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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万千宠爱-第1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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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些时日,便找个理由打发他去外城做个亲王,永不得再返长阳。”

  ☆、128

  沈宁道:“他现在需要的是帮助……他固然已铸成大错,但那许多都是魏会教唆的,他的人生还很长,甚至还没开始……他已算是改过自新了,我们应该将他带领上正轨,而不是将他流放放弃。”
  “朕为人父,先为人君。二皇子意图不轨毒杀惠妃,虽然年幼,但法理难容,朕不将他贬为庶民已是网开一面。”
  人总是要为自己做过的事付出代价。沈宁没法子干预东聿衡做为皇帝与父亲做出的决定,一时心思复杂。
  “行了,朕自会选两个德高望重的先生跟着他去约束教导他的德行。”东聿衡一面说一面将她打横抱起,“你还没用膳,叫人送些清淡的膳食过来?”
  “我没胃口……你是不是也没吃?”
  “朕不饿。”
  “咱们一块儿吃点罢。”沈宁搂着他的脖子道。
  “……嗯。”
  东聿衡将她抱回内殿,吩咐人下去准备膳食。
  “聿衡,庄妃与花弄影……既是未遂,就从轻发落罢。”
  “不行。”东聿衡一口拒绝。
  “她们害的是我,我有权选择怎么治她们的罪。”
  “唉,你怎么地越发心软了?”
  “不是心软,”沈宁靠在床上苦笑一声,“我有时觉得我就是个巨大的陷阱,有你这块肥肉在里面,逼得她们不得不跳。”
  东聿衡闻言,眉头皱得死紧,却是紧闭双唇不再说话。
  沈宁闭了闭眼,又忆起笑脸吟吟给她下毒的沈湄,“至于沈湄……真的是她么?”
  “……十有八九。”膳房那边与春禧宫宫仆都审过一遍,加之之前的证据,魏会与东明晟的证词,东聿衡已确信下毒就是她。
  “如果真是她,就杀了她罢。”她从不知道自己有朝一日会轻易说出这句话来,但沈湄笑眯眯地想杀她,并且杀死她无缘的孩儿。
  她太可怕了。她伪装了这么久,她竟没有一丝觉察。
  “你放心,朕绝不会饶了她。”
  而事实上,沈湄此刻正在遭受地狱般的折磨。
  她被押送到内务府刑堂时,乾坤宫的大太监专程跟了过来,对着关有为与审讯官耳语了两句才匆匆离去。
  沈湄开始还强装镇定,认为自己只要矢口否认,谁也没有证据。但她万万没想到,深宅大院外的世界是这般地……残酷野蛮。
  她以为自己还是婕妤身份,以为自己还有沈家做靠山,可这些她从来看不起的奴才竟全不理会,她不愿跪下,他们竟粗暴无比地扭着她的胳膊强押她跪下,瞬间她以为自己胳膊断了,疼得冷汗直冒。这时她惊惧地清醒过来,明白自己到了什么样的地方。
  但她清不清醒都是多余,审讯官接了密旨,以她狡辨为由,对她严刑逼供,她被刑具疼得死去活来,早受不住地招了,可即便招了审讯官也说她还有隐瞒之事,又让人对她施以夹棍之刑。她从来连针戳一下也觉着疼痛,哪里受得了这十指连心的钻心痛楚?她昏死过去,立刻又被冷水泼醒。
  她趴在地下几乎奄奄一息,再顾不得什么尊严骄傲,狼狈地哭着求饶,“我招……饶了我……饶了我。”
  关有为一直坐在上头喝茶,闻言慢悠悠地下来,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半死不活的她,“沈婕妤,您说您这是何苦?放着好日子不过,皇贵妃娘娘的庇护不要,竟然吃了熊心豹子胆给皇贵妃娘娘下毒……啧啧,皇贵妃娘娘可是你的嫡亲姐姐,我听说娘娘平日也待你不薄,您这心肠可真狠毒啊!”
  沈湄的脸上也不知是冷汗还是冷水,她勉强抬起头来,“我认罪……别用刑……”
  “你说,你为何毒害皇贵妃娘娘?”
  “我……”
  沈湄还没来得及开口,关有为便道:“还敢抵赖!来,再上夹棍!”
  沈湄惊恐万状,她瞪着自己红肿淤青的双手再次被套上刑具,不知哪来了力气,撕心裂肺地大喊:“不……不——!”
