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符-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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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终生为魔。更何况,巫凤台……”
“既然如此介意她的出身,当初你又何必让她对你心存幻念?”阿度冷笑一声,“太子殿下既然有了决定,理由又如此冠冕堂皇,何不直接说出你的打算?”
一直有些心神恍惚的凤池听出了他语气中的敌意,不由惊诧:“阿度,你……”
阿度声音低哑,似强压了心头百般情绪,“她虽出身魔界,却是我见过的最单纯的女子。只要她不受伤害,便能一直如此快乐,即便她是巫凤台的主人,也不会利用它胡作非为。”
凤池决然摇头:“你应该知道,我不会用天地太平来冒此大险。”
明白了他不会再逆转心意,阿度一瞬不瞬地看着他,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我不在乎天地太平,不在乎她是魔是仙,你不带她走,我便带她走。”
凤池心头一震,终是从他的眼中明白了什么。
那一刻,正是阳光明媚的好时候,已是夏日,阳光透过浓密的树林洒在地上,斑驳成一幅幅错综的图画,但在他们眼中,天地已然几度变色。
很多指天发誓要同生共死的兄弟最后都因女人反目成仇,这也是红颜成祸水的其中一个原因。
但好在凤池和阿度都是理智的人,即便对彼此的做法不会苟同,也不会因此而大打出手。
顾念原以为事情的结局便是凤池将沉暮带到了天庭的水境之中,从此幽禁,却许诺了度翁不会伤害她分毫。
但没想到凤池的决定却让人出乎意料。
他深叹一口气,猝然转身,目光探向悠远的天空,语气沉重而决然:“带她走吧,只要她魔性不显,此生不再相见。”
似乎没有想到他会有如此决定,阿度有些意外,看着他的背影,心头万般愧疚,最后只化作“保重”二字。
两个月的朝夕相处,沉暮对阿度是凤池好兄弟的身份深信不疑,更何况,她本就容易轻信于人,所以,阿度轻而易举地便将她劝服,两个人一前一后,一路步行而去。
天下很大,大到即便铺下天罗地网,也总有些犄角旮旯会被漏掉。
阿度带着沉暮来到了繁华的人间,在当时最繁华的京都安居下来,开了一家花铺。
在山林中藏了多时,她虽然不厌倦,却还是更喜欢热热闹闹的大街和溢满花香的铺子,眼前所有的一切那般稀奇,甚至冲淡了她对凤池的思念。
阿度想,倘若凤池不会去伤害她,她便不会乱了心神,如此安乐一生也许是奢侈的想法,但总归会有一段太平欢乐的日子。
闲下来的时候,他也会考虑下个地方要去哪里,她和他都是不老之身,总是这番相貌,迟早会惹人怀疑,所以,要定期更换居所,这样也是好事,和游历天下没什么区别。
但事实证明,他想多了。
他们来到人间的第三个月,他不得不带着她离开,因为他惊然发现,她已经身怀有孕。
阿度自然清楚她腹中的孩子是谁的,一夜借酒消愁之后,大睡了两天两夜,醒来后将一盆冷水从头顶浇下,打了几个冷颤,他抹干了脸上的水,换了身干净衣裳,笑着去找她:“你可听说过南海蒂婆婆?她是六界最好的接生婆,我带你去找她。”
蒂婆婆对这次沉暮是与阿度一起过来的这件事处之淡然,却对他的来意表示怀疑:“听阿塘说,你说老身是六界最好的接生婆?”
看了看已在房中睡下的沉暮,阿度单膝而跪:“她是魔体,却怀上了仙胎,仙魔本相冲,还望婆婆能救她一命。”
蒂婆婆毫不迟疑:“老身定会尽力,但为何她的魔性被封?若要顺利诞下仙魔相合的孩子,必定会大损元气,若以凡体之力来诞下孩子,恐怕会有性命之忧。”
阿度迟疑片刻,只能如实道:“她便是魔界少君。”
在南海安胎的那些日子里,沉暮每日都心情畅快,对她而言,这一切来得太快,就如同一日清晨突然发现昨天还含苞的花骨朵已然绚烂绽放。
阿度只是告诉她凤池有要事在身,这一去可能会三年五载,希望她能体谅他的难处。而沉暮也全然信了他的话,只是略有感伤。
阿度自从到了壶心岛后更加痴迷于酿酒,几乎将南海中所有能采集到的花草都用作了引子,酒香四下飘逸,沉暮有时候也会凑去过,抚着小腹闻着酒香笑道:“孩子整日里闻着酒香,阿度,你说他出生后会不会是个小醉鬼?”
