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庭月-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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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俞橙闻言一滞,声音竟有些不安:“能嫁给殿下,是俞橙的福气,又怎会委屈呢?”
“恩,俞橙的婚事早先太傅也曾跟朕提过,朕本属意待老七凯旋,封王立府的时候,把你许给他,太尉与千瞳也深以为然……”皇上嘴上说着,眼神在镜司澈与我之间逡巡,镜司澈不顾皇上审视,目光惊痛,直直看向我,我被他的目光钉住,动弹不得,一时内疚委屈齐上心头,索性别过眼去恍若未闻。
“不过,既然你钟情于太子,朕自然也不能强人所难,拟旨,立严仲兴之女严俞橙为东宫太子妃,择日进宫。”皇上目光最终回到严俞橙身上。
话音一落,严仲兴屈膝下跪:“臣跪谢圣上隆恩!”
却见严俞橙依旧跪着不语,身上力气似乎被抽空一般,不过只是瞬间的事,转眼之间她已俯身磕头:“臣女,谢皇上成全。”再起身时,已然恢复了她那傲慢的不可一世,虽然她满面笑容,可是看在我眼里,在她眼底只有寒意,不见喜色。
“恩,都平身吧。”
严仲兴与严俞橙双双站起回座,却见严俞橙走向座位时不着痕迹地看了我一眼,眼中充满胜利者的姿态与挑衅,因着是视觉死角,帝后都未曾觉察。
她在针对我!她眼中赤裸裸的恨意让我有些不寒而栗,我与她不过数面之缘,她不喜欢我我可以理解,毕竟我也不喜欢她,可是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如此恨我,竟要牺牲女子最珍贵的婚姻来报复?
“老七。”皇上唤道。
“儿臣在。”
“你年纪已经不小,早该出宫封府,此赴洛江你平叛有功,朕便下旨将你封为景王,赐景王府,你好自为之吧。”皇上颇有深意地说。
“谢父皇!”镜司澈只是淡淡谢恩。
“皇上,今晚可算是三喜临门了!”仪华夫人说道。
“正是,看到这些小辈有情人终成眷属,朕也很欣慰,希望你们也不要辜负针对你们的期望。”
待众人谢恩,皇上说道:“时辰不早了,今日就到这吧,众位都回去吧。”
“许久没见枫离了,摆驾逸兰宫!”皇上对傅义坤说道。
姨娘与仪华夫人皆是黯然。
☆、第五十五章 事实 (2876字)
秋意渐浓,转眼间已过了两月左右,严俞橙在一月前入宫,据说婚娶纳采、问名、纳吉、纳徵、请期、亲迎六礼完全按照太子正妃准则,极致隆重,当日京都全城披红挂彩,共贺太子大喜。
镜司羽纳妃那日,一早便听得外面敲锣打鼓,喜乐响彻整个京都,扰了清梦。
“如此高调,严俞橙可算是出尽了风头。”我洗完脸坐在梳妆台前。
“是呢,”若芙一面替我梳头一面愤愤说道,“明明小姐才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妃,偏叫她抢先进了宫,还如此嚣张,一点都不把小姐放在眼里……”猛然发现自己言语失当,若芙赶忙捂了嘴,“小姐,奴婢一时口快,小姐不要往心里去啊!”
“不妨,‘高处不胜寒’,捧得越高,摔得就越惨。”我对镜描鬓,丝毫不见忧郁。
而我那一日的闭门不出,被人口耳相传为:太尉之女自觉面子有损,不敢示人,抑郁生疾,为京都子民茶余饭后又增添了一份谈资。
好在太子纳妃刚过一月有余,京都又迎来一件大喜事,冲淡了人们对皇家内闻的兴趣,那就是:当朝太尉之子、太常寺少卿詹台玦衡与大将军独女慕静雪将于明日完婚。
这日梳妆时,我再一次仔细端详着铜镜中的自己:眉细如远黛、眼亮若清泉、肤白似凝脂,虽是如此,眉宇间却仍然透的出一股稚嫩。
“若芙,我美吗?”伸手拂过眉梢眼角,我随意问道。
“小姐当然美啦!在奴婢眼里,除了夫人,小姐是天下最美的!”若芙想也不想。
“哦?比静雪姐姐还美吗?”我脱口而出,却猛然反应过来,暗骂自己竟如此沉不住气。
若芙倒是停下了为我绾发的手,仔细看着铜镜里的我,一时犹犹豫豫,欲言又止。
“看你这样子,一定是不敢说实话承认我没她美吧,”我看着若芙一脸为难的样子忍俊不禁,“好啦,我是逗你的。”
“不不不,”若芙连连摆手,“奴婢不是不敢说,奴婢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初看上去吧,静雪小姐的确要比小姐美貌……”说到这里,若芙停下,小心翼翼地打量我的神色,见我一脸专注,没有怒意,便继续说道,“可是奴婢觉得,静雪小姐就像是清浅的溪流一样,水中不乏游鱼和彩石这样好看的景致,乍眼看去美不胜收,但是一眼就能看到底,看几次都没有什么太大的改变;而小姐就像是江海,深不可测,虽然表面看上去只有茫茫一片,简洁单调,可是若是往深了去看,就能发现别有一番天地,而越看景色便愈加不同,引得人想一直探寻下去,也就越沉迷其中。”
我细细琢磨,不由点点头:“若芙,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可是简单也有简单的好,相比江海,也许更多的人还是喜欢溪流,因为毕竟越复杂,便需要越多的精力去面对,越沉溺,也就越危险。”
“小姐,别人怎么想我不知道,可是若芙最喜欢小姐,所以即使小姐是危险的江海,若芙也不会为了保全自己去转而喜欢溪流的。”
心里一阵暖意,握住了若芙的手:“若芙,谢谢你!”
