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庭月-第1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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睦宁点头:“这是自然,相信不久之后玦衡便可胜利还朝了。不过,父皇那边也要靠你想办法了。”
我点头应是,但一想到眼前重重困难,不由一阵头痛,心口也烦闷不已。
“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麻烦?”睦宁看出了我表情的异常,开口问道。
我想了想:“皇上如今态度暧昧不明,委实让人有些摸不透。”
“若是能拿到父皇的传位旨意就好了。”睦宁顺口说道。
“传位旨意……”这倒是个方法,可是……
“如今皇上的一举一动可以说都在镜司澈的监视之下,怎么有机会拟出旨意呢,就算有,如此引人注目,又怎么带出去呢?!”越说到后来,原本还仅存的的一丝希望又渐渐熄灭。
睦宁听我这么说,也不由一脸苦色。
“这还是其中之一的麻烦,除了想办法让皇上传位给玦衡之外,我们还要拿到调动京城亲兵的虎符,并且送出宫去,交给玦衡。”
“虎符?”睦宁愣住。
“不错,若是能将传位的旨意和虎符全部拿到手,我们才有必胜的把握,否则,一不小心便会变成谋朝篡位的反贼。”
“虎符一向由父皇保管,相信七弟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我点头道:“不错,我想他之所以控制着皇上,除了避免与外界互通消息之外,也是想找到虎符,不过看如今样子,似乎他也一无所获。”
“这说明也许父皇并无意传位于七弟,”睦宁分析道,“可若是父皇想要传位于玦衡,那为何现在还不见行动呢?他究竟在等什么?”
“也许,他在等一个合适的机会,可以一击即中。”我喃喃说道。
“会是这样吗?”睦宁似乎并不怎么相信。
“如今说什么都为时尚早,”我安慰道,“我们还是尽人事,听天命吧。”
睦宁闻言,踱步走向窗前,望着夜空轻声说道:“老天,愿你能保佑我们,保佑玦衡。”
站在睦宁身后,我随她一同望向头顶一片漆黑,心里默默祈祷:“无论孰胜孰负,我只愿所有人都能够在这场浩劫之中得以保全。”
“一切行动,从明天起,都应该开始了吧。”睦宁突然说道。
我回过神来,想起几日前的那一只信鸽:“不,早在很久以前,就开始了。”
睦宁没有回过头来,只是低沉的声音传入我耳中:“真希望一觉醒来,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第二百八十六章 反常
第二日去见镜亦城时正好遇见杜子声,虽然只是草草互相见礼,但是却看出他眉宇之间愁色明显,退下之时更是有意无意地看了我一眼,让我一时有种不详的预感。
“千瞳,在想什么呢?”镜亦城将我拉回现实。
我回过神来:“没什么皇上,您今日可觉得好些了?”
镜亦城重重咳了几声,我忙将手帕递给他,他轻轻一拭,一抹鲜红顿时在雪白的丝帕上蜿蜒而生。
“皇上,您……”我不由开口,却被镜亦城伸手制止。
他将手帕藏好,清了清嗓子对四周的人说道:“都下去吧。”
话音已落,然而却没有人挪动分毫。
“怎么了,朕的话你们都敢违抗了吗?”镜亦城冷言喝道。
“奴才不敢,”一太监尖声细气地开口道,“只是傅公公吩咐过奴才们,要好好伺候陛下,奴才们不敢怠慢。”
“放肆!”镜亦城顺手拿了药碗往地上狠狠一砸,顿时碎瓷片溅洒一地。
众人纷纷跪下磕头:“皇上息怒啊!”
“息怒?朕怎么能息怒!你们怕是要气死朕才高兴!还不给朕滚!”镜亦城说完,又咳了几声。
我上前一边替镜亦城拍背,一面说道:“你们难道非要看皇上动了大怒砍了你们才罢休吗?还不快下去!”
一些人听我这么说早就吓得起身想走,不过还有几个人似乎颇为顾忌。
我走到刚刚说话那小太监面前,扶他起来,同时在他耳边悄声道:“皇上如今正在气头上,公公怎可违逆,不如先退下,去寻了傅公公来,倒也怪不得你不是吗?”
