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落尽莫不静好-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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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云儿用一个漆盘托着一个水晶缸和三只琉璃杯盏过来，后面跟着拿着一只琉璃盏的串珠，只不过那琉璃盏里的紫苏饮已剩下一半。赵构向嬛嬛道：“瞧瞧串珠妹妹，敢情以前她自己宫里没有紫苏饮，偏偏云儿的还好喝些不成？”“九哥哥你是不知道，串珠从来只爱别人的东西，哪怕别人宫里的一朵花都比她的好看。”说完便忍不住笑。
“你们别笑我，云姐姐的紫苏饮不像咱们平时喝的，酸酸甜甜的，好喝得紧呢。”串珠反驳道。
赵构和嬛嬛尝了一口，道：“果然。难怪云儿禁足几日看起来倒胖了些，原是心思都用在吃喝上了！”
“九哥哥，我想着四月里你帮我的事儿今天便不与你计较了，你的腿上可有伤么？”云儿很感激赵构那天的闯宫进谏。
“早就好了，你九哥哥可是上得马拉得弓的人！”赵构眉一挑，神采飞扬。
“是啊，就是禁足一个月思过而已。”串珠插口。
“才一个月啊！”云儿在心里感叹，古代果然是重男轻女啊，她就被禁足半年，天理何在啊？冷不防头被敲一下，只见赵构一脸不满，“我说你这丫头怎么这般没良心，合着还嫌你哥哥被罚的轻不成？”“呃，不敢！”云儿忙认错。
“对了，云妹妹，才刚做的什么好梦，梦中都笑得这么甜？”嬛嬛想起刚进来时云儿唇边那一朵浅浅的笑，忍不住好奇。
“嬛姐姐你莫不是这几日时常跟串珠在一起，居然变得这样孩子气，对什么都好奇哎？”云儿好笑，“不过是一首歌罢了。”
“什么歌？”串珠问道。“听她诓你呢，她知道的咱们肯定都听过，不过就是教坊司那些曲子罢了！”赵构对串珠道。
“九哥哥，别说大话，这首保管你们谁也不曾听过！”云儿得意一笑。
“你也别说满话，且唱来听听。纵然我们没听过，九哥在外头说不准也听过。”嬛嬛催她。
云儿见此也不扭捏，遂开口曼声唱：
树梢的枝桠
开满凤凰花
问你知道吗
成长要代价
风雨在敲打
我放心不下
去年的嫩芽
又怎能无暇
亲爱的朋友
与你共渡的年华
让我的回忆很潇洒
瓶中沙装的话
我用笔写下
海风刮竹篱笆
我们埋下它
瓶中沙写的话
问你是否还牵挂
那张年轻熟悉的脸颊
留长的发
逃离过的家
四季在变化
秋冬又春夏
问你知道吗
年少在尴尬
说过的笑话
曾经吵的架
我们牢记它
友谊在长大
让青春喧哗
我们大声的表达
将未来的地图重画
瓶中沙装的话
我用笔写下
海风刮竹篱笆
我们埋下它
瓶中沙写的话
问你是否还牵挂
那张年轻熟悉的脸颊
瓶中沙装的话
我用笔写下
海风刮竹篱笆
我们埋下它
瓶中沙写的话
问你是否还牵挂
那张年轻熟悉的脸颊
留长的发
逃离过的家
记得多年后的下午茶
我们约好要一起喝下
唱毕便得意道：“我博学闻广的九哥哥，你可曾听过？”赵构一笑：“呵呵，没有。唱得好，词也好，谁写的？”云儿有些傻眼，总不能说是方文山吧，遂道：“这个，我也记不清了，听一个宫人唱的，现在都不记得那人长什么样了，真是可惜！”
14。…第十三章 夜话
“云姐姐，这些日子你都做了些什么？寂不寂寞？”串珠心直口快，其实嬛嬛和赵构也想问的，只是怕她心内不痛快，因此尚有些踌躇。
“我啊，忙得不得了！”云儿并无不喜，坦荡道，“和自己下棋，跟着青儿学小菜，还有啊，练字，我现在的字又长进了呢！”想起自己以前蟹爬体的字也能练得有模有样，云儿就止不住得有些得意。赵构、嬛嬛和串珠看她心内淡然也是由衷地欢喜。四人谈天说地漫无边际地闲扯倒不觉时间过得飞快，夕阳即将落山，周遭的晚霞将半个天空染得如秋天的枫叶一样红透，赵构望望天空，起身道：“云妹妹，我要走了，也不好总过来，你自己多保重。”
