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沙传-第1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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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食物如流水般送了上来。
小花也全不挑食，拿来的无论好坏，全都是一口吞掉，吃到高兴处，还会给送菜的宫女一记香舔。
飞沙陪太后坐在佛堂门口说着闲话，有几个宫女带着小蛋在附近玩耍。
小花吃了有半个多时辰，御膳房总管太监苦瓜般脸色走来向太后禀报：“启禀太后，再这么下去，咱们御膳房就没食物了……”
太后是爱屋及乌，此时对小花怎么看怎么顺眼，听到太监这么说，马上怒道：“岂有此理，欺负老婆子不晓事吗？咱们宫内常备几仓粮食，这可怜孩子才吃了多少，就说没了？莫不是都被你贪污了不成？”
太监闻言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口中辩解道：“太后娘娘有所不知，最近一段时间无论是吴国还是高句丽的货船都没来过，咱们汴梁城内已经大半个月没有新粮运到了。再这么下去，不出一个月，整个汴梁都得断粮。”
飞沙奇道：“怪了，难道咱们晏朝自己不产粮食不成？怎么全都得依靠外面的粮食了？”
太监说道：“小公爷啊，咱们大晏朝为了防备阴家碧家，百万雄兵都屯驻在长江一线，多少粮食都得优先供应军粮不是？往年里还好，今年有几个地方遭了灾，秋粮颗粒无收，不但收不上粮，还得倒贴出去多少救灾的。高句丽本是咱们属国，往年只要派船去，就能大量买到粮食，要多少有多少，今年他们说是东边倭寇进犯，得储粮备战，一时半会送不出来……”
飞沙皱眉道：“不对劲，这其中必有蹊跷……”
“说得对，肯定有蹊跷。”旁边一人接口道，飞沙一看，正是皇帝哥子。
皇帝哥子阳弛此刻也是眉头紧锁面色铁青，他也不选地方，随便就跪坐在了太后身后，敲着太后的背，对飞沙说道：“江南碧氏一向与我国貌合神离，但这些年已经渐渐缓和，商船从不禁绝，我们派去交趾的船队也一样可以通行南海，因此往年即使再遭天灾，粮食也能供得上。今年刚好秋粮季节，船路却莫名断绝，只推说信风不至……哼哼……朕已经下旨要求碧氏立刻解决此事。”
“阴氏的部队调动得如何了？”飞沙突然想起皇帝上次跟他说过的话，随口问道。
阳弛翻眼看了飞沙一眼：“你还记得这些啊？阴氏领地一片乱哄哄，各种自相矛盾的消息都有，有说阴茅病重将死的，有说有仙人给他治病的，有说南方造反的，有说阴氏选了百万大军的……哼哼，就巴蜀之地那种烂摊子，没个半年他能整合得出一支大军来？”
说着话，小蛋跑了过来，手中拿着一个用各种鲜艳的花朵编制成的花环。飞沙一眼扫去，心中暗道乖乖，这一个花环用的花朵全是皇宫内种植的名品，怕不得糟践了几千两银子？
小蛋蹦蹦跳跳走了过来，将花环套在了太后头上，喜得太后抱着小蛋狠狠亲了几口。
此时小蛋经过多次催发、吃得又好，已经长得如同七八岁女孩一般大，她本就生成个美人胚子，到了飞沙家里，飞羽柔与花米又十分爱她，每天将她打扮得花朵一样。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连小蛋这只母冰龙幼崽也不能免俗，哪天不好好收拾一下就觉得没法出门，也不知当初只兜一片破布就在山林里胡蹦乱跳的是谁啊……
皇帝哥子久在深宫，突然见到如此可爱的一个小美女，顿时眼前一亮。
飞沙见这表哥的样子，想起当初还有传闻他似乎看上了花米，心中稍有不快，伸手把小蛋抱了过来说道：“既然皇帝哥哥国事繁重，我就不打扰你了，我们也得回家去了……小花，你个吃货别把人家的宵夜都吃光了，赶紧回家去！”
皇帝哥子看着飞沙那小家子气样，哈哈大笑了起来。