那小公公一点即透,忙点头回道:“多谢詹台小姐明示。”
而后便带着一干众人退了下去。
他们前脚踏出大殿离开,我后脚便回到镜亦城榻前。
镜亦城将手伸入怀中,随即伸出,抓过我的手,紧紧握住。
我不由一滞,随即握紧了拳头。
“朕仅止于此,今后要怎么做,就看你了。”镜亦城无力地说完,复而躺回榻上。
“来人啊!”刚刚躺好,镜亦城便开口唤道。
我回过神来,将手藏进袖中,看向殿外。
只见傅义坤带着那一群宫人蹒跚而入,看到地上残存的瓷片,忙曲膝跪下:“皇上恕罪,是老奴XX不周,老奴罪该万死,”说着看向身后,“还不快跟皇上请罪!”
顿时一片跪地声。
镜亦城斜着眼看了傅义坤:“傅义坤,你倒是好大的架子啊,如今你手下的这些人,连朕的话也不听了,朕这个皇上,倒还不如你了!”
傅义坤闻言,顿时抖若筛糠:“皇上饶命,老奴不敢啊!”说完便俯下身去,沉闷的磕头声在大殿上空回响。
“行了行了,”镜亦城不耐烦地说,“去吧老七给朕叫来!”
我心里“咯噔”一下,想到昨晚的事,只觉得此时见面只会衍生出无限的尴尬,满心想要离开,无奈此时却不能贸然告退,一时焦灼不堪。
傅义坤见自己死里逃生,下意识抬手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奴才遵命!”说完起身,正对上身后的宫人,顿时气焰极盛,却碍于镜亦城在场,只能低吼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这地上清一清啊!”
一时间众人手忙脚乱,傅义坤匆匆而去。
没过多久,镜司澈便出现在殿中,看到我时他亦是愣住,随后便装作未看到我一般,径直走到了镜亦城榻前跪下:“给父皇请安,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镜亦城虚弱地开口。
“谢父皇!”
“这些日子,你一力担起朝政,辛苦了。”
“为父皇分忧是儿臣的荣幸。”
“朕如今的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了,想当年朕刚刚即位,仿佛还是昨天的事一般。”镜亦城悠悠地说着,神色之间却难掩疲倦。
镜司澈忙抬起头开口道:“父皇,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我看着镜司澈墨色的瞳仁中真诚的光芒,一时间竟有些迷茫。
司澈,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
“长命百岁?!”镜亦城嗤笑道,“这世上长命百岁的人又有多少呢?老七你就别安慰我了。”说着,他转眼看向镜司澈,“这些日子前线的战况如何了?”
镜司澈神情微微一怔,却被很快掩饰过去:“已是强弩之末,我珺月大军已是胜利在望了。”
“这样就好。”镜亦城点点头,简单的四个字却是饱含深意,令人捉摸不透,不知道是因为我军胜利而觉得好,还是因为詹台玦衡即将还朝而高兴。
镜司澈却似乎没有考虑到这些,也点头笑说:“此战我军大挫越氏的锐气,据说气的上尧麟锡日渐病重,即使我们不动手,恐怕越氏自己内部也要有一场大乱。”
一听到上尧麟锡病重的消息,镜亦城强撑起身子,紧紧追问道:“老七,你所言不虚?上尧麟锡,真的已经危在旦夕?!”
“回父皇,祈王传来的八百里加急快报,应该不会错!”镜司澈应道。
“上尧麟锡,上尧麟锡,”镜亦城掩饰不住语气之中的狂喜:“你与我珺月数十年为敌,如今越氏败局已定,连你都自身难保,你还怎么赢我?!哈哈哈哈……”用力过猛,又免不了一阵咳嗽,然而镜亦城的脸色也随着咳声渐渐低了下来,“你危在旦夕,我又何尝不是如此呢?这样也好,也免得朕一路上孤单……”
“父皇!”镜司澈跪下,众人也不敢站着。
镜亦城扫了我们一圈,目光最后落在镜司澈身上,而后说道:“叫他们都下去吧!”
