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啸神州-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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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更打起了全付津神来听,他那脸上的表情是变幻莫测。
这天黄昏时候,两人来到了巴音毕戈。
这巴音毕戈亦是大漠中一个大站,东西接近沙漠,这沙漠不大,但也需要两日工夫才能通过。行商客旅因无越过沙漠必要,多绕道而行,因此反而促成了这巴音毕戈的繁荣。
两人落了店,这里的店房和赛尔乌苏差不多,没有单间,这也有个缘故,大漠贫脊,俗语说:“衣食足而礼羲兴”在这大漠之中,男女老少同室躁作,怎能分得内外,草原之上,一个蒙古包也就是一家,根本就没有男女的界限,你想,旅店怎会准备单间房屋,古白文向店伙要两个单间,伙计的就瞪了眼,而且这天住店的客人甚多,两人来到,仅剩了一间空房,那就是你不要也得要,没法,只好两人仍同住一间房。
阮天铎见古白文进店后要两个单间,心里就有些不悦,心说:“朋友尚且要抵足而眠,我们虽说才认识不过一天,但也算共过生死,你这般举动,敢是瞧不起我。”
阮天铎嘴里不说,但面孔上透着不高兴。古白文人长得美秀,心也剔透玲珑,才一进房,古白文就说:
“大哥,这就叫做在家千日好,出门时时难,我就是有个怪习惯,和别人同房,我就睡不着觉。”
阮天铎心里自责道:“我怎恁地多心,明明是他养尊处优惯了。”嘴里却道:“兄弟,出门可就得迁就点,再说,你要是娶了亲,敢莫也不和人同房么?”
瞧,这古白文好面嫩,阮天铎一句话,脸也红了,羞涩地道:
“我么?这一辈子也不娶亲。”
阮天铎哈哈一笑道:
“兄弟,你怎么比娘儿们的脸还嫩,其实呀,兄弟,我可不是占你的的便宜,书上说的那子都之美,我虽不曾见过这古代的美男子,但我敢说绝不能比兄弟你更美,就是那西子王嫱,亦不过是史书的渲染,若你是女儿身,怕不真会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阮天铎说得嘴溜,那古白文却蓦地一惊,尽管脸更红,可是一双秀目却注定在他面上。见阮天铎连说带笑,并无轻薄之态,倒是情真意真,这一来反而又羞上梨涡,头儿一低,一双柔荑玩弄起衣角来。
他这一娇羞不胜,反而更引起阮天铎一连串笑声。古白文被笑得没法,干脆躲出屋去,在门边一回顾,恨恨地道:
“大哥,你再取笑,我不理你了。”
阮天铎并非是个轻薄少年,见古白文躲出房去,倒真怕他恼了,忙一飘身赶出,那知才到门边,倏地面前人影一晃,阮天铎才待避开,已是无及,和那人撞了个满怀,阮天铎顺手一抱,只觉得怀里软绵绵的,一阵似麝似兰的气息,直向鼻孔里钻。一看,原来是古白文猛地从门外退回。
阮天铎一撤步,古白文乘隙而进,一扭身缩在门边,阮天铎见他面上变了色,忙道:
“兄弟,这是怎的。”
古白文抓着他的膀子一推,随手关上房门,同时示意他噤声。
阮天铎见他如此紧张,联想到白天那四人的追踪恶斗,心里已知有异,忙一飘身去到窗下,从破孔中往外一看,这时夜幕方垂,灯火黯澹,看不真切,也未觉有何怪异,转头一看,古白文也来到身后,一张脸已变色得有似白纸。就压低声音问道:
“兄弟,你发现什么?”
