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啸神州-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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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天铎跟在身后,心想:“这女人原来始终{炫&书&网:。ūмDтхт。сοм}跟在身后的,要是她再纠缠于我,哼!我得给她点颜色看。”
一会工夫,两人已出得镇口,那韩仙子在前头衣袂飘飘,直向一座山间奔去。
阮天铎一看,去的仍是终南山方向,心想:“是了,若兰抱着父尸,哪能走远,必然仍在这山中。”
当下,一声不响,跟在后面,转眼已是入山,约有一个时辰,已翻上一座岭头。
只见韩仙子停下步来,用手遥向岭下一指道:“你要寻的人,便在这岭下,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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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天铎一听铁若兰在岭下,哪还等她说完,身形陡然一拔,快如鹰隼,直向岭下飞落,只见一片凄凄衰草,在秋风中摇曳,哪里有人迹。
阮天铎忍不住喊道:“若兰,你在那里啊!”连喊了数声,不见有人答应,只得循着岭道,向前寻去。
又走了约一盏爇茶时间,忽见前面白杨树下,有两座新坟。
阮天铎心中一动,一晃身扑到坟前,哪知才看清坟前新立的两块石碑,立时泪如泉涌,心中一阵爇力上冲,口中一甜,哇地一声喷出一口鲜血,身子站立不住,立时仆倒在坟上。
原来两座新坟前面,立着两片大石,石上被人用手指刻了字迹。
右边一块刻着:“铁老英雄飞龙之坟。”左边一块,却刻着:“殉父孝女铁若兰女士之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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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天铎想不到铁若兰竟会以身殉父,心中如何不痛,悲怆的哭道:“若兰,你怎的如此啊!是我不好,才让你落得这个结果!”
哭声如巫峡猿啼,令人不忍猝听,白杨萧萧,衰草凄凄,秋风悲啸,好像也在为这墓中人同声一哭。
哭了好一会,忽然身后有人优优一叹道:“红颜薄命,千古皆然,你就别哭啦,人已死了,你能哭得活么?”
阮天铎强抑着悲声,回头一看,原来韩仙子也是双目寒泪,悄立在自己身后。
阮天铎忙寒泪问道:“韩姑娘,你怎知她葬在此处,她是怎么死的?你能告诉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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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仙子一声长叹,道:“唉!这就是女人痴的下场啊!你没想想,你是怎么对人家的!”
阮天铎寒泪道:“我此番赶来秦岭,便是助她复仇,也想解释从前那点误会,但我阮天铎可不是负心之人,她不是死得不明不白么?”
韩仙子柔声说道:“你们离开灵云寺后,我一直跟着你们,昨夜你们夜斗秦岭双魔,我也在旁边看着的,后来铁姑娘抱着父尸悲恸而去,我心中十分感动,便跟了下去,哪知啊!她便狂奔到这岭下。”
阮天铎听得连连点头,喃喃说道:“原来她没去裘天龙住处,无怪我扑了个空。”
只听韩仙子又优优说道:“是她啊!奔到这岭下,就坐在这白杨树下,哭得死去活来。”
阮天铎道:“她说什么了啊?”
韩仙子又道:“她哭诉着她同你相识的经过,连你们在杭州旅社之事,也毫不隐瞒的向父尸哭诉,她说:她是如何的爱你,而你却心在那薛胡二人身上,你还说……你说你对她不是心愿的,使她痛心极了。”
阮天铎眼望着铁若兰的坟墓,又哭道:“兰妹,你怎知那时是脱口而出,但那不是说不爱你啊!”
韩仙子又道:“后来她又仰天怆呼道:‘天啊!我铁若兰是疚由自取,还有何面目偷生人世,何不随老父于地下,以解脱此生情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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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时只道她是悲痛之时,随便说说罢啦!哪知啊!她忽然奋身而起,蓦向树上撞去,我再要去救,便来不及啦!一声惨呼,便已魂归离恨,说来真可怜,一代侠女,落得如此下场,令人酸鼻啊!”
说时又走到一株白杨树下,指着树干道:“你来看啊!这血渍!唉!”
