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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虎啸神州-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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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天铎不知怎地,竟双膝跪了下去,好像这眇目女尼有无上威严,连头也不敢抬,心中惶恐已极。

    只听眇目女尼冷笑一声,道:“背师训,负前盟,你还有何话说?”

    阮天铎立觉汗颜无地,答道:“弟子知罪,请师叔惩罚。”

    眇目女尼突然冷哼一声,轻轻一挥手,阮天铎跪着的身子,突然平飞出去,不偏不斜,刚好落在那正中央的莲花之上。劲力之准,真是出人想像,阮天铎空有一身武功,竟丝毫挣扎不得。

    阮天铎脚踏青莲,心中有些楞了,抬头一看,那眇目女尼莲座,突被一阵白烟隐去,跟着一棒钟声,眼前立时白蒙蒙一片,殿字莲台,全都忽然不见。

    这一惊非同小可,四周望了一望,只见环身全是白烟缭绕,隐隐听得两声佛号,由那白烟中传来,阮天铎不知怎地,觉得那两声佛号,有一种令人深省的力量,心不由已,渐渐想起许多往事来。

    心中在想往事,眼前突然现出许多影子,那些人影绕着他不断晃动,像是走马灯一般,疑真疑幻不由使他大是诧异。

    他哪知这是佛门法力,在显示未来因果,幻由心生,像从觉悟,就在他凝目之顷,那些人影渐渐清晰起来,首先映入眼帘的,正是优怨憔悴的云娘影子。

    本来胡锦雯告诉过他,说云娘会至九莲堂,当下以为云娘真的来了,一阵心中震跳,喜得脱口喊了一声:“云妹妹!”

    口中在喊,身子便向云娘扑去,才要举步,哪知立觉四周有如一道钢墙,竟然动弹不得。

    只听那云娘优优点头道:“你很好!”那优优眼光中陡然放出异彩,如一片金虹逾扩逾大,待得那金虹敛去,眼前哪是什么云娘?却是一个女尼立在当地,灰布僧衣,白袜云鞋,手中拂尘兀自飘动不已。

    阮天铎此时心中尚未全神着幻,一见这灰衣老尼,以为便是百了神尼,哪知仔细一看,这女尼虽老,从眼角眉梢间,仍看得出正是云娘。

    心中陡又吃惊,突然迸出声音喊道:“云娘,你……”

    说未说完,只见那老尼满面怒容,手中拂尘一抖,笔直的向胸前点来,数十缕劲风,直点胸前各要袕,阮天铎逼得身子一退,让开了点胸劲风,再抬眼时,哪是云娘在向自己出手,面前怒目相识的,正是那秦岭双魔的玉面人魔。

    阮天铎这时已全人幻境,一见是玉面人魔立在身前,心中不由暴怒,忘了身在神山,刷地一声,已将描金折骨扇撤在手中。

    那玉面人魔嘿嘿一声冷笑,道:“小子,今番你休想逃得出手去,你那心上人儿么?自投罗网,已落入魔爷爷手中,只等将你结果了,魔爷爷便要回去与她……哈!哈!”

    玉面人魔笑得好生得意,阮天铎陡然心中吃惊,他模糊记得铁若兰去秦岭寻仇之事,听来似是不假,顿时目眦皆裂,虎吼一声,折扇当胸点出。

    一扇点出,那玉面人魔身子倏地隐去,耳中听到一声娇呼,正是塞北观音声音,阮天铎撤腕退步,楞然向前看去,只见眼前现出一片丛山峻岭,一峰之下,高耸着一片崇楼峻阁,若兰娇呼声,正由一角高楼中传出。

    阮天铎恍惚觉出,这儿正是秦岭双魔居处,若兰传出娇呼,必是那玉面人魔在施,心中又惊又怒,耸身便向高楼扑去。

    哪知他身子却纵跃不起,好像脚上有千斤铁锤坠着,无论他如何提气腾身,身子竟无法纵起,这一来,阮天铎立觉忧心如焚,眼看着若兰在楼中被辱,竟无法相救。

    恍惚中,觉得自己并不会武功,不由一声长叹!

    跟着那叹声,耳中也听到两声长叹,阮天铎抬头看去,只见恩师钟千里和天都老人连袂而来,天都老人一脸肃然之色,恩师钟千里却是一脸怒容。

    阮天铎好像忽然想起,两位恩师前来,正是为自己与铁若兰之事,心中好生惶急,愧得无地自容,想躲,那还来得及,只听恩师钟千里怒哼了一声,喝道:“孽徒!你作得好事!”

    天都老人却一声长叹道:“情孽缠身,一对剑侣,从此不睦,难道这是天意么?”

    阮天铎慌忙跪伏地上,头也不敢抬,只喊了一声“师傅!”

