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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长房嫡女-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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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姑娘,请恕小生有伤身,不便行礼。”少年虚弱地笑了起来。

 摇光乍现破军出

    倘若细说起来,无论是前世还是前前世,这类少年侠士躲进小姐香闺养伤,后来就日久生情段子她也都是见过听过千百回了,但真叫自己遭遇上一回,那心情可便不复看戏时悠哉了。

    那一瞬间,苏芷晴心中转过了数念,甚至动过那么一丁点杀机,趁着少年身受重伤功夫把他偷偷杀了埋进院子里,定然是神不知鬼不觉。

    这人藏身苏家,俨然就是个不定时炸弹。苏芷晴暗暗袖间攥了攥拳头,随即又忆起小七场,想来二人定属于同一势力,再看小七待少年小心翼翼模样,或许这少年奔雷里也是个有些背景人物也是不一定。

    奔雷是一把利刃,然则于这天下大势,却未必当真有着决定性作用,不过对付她这个小小兵部侍郎女儿,应是足够。苏芷晴考虑再三,发现眼前这个少年,她还是得罪不得。

    “素月,去外面守住了门,谁也不能放进来,若是有人硬闯,便大声喊,叫我们知道便好。”苏芷晴淡淡说。

    素月这才回了神,急忙应下,往门外走去。

    “看你这伤势,少说这一个月也是要依仗我来过日子,咱们日后少不得有些合作,我想穆少爷也该拿出点诚意来才是。”苏芷晴寻了个离少年远椅子坐下,笑眯眯得道,“先说说吧,你真实身份是什么?奔雷里又是个什么职务?眼下京城里是个什么形势,锦州城又是个什么形势?”

    少年听苏芷晴问毫不留情,不禁哑然失笑道,“你这般大小姐,我还真是头一回见了。”

    “少那里顾左右而言他,算上收拾时间,你多还有一盏茶时间可以和我说道说道,好长话短说。否则我可不敢说我会不会突然尖叫,然后让你去柴房过一晚上。”苏芷晴依旧是笑眯眯,心里却是早已窝了火,只觉得自到锦州起,闹心事便一件接着一件。今日好不容易打发了二房,也算一场漂亮胜仗,奈何她还未感受完这胜利滋味,便被眼下这人把好心情耗了个精光。

    少年人咳嗽了一声,终于老老实实交代起来,“我本姓叶,单名一个昭字。”

    “呦,真是蓬荜生辉啊,叶家长房长孙,竟然以这种方式观临寒舍了。”苏芷晴没好气讥讽,内里却是吐血到极致。

    好一个穆日,穆是叶家长房长媳娘家,昭撇去一半可不就是日吗?

    开始时,苏芷晴便是有些怀疑穆日是叶家人。

    叶家这些年,虽说被帝王有意打压,不显于朝,但叶家子弟低调行事,从不招摇,从未露出半点怨言,可见其心机深沉。这般家族,若是与沈家合作,那近一年里,沈家优势渐显时,便该有些动作了,可从苏之合打听到情况来看,叶家竟是一切如常。

    且叶家自来政治倾向和与奔雷关系,苏芷晴几乎可以断定,叶家暗地里是太子一党。

    “苏小姐说笑了,不过一普通人耳。那日惊了你马,实是情非得已,还望莫要见怪。”叶昭轻咳了一声,脸上依旧是笑眯眯地模样,不紧不慢得将那日事和盘托出。

    却原来,叶昭那日带着亲弟弟叶楚已然去沧州转了一圈,将兵符拿到了手,又连夜赶到锦州与接应他二人车队回合,其后一行人浩浩荡荡离了锦州,本是准备直奔京城,谁承想沧州营人马竟是自连绵山路出发,绕到想要包抄他们。幸而沧州士兵经过小镇有奔雷卡子,消息传递出来后,叶昭命令诸人原地换装,假作商旅,竟是反其道而行,又回头往锦州去。

    及至路上,眼瞧着后头追兵就要赶上来,路却被苏家马车堵了,叶昭这才兵行险招,将兵符藏于苏芷晴荷包里。其后商队进入锦州城后,又化整为零,分三路回撤京城。

    叶昭为了引开追兵,单枪匹马竟是又进了一次沧州,闹了些动静才回头,谁料半路疏忽,这才受了伤,好借由他,行动里其余人都顺利返京了。

    “就这逃命期间,你竟然还能指挥小七混进苏府里来,可是为了确认虎符安全?你可曾想过,若是苏家并无扶持太子之心,反倒将虎符交给沈家呢?”苏芷晴有些好奇地问道。

    “那可是万万不可能。”叶昭笑得狡诈,“黄将军乃是奔雷七星之一开阳,也是奔雷里,上一代七星中硕果仅存一位。”