“放心，我理会得。”云儿点点头，又道，“替我向娘问好罢。”“晓得。”赵构点点头便去了。
“云妹妹，我可是不走的。”嬛嬛浅笑着揽住她的肩，“串珠妹妹，你可得回去，不然宛母妃可要着急了！”说着得意一笑。“嬛姐姐，你这嘴怎么也促狭起来，明知道人家串珠心里不自在呢还这么样说话！”云儿更是火上浇油，说完便和嬛嬛挤着眼笑。“亏你们两个还是姐姐呢，不说安慰人家还拿着人家取笑！没一个是好人！”串珠跺脚，又道，“云姐姐，快把你这里的好吃的拿来贿赂贿赂我，不然你这倾云宫以后可别想安生！”
“嬛姐姐你听听，来了这半日竟是为我这里的吃食，我瞧着宛母妃没饿了你啊，怎么就这样馋嘴？”云儿大笑。
青儿听了走来道：“咱们倾云宫别的没有，就是些零食多，我们帝姬正经不吃饭，偏好吃些零食，奴婢刚做的小茶糕和黄花酥，宁福帝姬要是不嫌弃手艺粗劣就拿了去，这会儿只怕还是热的。”
“好青儿，我只当你偷懒，原是我错了，多拿点，我带回去给母妃尝尝！”串珠大乐，直夸青儿手巧。
“瞧瞧，我还没说话她就把我的东西送人，我一个手里散漫还不够，再添上她提点着就更好了。”云儿虽是如此说，心内却是喜欢青儿这样大方的性子，不像其它宫人见点东西就是好的。
“云姐姐嬛姐姐，我走了！”串珠提了食盒道。
“你没瞧见你云姐姐心疼的这么个样儿，再不走她就不给你了！”嬛嬛在她身后笑道。
果然嬛嬛至晚便在倾云宫歇下，倒让云儿惊诧不已，难不成她忘了自己还在禁足？定是有事要与自己说，如此想来便有了主意。待二人宽衣歇下，云儿便问她：“嬛姐姐，你总不会为了就到我这儿吃顿饭罢？有话讲来，可别叫人猜这哑谜，真真是闷死人了！”
嬛嬛伸手拍她一下子，道：“偏你是个伶俐的！”又叹口气道：“我昨日听说完颜勉道还没走，和亲的事怕是有七分准了。”
他还没走？云儿惊得坐起来，她相信世上有一见钟情的事儿，但绝不相信会发生在那个眼神犀利的人身上，那种眼神，她至今想起来都有些心内毛毛的。“你怎么就吓得这样？父皇那儿不还是没松口么！”嬛嬛按她躺下，复道，“这事儿你得早拿个主意，若是那完颜勉道一直坚持，父皇难免不会答应。皇家的女儿有几个幸福的，多数的婚姻是不过是为了朝廷的稳定罢了！”
云儿仍是怔怔的，嬛嬛说得何尝不是，纵然是正经生在太平盛世的皇家帝姬下降臣子后也拦不住驸马纳妾添小，且不说如今是风雨飘摇的北宋末年，只“和亲”二字便叫人对未来失去信心，说的好听些是两国联姻，若哪一日自己的国家没落了就是亡国公主，夫君身边再有几个如花似玉的妾室，那时还有自己的立足之地么，恐怕会死无葬身之地罢！更何况云儿自小所受的教育怎能让她接受接受这个时代这种不公平的婚姻，而且她在现代从没想过婚姻，她连恋爱都不曾有过，婚姻是个很遥远的名词。据她所看过的电视剧来说，古代女子一旦嫁人就会从天堂跌落到地狱，她不由得打个寒噤，轻喃：“我不要嫁人，不要……”
嬛嬛握住她的手，缓缓道：“妹妹，姐姐也不想你去和亲，现只问你一句话，你可是真的不愿嫁人，可都考虑好了？”云儿眼睛一亮，心知嬛嬛是个聪明人，她既这般说必是有主意了，笑看她：“姐姐给出个主意如何？”“主意倒是有一个，只是你先别忙着高兴，这也是兵行险招，你真的能耐的住寂寞清苦么？”嬛嬛眼中却是满满的担忧。云儿见她如此便也慎重起来，道：“姐姐请讲，妹妹心意已决。无论以后结果怎样，云儿对姐姐只有感激的心。”“既然如此，我也直说了。咱们身为皇家帝姬，若要独身，只有一条路可走，”嬛嬛顿了顿，似乎不大想说这条路，迟疑半晌方道，“修道。”说完便垂下眼睑，遮盖住要流下的泪水，道：“妹妹，不到万不得已，万不可走这一步棋！”
