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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长房嫡女-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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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便只好罚你,回去多给我做些梅花糕了。”苏雅兰翘着嘴角,也不提方才林姨娘说了什么,便带着丁香回了气节居去了。

 妾当举身赴清池

    大年初三,苏府却是一片消沉,清晨也是静悄悄。苏芷晴坐房间里,素月服侍着她梳了妆,因了家中接连丧事,苏府这两天安静紧,少能听见声响。便是孩子们不必上学,也不见喧闹,说话都是细声细气。

    “林姨娘那里,可还有人看顾着?”苏芷晴低声问素月。

    素月知这位小姐心善,急忙道,“大太太一直有安排人送饭,只姨娘几乎未动过。”

    想来也是。

    昨晚,临时给二房留住听雨轩已收拾好了,今日一大清早,赵氏便张罗了丫鬟,把东西匆匆搬了过去。那处正是苏府中央小湖旁。夏日湖中荷叶连天,一下起雨来,便能听见清脆声响,也是个雅处,重要是,那一处也是离着林姨娘和苏家祠堂远地方。

    苏芷晴心中有些不好预感,只嘴上却不便言语,“走吧,咱们再去看看林姨娘。”

    “小姐为人厚道是好事,只那林姨娘当初那般恩将仇报,如今这晦气谁不是唯恐避之不及,咱们为何要去招惹?”素月有些不平道,她委实是不愿给林姨娘一个好脸。

    “你却是不懂,我并非冲着林姨娘去。只那是大哥生母,他素来是极谨慎,此番不闻不问,心下却不知该多难受。我去看看,他也放心些。”

    “大少爷终究是二房人,小姐也不可太推心置腹了。”素月听苏芷晴提起苏朔南,撅了撅嘴,很有几分不高兴。

    苏芷晴却笑了,“小丫头不动动脑子,大哥与我那二婶,只怕比之我们水火不容,只不过都暗地里罢了。何况……这个家是不能再让二婶来掌了。”说着,她站了起来,铜镜里人影略有几分模糊,苏芷晴仔细分辨,将领口整好,带着素月走了出去。

    不过这一两日功夫,林姨娘便憔悴得仿若死人了一般,脸色亦是难看很。老太太那般迟迟不说要怎么处置她,赵氏也跟着装傻充愣,她就这般被仍了这儿,也不过是熬日子罢了。

    “姨娘多少也吃点。”苏芷晴终究不是个冷酷无情之人,见她这般,心便也跟着软一些,却也有些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味道。

    杏儿是个苦命,这般出身,又碰上这样娘亲。自小过那般压抑,又缺衣少食,身体总是不好,憋久了,晚上梦游也并非什么奇怪事。

    然则追究起来,也是林姨娘懦弱又看不清形势结果,到头来连女儿都保不住。

    林姨娘看着苏芷晴,荒芜目光渐渐回神,“谢谢大小姐,还来看看奴婢。”她一边说,一边哭,干裂嘴唇流下血来,隐约有些殷红。

    “你莫要多想了,先吃些东西,再这般下去身体也是熬不住。”苏芷晴继续道。

    林姨娘脸色扭曲,笑了一下,却仿佛是哭一般,“大小姐待奴婢恩情,奴婢这辈子是还不完了,只好下辈子再还了,只有些事,奴婢心里堵着,实是不敢不说了。”

    “什么事。”苏芷晴见林姨娘样子,有些狐疑问道。

    “大小姐可知道,那银镜早些年,是姑奶奶身边伺候。”林姨娘压低了声音,连肩膀都颤抖。那些个暗流汹涌,她大多是看不懂,然则毕竟这宅子里生活了这么多年,有些人事,却比大房人知道多些。

    苏芷晴眯了眯眼睛,轻轻点了点头,“谢谢,有心了。”

    第二日清晨,伺候如絮留香先出了听雨轩,湖边几株梅花正是开好时候,昨夜一点雪落花上,收集起来泡茶是好。她掩着湖边,把沾着梅香雪扫进罐子里。

    冰封湖面上因了前几日走水事,被人砸了一个大窟窿,上面仍有些冰碴起起伏伏。她瞄了一眼,却见那窟窿里像是浮着一件什么东西,她走近了,才看见,林姨娘闭着眼睛,飘上面,涨得肿了一般。