阮天铎随着韩仙子指处看去,果然那树一片殷红血渍,看来血尚未干。
阮天铎心痛如绞,那泪珠如雨一般,洒落在坟土上,此时真是愁云惨淡,悲音四起,恍如大地也在为这一代红颜寒悲。
韩仙子轻轻蹲来,伴在阮天铎身边,道:“别哭啦!我当时也骇得怔着了,蓦见那岭上有人影闪晃奔来,我不知来的是谁?只好躲起来,哪知来的是河朔二矮,和裘天龙父女与那叫裴骅的小娃娃。他们一到,全都唉声叹气,只听他们计议一阵,便在这儿将他们父女暂时埋啦!最后由凌虚子给他们骈指刻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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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天铎听得周身发抖,脸上由白发青,眼前恍恍惚惚,好像铁若兰正在身边,睁着圆眼,瞪着自己,那眼光中,不知有多少恨,多少的优怨。
阮天铎立时如万剑穿心,忍不住伸手一把拉着,好像有许多话要话,但又说不出来,仅喃喃的喊了一声:“妹妹!”
身边立时有人嗯了一声,向他怀中一倒,,他情不自禁揽着她的纤腰,低下头去,这时两个爇烘烘的脸蛋,偎在一起,恍如一切悲痛,要在这依偎中得到慰藉。
是上苍弄人么?就在二人如痴如迷拥抱在一起瞬时,那岭上飞掠而来一个小巧人影,转眼之间,便隐身在一棵白杨树后。
正听阮天铎喃喃自语道:“妹妹,我们从现在起永不分离了啊!”
那树后人影微微一怔,又听阮天铎怀中的韩仙子吃吃一笑,道:“真的么?那我这一番苦心,没白费啦!”
树后之人,立时银牙一咬,秀目凌威陡闪,似要晃身扑去,哪知才一作势,突然一声长叹,恨恨的一跺脚,悄没声儿的回身走了。
看官,这人正是圣手伽蓝薛云娘,原来她在旅店中累极而眠,醒来已不见阮天铎,等了好一阵,不见回来,心中不免着急起来,这才出来寻找。
哪知在子午镇上,找了一个遍,不见阮天铎影子,忽然想起,也许阮天铎又到终南山中找铁若兰去了,这才向终南山中狂奔。
无巧不巧,刚好赶到岭上,正瞥见阮天铎与一个女人,坐在岭下,先还以为是铁若兰,等到扑到岭下时,见他们又拥抱在一起,而且……而且还听他们恁地言语,却见他怀中,原来竟是韩仙子,是以,立时气得银牙咬碎,狠狠一跺脚道:“哼!原来你是这种人,一次,两次,我薛云娘再也不原谅你了。”这才掠身飞去。
正因这一误会,一双剑侣,误会更深,那阮天铎后来上金马岭寻访悟缘禅师,静修无上武功,自号云梦居士,两人竟是数十年不相往来。
且说薛云娘恨恨一跺脚,那一声冷哼,才将阮天铎突然惊觉,那声音,他是最熟悉不过,等他清醒过来,一见自己将韩仙子抱在怀里,啊哟一声,双手一松,身子就坐势掠身后退,回身望着薛云娘身影出神。
那韩仙子好容易才得片刻温存,以为自己美梦实现了,阮天铎突然推身而起,反把她一时愕住了,眨着大眼睛,望着飞掠而退的阮天铎。
阮天铎停身落地,顿又有些过意不去,忙道:“姑娘,是我一时神智昏迷,误把你认作铁若兰了。”
这一声“误识”,恍如晴天霹雳,气得韩仙子一掠而起,道:“阮天铎,你害死一个,又这般对我,难道你是铁石心肠?”
阮天铎本来心中正在难过,但理智已恢复,知道再不能对她假以颜色,不然,将来又是一个悲局,故意沉声道:“我阮天铎不是到处留情之人,姑娘好意,我无法接受!”
韩仙子又狠狠的说道:“那么适才……”饶是她气得银牙咬碎,脸上也泛起绯红,说不下去了。
阮天铎倒是将声音柔和下来,道:“韩姑娘,你虽痴情,奈我阮天铎一身情孽,害得若兰殉父而死,现又因你造成误会,云娘一走,今后不知如何解说,你请罢,恕我不留你了。”说得十分坚决。
韩仙子怔怔的听他说完,狠狠的一跺脚道:“好!我走!我恨你,我恨你,永远也不见你!”说完,果然跺脚飞走!虽是出去十来丈,仍听那叹息之声,远远传来。
阮天铎目送韩仙子走了,又是一声长叹,才缓步走到铁若兰墓前,低头不语,那眼泪又一滴一滴的滴在坟土上,良久,才低声说道:“若兰,你安息吧!你的深情,我阮天铎永远记着,我必时常来看你!”
说罢,徘徊良久,此时红日已落到峰顶,衰草斜阳,凄风再起,一只失群的孤雁,也飞翔至若兰墓上,在哀祷这一代红颜,长眠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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