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轻云亦轻-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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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貌似……有理。陈君忆愣怔,隐约觉得有些异样,一时半刻,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好了啦,你要是不放心的话,我就不找事做了,天天在家为你洗衣煮饭,每天早上,一鞠躬:老公,上班路上注意安全;晚上,一鞠躬:老公,今天辛苦你了……!”
陈君忆给捧得“扑哧”一声笑将起来。娉婷趁机拉了他的手往外走:“美吧?到时候,你妈见我把你侍侯得那么好,一个高兴,说不定就点头同意了咱俩的事。那不比我杵在你边上两两相看至视觉疲劳要科学得多!”
明明是桩未经商量就擅自行动的重特大事,被娉婷这么弯七拐八地一绕,陈君忆晕颠颠、乐滋滋地放弃了追究的权利。一遍遍回味着娉婷“老公”的称谓,他弯下了眉毛,与上扬的唇角遥遥响应,整个人看上去有种难得张显的俊美。
“袋里有几份材料,放你那保管吧。”两人吃吃喝喝、玩玩乐乐,闹腾了一整个晚上后,娉婷在陈君忆将她快送到楼下时,漫不经心般扬了扬一个文件袋。
“什么东西?”他好奇地问。
“没什么。你帮我垫上的乐天的学费、我应付的房租……”
陈君忆“吱”地一声刹停车,差点撞上小区门口的水泥柱。
“别激动,我不过就是列明了这些费用,打了张白条给你而已。”
“李娉婷,你到底想玩什么花……?”
话音未完,娉婷的小嘴已贴上来堵住了他的唇。她的舌头温存地在吮吸中舔着他的舌头、牙齿、嘴唇,一遍又一遍,绵绵将爱意传递。
“相信我。”这是她的所有解释。
谁打发谁
“这些欠条,你自己收好就是,拜托,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君予。请你,为我保留最基本的尊严。”
“为什么?”陈君忆挣扎着问。
为什么?娉婷投眼漆黑苍穹,唇际翘起一个微笑,“因为……”她低了声音说,陈君忆听得不太清楚,隐隐只听见最后有“幸福”二字。
“好了啦,都说要你相信人家了,敢不乖的话就不理你的。”她还在笑,眼睛却瞪得溜圆溜圆。陈君忆从未见人能把笑与嗔结合得如此完美。她的话明明是情人间的昵责,却又带着无尽的坚决。
“娉婷,假如你真觉得在茂发不太方便,我可以给你写一份推荐函……”
娉婷弯着嘴角覆手他嘴上:“老公把老婆夸成一朵花似的,还介绍她去别的金融企业。陈君忆,你也不怕行里行外、上上下下看你的笑话!”见他依然有延伸此话题的意图,娉婷打个呵欠,“晚了,你今天是在这睡还是回去睡?”
一语吓得陈君忆色变。还没从她刻意划出的鸿沟中释怀,又被如此极具挑 逗的话炸得外焦里嫩。他拍拍胸口:“娉婷,你是说真的还是假的?我要留下来可不会再睡沙发的。”
“我也不睡沙发。”她撇撇嘴,一抹别富深意的眸光象流星般掠过,滑落入陈君忆的胸膛,缀在心尖儿顶上,照亮他全身每个毛孔、每根毫毛上的爱意,激出一派高沸点的热度。
“娉婷……”陈君忆轻唤,手指尖略有些颤栗地附上她的肩头。想起一首很老的歌中唱:“……浮云散明月照人来,团圆美满今朝醉……”
今朝醉!假如不是他的手感触到了她企图深埋入的悚惧,今夜,是能醉、并且,他也愿醉的。
握手成拳,回收。陈君忆深吸一口气,涤尽心中各式纷乱,呼出。“晚了,我先走,你也早点休息吧。”
说完,不顾娉婷的反应,大迈步出门。
为什么,为什么要搞出这么多的花样出来?为什么一边用“老公”、“老婆”相称,一边将经济帐分得明明白白?陈君忆想起娉婷笑他摩羯座EQ指数低下。那样,是不是真的该信任她?无数个问题再次涨满大脑,他不顾寒气,放下车窗,冰凉的夜风呼哧哧地吹起来,冻压下蹦跃着的各式杂念,清宁中,就这样回忆起了他问“为什么”时,娉婷嚅动出的唇语,那样熟悉又亲切,……噢!她说的是“令我幸福”,那完完整整的一句话是:“因为,只有你,才能令我幸福。”
是他的原话。
她羞羞涩涩地重复了一遍。石桥收集整理