    “啊——”尖叫声刺破了苏府又一个清晨。

    苏家这个年,过得委实不消停,府里也无人有心思玩笑。上元节,锦州城灯火阑珊,苏家人却因为有孝身,不得出去,是以各自都聚屋里。

    赵氏难得登门到了幽兰居,一副前来请教姿态。

    “府中人口渐多了,如今又僻出了学堂,待开了春,只怕人手要不够了,我合计着,该是买些人进来才是,大嫂这边可还需要几个?我好心里有个数。”

    黄氏听了,应了一声,细细数来,“是该再来些人了,也省着丫鬟们做事都不上心了。我看,朔北房里和芷晴房里都得再添一个,我这儿还缺两个管事,三太太那里怕是也要添些人,学堂处也得有人常打扫。”

    “正是这个理。如此,出了年节,我便去找人牙子来,到时候还得嫂子陪我一起去挑呢。”赵氏笑着说道。林姨娘事出了以后,虽无人说什么,但赵氏压力极大。这些乱事,说起来还都是她挑唆出来,这家中也不少人嘀咕,若非她不依不饶,杏儿是否便不会死?一个庶女确实没什么,但那毕竟是苏家骨血,老太太嘴上不说,心里头也是怪她。

    赵氏虽常有些看不清局势,如今却也知道低调行事。

    黄氏听她这般说,应了下来。二人又说了些家常话,赵氏这才告辞,往三房气节居去了。

    苏芷晴是里面听着,待赵氏走后,便出来道,“既然要我房里添人,我可要亲自去看呢,省着又是一对如烟如玉。”

    “你人小鬼大,我知你意思。我也是这般想,叫二太太去挑人,我终究是放心不下。”轻叹了口气,黄氏蹙眉道,“芷晴,你自小就是个通透,如今大了,母亲许多事也不瞒你,你且看今日局面,我是否到了该进一步时候?”

    苏芷晴听母亲这般说,知道她其实已有了些主意,只还未下定决心,笑容渐渐淡下来,“已没了那么多条人命,公私,您都该把这掌家权拿过来。如今祖母对她也是失望,又是人口变动时候,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出了年节,赵氏便派人去寻了人牙子过来,那边听闻是苏家要进人,多少有些尴尬。苏家近来诸事不顺,前前后后打发,死了,也有四五人了。这些私密事,旁人家不知道,他们这些人,却是清楚。

    如今天下太平,今上又是仁慈,连获罪流放都少,好人家闺女进了苏府,家里人追究起来,都是他不是了。

    “府上近日确实出了些事。只那些事都是丫鬟们自己做错了,怪不得我们这些做主子。你且去打听打听,苏府上可曾薄待了丫鬟,还是刻薄她们什么了?”赵氏见人牙子面露为难之色,立时气道。

    那人牙子却是不听这一套,只道,“大户人家规矩多,这赚银钱又未必比中户们多,好些丫头都是不爱做,太太这般说,可就为难我了,硬要我凑人话,便是些瘦弱或年纪小了。”

    赵氏听闻,一时气结,只好道,“你便放出话去,月例是定准了要提,一个月少三百文,衣裳一年裁一次。且这一回,你若是多带些得力来,府里进一个人,便给你一百文做提成,可行?”

    听赵氏这般说,人牙子立时眉开眼笑起来,直道,“苏家气派这锦州城里谁不知道,您都这般说了,我这儿肯定是出好人了。太太家等着便是。”

    到了约定日子,人牙子便带了三十几个姑娘进了苏府后门。后门外头有处空院子,正巧安置了那些女孩。

    苏芷晴跟着黄氏过来时候,便看见院子里乌压压一片人,大多是十二岁到十五岁年纪。原本都叽叽喳喳说着话,听主人过来了,才都禁了声,安静下来。

    “来来来,都站好了,仔细听着,待会儿念到名字走过来,自己介绍介绍,再说说能干什么活儿。”人牙子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一个名册来。

    选人过程很是枯燥。大多数人情况都是差不多。

    简单可以分成三类。沧州贫瘠,多有人家养不起女儿便卖给人牙子,这是其一。再者是锦州城周边村县,因了家贫出来做些伙计贴补家用。亦有些是翻了案人家,被罚入奴籍。

    因了赵氏答应了给提成,那人牙子办事也用心些,选多是前两类,且都是年纪相当,看起来精神。

    这人人都看着不错,选起了免不得麻烦些。

    有直接留了,也有备选待看,苏芷晴旁边看着,觉得有些好笑,这俨然也是一次小型选秀,只不过宫里选是妃子,这儿选不过是丫鬟。

    “我叫小七,今年十三岁,我会洗衣,会做饭,我吃得多,不过力气很大,什么活儿都能干。”说话女孩身形瘦小,看上去比实际小上一两岁样子,头发枯黄,不起眼很。赵氏有些不满得看了人牙子一眼,暗暗道这种小孩子都混进来,不过凑数吧。这边她刚要将人打发了,便听见苏芷晴开了口。

