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房嫡女-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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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得意之色,悄悄与林六娘交了一个眼神,又双双错开。
只不过一个得意,一个则是气急。
挨个选了头筹出来,太子妃便着了侍者,将早已备好彩头取了出来。但见五枚颜色各异水晶莲花簪放托盘上,阳光下掩映生辉,很是抢眼。
其颜色有赤黄蓝绿紫五色,太子妃将赤色给了孙慧芳,黄色给了刘蓉,蓝色给了林九娘,绿色给了苏如絮,紫色给了叶五娘,算是给这乞巧节有了个结果。
苏如絮得了这莲花簪,面上掩不住兴奋,亦是挑衅般瞧了林六娘一眼。若说叶家五娘素来和林六娘你来我往惯了,一时落了下风还算忍得了。苏如絮这般“小门小户”家民女却是叫林六娘真真怒火中烧。
她好不容易压下心中怒火,推说解手,便要离席,却听旁边林九娘讥笑道,“今日是太子大事,姐姐莫要胡来。”
林六娘恨九娘子那不阴不阳口气,怒极反笑,“姐姐不过是去解手,妹妹说什么,姐姐真真是听不懂了。”说罢,林六娘便走了。
品完了诗词,太子妃又道:方才姐妹们吟诗作画之时,我着人备了些鲜莲子,做了羹汤,妹妹们也该是口渴了,我已着人送过来了。”
说罢,已有侍女上来收拾散落桌子上笔墨纸砚。
但见一侍女走到苏如絮身边,笨手笨脚收拾一通,却是手下一松,大半墨汁便倒了苏如絮襦裙上。
苏如絮半声尖叫压喉咙里,好半天才憋了回去。太子殿下此,她又怎能显得这般不稳重?只一身衣裳脏了大半,苏如絮气浑身发抖,想起林六娘离去时憎恨一眼,她几乎可以确定这是那女人捣鬼!
“笨手笨脚奴才,还不下去。”自家仆从弄脏了客人衣服,太子妃很是不高兴皱紧了眉头,随后唤了贴身伺候宫女,带苏如絮下去换衣服。
苏芷晴本是想跟着,然则却被拦了下来,“你们姊妹若是一起离席,倒叫我这个做主子显得招待
47、六娘落水定姻缘
但瞧方才林六娘表现;场几个知道j□j皆是摸了一把冷汗;苏芷晴暗暗无奈;心知苏如絮此番定然是要出状况。
她死活苏芷晴自是不乎,只苏如絮若有个三长两短,她回了苏家;只怕要让赵氏吃了。
且说苏如絮可不是个傻子,那宫女倾倒墨汁角度分明就是故意,她本就离近,如何能看不真切?是以;自离了席;苏如絮心里头便时时揣着警惕;待随宫女入了屋内,她换下了沾了墨汁裙子,换了件太子妃旧衣裳。
太子妃十四岁嫁给太子,所穿旧衣倒是与苏如絮合身,只一身大红颜色,上头绣了龙凤呈祥,一看便知是重要场合所穿礼服。苏如絮急忙拉住那宫人道,“还请姐姐留步,这身衣裳一看便知贵重非凡,我虽是没见过世面,却也读过几日《夏礼》,这衣裳委实是不敢穿,还请姐姐帮忙再寻个别?”
那宫人不耐烦道,“人不见得娇贵,架子倒是不小。”
苏如絮苏府是见惯了这些个刁奴,心中冷笑,嘴上却道,“再如何却是礼不可废,姐姐若实不愿,那我只好穿着这脏衣服出去了。”
听苏如絮这般说,那宫人心知遇到了扎手主,她自是不敢叫苏如絮穿着脏衣服出去,只得又翻捡出一件无甚花纹旧衣裳来给她换上。
苏如絮换好了衣衫,便随着那宫人往回走,那宫人自作聪明,绕了个远路,却忘了这太子行宫本就是苏府,期间一草一木,苏如絮莫不熟悉,只这一遭她反倒想看看这人葫芦里卖是什么药了。
谁知穿过小径,这人竟把她带到了湖另一头,但见林六娘早已那里等候多时了。此处茂林修竹,因了夏日,正是郁郁葱葱时候,然则苏如絮却知道,二人所站之处,不过半步距离便是湖边。从诸人所凉亭处看下来,恰好便是这里了。
“未料到你胆子这般大,当真敢来。”林六娘冷冷道。
苏如絮却觉得好笑,“林家姊姊有请,如絮怎敢不从?何况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却不知林家姊姊又能做了什么?”
