亡和丑闻。”雪丽立刻心软了。“噢，西莱尔，我真的了解。我早该明白你的心情。”
她挤出一个微笑。“我不得不承认，这两天我也相当焦虑。”
西莱尔轻抚她的脸颊。“事情结束了，雪丽。”
“的确，不是吗？”这个领悟令雪丽感到怪怪的，甚至有点不真实。三年来她一心想替朋友报仇，现在她报了杀友之仇，她反而感到难以置信。
“但是我从来没有打算主你冒生命危险来帮助我惩罚杰斯法师。”她补充道。
“我知道。”他把她拉到身上。
“我想保护你。”
“我平安无事。”
“纯属侥幸。”
“未必。”
“就是。”她坚持道。“据我们所知，杰斯法师打算赴拂晓之约。他的马车在农场，他一定是有意……”
“别再说了。”西莱尔轻吻她。“我们永远不会知道杰斯法师打算如何，那也不再重要了。事情结束了，雪丽。”
雪丽还要争辨，但马车这时在西莱尔宅邸前门停下。“到家了。”
“如果运气好，大家都还在睡觉。我们可以悄悄溜回床上去。”西莱尔说。“我就需要小睡一会儿来稳定情绪。”
“也许喝杯热茶有助于你稳定情绪。”雪丽望向车窗外，看到前门打开，管家出现。”天啊！”
管家不是一个人，两个男仆、厨子、管家和一个女仆挤在他背后。他们全部忧形于色地等待马车里的乘客下车。
“该死！”西莱尔看到其中一个男仆奔下台阶来开车门。“他们全部起来了。”
利利安在仆人群中出现，雪丽看到她满脸忧惧，期待地等着车门打开。
“你妹妹显然很担心你，伯爵。”雪丽满意地说。“我就知道她会。”
“她担心的恐怕是她的生活津贴和栖身之处。她一定很害怕我今早翘辫子，迫使她搬回她舅舅家。”
雪丽皱眉。“西莱尔，你说这话就太冤枉人了。你是她哥哥，她关心你的安危是天经地义的事。”
西莱尔在下车时回头投给她一个嘲笑的眼神，好像在嘲笑她的想法太天真。
“西莱尔！”利利安快步拾级而下。“你没事呢？”
“当然，难道我看起来像有事的样子吗？”
“哦，没有。”利利安手足无措地戛然止步。她的目光从西莱尔移到还坐在车里的雪丽身上。
她咬咬嘴唇，然后把目光转回哥哥身上。“我……我听说了传闻，我很担心。”
“是吗？”西莱尔淡漠地问。
利利安的脸开始垮了下来。
雪丽在车窗后朝她鼓励的微笑。“如果我姐姐在这里，我相信她说在这种情况下给你哥哥一个拥抱是人之常情，利利安。虽然仆人在看，但他不会介意一点兄妹之情的流露。对不对，西莱尔？”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哎哟！”西莱尔突然住口，因为利利安这时伸出双臂环住他，用力抱了他一下。
“真高兴你没有送命，西莱尔。”利利安首在他的外套里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