阿度朗朗一笑,眼角悄然略过几丝感伤,只是还未待人看清,他便抓起酒壶仰天饮尽,所有酸楚随着滚烫的酒水缓缓入心,顷刻间化为虚无。
阿度自然知道,若任由孩子出生,后果定是无法想象,但他更清楚,若将此事告知凤池,以他的性格,放过沉暮已是极限,他定不容孩子降于世间。
对任何一个女人而言,伤害了她的孩子,便是要夺她的性命。而他,绝不允许有人伤及她的性命。
所以,即便欺瞒天下,他也要保住她腹中的孩子。
蒂婆婆虽悲天悯人,但见他苦苦支撑,也不由叹息:“那次她过来,老身便察觉到她与一般的魔人不同,但却不想她竟是魔界少君。你应该清楚,莫说她已有心上人,即便她心中有你,除非脱离仙门,你也无法与她厮守一生,更何况,她如今还……”
一声叹息,吹起人心头漫天情绪。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天早上挤地铁被压成了饼,跑了几场婚宴又圆成了球,这一惊一乍的日子和苦逼得没一点自由时间的工作让人很是无奈。
☆、(二十四)诞生
凤池回到天庭后,先帝并没有因为他的解释而恢复他的太子之位,而是贬了他到蓬莱山,并下了禁足之令,命他不得令便百年内不得踏出蓬莱山一步。
自此之后,孤孑一人的凤池更加寡言少语,只一心埋头于公务,有时候几日都不发一言,所有人都只当他是吃一堑长一智,却不知一番下界,太子凤池从此已害相思,再也不是情深无所寄。
他回天庭的两个月后,北荒妖毒肆虐,生灵死伤无数,南仓山掌教晏封奉命带领新入门的弟子下山降妖。不料北荒妖毒只是一个圈套,晏封为了保护弟子而丧命于妖王之手。白婴得了消息本有心要孤身一人独闯北荒为晏封报仇,但她的性子向来沉稳,定力远胜于一般女子,即便痛不欲生,却仍强压了心中仇恨。在得知天帝在蓬莱山处理公务后,她只身一人到了蓬莱山,等候时机要参与到北荒镇妖之事中。
那时,他万念俱灰,她肝肠寸断,但看起来,两人却都平静若水,即便是心头有万般酸楚,却都被强压在内心最深的角落中。
对每个伤心的人而言,夜深人静之时,便是最漫长的煎熬。
那晚,他心中抑郁难当,拿了阿度留下的陈酿,对影而小酌。
酒香飘落在隔壁难以入眠的白婴宫中,她翻身而起,轻悄悄地飞落在了他的面前。
他抬眼,有些朦胧的眸中尽是忧伤,见了她,轻笑一声,将手中的酒壶向她一递,唇角弯起来的弧度让人看起来却有些心酸。
心中莫名一动的白婴迟疑片刻,席地坐在不远处,伸手接过他递来的酒壶,仰天便是一口,呛得从未喝过酒水的她不由咳了几声,眼中挤出几滴清泪来,却是一种难言的快感。
那一晚,他们对饮至天亮,却相对无言,从相遇到分别,彼此之间没有说过一个字。
天帝在回天界之前,将北荒妖毒一事交予了凤池,命他好生处理。
他沉着应下,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身边的白婴,主动向天帝提出了要她协助的请求。
白婴原本是凤池的未婚妻子,但一向沉着的她为了妖毒一事不顾南海龙王的反对执意要来蓬莱山,天界中有关她和晏封的谣言已经四起。凤池不可能不知道她来到蓬莱山的目的,但他却仍要成全她的心思,白婴不由有些意外。
自此之后的三个月中,一凤一龙强强联手合作无间,将北荒中的妖毒尽数化解,连妖王都因此受挫,而有关白婴和晏封的谣言也不攻自破。
据说两个太相近的人要么会彼此厌恶,要么会彼此喜欢,而在旁人眼中,凤池和白婴就该是天生一对,他们一凤一龙,门当户对不说,又是同样的沉着冷静,同样的倾世绝伦,同样的心怀天下。
但很显然,他们最后如了所有人的愿成了亲,只因为他们都无法去如了自己的心愿。
壶心岛上,沉暮腹中的孩子即将要诞生的时候,连看惯天下怪事的殷小统也不由惊讶:“看样子是快要生了,怎么快十个月了都没有滑胎?”