若芙另一只手握住我的:“小姐,若芙四岁进府便在小姐身边伺候,算是与小姐一起长大,这些年在外你我虽是主仆,但是若芙知道,小姐从未将奴婢当下人看待过,上次小姐想偷溜出府,最后差点被奴婢连累,虽然小姐言语间虽是责备,可奴婢知道小姐只是伤心被自己信赖的人背叛。”
我轻叹口气:“我也有错,不该怀疑你投靠詹台玦衡,如此多疑,实在没资格指责你。”
“小姐快别这么说!”若芙急急阻止:“奴婢知道小姐的难处,自小到大,小姐经历了多少奴婢都看在眼里,虽然奴婢只是下人,可是自小跟小姐耳濡目染,也知道盛极必衰的道理,如今詹台家声势如日中天,稍不注意便是大祸临头,所以更要步步小心,奴婢只是看小姐小小年纪便活得这么累,心里难受。”说罢便别过脸去,偷偷抹泪。
若芙这番话更是让我心生感激:“好若芙,还好我身边还有你,要不然我可就真的是孤零零的一人了。”
若芙破涕为笑,继续手上动作:“小姐又说胡话,老爷那么疼小姐,何况还有夫人和少爷呢。”
我只笑不语。
“好了,小姐可觉得还有哪不妥?”若芙替我绾好乌发。
我仔细看看:“怎么不把玉簪戴上?”
“小姐,玉簪您不是已经丢了三个月了么,怎么老是忘记啊?”若芙提醒道。
“哦,想是戴习惯了,一时不适应吧。”猛然想起,我心灰意懒地说道。
“小姐,有些话奴婢知道您不爱听,可是奴婢不能不说,您明明很在意少爷,为什么还要事事跟他作对呢?”
“谁说我在意他了!”声音陡然提高。
“小姐就不要再嘴硬了,毋论真情假意,明面上就是对下人您也是一贯和气,可是一碰到少爷,不管有理没理,您都从来没什么好脸色,有时候奴婢看你俩倒不像是兄妹,反而像是仇人一样。可说您讨厌少爷吧,每次少爷出个什么事最紧张的都是您,还有,您今年生辰收到少爷送的玉簪,更是日日不离戴在发上,如今玉簪丢了您动不动就失魂落魄的,依奴婢看,您不但不讨厌少爷,反而很关心他呢!”
有这么明显么?我闷闷地想,嘴上说着:“关心有什么用,也不过是剃头担子一头热,他压根就不领情,倒是我白费了功夫,我能不气么!”
“小姐怎么这么说?”若芙一脸不解:“少爷不过是性子冷了点罢了,可是他对小姐的好我们可是都看在眼里的,远的不说,就拿今年小姐的生辰礼物来说,奴婢听小宿说,少爷为了修补那支簪子,那几日每一次下朝都是直接奔京都的各个玉石铺子,好不容易找到一位老师傅,好求歹求人家才终于答应,少爷那样性子的人,什么时候低头求过人啊,簪子直到小姐生辰那晚才补好,少爷怕时间晚了,拿到簪子就马不停蹄地赶回来了,所以要我说,丢了簪子,的确是小姐的不是……”
若芙的话让我一时竟有些错乱:“你说的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若芙点头。
“那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我语带嗔怪。
“我看着小姐每日戴着,还以为您知道少爷这番心血呢,就也没有特意提起啊!哪想到小姐你毫不知情啊!”
