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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女尊清浅流年四时录-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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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出发之前曾和太女互通过讯息,可以说朝堂上没人把安逸王放眼里的,听说接待自己的人选是她,有的大臣甚至拍案而起,认为让一个瞎子来接待本国的二皇女,实在是奇耻大辱,却被太女一句话给呛了回去,然而今日一见,才知自己大姐所言不差,大兴皇帝敢把她放出来,即便她是瞎子,也必定是个与众不同的瞎子。那女子并没什么动作,只端端正正站在那里,双眼蒙着白布,叫人辨不出感情,唇边挂着彬彬有礼的笑容,乍看上去柔柔弱弱一个人,一脸无害,真是容易让人放松警惕的人呢。
  随行官员皆被清浅吩咐候在远处,萧弈珏看了一眼,便也只带了两个贴身女官向前走。
  “这位便是安逸王吧?”走了几步,萧弈珏主动开了口。
  “王不王的,二皇女实在客气得紧,唤声熙之便是。”清浅笑吟吟的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点点头。
  萧弈珏倒是愣了一下,心道安逸王你也太自来熟了,面上却不动声色的笑道:“安逸王真是随性之人,那佩德便也不客气了。”
  清浅哈哈笑了一声,往前了半步,不知绊到了什么,一个趔趄就向萧弈珏倒去。
  萧弈珏完全没料到这是个站着还端端正正一走路就歪歪扭扭的货色,但也没眼睁睁看着大兴的安逸王去地上铺平,大步跨前一把拽住了清浅的手。
  “佩德今日得见安逸王,心里着实欢喜,不知安逸王可愿赏脸,与佩德往驿馆一叙?”萧弈珏满面温文尔雅。
  “那是自然。”清浅稳了稳身形,笑得春风拂面。
  两人亲密的挽着对方,笑得就像一起活泥巴长大姐妹似的,也不管北顺随行的其他官员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说罢清浅抬腿就往前走,子詹自然而然的跟上。
  “这位莫不是安逸王君?”萧弈珏看了宁子詹一眼。
  清浅这才恍然大悟的样子:“瞧我糊涂的,这是内子。我身子不好,子詹一向不离我左右。”
  萧弈珏好脾气的点头:“伉俪情深,真真羡煞旁人。”
  两人又是一番客套,清浅主动挽住萧弈珏:“这驿馆也不远,二皇女便陪熙之慢慢逛过去如何?”
  这回萧弈珏是真搞不懂了,一个是皇女,一个是亲王,两个人携手逛大街?是这安逸王太荒唐还是她太古板?虽说是清了场了,可是这……萧弈珏望了望远处面无表情的大兴随行官员,这样浩浩荡荡的逛大街,着实不好吧安逸王。
  见她半天不说话,清浅才拉长声音哦了一声:“是熙之糊涂了,二皇女舟马劳顿,理应早些去驿馆休息。”说完忙让小厮扶了二皇子上轿。
  可怜萧弈珏这辈子就没见过那么不按常理出牌的亲王,糊糊涂涂的坐上轿子行了好一段路都没卯过劲儿来。
  萧弈珏的随行女官倒是有些不乐意了,轻轻挑了窗帘,压低声音对萧弈珏道:“主子,这哪里是什么安逸王,分明是个混世魔王。”
  “不懂礼数,不知进退,举止荒唐……”回过神来的萧弈珏轻轻勾起了唇角自言自语,顿了一下,又问那女官:“不过倒是听说安逸王善书善画,倒是很对我胃口。”
  女官颇为不屑的哼了一声:“怕也是见面不如闻名。”
  “阿文。”萧弈珏温温和和的唤了那个女官一声,被唤作阿文的女官缩了一下脖子放下了帘子,不敢再言。
  阳关被帘子遮挡,萧弈珏一个人坐在阴影中,轻轻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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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猎出发之期定在二皇女进城后的第三日,大概进行七天。