顾念瞪了他一眼:“心里想想就行了,这么恶毒的话说出来你也不怕被雷神用雷劈啊。”
殷小统向落玉凑了凑:“要劈就把他干儿子也带上。”
落玉微皱了眉:“若沉暮当真诞下了她与凤池的孩子,的确不可思议。”
顾念想了想,认真道:“虽然我们从没有听说过有这么个人,但也不表示这个人就从来没有存在过,许是这个孩子年少夭折了也不一定。”
殷小统将落玉向她身边推了推:“我觉得还是你比较需要阿玉,小心雷神。”
落玉无奈,正要开口说些什么,目光落到远处,突然一顿,甚是惊讶。
顾念循着他的目光看去,瞧见有个女子远远地御剑而来,虽然看不清她的容貌,但见她轻红色的衣袂被海风翻吹而起,看样子英姿飒爽,在朦胧海雾中煞是好看。
瞥眼见落玉专注而微有动情的神色,她心下不由来气,哼了一声:“剑不错。”
殷小统不识趣地火上浇油:“这么远怎么能看得到剑,明明是人好看。”
她瞪了眼:“人好看就要盯着人看吗?好看的人多着呢,遇到一个盯一个会显得你没见过世面的好不好?你们男人就是大惊小怪,什么样的美人儿我没见过,我就是觉得她的剑更好看……落玉你笑什么?”
“没什么。”唇角笑意浓浓的落玉转过了头,道,“我只是想说,她就是我阿娘。”
落玉阿娘名唤晚茗,顾念却觉得如果叫玩命可能更适合落玉阿娘的特性,在仙界谁不知道北琴山掌教为了天下苍生拼得不要命。
但看她年轻时就如此利落飒爽的样子,举手投足都透着一股子干练,说不定就是为了天地和平而生的,落玉只是个意外而已。
晚茗说她到南海龙宫公干,顺路来探望一下蒂婆婆。而自打沉暮来到壶心岛的这些日子里,一直都有寻医问药的人来过壶心岛,他们甚至还见过十六师叔来过一次,但从来没有人会像落玉阿娘一般执着,即便蒂婆婆摆明了送客的态度,她也要坚持留宿一夜,原因竟是她从南海龙王那里捎来了一份公文,实在是干活心切,等不到回北琴山了,所以要借壶心岛一用。
蒂婆婆又不能将她扫地出门,只好答应让她留宿一夜,还叮嘱了沉暮和阿度不要随意走动,以免被晚茗发觉。
但偏巧的是,孩子就在那一夜出生了。
即便倾尽毕生所学,蒂婆婆还是无法将沉暮□□汩汩而出的鲜血止住,无奈之下,心急如焚的阿度只好将凤池加在沉暮体内的封印解除,刹那间,天地变色。
已近午夜,正在房中批阅公文的晚茗突然眼前一晃,仿若天旋地转一般,耳边似乎响起了海涛翻滚的轰隆剧响,她心下大惊,忙将公文收好,匆匆跑到了门外,见眼前情景,不由大憾。
方才还平静如常的海面不知为何层层向前翻卷,海水不停涌向壶心岛,顷刻间便淹没了大片,海风呼啸,其间夹杂着声声撕扯,似乎要将整个天地都要卷走,放眼看去,整个南海仿若遭遇了突如其来的海啸一般。
大惊之下的晚茗连忙御剑飞起,来不及与蒂婆婆商议,忙凝神聚力,将仙力凝于指尖,祭成坚实的结界,极力将海水挡住。
前来相助的阿度看了她一眼,虽来不及道谢,但已然充满了感激。
整整半个时辰,南海海面才恢复了平静。
不必阿度说些什么,晚茗已经猜到了几分,她循着魔气见到了几乎奄奄一息的沉暮,见到蒂婆婆怀中的还在啼哭的两个婴孩儿,心头大震:“她是魔女,为何这两个孩子身上竟隐着仙气?”
蒂婆婆看了一眼精疲力竭的阿度,长叹一声,将孩子放在床榻边,小心哄着他们。
晚茗惊讶地看向阿度:“孩子是你的?”
阿度缓缓摇头,眸中带着哀求:“今日之事,还请晚茗姑娘只当没有见到。”
晚茗心下大震,目光不由投向了床榻之上的沉暮和孩子:“他们都是魔界中人,决不可留。”
“她只是一个刚刚诞下孩子的弱女子,她身边的只是两个刚刚出世的孩子,”阿度挡在了床榻前,语气坚决,“你我都是仙门中人,决不可枉杀无辜。”
“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