努力压下心中波涛汹涌,我一脸平静:“那又如何,一次两次的良心发现也不能抹灭他事事跟我作对的事实,我出城那天,就是他出手阻拦,还把我关起来,差点坏我大事!”
“小姐,”若芙面色一黯,“您是当真误会了少爷,您想想,您回来的时候受了多重的伤,奴婢虽然不知道您怎么会沦落至此,可是少爷定是心里明白,为了不想让您拿性命去冒险,这才不惜跟您翻脸啊!更何况如果少爷真心阻拦您,您能那么容易逃出去……”若芙话说到这里下意识缄口。
“你说什么?”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奴婢什么都没说!”若芙摆手,脸色极不自然。
“若芙,你当我是傻子么?”我语调骤降。
若芙却是双膝一软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小姐恕罪,若芙什么都不知道!”
“你!”我心急如焚,却又奈何她不得。
正僵持间,院外一声叫唤:“师妹啊,师兄在此,你还要闭门谢客吗?”
嘴角绽放一丝笑意:“若芙,你不告诉我,我自然有别的办法!”
☆、第五十六章 套话 (2650字)
我开门度步而出:“师兄,你可是好久没来了。”
转身吩咐道:“搬矮几和凳子来,去拿些栗子酥、蜜燕糕、玉豆饼来,再沏壶雨前龙井,水要用玫瑰花瓣浸过,我要与师兄在院中坐坐。”
“恩,全是我的最爱,没想到师妹竟然这般细心,那师兄可就不客气了。”流殇云一脸得色,悠然自得。
不多会儿一切便布置妥当,流殇云入座,品了一口茶水:“恩,师妹,你手下的人可比我的可心多了,让他们沏个茶,要么是水煮的过沸,要么是茶味过重。”
“师兄喜欢就好。”我盈盈坐下,款款地看着他。
“不对啊,”流殇云回过味来,“对我这么好,你是不是又有事找我帮忙啊!”
我为流殇云续上茶水,也不答话,只是说道:“自从落纬坡一役,你我师兄妹二人再没机会好好闲话家常了,师兄莫要多想。”
“哦。”流殇云将信将疑。
“对了,落纬坡的事情现下搞得人尽皆知,师兄未经允许私自出京,可有受罚?”
“怎么可能不受罚!”流殇云一脸忿忿,“被皇上好一顿臭骂,还罚了我半年的俸禄,本来还要重打五十大板呢!”
“是吗?”我一脸内疚,“那伤的怎么样了,如今行动可方便?”
流殇云挥了挥手:“放心,皇上没打。”
我松了口气:“师兄真是厉害,居然能说动皇上不打你。”
流殇云拿起一块蜜燕糕:“我哪有那么大本事!”
“难道还有人相助不成?”我试探地问道。
流殇云动作一顿,继而不自然地干笑了两声:“师妹说笑了,还不是皇上念我们也是为了救七殿下,法外开恩嘛。”
“我们?”我穷追不舍。
流殇云明显一怔,很快反应过来:“当然啦,还有师妹你啊,我们不是一起出城去的吗?”话音刚落,流殇云便一脸不耐烦:“师妹啊,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在拷问犯人啊!”
我笑得更谄媚:“师兄多心了,有你这样又吃又喝的犯人么?”
流殇云侧眼盯着我良久,点点头:“也是。”
“不过呢,今天我的确是有事要请教师兄……詹台玦衡的伤,你和静雪为什么要瞒我?”
流殇云茶杯往桌上一摔:“你、你都知道了?”
“是啊,”我不放过流殇云脸上任何一个细节,“詹台玦衡都告诉我了。”
流殇云一脸悲愤,猛拍大腿:“好他个詹台玦衡,让我们辛辛苦苦替他遮掩,结果自己倒是全告诉你了!”看到我面色冰冷,一脸谄媚:“师妹,这不关我的事啊,全是詹台玦衡的主意。”
我强作欢笑,执壶准备添茶:“我哪会怪师兄,我那时候也受着伤,也知道你们想是为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流殇云点头如捣蒜:“师妹说的是,你伤那么重,万一要是知道玦衡为了救咱们命在旦夕,恐怕非要急火攻心不可。”
“咣当”一声,茶壶落地,滚烫的茶水溅了我一身,流殇云见状急急起身一把把我拉到他面前,一面打量一面焦急地问道:“怎么样?烫到没有?来人快拿烫伤药来!”
强忍腿上灼痛,我一把抓住流殇云双臂:“师兄你说……詹台玦衡的伤,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