    钟千里突又暴喝道:“背弃师妹旧情,违背为师训示,你怎还有脸活着。”

    阮天铎当真觉得自己无面见人,好像手中折扇,已化成一柄宝剑,当下叩头道:“弟子有负恩师教诲,一念之差,铸成毕生大错,师傅叫弟子死,真是死有余辜,请容弟子见师妹一面,弟子愿意死在师妹之前,以死赎罪。”

    哪知钟千里又喝道:“你还有脸见你师妹么?她已皈依佛门,以后便是神仙中人,你一身罪孽,怕不辱没了她。”

    阮天铎又急,又惧,又气,又悔,一声长叹泪如泉涌,说道:“师傅说得是,弟子哪还有脸见她。”说罢,一横手中长剑向自己脖子上抹去。

    哪知耳边却是一声欢呼,惊得一抬眼,却又是云娘立在身前。只见她嫣然一笑,道:“好一招飞云送月,这是师傅新近传你的么?”

    阮天铎顿又将过去之事忘了,恍如在北京将军府中,正是奉师命前来传云娘剑法,心想:“是啊!这是师傅新创的一手绝招,特命我来传你!”

    云娘一蹦上前,道:“铎哥哥,你怎地今儿才来?害得我好等!”

    阮天铎就势抓着她一双手,也是喜不自禁,道:“你还说呢?师傅面前我一再提醒,说半年之期到了,可是师傅老说还早,我急得没法儿,和师傅缠了半天,好容易才让我来了。”

    说完,又道:“云妹,你想我么?”

    那云娘接着冲口道:“我想啊!”才说完,陡然脸上满罩红霞,娇羞不胜的啐了一口,道:“你坏么,我不理你了!”双手用力一摔,便挣扎出被握那只手,跺了一脚,一下子背了过去。

    阮天铎心中好甜,觉得魂灵儿也在飘荡,笑了一笑,却又伸手抚着云娘香肩道:“妹妹,师傅还说啦,他说……他说……我们全都大了……”

    云娘倏地一回身,听他断断续续的说不。下去,突然醒悟过来,小心儿里小鹿乱撞,似是又想听,又怕听,脸儿更是红透,寒羞脉脉的连脸儿也不敢抬。

    阮天铎心想,我们名份已定,你还羞得这么似的怎地?难道将来我们不住在一起么?

    心中在想,不知他哪来那份胆量,伸手便去托着云娘的下巴,哪知脸被抬起,骇得蓦一撤身,自己身前,哪里是云娘,原来是那威远侯的二公子。

    他斜着一双眼,向阮天铎看着,突地哈哈大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你在这儿,我正要派人拿你。”

    阮天铎见是他,心中好生厌恶,恨得一咬牙,一剑便要劈出,只听他啊哟一声骇得脸色也变了,身子像筛糠一般,顿又不忍,心想:“我若将他杀了,那忠心为主,替云娘代嫁的绿珠,岂不成了寡妇么?”是以忙又将剑撤回。

    喝道:“快给我滚,一见你我就厌恶!”

    忽听一声娇啼,道:“怎么?才几天不见,便讨厌起我来了,我有什么对你不起?”

    阮天铎顿又吃惊,原来面前站着是掩面悲啼的铁若兰,见她梨花带雨,哭得楚楚可怜,心中顿忘其他,早伸手将她搂着道:“兰妹,你怎地一人又走了,你可知这两天来我多想你!”

    铁若兰悲泣不堪,一个身子整个的倚在阮天铎怀中,仰起头来,一张带雨梨花的脸蛋儿上,满是泪痕,呜咽道:“铎哥哥,你好狠心。”

    阮天铎仿佛记得她是去了秦岭,忙问道:“兰妹,你不是去了秦岭了么?”

    哪知铁若兰突然破啼为笑,噗嗤一声,道:“你看这是哪里啊!我几时又真的走了。”

    阮天铎四下一看,恍如仍在杭州的客店中,灯昏人静,两人正依偎在客榻之上,铁若兰罗襦半解,隐现,不由心神一荡。

    忽见铁若兰一声轻笑,抬手向桌上油灯一扇,灯光骤熄,立时伸手不见五指,觉得铁若兰的一双玉手,正向自己周身在摸索,一阵如兰似麝的香气,荡人心神的直向鼻孔中钻来。

    阮天铎有点如痴如迷,身不由已,两手向铁若兰身上摸去,哪知两手所触,竟是冷森森的东西,凝目一看,自己搂着的竟是一具骷髅,鬼气森森,骇得一身冷汗,口中不由惊呼了一声:“啊哟!”