  这场秋猎,在清浅得知消息前半个月就已经开始准备,排场自是不必说,繁文缛节更是多得让清浅头疼。
  为表对二皇女的尊敬,此次狩猎地点并不在京城近郊,而是选择去了乐王安仰的封地。乐王安仰是安仲的七妹,封地在汤池,从京城出发快马五日,仪仗八日可达,清浅这时才明白安仲非让她来陪着狩猎的缘由,粗略算了一下,此次狩猎十六天在路上,狩猎进行七天,也就是有二十三天不回京城。那么长的日子,安仲是不可能跟着来的,国不可一日无君,这要是二十三天无君那大兴也算玩完了,而此次随行的官员中,数自己地位最高,除了乐王。
  安仰为人十分冷傲,乐王也是在先皇在世时就封的了,先帝在位时安仰和太女安仲各方面都不合,这是路人皆知的事情。安仲继位后安仰上书请命回封地。世人皆传安仰会反,安仲不会纵虎归山,有的朝臣甚至在暗自站队,就是那么剑拔弩张的时候,安仲却一道圣旨准了安仰的请求,朝臣哗然。
  需知亲王在自己封地是可以有军队的,这样一个举动甚至引来一干大臣的死谏,而有些蠢蠢欲动的,则向乐王递去了橄榄枝,安仰皆不动声色的收了。这些举动更让大臣感到安仰谋反之心路人皆知,奈何龙椅上的安仲就是不肯收回成命。
  在一干忠臣大叹天亡我大顺时,安仰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列出了明里暗里向她眉目传情的大臣名单送给安仲,又杀伐果决的先斩后奏杀了这些心怀不轨的朝臣,手段不可谓不残忍,然而龙椅上的安仲自始至终都不曾露初一个惊讶的神情,众人这才明白,安仰原来一直都是皇上的亲信,不由得都出了一身冷汗。
  如今的秋猎,清浅作陪,安仰压阵,安仲的安排,可谓煞费苦心。
  让清浅作陪,明里暗里只有一个意思:你要谈生意,我便给足你面子,派白家大小姐与你商议,带你秋猎,也不过是让你看看大兴的商事。
  而安排去乐王的封地,这其中就有些耐人寻味的意思了。照理说,京城才是最安全的地方,也是最适合两国元首交换意见的地方。
  清浅心里便明白的,安仲考虑的是两件事情,其一,若那刺客和北顺有关,恐二皇女也不安什么好心,让她换个自己更放心点的地方呆着何乐而不为,第二,若那刺客与北顺无关,如今悬案未破,把她俩扔去乐王那里照顾着,也不怕有甚大碍。
  至于秋猎不秋猎的,反正你俩一个体弱一个文质,到了乐王封地就随便你们吧。
  萧弈珏对这样的安排只回答了一个客随主便,清浅自然也没多说什么。于是浩浩荡荡公款吃喝的郊游就这样拉开了帷幕。
  从京城到汤池,一路都是坦坦然的官道,经过的几个城镇也都是商路上繁华的大城,一路上清浅都扎在萧弈珏的车驾里不愿出来,自己的车驾倒是只载着宁子詹一人。
  萧弈珏也不嫌弃她,似乎还挺高兴,清浅眼睛不方便,她便亲自给清浅端个茶倒个水,有时候车驾晃得厉害了,还亲手扶住清浅。
  两人之间的关系慢慢传出了粉红的泡泡。
  “方才……方才我进去送茶,竟然看见二皇女亲手给安逸王斟茶,甚至递到嘴边。”来自北顺的女官惶恐的扒着另一个女官的衣领说道。
  “这……这……大小姐和北顺二皇女竟然头靠着头打瞌睡!”这是进去给清浅换药的大兴女官出来后慌张的议论。
  “不得了了!二皇女说今夜要和安逸王秉烛夜谈,打发我去通知通知安逸王君呢。”这是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厮传回来的消息。
  就在安逸王和二皇女惺惺相惜进而发展成断袖这样的流言满天飞的时候,她们此行的目的地汤池终于到了。
  大队人马停在甘露行宫外几里。
  “唉~空气真不错。”清浅从萧弈珏的车驾了出来,伸了个懒腰。
  “熙之且小心些。”萧弈珏笑吟吟的也钻了出来,伸手扶住了她。
  清浅呵呵一笑:“佩德,你来看看我七皇姑的封地可漂亮。”
  两人一边谈风论月一边下了车驾,跪了一地的北顺大兴官员满头黑线。
  不过八天的路程而已,一个北顺皇女,一个大兴亲王,你俩能不能不要熟到互称表字的地步,是不是下一步就要谈婚论嫁了啊!!
  也有官员忍不住朝安逸王君方向瞥了几眼,只见一向冷面的安逸王君嘴角竟然噙了一抹淡淡的不知所谓的笑。大兴官员皆惊,安逸王君,您莫不是刺激受大了!
  “子詹。”清浅与萧弈珏道了个别,便在素秋的引导下走到了子詹面前。
  “嗯。”宁子詹伸手帮她捋了捋碎发:“休息得可好?”