思想倒是停止了忐忑,可是,念及此,陈君忆的心脏跳得猛烈起来,巨大的、唯一的幸福感使他有种想倒回去重做“睡不睡沙发”的选择题。将车停在路边,大力地呼吸了几口沁凉的空气,胸腔中的快乐和满足略微恢复回正常值。他拿出电话,拨通,唤了声“娉婷”后,一时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女孩没出声。电话中一派静默,而两人的心里,却又似有曲径相通,弯弯折折,最终,还是相逢。无声,就是份有情的答复。
一份辞职书,惊起千层浪。
乐观者认为英明神武的陈总舵主终于迷途知返,挥慧剑斩情丝,从此,天还是那片天,茂发依旧昌茂发达,多金而又散发着男性俊拔风采的陈君忆也仍是钻石级单身贵族。希望,还在人间;悲观者长吁短叹,眼见阿娇已被藏金屋,茂发大厦最熣灿的明珠上,赫然冠满了“李娉婷”这个寂寂小卒之名,实在是令人扼腕痛惜,悔不该当初只敢生仰慕之心、不敢有进攻之举。
无论如何,李娉婷离开了。
“你确定不会有状况吧?”陈家独幢别墅里,陈妈妈一下一下地抚摸着sky的头,沉声问。估计是手劲重了些,sky仰起眼睛,委屈地看着她。陈妈妈没注意到。
旁边是Sherry。“不会,”她答得很肯定,“我全是按你教的说词说的,一听到要签婚前财产公证书,她的脸色就变了,接下来她也说得很明白,只要咱们开出个‘能打动她’的数目,她愿意拿钱闪人。姆妈,李娉婷这个时候选择离开茂发,我倒觉得,是为了向咱们表示她的诚意。”
陈妈妈的手劲放松下来,sky很舒服地哼哼两声,埋下头。
“那就好。至于那钱……”
Sherry抢过话:“姆妈,这点小钱我出得起,你不用操心。我,我只是担心君忆。他……你应该是很了解的,什么时候,他会为女人放下身段做解释?我第一次遇见李娉婷,是在君忆约她碰面的餐厅,他俩装作不认识把我糊弄了过去。没想到,在卡拉OK厅第二次见面时,君忆不仅很爽快地承认了她,而且,居然还问我能不能和他一起去向她道个歉,就说上次是无心伤害到她的。我气得立马就走人。君忆没追上来哄我,这才是他原本的个性。可是,姆妈,自从有了这个李娉婷,君忆,就不再是君忆了。他为她,居然肯用股权交换婚约!我只怕,不管李娉婷或清高、或市侩、或奸诈、或实诚,被迷昏了头的君忆,都不会放弃。”
她的话越说越低,陈妈妈皱着眉、竖起耳朵吃力地听了半天才弄明白意思。
“人生一世,说长不长,说短不短,遇到一些动人的风景,很平常。关键是,就算他一时情动停留了下来,身边的亲人、爱他的人,有责任、也有义务提醒他。轻易放弃,对他、对你,都不是好事。你懂我的意思吗?”陈妈妈手下又加了几分劲。Sky吐吐舌头,屈着腿想开溜,被陈妈妈化摸为拍,吃了一巴掌,呜呜哼了哼,无人理睬,只好郁闷地硬起头皮继续承受随主人心情流露出来的力道。
Sherry沉默点头。
“君忆本质是个懂事的孩子,这些年,加上有你在身边,周围家世清白、自尊心强的女孩大都知难而退,你们的感情,几乎没有过波折。所以,遇上一个渴望借力改写命运,又有些韧性与手段的李娉婷,和他以前接触过的女孩子迥然不同,男人嘛,难免会有些新鲜感,君忆也是。你自己动动脑筋妥善处理好就是,不必太介意。两个人,一辈子,这样那样的麻烦还会遇到很多,没有李娉婷,也会有张娉婷、王娉婷。多学学你姆妈、你亲妈,该忍的时候忍,该下手的时候,不要迟疑。这样,才能帮着丈夫延续家族基业。明白吗?”
Sherry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姆妈!”
“觉着委屈是不?”老人的话稳稳地流露出沧桑和冷峻,“陈谢两家是世家,我和你妈妈相互从年少看到年长,哪个敢说自己这一路走得顺畅?也亏得遇着那么多事,否则,我和她,哪还能在这里教你?说实话,你们呀,经受的委屈、伤害都还算是少了。瞧瞧那个李娉婷,你欺负过她、羞辱过她是不?偏偏现在得意着的,却还是她。和人家比比,你再不长进的话,就算和君忆结了婚,只怕也有够得烦。”
Sherry取纸吸干净脸上的泪水,小声说:“我懂了。”
“不要和那女孩玩心眼,痛痛快快地把钱给她。记得,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随了陈妈妈的一个打发走的手势,sky感激涕零地快速溜出房。背后有陈妈妈的唾声:“死狗,又不是叫你走!”