古白文一把抓着阮天铎的手臂,悄声微颤地说:“那老鬼来了,大哥,你得帮我。”
阮天铎心里道:“你什么也不告诉我,我知道这老鬼是谁?”但见他恐惧十分,就说:“兄弟,别怕,我和你有祸同当。”
他嘴里虽是这般说,但知古白文亦非弱者,今天在草原上面对四凶,尚且不惧,现在却怕得这般模样,知他说的这老鬼,定是个出类拔萃的人物,厉害的魔头,但见古白文这般害怕,这样依赖着他,不由又激起了他侠义心肠,又是初生之犊不怕虎,心里就说:
“我倒要斗斗你这老鬼。看你是如何了不得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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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白文却似不曾注意他的话,侧耳在听,阮天铎也同时凝神,果然已听出有异,一阵脚步渐来渐近,就闻一个粗暴的口音大声说道:“伙计,可就是这一间。”
伙计的似乎很害怕,说的话嗫嗫嚅嚅,听不真切,蓦地门外随又一声大吼:
“丫头,看你能逃到那里去,还不给我滚出来,今天乖乖地随我回去便罢,我可一概不究,否则,我要令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阮天铎听得又是白天那四个人的口吻,不禁怒从心上起,从炕上抓起宝剑,向背后腰带上一插,古白文还来不及阻止,已猛地用脚勾门,侧身一跃而出,一看,天井里高高矮矮的站定五人,除了白天被自己打跑的四人外,还多了个比常人高出一个头的魁梧无比的红面老人,四人手中都拿着兵刃,那红面高大的老人却空着一双手。
见阮天铎一出屋,更加暴怒,有似洪钟的声音骂道:“好哇!果然还有一个小子。”又掉头对四人喝道:“你们说的可是这小子。”
那手里拿着狼牙钻的矮小汉子就说道:“正是他,我们都吃了这小子的苦头。”
红面老人呸了一声,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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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把我的脸也丢尽了,就凭这小子,你们四人也打不过。”
四人对红面老人似很畏惧,被骂也不敢还嘴,阮天铎听他们开口小子,闭口小子,早气往上撞,堪堪就要发作,忽觉袖子被拉了一下,侧目一看,原来古白文已来到身边,四目相接,阮天铎又觉得手被捏了一下,知道古白文的意思,是要自己忍耐。
谁知那红面老人目光如电,古白文和阮天铎拉袖捏手,更把他气得来须眉更张,怒喝道:“好哇!果然你和这小子有一手,难怪你要跑了,我养了你十几年,岂肯容你这小子来白捡便宜,今天我不把你这小子劈了,怎消我心头之恨,小子,还不前来领死。”
这红面老人一连串的几声小子,阮天铎怎还忍耐得住。也一声怒喝道:“老鬼住口。”
声未住,倏地窜进,一招平沙落雁,猛攻老人下盘,招未到,蓦地翻腕,变拿为指,向老人玄机袕点去,这两着均是踏洪门走中宫,
红脸老人绝未想到阮天铎这般冒险轻进,平素又是自高自大,狂妄惯了的,阮天铎出手快似电闪,不由他也是一楞,随哈哈一声狂笑,笑声同时,左脚一撤步,袍袖一挥,阮天铎手指尚未沾到红面老人的衣服,一阵劲风骤起,阮天铎已觉得一股强大力量推来。
阮天铎突然发难,看似轻敌,其实早有防':。。'备,见老人袍袖一拂,已知是昨夜古白文熄灯的流云飞袖功夫,若容他拂到面上,自己哪还有命在,忙身形一倒,两脚就原势左箭右弓,倏的一换步,“哧”的一声,右掌用上十成力,猛向老人右肋劈去。
老人一拂不中,似乎大出意外,怪笑一声道:“小子,你是找死。”
左脚退步扭身,两只奇大无比的手掌,猛由肋下推出,双掌尚未与阮天铎的手掌接触,阮天铎已感到狂风劲力袭到,心念才动“要糟”。就听及“蓬”的一声,自己已被震退了五六步,才拿桩站稳,虽未受伤,但两只手腕却胀痛欲裂,这才知道老人果然不是易与,好在阮天铎练的是童子功,从小即经钟千里易筋洗髓,根基禀赋均厚,掌力也十分雄浑,他虽被震退,但那红面老人似乎绝不曾意料到,阮天铎竟然能接下他这一掌,而未受伤,瞪着一双怪眼,反而楞住了。
阮天铎趁他这一楞的工夫,忙运气调顺腕血,知要和老人硬拚,何异以卵击石,但少年人心性,怎肯就此认输,而且侧目一瞬,古白文见自己不是老人敌手,更显得惶恐惧怕,更激起了侠肝义胆,心说:硬拚不成,我还不能游斗么,猛又扑向前去。
红面老人见他扑来,又哈哈一阵狂笑,笑声若狮吼,似是暴怒已极,不待阮天铎近身已双掌齐挥,虎虎风生,阮天铎一见也不由心惊,因老人旋展的竟是印掌功夫,俗名隔山打牛,又名百步神拳,阮天铎哪敢怠慢,攻势改守势,两脚飘动,运用师门绝学奇门游身循环掌的功夫,按八卦方位,顺逆反侧,移步换形,以柔来克老人之刚,阮天铎轻功已登堂入室,这样一来,红面老人竟一时奈何他不得。
红面老人见十多招尚未把阮天铎降伏,气得来更怒吼连天,暴跳如雷。
红面老人是江湖有名的人物,名叫铁飞':。。'龙,江湖上还很少有人能和他拆到十招以上,在口北一带更是令人闻名丧胆,今夜却遇到了阮天铎,竟和他斗到十招以上,你想铁飞龙怎的不怒,但阮天铎太溜猾,几次狠辣的脸招均被他避过,竟把他无法。
他怎知阮天铎已早浑身是汗,被他掌风逼得团团转了。
打着打着,铁飞龙蓦地一声怒喝道:“你们看着则甚,还不给我圈着那丫头。”
阮天铎霍地一惊:“什么!丫头,原来古白文是女的,那她是女扮男装。”
瞟眼一看,原来她已窜上房去了,那四个凶汉全神贯注在铁飞龙和阮天铎的恶斗,竟把她忘了,古白文见有机可乘,一纵就上了房,但她那能逃过得铁飞龙的眼睛,随着铁飞龙的一声暴吼,四人向她追去,晃眼已翻过屋脊,消逝于黑夜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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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天铎关心太切,一疏神,铁飞龙已暴吼道:“小子,看你还逞强!”
