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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繁华落尽莫不静好-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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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听后殿传来“叮”的一声脆响,赵构声音微弱,用力道:“来人!”然而,他再用力,也不过如切切私语一般。洛儿神色大变,眼看着张婕妤从后殿走来,神色怔怔,缓缓道:“我竟不知,竟不知尃儿便是他的孩子。”她闭上双目,睫毛微颤,她这般神色,赵构的声音听起来已经像浮在空气中的微尘:“婕妤,快来救驾!”张婕妤笑得讽刺:“救驾?陛下真会说笑话儿,靖康二年的时候怎不见你回京救驾?”

    眉眉低头思索,过了一会儿猛地抬头:“秋筠馆,茜窗下。”张婕妤目光漫然:“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眉眉眼含了然之意:“那日示警之人果然是你。”她神情稍暖:“你何时发现的?”张婕妤猛地笑了:“你很聪明,我可也不笨,与你同时。”

    洛儿只听得一头雾水,却也不问,张婕妤微微皱眉:“你们太大胆了,这样的事情竟不妨人么?”眉眉惊出一身冷汗,若她所料失误,方才后殿之人是旁的人,恐怕今日她和洛儿就要给赵构陪葬了,洛儿是病人,神思倦怠,一时思虑不周也是有的,她这一步真是弄险了,若有万一,必会连累洛儿。

    张婕妤缓了神气:“我从后殿悄悄进来,已经将人都打发出去了。”眉眉这才放下一颗心。赵构听着她们讲话,倏忽暴起,两眼瞪得更加突出,只是他病久的人,加之眉眉之前一直在用药,怎禁得这样一下,摧枯拉朽般地倒了下去,喘着粗气对眉眉道:“你这个毒妇……朕要杀了你!”

    “比起陛下残杀手足之毒,臣妾甘拜下风。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臣妾尚觉得还得不够呢!”眉眉笑得明艳亮烈,拨弄着耳垂上虎睛石银线坠子。张婕妤亦是笑得温婉如水:“陛下恐怕还不知道,臣妾与贤妃开始是真的在互相算计,只不过,世事多变,谁料我们的目的竟是相同,后来竟配合默契,陛下向来算无遗漏,这次,却是真真料错了呢。”

    洛儿此刻却是沉静:“最后一副药,却是我的杰作呢,九哥哥。”她这一声九哥哥叫的咬牙切齿,赵构暴怒,三人同时退开数丈,冷眼想看,赵构愈加暴怒,伸手欲捉三人。窗外唯有风声簌簌,如泣如诉,空阔的大殿,重重帘帷深重,他虚弱的声音并不能为被遣开的侍卫宫人所闻。他挣扎着,挣扎着,渐渐,再无动弹,一切又归于深海般的平静。洛儿缓缓移步,靠近他,想再看清他最后的容颜,他双目圆睁,似有无限不甘,力竭而死。

    恍惚中,还是那年在汴京宫内,三月天气,柳絮飞满城,赵构从明媚的春光中走来,一袭青绸长衫,腰间挂一块和田黄玉,烟水隔住了时光,他还在轻声地问:“妹妹可大安了?”只是,在时光的流逝和对彼此的算计中,所有的情意都被消磨殆尽在刀光剑影里,洛儿伸手合上他的眼皮,眉眉走过来将赵构放好,看起来仍是闭目安睡的样子。洛儿抹掉自己泯然而出的泪意,转身拉开殿门,大片的阳光照在脸上,只觉得刺眼。

    日光影里,太后率领几位重臣迎面而来,身后的眉眉快步迎了上去,泪如雨下,含悲含戚:“太后,官家……官家驾崩了!”张婕妤本来勉力克制悲痛,此刻再也忍不住,虽是当着几位重臣,也禁不住大放悲声。太后身子晃了几晃,脸色瞬时间变得惨白不已,拨开眉眉扶过来的手臂,快步向殿内走去,当她看到赵构果然气息全无时,再也支撑不住劳累多度的身体,终是倒了下去。洛儿惊呼一声,生怕太后摔伤,顾不得自己也是一阵头晕,疾步冲过去挡在太后身下。

    【建炎二年九月,苗刘乱起,帝囚于显宁寺,贼禁甚严,及十月乙卯日,隆佑太后用端和公主计,与世忠里应外合,以雷霆手段灭贼,浚、光世同至,帝始得出,然风寒愈重,一夕而崩。逢杜充降敌,金贼举兵南侵,渡江,诚危急存亡之秋也。】

    【时朝臣皆推元懿太子为帝,太后垂帘。太子生母潘贤妃跪于太后卧榻前,拜泣:“太子幼弱,未足冲龄,亲政需十数年,其间若有变数,朝廷危矣,靖康皇太子隐于民间,人品贵重,堪继大统,妾请立之。”太后惊诧,犹不能信。妃再拜曰:“当日陛下已正大位,为社稷故,妾隐此事,罪矣。”】

