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符-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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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若晨雪当真这么做,除了让人微有惊诧之外,似乎也没什么想不通的,仙门中人又如何,修行高深又如何,六界中到处都是口是心非卑鄙龌龊的小人,否则自己也不会莫名地就被换了种族。
心绪正有些起伏时,突然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酒香,而且好像是从附近飘来的,她一愣之后,侧过头弯下腰向下去看,果然看见一团黑影缩在乱石堆里。
她瞅着眼熟,轻轻跳了下去,恰砸在那团黑影身边,吓得那人一阵哆嗦。
她很是惊讶:“大半夜的你躲在这里做什么?”
那黑影往角落里又缩了缩,仰头往嘴里倒了一口,闷了半晌才道:“我伤心。”
顾念愣了愣,才明白他在伤心什么,天晴和九岩成亲那日,他也是在躲在这里喝闷酒。
“你也瞧见了,无论以往如何,九岩已经打算好好待天晴了,你伤心难道是因为她会从此很幸福吗?”她撩衣坐下,轻叹一声,“你对天晴本该早就死心,何苦这么折磨自己。”
殷小统苦笑一声,似已有了醉意:“我伤心,是因为她明明过得不好,却始终都不愿对我倾诉一句,难道她不知道,我愿意替她分担一切吗?”
“也许正是她知道你对她的心意,所以才不愿意找你。”她默了片刻,道,“你知道天晴是个干脆的人,她给不了你结果,便不愿给你希望。”
若当年自己能做得与天晴一般好,如今是不是不会将午央累到如此地步?
“是吗?你不是说你和天晴是一样的人吗?既然你给不了落玉结果,又为何要给他希望?”醉酒后的殷小统还是如同从前一般字字带刺,只不过当年仙山弟子多,他能扎的人也多,现在却只能轮到她,“你不知道你这样与他不停纠缠,是毁了他的一生吗?”
顾念一怔,突然伸手要去夺殷小统手中的酒壶,他却灵巧一躲,让她扑了空。
两人像凡间的两个醉汉一样在山石中夺来抢去,最后久久不能得逞的顾念一狠心,唤了一声天晴,才趁着他愣神的功夫将酒抢到了手中。
憋着气灌了好几口,她被呛得咳了好几声,伸手擦了擦流出的酒水,哑着嗓子道:“不是我给不了他结果,明明是他不给我结果。”
已经精疲力竭的殷小统仰天躺着,迷迷糊糊地问了句:“你这是什么意思?”
似乎想哭,闭了眼仰头,却还是有咸咸的味道蜿蜒着到了嘴边,过了许久,她扯着嘴角道:“他有喜欢的人,而且,我连妒忌的资格都没有。”
除了粗粗的喘息声,身边许久没有回应,直到她以为殷小统已经睡着时,才听到他嘲笑地模糊道:“你个笨蛋,他喜欢的人可不就是你吗,难道还是许云年不成。”
毫无知觉地任酒水从喉中淌下,她愣怔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殷小统说的是什么意思,缓缓放下了手,又缓缓抬起来,被捂住的嘴角还是有笑意慢慢溢了出来。
那不是开心的笑,而是嘲弄的笑,原来连落玉最好的朋友之一的殷小统也以为他喜欢的人是自己。
那她该是有多失败啊,无论他待自己有千般好万般好,却独独给不了她“喜欢”两个字。
“你笑什么啊,听着渗人。”听到她虽然极力压了嗓子却还是一点点迸出来的讽刺笑声,殷小统有些恼火,闷哼了一声,翻个身道,“那可是阿玉自己说的。”
作者有话要说:
☆、(十二)守候
许久许久之前的那个夜,月明朗,丝竹悦耳,宾客落满座。
天心岛掌教之子许云年与天界崇宁公主的定亲礼,原本该是如此热闹。
顾念的欢喜,是发自内心的,却不是因为大师兄大喜,而是因为大师兄终于有了未婚妻,从此之后,她又多了一个可以棒打他和落玉的理由。
为了不让自己的开心表现得太明显,在定亲礼之前的好几日,对着落玉时,她总是唉声叹气,一脸惆怅,有时候也会扒出一壶小酒来做自己伤心的道具。
她是想让落玉知道,仗义的自己是和他一条心的,他难过,她便不开心。
只不过,落玉似乎比她要冷静许多,只有在看到她伤心欲绝的模样时有些不耐烦地夺过她手中的酒壶,仰头也来上一口。
两个人陪着彼此惆怅了几日,终于在定亲礼当晚同时开口问了对方一句话:“你当真打算去抢亲吗?”