连续数夜，飞沙都能在梦中听见快马疾驰的声音，显然是各地都有紧急军报传来。皇帝哥子也越发的忙碌了，除了派人来叫他加紧训练飞羽军外，再也没有什么别的事，估计他现在正忙得焦头烂额吧。
飞沙拨冗去了飞羽军营一次。基本训练什么的不需要他再出手，军里早有成例。鲲的大将之才在此显露无遗，他在短短的时间内，便将军营整顿一新，重新焕发起天下四大强军的面貌来。飞沙对此很是满意……满意的结果就是，自己继续回城摸鱼。
除了粮价每日逐渐缓缓增加外，日子过得十分平淡。
忽然一夜，满城喧哗，飞沙被吵醒后派人前去打听。不多时，泥里钻回报城外码头来了许多粮船，插着高句丽等各种旗子，粮船一直延绵不知多少里，怕不有数百数千艘。现在码头没人，船家正在想办法往城外卸粮。有人进宫急报，想要打开城门让船家先运一部分粮食进城……
“原来如此，与我无关……”飞沙揉了揉惺忪睡眼，“下去吧，我再接着睡……”
脑袋刚沾枕头，飞沙突然一个激灵跳了起来，这粮船来得好不诡异，城门一定不能开！哪有事先全无声息，一下子来这么多艘船的？几千艘可以在内河行驶的运粮船……怕是把高句丽全搜刮干净一时间也凑不出来吧。
“我要去见皇帝哥子。”飞沙大声叫着，穿上衣服鞋子就往外跑。
“小沙，怎么了？”飞羽柔被飞沙的动静惊醒，走出自己的房间问道。
飞沙大叫：“有紧急要事，你们且在家里不要出去半步！”
说话间飞沙一把揪住泥里钻道：“速速把家丁全都叫起来，同时叫管武库的准备发放武器，弓弩枪棒全都准备好！”
“弓弩？”泥里钻被吓了一跳，这东西乃是禁物，虽然飞羽家不在此列，但也不能明目张胆拿出来显摆。
“别废话了，赶紧的，迟了就来不及了。”飞沙说着一脚踹在泥里钻屁股上。
一阵疾行来到皇宫前，正有急报在宫门口查验准备入宫。原本宫门入夜便禁止打开，但最近情势紧张，皇帝有令，凡是军事急报，不分昼夜均可入宫。
“小公爷，您这是……”有侍卫上来查问。
飞沙说道：“我要进宫见皇上。”
侍卫面露难色：“这却……小公爷，眼看天色也快亮了，您再回去睡个回笼觉，等天亮了再来行不？也免得小的难做……”
“滚！”飞沙大怒，狠狠一巴掌将侍卫抽了个陀螺转，“小爷跟你说话是给你面子，什么时候我进皇宫还有人敢盘查了？”
旁边有别的侍卫忙过来将被抽的同事拉走，同时对飞沙赔笑道：“小公爷见谅，这小子新来的，不懂规矩。您是有御赐金牌的，请随意，给咱们登记一下就行。”
“这还差不多。”飞沙在入宫册子上签名画押后，疾步直奔皇上寝宫而去。
果然皇帝已经被吵醒，寝宫一片灯火通明。飞沙在宫门外喊了一嗓子，一把推开门就冲了进去大声说道：“皇帝哥子，千万不要开城门！”
眼前只见皇帝坐在龙床上，一个穿着薄纱比没穿更诱人的妃子正捧着一碗糖水喂给皇帝。
“混蛋！”皇帝见到飞沙不等通传就闯了进来，随口骂道。只是语气里却也没有几分怪罪之意。
“嘿嘿嘿嘿……”飞沙不好意思地笑着摸了摸脑袋。
皇帝挥手让妃子退下，这才问道：“为何不可开城门啊？”
第九章
飞沙将自己的推测说了，一脸期待地看着皇帝哥子，等着他传旨下去。
阳弛微微一笑，向飞沙招招手，示意他到近前来，同时说道：“你觉得我这个皇帝是不是个笨蛋？”
飞沙走上前道：“当然不是。”
阳弛说道：“我自登基以来，几乎没有一天不面对各种阴谋诡计尔虞我诈，那么你觉得……”
说着，他突然抄起一个竹制的如意在飞沙脑袋上狠狠敲了几下：“你觉得我比你这个逝世不通出去晃荡了一年就觉得自己比谁都厉害的狂小子还笨吗？我会笨到一点危险都察觉不了，让不明人士随意进城？那我的皇位早就被人抢走了好不。”
飞沙不敢躲闪，反正他皮粗肉厚，根本不怕这点敲打，只嬉笑着说：“怎么连玉如意都舍不得用，拿个竹片子挠痒痒？”
阳弛怒道：“你小子还有脸说？我宫里是个值钱玩意都被搬你家去了吧！”
飞沙看看阳弛的龙床，上面挂着的帐子、床上铺着的锦被，显然都不是新货，比自家给小花拿来垫窝的都不如，于是尴尬地嘿嘿笑道：“要不我给你拿回来点？”
阳弛对这个表弟十分无奈，有气无力地说：“罢了罢了，你少折腾点事就算报答我了。”
飞沙笑道：“既然不开城门，那我回去睡个回笼觉去。”