    【端和公主默然而跪,曰:“儿臣亦知此事,非贤妃之过。”太后目光流连二人良久,乃允之。以病久之躯辞垂帘之请,命端和公主权知军国平章事,摄朝政。主三辞,不能免,乃就之。】——

    《宋史明宗本纪卷一》
97。…第95章  捷奏
    襄阳——荆门——江陵,光州——黄州——兴国军,建康——溧阳——宜兴——常州,洛儿拿笔在地图上画出这三条路线,不禁长长地叹了口气,仅仅江南的这三路金军,已让人不堪其扰,更何况还有关陕战场久持不下。而朝中目前的形势,依照规矩,朱胜非自请罢相,吕颐浩拜为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刘光世为御营副使,韩世忠、张俊为御营左、右军都统制,而张浚亦是知枢密院事,官职不再升,唯有以赏赐补偿。

    忽闻内监通传吕颐浩与张浚到,洛儿忙命快请。张浚是个十分年轻的官员,三十岁左右年纪,举止很有仪态,行礼毕,洛儿并未客套,而是直接将地图递给两人。张浚估计是早就心里有数,略略打眼一看,便道:“金军看起来势大,咱们的形势也未必就太糟。”洛儿不动声色地看他一眼:“愿闻其详。”

    张浚指着图上的湖州道:“韩将军昨夜已到湖州,亦分兵驻守安吉,韩将军所率之部能征善战,且金军并无粮草供给,只靠边打边抢,我大宋百姓必不会束手待毙,纵然金人得了许多地方,反而会成为拖累。”

    “张相所言不差,”吕颐浩微微颔首,他略一停顿,“不过,今年遭了灾,收成只有往年一半,这仗不能久拖不下。”洛儿亦是点头,她连夜翻看了财政记录,之前赵构又是选美又是修整宫室,花了不少钱,兼之后宫用度虽说是节俭,却仍旧花费庞大。

    至于兵力么,张俊被派往江陵一带抵御敌兵,给李纲的起复诏书已然下发,命他在鄂州就地阻拦金兵。刘光世驻守京师,倒也算得上周全,只是,她总觉得漏掉了什么,目光逡巡于地图之上,吕、张二人颇为疑惑,显见得洛儿在思考,因此并不说话。

    良久,洛儿脸色一变:“不好!”吕颐浩、张浚亦是一惊,洛儿详解道:“孤从汴京来时,曾由此处经过。”她手指在广德军与安吉两地之间,回头向侍立在殿门的初夏道:“宣刘光世。”洛儿说完方才回头对吕张二人歉然:“失礼了。”

    刘光世很快来到,欲要行礼,洛儿忙道:“免了,近前讲话。”她凝眉问道:“刘将军,两山之间直壁夹道,地势险要,若你来守,需要多少人?”刘光世略一思索:“臣要知道敌兵有多少,察看地势后方能断定。”

    洛儿赞赏一笑,对三人道:“广德军与安吉之间有个独松岭,如孤方才所言,乃易守难攻之地,”顿一顿,神色颇为不快:“却无一兵一卒驻守,韩将军所部虽是善战,却要将主力放在宜兴与常州一带,因此分不出更多兵力。”洛儿又向着刘光世道:“孤命你部分兵前去打个接应,暂且听韩世忠节制,你可愿意?”

    “臣亦到过独松岭,确如长主所言,易守难攻,不过长主放心,臣手下有一猛将王德,这便命他率五千兵马,归韩将军节制,除非金人肋生双翼,否则决计过不来。”洛儿点头表示赞赏,心里却想,果然刘光世胆怯畏战,只依靠手下将领,自己虽有谋断,却不敢上阵冲锋。

    洛儿自思并没有军事上的才能,便将军政交给张浚措置,政务由吕颐浩主持,自己则日日研究钱粮问题。一连两个月过去,从折子中接连败退的消息占了大部分渐渐变得捷报多起来,总算让人稍稍觉得振奋。

    随着寒冬到来,太后的病势也愈加严重,镇日咳得厉害,洛儿忧心不已,日日请安时只拣宽心的消息告诉,太后和然微笑:“也不必都拣着好的说,母后什么事没经历过,难道真老到连这点事都经不住了么?”洛儿只好实话实说道:“别的还好说,唯是钱粮一项,今年收成少了一半,加上以往积蓄,也不过是能支持到开春罢了。”