声未住,凌厉的掌风已袭到,阮天铎要躲,那还能够,不得已,败中求胜,随着掌劲翻滚,虽卸去掌力不少,但仍一个筋斗,被震跌出去了丈多远,阮天铎感到一阵耳鸣旋晕,心想:“完了,这一下万难逃出手去。”
谁知半天未闻声息,睁目一看,天井里哪还有人影,阮天铎暗叫一声惭愧,准是铁飞龙以为自己已伤在他的掌下了。
但一想:“哎呀!不好,古白文不是那四人敌手,铁飞龙这一赶去,她还会不被获遭擒。”
阮天铎也不知哪来的一股力量,霍地翻身坐起,试一运气,竟是周身无伤,更不怠慢,随着起立身势,扭腰腾身上屋,向古白文逃的方向一看,哪还有半点踪迹可寻,黝黑黑,空荡荡,连一点声息俱无,要追,也不知向何方追赶才是。
阮天铎楞在屋顶上,半晌,才叹了口气,心想“我那兄弟……不,应该是妹子,完了,她要我帮她的,谁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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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天铎垂头丧气,正在进退不得,蓦见灯光一闪,回头一看,天井边站了不少人,大概也有店家也有客人,都在向房上张望,阮天铎这一来再也停身不住了,翻身跳下屋来,天井边上的人虽多,却没有敢说话的,阮天铎也不愿找麻烦,迳奔回房。
回到房中,阮天铎不但心中难过,而且感到空虚,一种说不出的滋味,不知是酸,还是苦,不自觉的拿起坑上古白文遗下来的包袱,手摩着它,更睹物思人,不禁凄然想道:“我那兄弟……不,妹子不知怎么了。”
想着想着,心里又是惭愧,又是恨,几次想去追,但自己不仅非是那铁飞龙的敌手,而且不知他们到那儿去了,何从追起,心想:
“我还闯恁地江湖,连我这……妹子也保护不了。”阮天铎好生惭隗。
想着想着不禁又哑然失笑,想道:':。。'
“我竟这么傻,她是女的我竟也看不出,一直把她当作兄弟,这就难怪,怎的她不和自己同房,不愿和自己同一个炕睡觉了。”
想到她的美,想到在门边无意中,突地把她抱个满怀,似乎又嗅到一阵似兰似麝的温馨之香,不禁心里一荡,心头有似鹿撞,脸上也感到一阵烘熟。
但阮天铎是个铁铮铮的少年,并非轻薄登徒之流,不禁自责道:
“我怎么这等下作,竟起这不洁的念头。”忙正襟危坐,把古白文的衣包仍放回炕上。
但心里要不去想她,却也不能够,想着想着,自然把她和云娘比较起来,这古白文和云娘,还真分不出轩轾。
心里一想到云娘,不禁又凄惶,又愤怒':。。',心说:
“罢了,我还想她则甚,她早已是侯门中人,侯门似海,今后恐怕想见她一面也难了。”
恨的是这十多年的青梅竹马,长大后的两情缱绻,海誓山盟,谁知般般儿都是假,心头一冷,万念俱灰。
就这样,阮天铎想想古白文,又想了阵云娘,不知不觉已是夜阑更尽,才迷迷糊糊地和衣睡了一觉。
第二天睁眼来时,已是红日满窗,屋子里空空地仍仅自己一人,望着古白文的包袱,深深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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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天铎总有一个感觉,认为古白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