    与那“啊哟”之声同时,忽听一棒钟声,跟着一声:“阿弥陀佛”眼前一亮,幻觉顿失,自己原来盘膝坐在青莲上面,似是身子未曾动过。

    那莲台上忽然传出一个苍老声音,道:“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相由心生,幻从心灭,檀越悟出人生真谛了吗?”

    那声音慈祥安定,有如救世纶音,阮天铎抬头看去,原来那莲台上面,合什闭目而坐的已不是眇目女尼,却是一个瘦小老尼,脸上虽然皱纹累累,但却红喷喷地,一袭灰色僧衣,项上挂了一串佛珠,面露慈祥之色,便知是百了神尼。

    但阮天铎做声不得的,是那神尼身后,右面正立着自己渴念已久的薛云娘,粉颈低垂似是头也不肯抬。

    左面却是嫣然寒笑的胡锦雯,却向自己直挤眼。

    阮天铎此时忽有所悟,忙起身跪拜在地,道:“弟子罪孽深重,蒙神尼佛法,指示迷津,今后愿皈依佛门,忏悔一身罪孽。”

    神尼高诵佛号道:“善哉,檀越只要悟澈人生,倒不必扳依我佛,江湖邪氛未靖,你与云儿一双剑侣,尚须再履尘寰,将来你自然另有遇合,只要立志向善,仙佛本是同源,光大武林,振衰启废,全在你们两人身上。”

    说罢飘身下了莲台,又道:“檀越既已悟澈,便应知今是昨非,韶华似轻云,人生如梦境,何必为七情所苦,适才檀越相由心生,幻中所见,正是喜怒忧惧爱恶欲七情作祟,能大悟澈,便是福音。”

    说罢,又口宣佛号道:“檀越虔诚上我神山,也算与贫尼有缘,贫尼用大乘佛法,帮檀越一点内功修为吧!”

    那胡锦雯早喜得跳了下来,却嘟着嘴道:“师傅,你何不连大乘金刚指也传给他?你不是说江湖邪魔未靖,要他去为武林行道么?”

    神尼莞尔一笑,道:“阮檀越后来遇合之人,恐还在为师之上,助他一点内力,以他所学,秦岭双魔已非其敌了。”

    说完,伸出右手,覆盖在阮天铎泥丸宫上,阮天铎顿觉一股爇力,贯顶门而下,那爇力到处,周身筋骨一阵轻响,有一种说不出的舒适。

    约莫有一盏爇茶时间,阮天铎突觉任督两脉,猛然一震,随着两脉跑动,爇流已贯脉而过,不但津神一振,眼前突然一亮。

    阮天铎是两位武林高人之徒,这任督二脉,是一般练气之人,最难打通的一关,只要任督二脉一通,那气功便可修为到登峰造极之境。

    神尼撤掌退身,阮天铎忙又叩谢,才立起身来,偷眼一看云娘,仍低头站在那里未动。

    百了神尼突然回身嗔道:“云儿你过来!”

    云娘轻应了一声,走到师傅面前,百了神尼又莞尔一笑道:“你师兄为人敦厚,灵慧无双,将来成就不在你之下,过去之事,可不必放在心上,要知人生遇合有定,姻缘孽缘,莫非前定,你们从此应该和好如初,从明日起,勤练为师所授驭气飞剑之术,两月之后,你们三人可连袂前往秦岭,助河朔二矮剪除那秦岭双魔,再去江湖行道,到了时间,为师自会前来接引你们。”

    百了神尼吩咐完毕,一动手中拂尘,身形顿杳。

    神尼走后,那胡锦雯看看阮天铎,又看云娘,突然噗哧一笑。

    阮天铎见云娘扭着身儿站着,叹一口气道:“妹妹,一切都是我不好,愚兄这次来到神山,便是为负荆请罪而来!”说罢作了一个长揖。

    那胡锦雯最是调皮不过,一见薛云娘仍是不理不睬,早又一闪身,到了云娘面前,反手将长剑横顶在头上,学着阮天铎声音道:“妹妹,愚兄有错,现以长剑作荆,请你高高举起,轻轻打下,打在兄身,痛在妹心。”说时,噗咚一声,跪在地上。

    云娘忍不住噗嗤笑了,用指头向胡锦雯额上一戳道:“坏丫头,你来惹我。”

    胡锦雯趁势“哎呀”一声,道:“还没抱衾绸,怎就打起红娘来了啊?”

    云娘气得一跺脚道:“你再贫嘴,我可不饶你了,不想想,这是什么地方。”

    胡锦雯扮了一个鬼脸道:“要我不贫嘴,你可得理铎哥哥,昨夜你还折磨得他不够么?”

    云娘似是急了,道:“是我么?那是你出的主意啊!”

    胡锦雯又噗嗤笑了,道:“哟!还是你疼他,才不肯折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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