  隔日天还蒙蒙亮,打点了关系的沈昭偷偷来看沈湄时,沈湄已被折磨得几乎不成人形。她颤巍巍地伸出痕迹斑斑的手,像是见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眼泪立刻呛了出来,“昭哥哥、救命……”
  “你被用刑了?”沈昭扶着她的手臂,看着她的手汗毛也竖起来了,内务府怎敢对一个婕妤用这般重刑?
  “昭哥哥,救我出去……”沈湄气若游丝地哭着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究竟犯了什么罪?真的是你给皇贵妃下了毒么?”沈昭焦急问道。先是皇贵妃当众殴打丰宝岚,而后天家宠幸西门月冷落于她,而后又传来皇贵妃中毒,母亲请求觐见却遭回驳,正值家中忧心不知情形如何之际,深夜竟又传来沈湄被抓进内务府审讯一事。他怎么也想不出沈湄会做出这种事来,难道是什么人想趁机打击沈家么?如果是,那便是沈家最大的危机了。
  “我没有……”沈湄下意识地有些惊恐地望望牢外,忽见人影闪过,她立刻如惊弓之鸟般改了口,“昭哥哥,你先救我出去……”
  见状沈昭却寒了心,“真是你么?”他猛地抓紧了她的手臂,“皇贵妃娘娘现下怎么样了?”
  “你先救我出去……”沈湄如今却只有一句话。
  沈昭失望之极,“你做了这等伤天害理之事,还妄想谁来救你?”
  沈湄一听,狼狈哭着带着怪异的表情用力说道:“昭哥哥,你不救我,我就说、这事儿是沈家指使我做的。”
  “你……!”果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沈昭冷笑一声,明白不是谁陷害她反倒松了口气,他甩开她的臂,“死到临头还不悔改,真真是一匹养不熟的白眼狼!你恐怕不知,祖父早在一年前就将宗主令牌送进了宫中,如今沈家当家作主的正是皇贵妃娘娘,说她自己害自己,简单是无稽之谈!”
  沈湄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不……不……”她凭什么,她凭什么!她凭什么总是能得到她最渴望的一切!
  沈昭最后睇了脸色已然狰狞的她一眼,“沈婕妤,你好自为之罢。”说罢拂袖而去。
  “昭哥哥、昭哥哥,”沈湄垂死挣扎地尖叫道,“你别走,你别走——”
  沈昭却是头也不回地出了大牢。
  沈宁全然不知沈湄遭遇,她由着无尘把脉,心想着该传个信儿给沈二夫人,免得沈家人担心,同时也得让他们做好朝中人拿沈湄说事的准备。
  “行了,你体内的毒素已清。”无尘松开手指,转身拿了湿帕拭手,淡淡说道。
  “多谢。”沈宁回过神来,轻笑说道。
  “你照着我的药方吃两天,多一帖少一帖都不行。”无尘交待道。
  沈宁许久没有碰见他这样说话的人了,微微一笑想跟他多聊两句,于是说道:“无尘大夫,你就是韩震的好友罢,被他请下山破了那加之毒的神医?”
  无尘听她提起韩震,白眉一动,“你也认识韩震?”
  “我跟他也是好友,我还听说你好心办了坏事。”
  这下他的眉头全都皱了起来,“这你也知道?不成不成,你千万不能告诉他我在皇宫里。”
  “他不知道你在这儿?”
  “当然,他要杀我,我就是为了躲他才同意到皇宫来的。”
  沈宁一笑,“他不会杀你的。”转而她又问道,“我看你不像是个在皇宫这地方长久待下去的人,上回半夜为我把脉治愈风寒的也是你罢?算来你在宫里头待了很久了。”
  无尘低头龙飞凤舞地写着药方,道:“谁稀罕在这鬼地方待着,我要是早能想出治疗之道,早就走了。”
  “什么治疗之道?”
  “你不知道么?你的……”无尘想说来着,又记起什么事来,拧着眉支吾一句,“没事。”
  沈宁有些奇怪,“明明有事怎么没事?”她的?她的什么?难道她得绝症了?
  “唉,说了没事就没事,我最厌恶守什么秘密!”无尘焦躁地写完,“我走了。”
  “留步。”沈宁让宫婢将药方带下去,惟留了无尘一人。
  “你说出来,我替你一齐保密,你也不那么累了。”
  “真的?”无尘来回踱了几步,“我要说出来,我憋得闷得慌。”
  “你说。”
  沈宁话音未落,就听得他急急地怕被人打断似的道:“你的皇帝活不到万岁了。”

  ☆、129

  沈宁听了,心重重一跳,“没人能活万岁,那是妖怪。”
  “唉,你真笨,”无尘大皱眉头,“我说皇帝他命不长了!”