    太后轻轻地咳了两声,洛儿忙端了雪梨燕窝送至太后唇边:“雪梨燕窝最是下火,母后多吃些。”太后摆摆手推到一边,叹气:“如今正逢国难,宫内却如此奢侈,岂是母后所该为?”洛儿婉然而笑:“要说俭省,也不在这碗燕窝上头,若让母后连碗燕窝都吃不起,洛儿真要惭愧死了。”

    太后銮驾驻守临安不肯南迁,再加上洛儿在朝上说道:“靖康年间的旧事,想必人人刻骨铭心,今日境地与当年无二!若有人想走议和的路子,那才是亡国之祸就在眼前,我大宋唯一出路,便是背水一战!唯有战胜金兵,才能生;若败了,”她决然一笑,“孤便也殉国了罢!”这一番举动大大鼓舞了士气民心,更有张浚等人一力主战,朝中议和的势头便大大消弱。

    这日正是春寒料峭,窗外梅花开得正盛。洛儿坐在书案前批阅折子,将一封建议向百姓增加赋税以充实国库的折子批了不准,如今正是需要百姓心向朝廷之时,岂能再横征暴敛。又翻了几个折子,猛然看到异常熟悉的字迹,她腾地站起来,手指发颤,几乎连折子都握不住,怎会有这样相像的字?急不可待地看下去,“武德大夫、英州刺史、建康留守司统制军马臣岳飞奏状……”。

    后面的内容再也看不下去,眼泪不听使唤地顺着面颊留下来,波涛汹涌,他还活着!真好,真好!他还活着!在她失去所有希望的时候,命运却给了她这样大的一个惊喜,她最最爱重的那人,还在!洛儿软倒在宽大的凤座上,任凭泪水恣意流淌,唇角却是笑得安心。既然都活着,总还有相见之日,再没有任何语言可以表达她内心的激动。

    初夏端了点心进来,看她如此模样,不禁唬了一大跳,忙过来小心问道:“长主?”洛儿忙擦掉眼泪,双眼明亮熠熠生辉:“初夏,你瞧。”说着便把折子递给她。初夏更是唬得连忙摆手道:“宫女内监不得干预国事,奴婢不敢看。”

    洛儿蹲下身子,指着第一行,激动地连说话都磕磕绊绊:“我只要你看这一行,你看一看,看一看是谁写的折子。”初夏狐疑地接过来,一看之下,大喜道:“岳大哥还活着!”洛儿用力点头,初夏擦去她脸上残留的泪水,亦是十分欣慰:“真是阿弥陀佛,老天保佑,咱们长主总算是苦尽甘来了。”

    看她欢喜的简直要忘掉政务,初夏笑着提醒:“长主不看看折子上说些什么?”洛儿才猛然醒悟,又看看初夏含笑打趣的神情,不由得脸上一热。只见折子上写得明明白白:“将带所部兵马,邀击金人至广德军(今安徽广德县)见阵,共斫到人头一千二百一十六级,生擒女真汉儿王权等二十四人。并遣差兵马收复建康府溧阳县,杀获五百余人,生擒女真、汉儿军,伪同知溧阳县事,渤海太师李撒八等一十二人。金人回犯常州,分遣兵马等截邀击掩杀,四次见阵,拥掩入河,弃头不斫,生擒女真万户少主孛堇、汉儿李渭等一十二人,委是屡获胜捷,谨录奏闻。伏候敕旨。”

    洛儿反反复复看了三遍,全是公事,无一语提及寒暖,又抬头见初夏含笑的神情,不由嗔道:“折子上说他已经收复广德,六战皆捷,金人回犯常州。”初夏愕然:“就这些?没问问您安康与否?”洛儿白她一眼:“这是奏折,可以公示朝廷、经枢密院的东西,还指望说什么别的?”

    初夏这才不言语,又欢喜道:“我去说给虎子同贤妃知道,好叫他们也欢喜欢喜。”洛儿拉住她:“嗯,是该说给说给虎子知道,他一叹气,你在我跟前也是愁眉苦脸的,害我还要看你脸色。”初夏大羞,急忙跑出去不再理她。

    洛儿见她去了,才轻轻对着奏折叹道:“真是个呆子,竟连半句话也不晓得提么,哪怕你写得隐晦些,我也是能看懂的呀!”心内又是欢喜又是心酸,“分遣兵马等截邀击掩杀,四次见阵,拥掩入河,弃头不斫”,心内叹道:“你只写战果辉煌,我难道便不担心你是否受伤么?我又不是没见过战斗场景有多惨烈,你只怕我担心才略去不写,岂不知我反而更加担心?”

    她痴想半日,才去翻看其他奏折,又见王德奏折,说是守住独松岭,敌人不能进犯,后有岳飞军收复广德,金人腹背受敌,夜从小路遁之常州,岳飞所部已随后掩杀。宜兴、溧阳都有宋军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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