    苏芷晴一时气结,难怪她那位外公会看中她爹爹那死心眼穷小子,却原道二人都是一般死心眼。

    不得不说,苏芷晴方才一瞬间,是有些动摇。乱世里,百姓如蝼蚁,多颠沛流离,妻离子散,苏家如今尚不算显赫,于这一场乱象中,却还是有逃生机会。她一边着手配合黄氏肃清苏府,一边却仍考虑是否该劝说苏之合退出这场争斗中,明哲保身。

    然则,如今黄老将军早就深陷于此,便是日后事败,诛黄家九族之时,苏家也是保不住。苏黄两家是拴一条绳子上蚂蚱。苏芷晴轻轻叹了口气,看着叶昭依旧含笑目光,只能心里安慰道,“好这条绳子上蚂蚱够多。要死也有叶家林家前头顶着呢。”

    “若说奔雷以七星划分,叶公子定然是属于第七星摇光。”苏芷晴知叶昭等自己表态,却是没好气得开起了玩笑来。

    “这是为何?”叶昭饶有兴致问道。

    “摇光又作破军,想也知是以血肉之躯祭万千江河。”提到此处,苏芷晴反倒有些懒懒地,边说着边站了起来。

    小七便忍不住道,“叶公子正是七星之一摇光。”

    “叶家历来都是自破军而出。”叶昭补充道。

    江山处处埋忠骨,而那些死了甚至连名字都留不下,不过是些傻子罢了。苏芷晴忍不住心里暗嘲起来,她有些疲惫得站起来,“也晚了,若再不熄了灯,怕身为外头就要有人怀疑了,叶公子有伤身,先好好休息,明日再细谈吧。”苏芷晴边说着,边吹灭了灯。

    屋内瞬间陷入一片黑暗里,小七悄悄上了头上梁柱,“我来守夜。”

    屋里静悄悄,苏芷晴自去屏风外头美人榻上睡下,闭了眼,竟都是过去事。

    她已很久都不去想以前事了,然则一再被提起奔雷,却让她心里有了许多莫名其妙情绪渐渐蔓延上来。

    屋里有淡淡血腥味,苏芷晴这一夜睡得并不好,醒来时,竟是天都大亮时候了。因了不习惯这美人榻硬度,醒来一瞬,苏芷晴只觉得手脚酸软,背后疼厉害,不禁倒抽了一口气,愈发不爽了。

    素月一旁无奈道,“小姐,表小姐来了,想来见您,被奴婢拦了外头呢。”

    “拦好,日后任谁都不许放进来,无论何人何时来,都是这般应对。委实拦不住了,你就得确保叫小七听到有人要来。”苏芷晴皱着眉,要她把叶昭这个大活人藏一个月,实难了些。

    想自己这一夜担心受怕,苏芷晴骤然意识到,某个不速之客似乎还没醒,于是毫不避讳绕过了屏风,叶昭果然仍歪她床上,睡得正熟。

    叶昭生俊秀,皮肤是养尊处优白皙,只近日来日子苦了些,眼皮底下有深深疲惫,脸颊也凹陷下去,唇色都是白。

    “中午备点补血东西,只说是我嘴馋了便好。”苏芷晴想了想,还是没忍心打扰他,转身坐到铜镜旁,叫素月给她梳妆打扮。

    叶昭醒来时,便见到这样一个挺直背影,心下竟是骤然一动。

 凉亭笑谈天下计

    幸而苏芷晴向来有不闺房会客习惯,用了早点,她便客厅里见到了赵颖。赵颖眼底带着深深阴影,昨夜显是没睡好,如今见着苏芷晴,眼圈立时便红了。

    “芷晴姐姐,昨日若不是有你,我……我当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一边说着,赵颖便一边拿了帕子拭泪,边上是跟了赵颖丫鬟飞烟。

    苏芷晴朝飞烟使了个眼色,飞烟便急忙上前劝慰道,“小姐莫要伤心,这大风大浪咱都见过了,如今苦甘来,可还有什么可不满?”

    素月也跟着劝了几回,才叫赵颖止住了泪。

    按理,赵颖如今也算苏芷晴一个有力盟友,身边心腹飞烟又是自家人,只赵颖为人单纯,又是个软弱性子,她委实不敢将这等大事告诉她,否则被三房嗅出丝毫气味来,事情可就不好办了。

    只苏府之中,黄氏忙于内务,她怀里揣着这样一个烫手山芋,却又连个盟友都无,如何传递消息?如何了解他人动向?如何知道外头局势?