她和他都是认真的人,甚至记住了彼此很久很久之前的一句玩笑话。
她曾经豪情壮志地道:“倘若我的心上人要和旁人成亲了,我一定要去大闹一场,让他知道,被我喜欢上可就不能那么容易地去娶了旁人来气我!”
那时的她也算是个明白事理的姑娘,只不过,和无所禁忌的伙伴在一起,偶尔也会毫无顾忌地扯出几句没头没脑的大话出来,说过了也说过了,就连她自己也不会放在心上。
但当时听见的人却是落玉。
他依旧如以往般毫无悬疑地点了点头,甚是认同她的看法:“上次咱们下山看的那出戏折子里就有抢亲这一节,你若如此,我定奉陪。”
后来,他们或许早已忘了自己说过的话,却始终不忘对方曾经的心思。
顾念没想到他会担心自己所忧虑的,知道他还以为自己惦记着许云年,放下了心,慷慨激昂地自我安慰又顺道地安慰他:“你是担心我会去捣乱才陪姑姑我喝酒的吧?姑姑我也是怕你伤心才去偷了酒的,既然咱们俩同病相怜,就待在这里治病疗伤好了。不过是一个男人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如今天下未平六界未定,你我堂堂仙山弟子,身肩降妖除魔拯救苍生的大任,岂能因不值一提的儿女私情一蹶不振?”
落玉看着她有些伤心却很明显地又很激动的矛盾表情,认真思量片刻,道:“你能想通再好不过了,只是没想到原来阿念你的觉悟这般高,我只是觉着那里那么多人,过去闹事会被一巴掌拍死的,当真自愧不如。”
落玉说那句话时,眼睛里闪着小星星,现在想想,他悄悄弯起来的唇角里,藏的是笑吧。
就像当时的自己一样。
因为她明白,从此之后,许云年再也不是隔着她和落玉的一堵墙了。
每次想起那个夜晚,顾念总会忍不住想要给崇宁公主发去一封感谢函,好答谢她将许云年给收到自家庭院了,但因为懒得拿笔研磨,又找不到合适的信使,用法术传书又没有诚意,只好一拖再拖。
可却没想到,许多年后,她会发现,许云年从来不是隔开她和落玉之间的一堵墙,而是成全她和落玉的一座桥。
若非年少无知时自己心仪许云年,有意无意地想要接近他,便不会愈发地和他身边的落玉熟络。
她自嘲地弯了嘴角,自己太傻了,竟然对第一次见面时许云年说的那些话一直深信不疑。
她原以为他和自己喜欢上了同一个男子,却从没想过,他并不喜欢男子。
但是,倘若殷小统说的都是真的,为何自己拿不告诉别人他是断袖来胁迫他为自己马首是瞻时,他从不抗拒?为什么这么多年,他从不否认?
原本以为自己抓住了他的小辫子,现在却才明白,那是他将心甘情愿递到了自己的手上。
若自己早就知道,那该有多好。只可惜,一切似乎都太晚了。
心中百味陈杂,不知是喜是悲,她只觉着头有些沉,抬起手想拍拍脑袋,却不想胳膊刚抬起便被人攥住了手腕,不轻不重,却不容自己挣脱。
慢慢睁开了有些不太配合的双眼,迷迷糊糊看到的,是午央有些阴沉的脸。
“午央?”她摇了摇沉重的脑袋,嗓子有些沙哑:“我睡着了?”
午央松了手,打算直接起身离开,却在转身的刹那顿了一瞬,弯下腰来,冷着脸扶着她坐了起来后,才转身在桌子旁坐下,语气中毫不掩饰不悦:“不是睡着了,而是喝醉后睡着了。”
“真的是睡着了。”因为昨夜与殷小统畅饮,所以才梦到了往事,她恍若隔世,有些晃神,“原来一夜会有这么长。”
“听你说了一夜的梦话,很是有趣,倒也不觉得长夜漫漫。”话虽如此,午央的脸色却始终不好,“还以为美梦太真,你不愿醒来了呢。”
不知道自己在睡梦中胡说八道了什么,蓦地又想起殷小统的话,她心中杂乱,只好转移话题,看了看四周后,有些吃惊:“我们怎么在明月洞?小溶呢?”