※ ※ ※ ※ ※
Sherry再约娉婷的时候,她刚刚办完交接。本来徐达、方明几人本说好了合着陈君忆给她饯行,听到娉婷接电话时嗯嗯啊啊地问几点钟、在哪里,心知佳人另有约,很识相地准备改期。
“不用呀。”娉婷摇头。一来徐达是行里出了名的“糯米公鸡”,平时只有他蹭人家的饭局,敲得到他竹杠的机会真是屈指可数;二来……嘿嘿,正所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娉婷烧香拜佛求都求不到,又怎么会轻易放过?
“我们去‘膳福坊’吃。”娉婷点的是距与Sherry约谈处最近的一家食店。“朋友约我在对面的咖啡馆拿点东西,用不了多长时间,弄完我就过来和大家吃饭。”
天时地利人和之要点一:是“朋友”主动约的她;要点二:知道她们碰头的地点;要点三:结局是所有人、包括她的无心之失。
正发愁如何布局呢,没想到,却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娉婷狂叫“呜拉”的心都有了。真的是举头三尺有神明呵,看起来,连老天爷都赞成她妙动心思。
至于这过程中被连累到的人嘛……娉婷默默在胸前划了个十字:主啊,原谅我不过是个只想捍卫爱情的小女子吧。何况,忍气吞声这么久不得感动、宽容,已经注定了战事的不赢即输。她不要做输家,至少,不能做一个连仗都没打就输了的输家。
情节按预计发展,陈君忆到了“膳福坊”后,发现娉婷还没到,徐达、方明照轨迹讲明原委:临时有个朋友打电话来说要给她什么东西,耽误一会就到。陈君忆临窗眺望对面的咖啡馆:约她的朋友是谁?拿什么东西?问题还没完全跃出大脑,他已经看见了停在咖啡馆门前的Sherry的车。
二话没说,陈君忆撇下众人三步并两步地下楼、过马路,直接杀进咖啡馆。角落最深处,娉婷与Sherry对坐,Sherry面向大门。在陈君忆推开门的同时,她脸色大变;在Sherry脸色大变的同时,娉婷侃侃开谈:“……无论你给多少钱我都不会放弃阿忆。对不起,Sherry,钱不是万能的,至少,买不到我的爱情。你们信也罢,不信也罢,天地良心,除非是他亲口告诉我,否则,没有任何东西能令我用我的爱作交换。”
这番话掷地有声,说的人、听见的人,找不到丝毫可以质疑之处。
娉婷拎包起身,转向欲走,与陈君忆撞个满怀。
“你……怎么在这?”娉婷睁大一双无邪的眼睛,惊讶万分。
陈君忆就势拥住她,冷峻的面孔上,目光中跳跃着的两簇烈焰直直炙向Sherry。他没有说话,但浑身每个细胞、每个毛孔,都散发出暴风雨即将来临前夕的阴霾。
“谢小姐,我未婚妻的话已经听清楚了吧?”陈君忆森然开口,把“未婚妻”三字咬得特别重。“茂发虽说是家名不经传的小银行,好歹,说到钱字,还用不着行里的一对公户来帮忙操心。否则,你认为娉婷她身为茂发的老板娘,会没有和你拼出个钱多钱少的实力吗?”
娉婷躲在他怀里羞愧捂脸,给外人的感觉却是无语凝噎。她接触陈君忆这么久,外表森严而又内敛的他,也只有她才能逗惹出深藏的狂妄与傲慢。呜!不能怪她,如果阴谋诡计只是富家女的专利,她早就被去皮剔骨,熬成人家桌上一锅香浓的餐前汤了。
“我们走。”陈君忆拉紧她的手夺门而出。
“君忆!你听我解释,”Sherry在后面气急败坏地喊,“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妈妈……”
她自知失语地捂住嘴,却成功地唤住了陈君忆。他转身,用深沉得可怕的眸光再次看着Sherry:“你是说,这件事里,我妈妈也有份?”
手中的手一紧,娉婷挽住他的胳臂,紧张地抢话说:“没有没有,根本就不关你妈妈的事,我们从头至尾就没有谈及到她。”
小脸蛋上满是惊惶不安,带着隐忍,眼睛里扑闪着令人格外疼惜的楚楚,纤瘦的身子透过细长的手指依附着他。那模样,对陈君忆来说,象极了晚上母亲与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