阳弛道：“城门……还是开了一下的。”
飞沙疑惑地问：“开了一下？”
阳弛说道：“我已经下令飞羽军连夜入城，驻扎到北城附近。你明日一早就去看看。”
北城就是最接近码头的地方，飞沙奇怪地问道：“这是为何？那几千人放在城外成犄角之势不是更好？”
阳弛面色略略凝重：“这批船来的时候好生蹊跷……汴梁城周围的其它部队都被调去各处驻防，替换的部队还未就位。城内只剩下禁军，怕是不够用。飞羽军只有五千人，放在城外如果遇到强敌还不够包饺子的，放在城内守城却能顶大用。”
“城外来了多少人 ？＇…＇”飞沙问道。
阳弛面色更是阴沉：“大型粮船至少在五百到一千艘以上，还不知道有没有后续……”
“五百……一千艘？”飞沙算了一下，“如果不考虑后勤，全都装人，一艘大船怎么也能塞得下一百人，那就是……十万人 ？＇…＇”
阳弛点点头：“差不多吧。”
飞沙倒吸一口冷气：“你不是聪明无比么？怎么会放这么多人到眼皮子底下的？”
阳弛沉声低哼了一声：“哼……再聪明也挡不住眼瞎耳聋吧……”
“你是说……”飞沙左右张望了一下，“有人故意放人进来？”
听到这句话，阳弛的脸色十分难看。
飞沙低声问道：“黄河口……是谁在看守？”
自从长江成了与吴、蜀的分界线，黄河就是晏朝最重要的水道。与南北沟通都需要通过黄河，看守黄河口自然是极之重要的事。
“是路游……”阳弛说道。
路游与飞羽差、花米、以及他堂兄路飞四人，都是阳弛幼年时的伴读，可以说是最铁杆的心腹。飞沙与他们自然相熟。
听到是路游，飞沙忙道：“游哥不可能背叛你……”
阳弛翻了翻眼皮：“有什么不可能的……当利益足够大的时候，谁都信不过。”
飞沙摇摇头：“路氏是阳家外戚，满门富贵全系在你家，换了谁家当皇帝都不可能比现在更好。而且游哥跟你自幼相交，怎么可能做对不起你的事？要么是他被人蒙蔽，要么就是他已经……陷入险境……”
阳弛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是我想岔了吧。”
飞沙伸手在阳弛的龙肩上拍了拍道：“你还是再休息一下吧，我去北城看看去。”
阳弛看着飞沙转身而去的背影，默默嘀咕道：“换别家当皇帝当然是那样……但换一个姓阳的呢……自幼相交……哼哼，你们飞羽家也未必多诚实吧……”
飞沙出宫后，东方天空已经开始有一丝鱼肚白，他想了想，决定直接去北城。皇帝既然传令飞羽军入城，那定是鲲和槽里拱在负责，想必不会出任何岔子。
“哥哥！”脑海里突然想起一声欢快的喊声。
小蛋骑着小花揉着惺忪睡眼等在宫门外。小花正在长长地伸着懒腰，见到后爹出现，立刻摇头摆尾地扑了过来。
飞沙一闪身避过小花的扑击，跨腿就跳了上去坐在小蛋身后：“走！”双腿一夹，示意它往北而去。
此时的街道上几乎没有百姓，只有一些零散的部队在紧张地调动。小花沿着大道撒开了腿飞奔，那些人只看到一团小房子大小的影子呼啸而来呼啸而过，就已经不见了踪影。
北城城门附近有点杂乱，奉命驻守的飞羽军刚刚到达，正在征用民居、修建公事。见到飞沙到来，人人站定行礼。
飞沙挥手示意他们继续手头的工作，自己骑着小花一路顺着石梯上了城头。
城外数里出便是黄河。此时的河面上一片灯火通明，正对着城门的方向，已经扎起了一个水寨。无数人正在忙碌地从船上往下搬东西，沿着河岸一带，架起了驻马沙包，构建好了简易的工地。显然对方见不能趁夜混入城中，就放弃了诈城的打算。
飞沙极目望去，顺着河水往东去，大小船只连绵一路不知几十里，说有上千条船怕都已经少说了。附近本无其它码头，但此刻岸边已经被临时垫起了不少高地，再从大船上搭了板子，形成了数百座小型桥梁，不知多少人马正在从远处登陆，而后组成一列一列的队形，再汇聚成一个一个阵型，齐整地向其它方向奔去。
幸亏飞羽军入城的早，看这阵势，等到天亮的话，汴梁城四面都得被围起来。
东方天空突然一亮，太阳跳出了地平线，将万道金光洒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