“趁着你和殷小统喝着酒畅谈人生的功夫,我给自己接了个主审世子妃被谋杀的活计,但现在看来,似乎是多此一举。”午央瞟了她一眼,煞是不虞,“若我知道你还有心情与殷小统把酒言欢,甚至还挤在那么小的角落里,我就不该揽下这么自讨没趣。”
难怪明月洞现在被重重包围他们还能进来,顾念有些愧疚,解释道:“昨夜饮酒只是个意外,天晴下落不明,殷小统心结难解,我才陪着他喝了几杯,可能是许久没有饮酒,所以才醉了。”
“你我身处仙门,殷小统虽无妨,你却是黑玄中人,你如此大意,醉得不省人事,倘若昨夜最先发现你们的人不是我,你现在还哪有命在?”午央剑眉冷蹙,责备她一番后顿了一顿,眸中似有深意,问道,“你向来小心,殷小统说了什么,竟让你放下戒心,罔顾性命,只求一醉不醒?”
“他那个人说话颠三倒四的,人又唠叨,什么话都会说,哪有本事让我罔顾性命?我知道这次是我疏忽了,以后绝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让你担心了。”她愣神之后,唇角挤出一个笑,避开他的目光,道,“咦,怎么不见小溶?”
见她有意逃避,午央眸底掠过一丝寒光,却终是未再逼问她,脸色渐缓,道:“你占了她的床,所以我把她弄晕后踹到床底下了。”
顾念惊了一跳,忙挣扎着要下床:“她身子本就虚弱,你怎能让她睡在床底下?”
“看着不顺眼,因为你才没有杀了她,”午央忙起身去扶她,稍用力让她重新坐好,“再说,既然我们在这里,这个屋子便是你和我的,留其他人在这里碍眼干嘛。”
她对他的霸道哭笑不得:“你是究竟是来审案的还是来杀人的?”
“都不是,我只是想找个地方让你安静地睡一会儿。”午央撩起衣衫在她身旁坐下,道,“不过,我已经审问过她了,见再也问不出什么,就让她在床底下思过了,只是不知道昏迷不醒的时候她还会不会思过。”
“怎么样,有结果吗?”虽然有时有些霸道无理,但她知道在做正事时午央向来有分寸,“小溶说了什么?她承认下毒了吗?”
“她起初什么都不肯说,我见她内力虚弱,只是在强撑,怕用咒会伤及她的性命,所以只好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好让她明白人间大义悬崖勒马,最终她果然幡然悔悟。”午央肃了脸色认真回忆了一番,似乎对自己的表现很是满意,“看来若我生在凡间,必定是他们口中所说的明察秋毫的青天大老爷。”
午央何曾与人讲过道理,知道他所说的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肯定不过是威胁的话语,顾念只觉好笑:“那青天大老爷可将事情查得水落石出了?”
午央可惜地摇了摇头:“她虽幡然悔悟,却未能彻悟,只说了两句话,便再也不愿多说了。”
已然猜到小溶绝不会将真相托盘而出,顾念倒不觉失望:“什么话?”
“她说雪梨汤是世子妃让她送过去的。”午央似乎对小溶的倔强有些恼火,道,“第二句,说若这场命案便是她和你的赌局,倘若你能查清真相,她便将天晴的下落告诉你。”
小溶的话点到为止,但宵雪虽然在西海中为人和善,却向来对天晴甚是苛刻,竟然让她送雪梨汤到自己的住处,究竟有何意图?
“看来她有所动摇,不愿就此助纣为虐,却又下不定决心。”顾念想了想,道,“小溶看似柔弱,性子却极为倔强,既然她已经决定了,想必再逼问她也得不出什么结果来,你还是把她放出来吧。”
“我已经将那个世子妃的贴身侍女准备好了,”午央的话让她不由想起了待宰的猪羊,让人对那个侍女心生怜惜,“看这仙门窝里斗,已经让你错过了一次好戏,这次你来做主审。”
作者有话要说:
☆、(十三)真假
因为宵雪体质虚弱,对饮食也颇为敏感,所以除非有连伏批准,其他人均不能随意接触她的饮食,连她的妹妹晨雪也不例外,而能在世子妃的寝居水月洞随意走动的人,除了她的贴身侍婢印儿,便也只有连伏和宵雪。
“那个印儿说那天早上宵雪和鲛人小溶偶遇,她听到宵雪吩咐小溶做碗雪梨汤送过去,当时小溶很惊讶,连她自己都有些意外,却也没有多问。而后来小溶将雪梨汤送到水月洞后连宵雪的面都未见到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