  “为什么?”沈宁的心脏剧烈跳着,话语却异常冷静。
  “因为他有病!”
  “你胡说。”他的身体那么健康。
  “你不信罢了,我走了。”无尘双手一背就往外走。
  “别走别走,”沈宁急忙叫住他,“请你说个清楚罢!”
  无尘转过头,“女人家就是麻烦!”
  沈宁没功夫反驳,“你方才说,陛下他……有什么病?”
  无尘抿了抿嘴,“他现下没病,将来保不齐就有了。”
  沈宁拧了秀眉。
  “唉,敬亲王你认识么?他得了怪病死了,你的皇帝也极有可能会患上这种病症。”
  他是说……带有遗传性的致命疾病么?“你确信……”
  “两人说些什么,连个伺候宫女也不叫进来?”忽而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正是下了早朝的广德皇帝。
  无尘一惊,对她又是挤眼又是摆手,意思是让她不要把方才的话坦白给皇帝听。
  还未换朝服的东聿衡一袭龙袍出现在二人面前,先是见孤男寡女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而后看向无尘问道:“皇贵妃体内的毒素可是清了?”
  无尘清清嗓子,粗声应了一声。
  皇帝看他一眼,又走到沈宁面前问道:“你现下还有哪里不适?”
  沈宁摇摇头,“比昨个儿好多了,好似身上也有些力气。”
  “那就好,吃了药么?”
  “他们拿方子去熬药了。”
  “用了膳了?”
  “吃了一点。”
  皇帝点点头,转而又变了话题,“你们方才在讨论什么机要之事?”
  “我可没功夫跟她闲聊,我走了。”说罢,也不行礼也不告退的无尘脚下生风似的走了。
  东聿衡坐到床头,用力掐了掐她的腮梆子,“你这坏毛病,总是与男子独处一室。”
  沈宁拿他的醋劲没办法,只得装可怜呜呜两声。
  东聿衡哼了一哼,替她揉着脸言归正转,“说了什么,从实招来。”莫非她的身子还有古怪?
  沈宁沉默片刻,握着他的手,轻轻说道:“无尘大夫说,你找他来是为了治一种怪病的。”
  东聿衡眸光闪了一下,反握了她的手笑道:“原来是这事儿,”他顿一顿,“朕先去换身衣裳。”
  见他不愿谈这事儿,沈宁心下一沉,拉了他不让他走,“他是治什么怪病?”
  “唉,不过一种世间少有的病症罢了。”
  “谁得了这种病?”
  “无人患此病,朕是防范于未然。”
  沈宁抿了抿嘴,“是敬亲王患的那种病么?”
  东聿衡沉默地注视她片刻,而后无奈地道:“这事儿又这么机灵。”
  “真的是么?”沈宁声音紧绷绷的。
  东聿衡握了握她,“朕先换下朝服。”
  沈宁坐在床上,忐忑不定地等着他,只短短片刻,她的心思已千回百转。
  东聿衡换了常服回来,见她的担忧都挂在了脸上,轻叹一声。
  “你快说罢。”沈宁只信他亲口说出的话。
  东聿衡在床边坐下,缓缓道:“东氏一族的男子,好似都活不过不惑之年。”
  活不过四十岁?!浑身绷紧了沈宁顿时弹坐起来,东聿衡有先见之明地揽过她,搓搓她的身子安抚道,“别怕,别怕,朕也不知是真是假。”
  沈宁深呼吸一口,“那你怎么知道的?”
  “发现此事的是父皇。他偶尔研究宗室族谱,发现除却战争中死去的族人,七代东氏男子,惟有极少数人可活过四十,其余人等皆得病不治身亡。”他顿了顿,“父皇为此派出了大量人力搜罗证据,将近支远支一一打探一遍,终而发现,族内因病身亡者,大多都是同一种怪病。”
  果然!
  “父皇心中害怕,四处寻访名医,拜佛求道,最终听信妖道所言,炼丹求仙……却因误服丹药暴薨。”东聿衡思及往事,一声长叹,“待朕稍稍安顿内忧外患,才能腾出手来调查父皇迷恋丹药之真相,发现在他在密室留下的调查证据,这才得知此事。朕那时半信半疑,又认为朕是真命天子,这等祸事自不会发生到朕的身上。因此朕虽秘密让张德顺探寻此病治疗之法,却也不甚上心。”
  东聿衡搂了搂她,“皇叔离世时正是四十。朕那会儿才找回了你,突地就信了……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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