  清浅喵呜一声钻到子詹怀里:“不好不好,没有王君给本王暖被窝。”
  幸好他俩的位置比较隐蔽,随行官员站得比较远,否则又要被安逸王的话语雷成一片渣。
  “二皇女没给你暖被窝?”宁子詹低低笑了出来,以调笑的语气问道。
  清浅望着这个心情甚好的男人,有点想呐喊的冲动,你家妻主被传成断袖有那么好玩的嘛!你竟然不吃醋反而那么给面子的笑那么多声!
  清浅把头往他怀里一埋,刚想撒娇耍泼,却听得远远传来女官的唱礼。
  乐王安仰亲自来迎驾了。

  阴谋

  乐王与当今圣上同母异父,面容上却依然有七分像,只是乐王此人不苟言笑,跟他的封号是完全不沾边。
  安仰此时也在打量着这个年轻的安逸王,这个传说中最受宠的后辈她也是第一次见,都说甥女多像姑,确实能从她身上看出些许圣上的影子呢。
  “熙之见过七皇姑。”清浅主动踏前一步,对乐王行了个晚辈礼。
  安仰略微点了下头,然后看向萧弈珏:“这位便是北顺二皇女?久仰。”面色依然冷冷。
  萧弈珏倒是笑吟吟的开口:“乐王。”
  这是什么奇(提供下载…)怪的辈分……众随行官员略萧瑟了一下。
  “孤已打点好一切,便请二皇女安心住下吧。”安仰一边说,一边挥了挥手,随即有女官有条不紊的上前领了北顺众人去寝宫。
  “众位大人一路辛苦了,都歇着吧。”又是一挥手,直接打发了各位朝臣。众位大人一路舟车劳顿,见这个乐王说话做事言简意赅,心里都暗自高兴。
  “熙之,随我来。”安仰继续以冰冷的声音说道。
  清浅早知道她没那个休息的命,笑嘻嘻的答了声是。
  乐王转身回了自己的书房,清浅就牵着子詹悠悠然然的跟在后面。
  “皇上可有什么吩咐?”安仰一路走得颇慢,头也没回的问道。
  她是不是该感叹不愧是欺骗了众朝臣那么多年的七皇姑……
  “有,皇上说二皇女目的不明,京中又有些不安定,请七皇姑好好照顾二皇女。”照顾二字加了重音。
  安仰思索片刻嗯了一声,又问:“你身体没问题吧。”
  “劳七皇姑挂念,熙之很好。”清浅回答。
  安仰这才转头又看了一眼自己的从未谋面的甥女,然后目光落在了她身边的子詹身上。
  宁子詹是个什么性格大家心里都懂的,被乐王这样瞅着也没什么大动作,只轻轻低了低头以示尊重,连呼吸都没乱一分。
  “倒娶了个不错的夫郎。”安仰看了片刻,又转过身继续走着。
  “谢七皇姑夸奖。”听人夸自己心尖尖上的人那自然是件很开心的事,清浅笑得是见牙不见眼。
  安静的走了片刻,安仰似想起什么,又停住了脚步。
  “照你看来,二皇女是个什么样的人?”乐王转过身去问清浅。
  清浅想了想,嘴角轻轻勾起:“是个涵养很好的人呢,七皇姑。”
  一路上,无论清浅行为举止多么荒唐,萧弈珏都没露出过半分不满。哪怕接她入城那日清浅表现得如此不懂礼数行为怪异,萧弈珏都自始至终不曾流露出半分鄙夷。
  “忍他人之不能忍,必图他人之不曾图。”安仰淡淡的扔出这句话。
  清浅挠了挠脑袋,有些为难的开了口:“七皇姑,依熙之愚见,二皇女似乎真没带什么政治目的。”
  这句话荒唐的连说话人都难以接受,一个国家的皇女跑到另外一个国家难道单纯为了游玩。可是清浅与她相处那么多日,无论旁敲还是侧击,皆不得其所图。不要说言语,甚至快要精神分裂的分析她的任何细枝末节,答案都只有一个,没有。
  “八天以来,二皇女仅只与熙之谈过商事互通这样不疼不痒的话题。”清浅也略有些不明。
  安仰皱了一下眉头。
  照理说,一行八天,不管是为了什么而来,这八天都是最好的私下表明意愿的时间。一丝目的性都不曾流露的人,要么真的无所求,要么就是太厉害。
  安仰更倾向于后者,防人之心不可无。
  “后日秋猎,好好休息。”安仰拍了拍清浅。
  被皇上整惯了的清浅心里萌生出诶,这就问完了这样一句话,忽然反应过来眼前这个七皇姑是个言简意赅的,心里唱了一番赞歌,牵着子詹就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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