云儿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跳动的烛火，若是修道或可免去和亲也未准，史书上不是记载孟太后因被贬为华阳教主而在靖康之变中幸免于难么？更何况古代男子哪一个不是三妻四妾，清照嫁给明诚也算是如花美眷了，可明诚不一样也去那些秦楼楚馆么？想到此心下便释然了，在这个时代，若是有一个不幸的婚姻还不如孑然一身，纵然孤苦些也落得自在。遂对嬛嬛嫣然一笑：“嬛姐姐，你放心，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走这条路的。”握住她的手，并不言声，却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二人沉默半晌，云儿忽然想起来，“嬛姐姐，你宫里人难道都不找你不成？”“我说你也太操心了些，我难道是个迂的，不会想办法么？”嬛嬛一笑，眼神里尽是狡黠和得意。“嬛姐姐，你最好了，快说说是怎么瞒过那些奴才的？你要是不说只怕我今晚也睡不着了！”云儿立刻好话送上。“我平时出来可都带着雁儿，今儿你可见着她了不曾？有些话啊，可只能点到为止。”嬛嬛得意地，笑得眉眼弯弯。“姐姐把贴身的人儿留在宫里，然后制造出一种……”云儿恍然大悟。“嘘，佛曰，不可说。”嬛嬛把食指竖在唇边，摇摇头。
二人又躺下说了会儿话，云儿从嬛嬛口中得知，这些天宫里对自己的议论甚嚣尘上，徽宗自下了禁足令后倒是再也没有提过关于自己的任何事，仿佛并未惩罚过自己一样。还有就是韦氏求过徽宗来看自己被拒绝了，听说在家里哭了几天，云儿不免唏嘘感叹一番。又听赵构说李纲和宗泽赵鼎等正直大臣极力反对和亲，心下又是一番滋味。不觉夜已渐深，二人朦朦胧胧便都睡去。
次日醒来又是天光大亮，嬛嬛急急地用过早饭便走，回到自己宫里只说起得早了一个人去外面走了走，无人处拉过雁儿问一番，知昨日无事便也放下心来。云儿这边仍旧过着自己禁足的小日子，在院子里又栽种了些芍药花种以待来年观赏，闲时以读书习字为了，倒也惬意得很。就这样悠闲地过了半月有余，云儿又从青儿那里学得不少美食。
这一日，正在给芍药浇水，忽见嬛嬛与串珠慌慌张张地走进来。不等云儿开口问话，串珠眼中含泪开口：“云姐姐，父皇允了和亲的事了！三天后就在大庆殿宴请金国使臣和文武百官呢！”嬛嬛见状拉她衣袖，道：“你缓着些说。”云儿因之前有了预感，再加上嬛嬛的主意，便也不似先前那般震惊了，只是略微有些惊讶，史书上并无记载徽宗有女儿与金国和亲啊，难道因为自己不是真正的仁福帝姬才改变的轨迹么？手中并不停下，微笑道：“串珠你慢慢讲，还有谁催你不成？”“姐姐，你伤心得糊涂了不成？怎么倒是笑了啊。”串珠见她如此，只当她精神失常。
“串珠，你云姐姐心里有数，别搅她！”嬛嬛毕竟大几岁，比串珠还沉稳些，自顾在旁边的摇椅上坐下，才问道：“云儿，你决定了么？”“决定了，若无法子，万不得已时只好走那一步了！总比进那虎狼窝强得多些。”云儿淡淡一笑，倒不是她有大民族主义情结，再怎么民族团结也是九百年后的事儿，她可不认为北宋时代的女真人是什么文明开化的绅士民族。
“嬛姐姐，你和云姐姐在说些什么，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串珠今年只十四岁，对很多事情还看不明白。“好妹妹，这些事不好，你且不必管。以后要听宛母妃的话。”云儿嘱咐她道。其实串珠这样也很好，她还小，尚且不明白这些事，反正日后北宋亡国的命运是既定的，何苦担心的那么早呢！
二人也不便久留，说了几句便匆匆走了。
15。…第十四章 触颜
云儿依旧如往常一样浇花、练字、下棋，青儿虽知之却也不敢劝，到了第三天便早早地起床梳洗，早饭亦是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