    这闺阁女子苦处便于此。

    得找个可信任人才是。

    苏芷晴心中暗暗想着,只略一思索便发现,这家中,若还有个或可信任,大概便知有苏朔南了。

    她一边怀揣着心事,一边与赵颖有一搭没一搭得聊过了,二人便一同往学堂去了。

    因了苏如絮被禁足,女孩子只余下三个,先生教是不甚仔细,苏芷晴一边惦念房里还有叶昭这个大活人,一边想着,该如何与苏朔南解释眼下局势,倒是并未注意到苏雅兰不一般神色。

    好不容易熬到下学,赵颖又要拉了苏芷晴一起,苏雅兰一脸娇憨道,“颖儿姐姐总是这般,抓着芷晴姐姐不撒手,叫人家连点小私话都没得说。”

    赵颖“哎”了一声,局促得攥紧了手里帕子,轻声道,“是我失礼了,如此我便先走了。”安说赵颖比苏雅兰可是大了好些岁数,然则许是本能,赵颖见着这个小表妹,便觉得浑身上下哪里都不舒服很。

    苏芷晴这才回过神来,有些好奇得看着苏雅兰,这个堂妹,她是当真摸不透,即便只是五六岁年纪,可苏芷晴却觉得她比苏如絮还要难以掌握了许多。

    苏雅兰笑眯眯得,额头上是她总戴着“额间莺”,只因出了孝,是以换了个亮澄澄纯金球。

    “芷晴姐姐总是这般,心事重重,来去匆匆。”苏雅兰突然道。

    苏芷晴先是一怔,随后才细细咀嚼起这话意思来,“没奈何,天生一副劳碌命,不比妹妹来轻巧。”

    “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也说不得这是几辈子修来福气呢。“苏雅兰笑容依旧灿烂很,眼底却透露着一股戏谑般,轻佻道,“昨夜妹妹做了个梦,梦见姐姐要成亲了。是京城里,那地方像是座宫殿,地上铺着汉白玉石板,姐姐裙子上绣着凤凰,光是裙摆就拖了足有一丈多长,好看紧。”

    苏芷晴听得莫名其妙,只好笑道,“好没羞小姑娘家,哪里这种梦?还敢调侃姐姐了?也不怕我告诉三婶去。”

    她看得出苏雅兰观察她,于是便刻意表现出毫不知情模样,苏芷晴确实是不知苏雅兰意思,但见她曾与自己示好,只觉得此人当是不会害自己。

    “竟是这样吗?”似乎明白了什么,苏雅兰喃喃低语着,转身走了,留了苏芷晴一肚子莫名其妙。

    苏雅兰走路上,心思全然不走路上,忧心忡忡,竟是差点被绊了一跤,被留香一把扶住,“小姐!可要仔细点啊。”

    她这才恍惚回过神来,“竟不是她,那么她又是谁呢?”苏雅兰反反复复念叨着这一句话,直听得留香吓得想哭,暗暗想着,莫不是这苏家接连死了人,阴气太重,连三小姐也得了梦游症吧。

    然则过了一会儿,苏雅兰像是突然注意到了自己反常,又慢慢站好,恢复了常态。

    这世上,苏雅兰一直以为再没有人比她见过多了。早些年苏府贫瘠,后来动荡不安,再到位极人臣,权倾天下,后是一夕之间覆灭。掰着指头算来,尚且不过二十几年功夫。甚至于苏家被满门抄斩时候,苏雅兰她甚至还不到二十五岁,只有一个尚且喂奶中孩子。

    她一直以为自己了解所有一切事情前因后果,从林姨娘和杏儿死到赵颖被诬陷被逼削发,她该是一一见证。

    杏儿死后,她出手干预,叫林姨娘提早自是因了,许多年后苏家一夕覆灭,乃是苏朔南为报复当年林姨娘被苏家人集体逼死大仇。既然杏儿之死已是酿成之祸,不让苏朔南过分记恨苏家便是她唯一可做事。

    其后,赵颖事,她却是想要袖手旁观。毕竟苏朔南对这门婚事也是极不满,且于后世局面并无影响,但赵颖却被苏芷晴救下了。

    苏雅兰有过那么一丝疑惑,也或者一点点欣喜,难道说苏芷晴亦是回魂于这世上?是以方才言语相激,却未料到苏芷晴根本没有丝毫反应。那一刻,苏雅兰心多少是失落,她本以为这一回,她或许能遇到同路之人。

    与此同时,苏芷晴却也是心事重重。摆脱了苏雅兰,她学堂外头等足了半个时辰,只为了等苏朔南放了课。

    苏朔南亦是后一个走,眉目间仍是带着淡淡忧愁。

    苏芷晴暗自叹息,若非这个人,只怕近日那些闹得沸沸扬扬事早已将两个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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