    “这个女孩儿我这儿要了。”苏芷晴笑盈盈得开口,走到那女孩儿面前,把她打量了个遍。

    叫小七女孩瞪着大眼睛看她,不着痕迹得勾了勾嘴角。

 京中莫测风云起

    意外见到了这个叫小七女孩,苏芷晴便没心思再去挑旁丫鬟,只吩咐素月带着她去沐浴换衣服,吃点东西。

    待小七出来,已然是一个时辰之后了。小七穿是素月旧衣,她身形瘦小,穿素月衣服略显得肥大,头发未干,被梳成两个小髻,显得稚嫩。她眼睛生小巧,笑起来是眯成了两条缝,很是喜相。

    苏芷晴上下打量她,“收拾干净了,反倒显得小了,你都会什么活儿?说来听听?”

    “奴婢啊什么都会,做饭洗衣,收拾家务,又或者劈柴烧水。奴婢自小力气大,便是搬个大些物件儿,也是不话下。”小七口舌灵巧,说话韵律仿佛说相声似,逗得苏芷晴忍不住会心一笑。

    “是了,你定是打娘胎里锻炼来武艺。”

    未料到苏芷晴看出了这些,小七眼中闪过一丝愕然,却也只是那么一瞬,随即便恢复了平静,嬉笑着,“大小姐说什么我听不懂。”

    苏芷晴挑眉,却也跟着笑了,“你是个练家子,虽说年纪小,但脚步比旁女孩子都稳多。自我随母亲过去后,你便一直看我,方才说话时,你气韵悠长,不卑不亢,表面上满不乎,但你双手袖中握了拳,可见你有不得不进入苏府理由。”

    “那大小姐觉得,我是为何留下?”小七笑意渐渐淡了下来,她再难装作满不乎样子。作为一个自七岁起就经受训练,一路劈荆斩而来优秀细作,还是头一回被这样一位闺阁小姐,将底细一一到了。

    小七心中暗叹,这一遭当真是轻敌了。

    “你是家中行七,还是拜师以后行七。”苏芷晴依旧莞尔,不答小七问题。发现有会武女孩想混进府里,苏芷晴很便联想到了虎符之事,无论这人属于谁势力,把她放眼皮底下,都是好选择。

    与此同时,她也心里细细思索,如今局面,又该是哪一方势力,需要以这样迂回方式接近苏府?

    看到小七一瞬,她便心中闪过数念,如今见了她反应,苏芷晴才慢慢做出了判断。

    自年前起,沧州营便动作频频,连番派出不少轻骑暗探北边四处乱逛。由此可见,虎符被盗并非他们所愿。而若小七是沈家派来,却是解释不通了。大夏律私盗兵符以某犯罪论处,若沈家当真十拿九稳兵符就苏府,早已明目张胆过来搜查,不会是这般情况。

    而小七这般笃定模样,便说明她应是确切知道兵符苏芷晴处,由此可见,她与那将兵符塞进苏芷晴荷包人,应是一伙儿,且极有可能都是属于太子一方势力。

    苏芷晴对此次争储之事,是不以为然。

    苏之合是正统古人,讲究是忠君爱国,她却并非如此。纵然大夏国这天下少说也有四分之一是她当年肝脑涂地打拼下来,但若是皇帝昏庸,百姓们无法安居乐业,她不乎有人揭竿而起,夺了皇位。

    何况如今争夺储位都是秦家血脉,自然是能者居上,凭他们斗去了事。

    然则,苏之合选择却决定了苏家选择,也同样决定了苏芷晴选择。

    苏芷晴不得不考虑如何这场斗争中,让苏家全身而退。

    且苏家这般接连出事,已算是露出衰败之兆,让她颇有几分头疼,是以,此番小七一出现,她便干脆利落得接手,无论是转走那烫手山芋,还是保护虎符,于苏家都是好事。

    “我师门行七,家里却是不知。”小七沉默了一会儿,难得乖乖答道,一边半开玩笑道,“小七还是轻敌了,临出门时,便有人道,苏家大小姐博闻强识,只怕你不小心些,便要暴露了,如今倒真让他言重了。”

    苏芷晴笑起来,“是谁这般夸奖?我倒是好奇了。”

    小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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