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天屠龙飞鹰记-第1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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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闪烁的空相,跟着前方功力不弱、接人待物也甚有水准的武当大弟子,来到了这个小院之前。一时之间,竟也有了份安逸宁静的美感。可是,一想到他下边将要进行的事情,那丝宁静的感受再也不剩点滴。貌似大德高僧的侧脸上,缓缓浮现出一抹冷笑,随后转瞬消失不见……
祁沙不疾不徐的走在前头,站定后正要开声求见,忽听得隔门传出张三丰的苍老声音:“少林派哪一位高僧光临寒居,老道未克远迎,还望恕罪。”
跟着“呀——”的一声,竹门轻轻推开,张三丰从里缓步行出。
空相脸露讶色,他听张三丰竟知来访的是少林僧人,不禁大感怪异。下一刻,这个狗胆包天、目中无人,一心妄想要一朝成名天下知的疯狂聪明人,便自以为是的推想:想必,是那个祁沙早就遣人先行禀报的缘故。
祁沙却知,这位武当大宗师的武学修为,实已精深至极。无须刻意为之,便可从空相的脚步声里,测知出他的武学门派与功力深浅。
又见这位经常闭关的太师父红光满面,须眉俱白,当真貌似神仙中人。祁沙忙自近前一步,恭谨有序地把空相来访之事先行说明。
张三丰对于自己大弟子的大弟子,印象显然不错,笑眯眯的听他讲述,一边又将目光转向空相。
空相上前几步,躬身合十:“小僧少林空相,参见武当前辈张真人。”
张三丰谦逊过人、从不自傲,当下合十还礼,道:“不敢,大师不必多礼,请进屋内说话。”
有着与“五庄观”两位同事类似道号的清风、明月二人,自知档次不够,乖乖的在外守候。祁沙则与空相一起进了屋子。但见石桌表面,摆着一把茶壶,一只杯具,地下一个蒲团,壁上挂着一柄木剑,除此之外一无所有。
空相偷眼略瞧,便重新理了理情绪,语出悲愤的惨言讲道:“张真人,我少林寺惨遭千年以来未曾有过之浩劫!魔教突施偷袭,本派自方丈空闻师兄以下,或殉寺战死,或力屈被擒,或远避嵩山……仅仅小僧一人拼死逃脱,赶来此处!魔教大队的人马此刻正向武当迫来,今日中原武林的存亡荣辱,全系于张真人一人之手。”
一口气把话说完,深知多讲多错的空相,立马放声大哭起来。
饶是张三丰百年修为,猛地里听到这桩噩耗,也是大吃一惊,半晌说不出话来,定了定神,才道:“西域明教,果真如此猖獗?少林寺内高手如云,不知如何竟会遭了魔教的毒手?”
空相悲号着道:“空智、空性两位师兄亲率门下武僧,与中原五大派结盟西征,围攻光明顶。留寺僧众,日日静候佳音,这日山下报道,说是远征人众大胜归返。本寺住持空闻师兄得讯大喜,率同合寺弟子,迎出山门,果见空智、空性两位师兄带领西征弟子回进寺来,另外还押着数百名俘虏。”
“众人到得大院之中,方丈问起得胜情由。空智师兄唯唯否否。空性师兄忽地叫道:‘师兄留神,我等落入人手,诸俘虏尽是敌人……’,方丈惊愕之间,一众俘虏抽出兵刃,突尔动手。本派僧人一来措手不及,二来多数好手西征陷敌,留守本寺的力道弱了,寺院前后、达摩诸堂的出路,又均被敌人设计堵死。一场激斗下来,终于落了个一败涂地的下场!便是空性师兄,也是当场殉难……”
故事编到这里,他已是泣不成声。
张三丰心下黯然,徐徐说道:“这魔教当真如此歹毒!?哎……行此恶计,又有谁能提防?”
熟悉大量相关理论,同时拥有巨量相关经验的祁沙,选择了一个毫不起眼的位置,静静地侍立于张三丰身后,一直冷眼旁观着对方的表演。
此时,但见空相一抹老泪,伸手解下背上所负的黄布包袱。接着打开包袱,露出里面一层油布,再打开油布,赫然展出一颗首级。
那头颅环眼圆睁,脸露愤怒之色,正是少林三大神僧之一的空性大师。张三丰识得空性面目,一见之下,不禁“啊”的一声,低沉叫出声来。
空相手捧头颅,形状悲惨:“我舍命抢得空性师兄的法体。张真人,你说这大仇如何得报?”