若说苏如絮其人并非是个愚笨,又有赵氏从旁提点多年,一些内宅里阴私和算计人手段,也不简单,否则也不会差点将赵颖算计死,若非苏芷晴早有防备,提前布局,她便是要得手。
林六娘却是姨娘身边养大,生母是个上不得台面,林家也不受重视,她本身性子又是逞强好胜,这些年逐渐年长,心便也大了,只是因了出身缘故,门第低她看不上,门第高又瞧不上她,到了如今也没个合适人选。如此混了一阵子,她便打上了太子主意。姐姐是太子妃,自己毕竟是林家人,若是能做个侧妃,日后便是贵妃,不比那些个小门小户人家显赫许多。
只林家却是看重九娘一些,此番宴请,照着眼下局势,她是绝无可能了。是以,林六娘此番是想铤而走险一回。
“是啊,我又能做什么,不过是寻个清净地方,与妹妹聊上几句罢了。你方才一首好诗,当真是字字玑珠,只我怎隐约记得,许多年前曾听一位学堂先生吟过,且还提及这是苏家大小姐所作。”
未料到林六娘知道此事,苏如絮脸色微变,随后又笑道,“哦?姐姐真会说笑了,难不成那先生还会未卜先知不成?竟能提前知道我今日偶然所写东西?”
横竖她就是不承认,林六娘也是拿了她没办法。
二人正说着,便听见脚步声渐渐近了些。
林六娘心知是自己收买宫女将太子引过来,眼瞧着一个身影晃了过来,林六娘急忙往旁边一扑,惊叫一声,仿若失足一般落入了水中。
苏如絮虽恨,但仍是惊呼道,“林家姐姐!哎,来人啊,救命啊,姐姐落水了!”她一边说着,一边回眸,那一双小鹿乱撞般眼睛和一段白皙脖颈便露了出来,一片绿意中,颇有那么几分意境。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是风流。
只却是显错了时候。
叶楚有些狐疑地看着眼下这景象,他脚步向来很轻,及至不甚踩到一片枯叶,才发出了声响,立时叫两个对持少女有了动作。于是他慢吞吞上前,恭恭敬敬行了礼道,“委实抱歉,小生并非太子,倒叫二位白白喊了这一嗓子。”
林六娘泡水里,默默地哭了。一旁苏如絮却是有那么瞬间,目光微怔,盯着叶楚那促狭笑容,一时看呆了。
待听到声响,太子与太子妃寻声望过来,便见叶楚悠然站一旁,苏如絮则跪坐岸边,正费力去拉林六娘。
这动作仿佛让她十分吃力,细汗沁出额头,打湿了鬓发,少女抿着唇,白皙脖颈脆弱又美丽,腰肢舒展姿态,竟是不比孙慧芳莲花舞差些。她有些吃力伸着手,听到脚步声,便回了头,带着哭腔道,“太子殿下,林家姐姐落水了。”
是这般惹人怜爱,让人垂怜女子。
跟过来一众闺秀皆是恨不得朝天翻个白眼,暗恨自己没能得罪林六娘,借到这块踏脚石。
太子和太子妃表情俱是诡异,若说开始二人还有些担忧,然则林六娘委实低估了诸人心机,但看叶楚那促狭笑意,这是谁主导闹剧,又有谁会看不出。又或者该说林六娘时运不济,偏偏遇到了有事前来觐见太子叶楚。
“请恕太子殿下和太子妃赎罪,叶楚年幼时曾冬日落水沾染了寒气,委实不能下水救人。”
此时,太子妃脸色铁青,招呼了旁边侍卫,将林六娘拉上岸来。
但见她衣衫湿,薄衣贴身上,显出玲珑曲线。
苏如絮跪地上,沉默不语。
因了林六娘“失足落水”,加上叶楚有要事禀报,这场乞巧宴便就此散了去,苏芷晴与苏如絮乘了马车归家。
赵氏听闻苏如絮裙子被泼了墨,自是免不了对苏芷晴一番念叨。苏芷晴一概不理会,回了家,暗自无奈,真是横生事端。
隔了几日,太子那儿便有了动静。
叶家五娘,林家六娘被抬了侧妃,孙慧芳则抬了个婕妤,至于苏家,本是定然要选一个,然而太子妃斟酌再三,才透露给苏之劲一个“再议”。这等结果委实叫人啼笑皆非。
“选林家六娘,自是因了那落水之事,好歹是自家姐妹,身子被外男看了去,怎也得嫁了。叶楚是明摆着不准备吞这死猫,配给侍卫也是说不过去,到头来,倒是叫太子收了场,只怕林家好几日都太子面前抬不起头来。可林家六娘是个不省心,与其任她太子行宫里蹦跶,便把叶五娘一齐选进去,太子妃只需坐山观虎斗便是。至于慧芳,出身低微,性子柔顺,又是以色媚主,没威胁。太子妃算盘打精明。”听了结果,苏芷晴房中与小七笑道。