镜司澈依命行事,我行礼之后正想离开,却听得镜亦城开口:“千瞳,你留下。”
我脚步顿住,只得转身回到镜亦城的榻边跪下。
身旁的镜司澈有短暂的尴尬,却很快恢复如初。
镜亦城静静打量镜司澈许久,最终微微叹息一声说道:“知道吗?朕原以为这些子女之中,玦儿最是像朕,冷静、从容、内敛,可是现在朕才觉得,最像朕的不是他,而是你。”
“父皇!”镜司澈眼中隐隐闪现出一丝伤色。
我心中却是费解,不懂得镜亦城将我们留下来说这番话究竟是何意思。
“你表面上与世无争,然而事实上却是野心勃勃,很像当年的我,就连做法都有那么几分相似。”镜亦城恍惚地说着,仿佛陷入了无限的记忆之中。
“从小到大,父皇一直是儿臣的楷模,儿臣无论做什么事,都希望能和父皇一样。”镜司澈缓缓说着。
“像朕一样?!”镜亦城喃喃重复道,“朕原以为也该如此,可是现在,朕真的有点怀疑了……”
“父皇,您只要安心养病就好,其他的事情,还是不要多想了。”镜司澈神色焦急。
镜亦城摇了摇头:“朕虽躲在这深宫之中,可是毕竟做了十几年的皇帝,朝里发生的那些事,就算你不说,朕也猜得出来,”顿了一顿,“是有人进言让朕早立太子人选吧?”说到这里,镜亦城有意无意地看向我。
“父皇圣明,前些日子的确有人有此态度,但是已被儿臣驳回去了。”镜怀恭敬地答道。
“拿来朕看看。”镜亦城吩咐道。
镜司澈神色略带犹豫。
“拿过来吧!”镜亦城叹息一声说道。
镜司澈只能俯首道:“是,儿臣遵旨。”
没过多久,便由几名太监手执几摞奏折进殿来,镜司澈将它们端正地摆在榻上。
我脑子却在飞快地旋转着,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折子,只怕朝上如今的目光早已从前线转回到了立储之上,不知道镜亦城看到这个情景,心中又会作何感想?
想到这里,心里对镜亦城半是欣慰,半是可怜。
第二百八十七章 扑朔
然而镜亦城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些奏折,阴阳怪气地说道:“朕还尚在,就有人催着想要朕的命,若朕真的有朝一日殡天,那满朝文武还不要造反了啊!”
“父皇息怒,众位大人也并无恶意。”镜司澈解释道。
镜亦城不耐烦地挥挥手:“不用你替他们求情,朕现在不想理会他们,你退下吧,千瞳在这里就行了。”
镜司澈虽看起来并不乐意,但一时之间也不敢违抗:“是,儿臣遵命。”
待镜司澈走后,镜亦城的声音传来:“起来吧!”
“谢皇上。”
方一起身,镜亦城便递给我一本奏折:“念给朕听。”
虽然心里很想知道朝中众位大臣的看法,但是我却没有接过:“皇上,这于理不合啊!”
“如今就朕和你在此,且是朕命你读的,你不读就是抗旨,你自己好好想想吧!”镜亦城略带威胁地开口。
如此,我只能一封一封读给镜亦城听,渐渐地,我们听出了其中反常的地方。
“怎么朕听来听去,似乎有很多人支持朕立玦儿为太子?”镜亦城不知道是在问谁。
我心里却替詹台玦衡捏了一把冷汗,镜亦城这位子得的并不名正言顺,所以终其一生都疑心甚重,且最容不得朝中拉帮结派,如若惹怒了他……
想到这里,我不能还装作没有听见,便索性回答道:“可见这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奏折。”
“怎么说?”镜亦城问我。
“臣女只是奇怪,景王殿下自陛下病后暂代朝政,稳定了朝中混乱的局面,又及时给予前线支持,可以说是面面俱到,无懈可击,这样的表现,难道也无法赢得朝中众位大臣的青睐吗?前些日子,臣女还听着几位大人私下夸赞景王殿下文武兼备,言语间很是钦佩呢!如此的话,怎么倒不见有人支持景王殿下呢?莫不是只是玩笑话罢了?!”
“玩笑?朕一点也不觉得好笑!”镜亦城冷下脸来,然而短暂地思索之后,又似笑非笑地看我,“你倒是对维护玦儿不遗余力啊!”
“臣女只是说出自己的想法而已。”我忙辩白道。
镜亦城却没有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上尧骅歆一死,恐怕越氏就要变天了吧!”
我一愣,随即不可置信地看着镜亦城。
镜亦城带着了然的神色:“是该让玦儿回来了,你明白怎么做。”
“皇上……”我开口,却被镜亦城挥手打断,“不要问朕怎么知道的,你事事安排得妥当,自然没那么简单。”
镜亦城话说到这个地步,想否认也是不可能了:“皇上英明,什么都瞒不过您,只是,臣女不明白。”
不明白他为何明明知道却一直不说破。
“于朕无害的事,朕向来不会过问。”镜亦城简短地回答我。
无害?我不无讽刺地想:镜亦城,也许你会因为这一次的不过问付出巨大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