边问,边将空性的首级恭恭敬敬地置于桌上,伏地拜倒不起。
张三丰听他说完,亦是凄然起身,合十行了一礼。
祁沙眼角一跳,笼在袖中的右手微微上举,悄悄接近腰侧佩剑。
人死为大,张三丰施过礼后,瞧见空相仍旧伏在地上久久不起,其人哭声甚哀,便欲伸手相扶,好言劝道:“这位空相师傅,少林武当本是一家,此仇非报不可……”
他刚说到这个“可”字,空相冷不防砰的抬起双掌,一齐向他的小腹印去。
这一下,变故突如其来,令人防不胜防!
张三丰武功之深,虽已到了从心所欲、无不如意的至高境界。本身内力的深厚程度,也不比《神雕侠侣》中第三次华山论剑时的新五绝为差。但是仓促之间,又哪里料到这位身负血仇、不辞艰险、远来报讯的少林高僧,竟对自己忽施暴袭?
在这一瞬之间,他还道空相悲伤过度,以致心智迷糊,昏乱之间又将自己当作了邪教仇人,但随即便已知道不妥。概因空相所处的方位居然绝佳,好似事前早有准备,而这两掌拍来,几乎毫无阻碍地便要击在张三丰的丹田要穴之上。
空相此刻所使的掌力,正是少林派外门神功里的绝诣——《金刚般若掌》!这一招出,又是竭尽他浑身之劲,只需将掌劲催送过来,空相自信即便是神仙当面,也是必杀无疑。
眼见一代宗师,就要毁在自己刚性的手里,他伪装已久的高僧面孔,瞬息转变成了一脸的狞笑。
蓦起惊变,张三丰因为两者现下的姿势,而不及有所防范。可一旁紧盯多时的祁沙确能适时反应,兜手出剑。
而就是这横刺里的绝妙一剑,空相准备多时,自认为十拿九稳、暗藏凶机的一双肉掌,便要不自然的晚上一刻方能击中目标身上。而这晚了的一刻,许多的事情俱能产生未知的变化。
张三丰左掌挥出,啪的一声轻响,先一步,拍在空相的天灵盖上。
持剑追刺的祁沙从旁看得清楚,这一掌其软如绵,其坚胜铁。那个卑鄙偷袭的和尚身中一掌,两手便再举不出去,脑骨登时碎成片片,身如一摊湿泥般的瘫软下来,就连一声临死惨叫也没机会哼出,便即毙命去也。
望着自不量力、一掌被灭的空相遗体,祁沙的心里多少有些不屑:
若比刺杀前的出手站位,此人又怎是身为专家的“七杀”对手?
No。217 打假
更新时间2010…5…3 23:51:28 字数:3912
少室山和武当山虽然分处豫鄂两省,可一在豫西,一在鄂北,相距并不甚远。一过马山口后,向南一路俱为平野,马匹奔跑更加迅速。
中午时分,殷扬六人过了内乡,一口气驰至三官殿前,再渡汉水南下。过汉水后,众人催马继续向前急行。
等到武当山前,天色早变漆黑,四周望起来一片朦胧。再行得半个时辰,更是星月无光,夜色暗淡,直跑得跨下坐骑疲累不堪,再也无法支撑,就此跪倒在地。
殷扬轻拍马背,人跃空中,一个转折,轻烟般往前飞掠,同时出声留言:“在下先去山腰看看,我的人马是否已经到齐。你们先行上山解围!”
韦一笑本欲展开轻功,随后追上,闻言立即止住身形,伏于马上。虽不明白殷扬的用意,但也和并肩同行的杨逍对视一眼,带着剩下的三人直朝武当山顶纵去……
武当山后,竹林院前。
避过一劫、完好无损的张三丰皱眉踱出屋子,便听得脚步声响,有人到达院外。听其步声急促,显是心情慌乱,确是不敢贸然进来。
守在外边的清风奇问:“灵虚师弟,出了什么事?”