“要让二公子去吞那死猫,只怕她下辈子也是别想。”小七听苏芷晴这般说,那喜上眉梢模样,比苏芷晴自己还高兴,“林家人因了二公子抢了奔雷天枢位置,私底下不知呕了多少回呢。”
说起这个,苏芷晴不禁笑着摇了摇头。那日说起来,倒是她头一回见叶楚。
早些时日便听小七提起,奔雷历来是叶家林家各占其二,其余五人则多有变换,只到了这一代却是出了些意外,叶家占三,林家只占一。除了叶昭摇光,尚有叶楚占了天枢,叶望北则为玉衡。天枢乃奔雷之首,亦是奔雷“智囊团”,素来是人少,也精,历来是林家嫡长子继承。
只到了这一代,因叶楚之谋略委实凌驾于诸人之上,又是太子伴读,得太子信任,是以才叫他担了这天枢位置。林家与叶家虽都是太子党,但矛盾由来已久,而叶楚出任天枢之事,亦是两家矛盾又暗转明导火索,便是到了锦州也是一样。
而叶楚其人却比传闻中显得有些貌不惊人。他只比叶昭小一岁,身量却是差多些,身形瘦削,面色惨白,一看便知身体极差,然则传闻他手段向来雷霆,此番太子自宫中逃脱,成功入主锦州,便是他一手谋划。
太子行宫,太子妃与林九娘相对而坐,因是见自家姐妹,太子妃并未多做装饰,只穿了件常服,眉目难得真正舒展,“叫六娘进来也好。你一个林家嫡女,许出去配个什么人家不是下嫁,不是正妻?平白受这里头闲气。”
是啊,亲姊妹与其嫁给一个丈夫内斗,倒不如互为依靠,相互帮衬来好。
“我也是这般想。”林九娘自是顺着太子妃话来说,“只苏家那边,姐姐也不可一直这般拖着,听父亲说,太子对苏家很是重视。”
太子妃好整以暇道,“正是因了重视,我才故意拖上几日,否则怎显出此事两难境地,你莫要担心,我心中早已有了打算。我是属意苏芷晴。”
九娘立刻露出惊讶表情,“这是为何?”
“那日苏芷晴并未盛装打扮,且当真按着你透露那般,故意显出一点嘴馋来,只怕就是想惹我与太子厌倦。苏家势头正胜,若来人有志于太子,极容易让她前头生下皇子来。且苏芷晴父亲毕竟是个将军,说出去也有些理由。那苏如絮心机深沉,绝不是个好相与。”太子妃淡淡说完,笑道,“我知苏芷晴是不愿入宫,此番虽有些不近人情,但为了林家,我却是不得不如此了。”
48、茶馆说书道隐秘
虽说按着大夏国习俗;过了年;苏家孙儿辈一年孝期便已满了;但这时间毕竟是少了些,苏芷晴和苏如絮又都还年幼,这入行宫终人选也一直未曾宣扬出去;只几日后悄悄支会了苏之合与苏之劲。按着太子妃意思是待到明年再叫苏芷晴入宫。
苏之合听了也只能感叹自家女儿时运不济,终是未能免了这联姻命运。然则苏家却是翻了天。
“好你个黄氏,好一个苏芷晴,咱家如絮样样不是知比那丫头强了多少倍;如今却是落了选。可不是你那兄弟又坑你呢!”赵氏素来心眼小;原先得知自家女儿拔了诗文头筹;本以为是胜券握,谁料到头来仍是一场空。
苏之文心里烦躁,只闷声不语,也暗暗嘀咕,自己总归是接触不到太子,若是兄长为了自己仕途,太子面前说几句坏话,他又能如何?
“你且说这些废话又有什么用?已然是这般境地,虽说不能嫁给太子,以如絮才名什么样女婿要不到?”苏之文烦躁地说道。
“哼,什么样女婿也没有太子强!待日后太子入主了东宫,你可就是国丈了!国丈!哪个女婿能给你这般爵位?”赵氏恶狠狠道,一副极不甘心模样。
苏如絮却是怀了旁想法,也不知是怎地,她听了自己落选消息,竟并不全然是失落,还有一丝莫名庆幸。这几日,她总是忍不住想起那日六娘落水,旁边袖手旁观少年,那双带着促狭却仿佛洞悉一切眼睛,竟是再难忘记。
“娘,你且莫要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