道号“灵虚”的知客道人才道:“魔教大队妖人攻到宫外,指名道姓,要见掌门祖师。他们…还口出污言秽语,说要踏平咱们武当派……”
张三丰微微皱眉,暗道魔教的邪徒来得好快,便听坐落山颠的三清殿上,远远传来一个苍老而又悠长的声音:“张三丰老道既然缩头不出,咱们就先把他的徒子徒孙们给宰干净咯。”
另一个粗豪嗓音接道:“好啊!先一把火烧了这道观再说。”
又有尖锐的声音说道:“烧死老道,岂非便宜了他。咱们擒住他,绑到各处门派游行示众,让大家瞧瞧这位武学泰斗、老而不死的凄凉模样才是正理……”
后山小院与前殿相距远在二里之遥,可这几人的对答语声均都清楚传至,足见敌人有意炫示功力,而且功力也的确不凡。
清风明月两人,早被伤势尽复、功力大进的俞岱岩收为亲传弟子,此时听得这等侮辱太师尊的狂言妄语,心下直是大为恼怒,若非祖师爷现就站在身旁,眼中、口中恐怕要喷出火来。
张三丰云淡风轻,大袖一拂,就带着祁沙、清风、明月、灵虚四人,迎声走去。四人来到殿上,确见殿中或坐或站,黑压压的满是人头,约莫似有三四百人的规模。
张三丰居中一站,打个问讯为礼,确不开口说话。跟在旁边的祁沙朗声言道:“这位是我师祖张真人。各位晚来武当,不知有何见教?”
张三丰的大名威震武林,响彻天下,一时人人的目光尽皆集于其身,想看看当世活神仙的真容,再不像先前那般故意吵闹。但瞧他身穿一袭洗得发白的灰布道袍,须眉如银,身材十分高大,此外也无特异情状,不知为何当得了天下第一高手?
祁沙从旁打量起这干人等,发现半数以上竟都穿着明教教众的白底纹火服色。为首的十余人众,倒是各穿本服,想是自持身份,不愿冒充旁人。这些人里高矮僧俗,无奇不有,数百人拥挤殿中,以他受过专业训练的观察能力,亦是难以一一细看面目。
便在这时,突听门外有人传呼:“耀日旗使驾到!”
殿中诸人一听,立时肃静无声。为首的那十余人,更是抢先出殿迎接,剩下的人也跟着快步出殿。霎时之间,大殿里的三、四百人,便走了个干干净净。
张三丰运功于耳,只听得十余人的脚步声自远而近,逐渐走近殿外停住。再从殿口望去,足见八个人抬着一座黄缎大轿行在最前,另有七八人等前后拥卫,停在门口。闻其步声错落,皆属江湖高手,却非寻常的轿夫、护卫可比。
众人停落,帘门掀起,轿中走出一个风度绝佳的少年公子,一身白袍,角上绣着个血红色的火焰,轻摇纸扇,说不出的风流潇洒。
该名公子不疾不徐,足下缓缓的走入殿中,后边的十余人纷纷涌进殿来。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踏上一步,躬身说道:“启禀旗使,这个就是武当派的张三丰老道。”
公子点点头,仍旧慢悠悠的上前几步,收拢折扇,向张三丰长揖到地,说道:“晚生…明教耀日旗使——殷扬,今日有幸得见武林中的北斗之望,幸也何如!”
张三丰听到“殷扬”这个名字,不由的大感奇怪。
他对五弟子张翠山的那位内侄,也就是天鹰教的那个殷扬,总算颇为熟悉。当年,在自己的百岁寿宴之上,观其行事作风,凶猛爪功,也多少略知晓些此人的心性手段。
后来,更是获赠少林、峨嵋两派的《九阳功》秘籍,方才量身订造,配合武当派本身的《纯阳无极功》,创出如今张无忌修炼的《三阳无极功》来……
张三丰年纪虽大,但又不是犯老糊涂了,又怎会认错“殷扬”?奇怪之间,又不禁暗暗猜想,怎地魔教的执掌旗使,竟是如此年轻俊美的一个少女么?难道,她的姓名,偏巧和那个殷扬读音相似不成?
他却不知,此时刻意扮做“殷扬”的女子,却是对此人充满怨念的绿柳山庄主人——赵敏,赵大小姐。
尽管心中疑惑重重,张三丰倒也不愿失了礼数,当下合十回道:“不知旗使大驾光临,未克远迎,还请恕罪。”
赵敏笑道:“好说,好说!”
后方的祁沙面色有些古怪,暗向知客道人灵虚使个眼色,这位灵虚师弟立刻醒悟过来,壮着胆子率领一众火工道童,看座上茶。
赵敏毫不客气的一人独坐椅中,而她手下的众人则是远远的垂手立于其后,不敢走近她身周五尺之内,似乎生怕不敬,冒渎于她。
张三丰超出百载的修为,后半生谦冲恬合惯了,早已万事不萦于怀。但想及方才那个身份难辨、阴谋暗杀自己的“少林空相”,所说的那些示警话语,不知有多少是真,多少为假……毕竟师徒情深,对宋远桥等人的生死安危十分牵挂的张三丰,当即出言问道:
“老道的几个徒儿不自量力,曾赴贵教讨教高招,迄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