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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繁华落尽莫不静好-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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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也不便久留,说了几句便匆匆走了。
15。…第十四章   触颜
    云儿依旧如往常一样浇花、练字、下棋,青儿虽知之却也不敢劝,到了第三天便早早地起床梳洗,早饭亦是简单的清粥小菜,饭毕净手焚香,坐在桌前默经,直至一部《般若多罗蜜多心经》默完方起身。叫进青儿来,问道:“我知你忠心为主,但我如今要做一件事想问问你可愿意陪我?”

    青儿行了个礼,庄庄重重地道:“奴婢是帝姬的人,帝姬要行何事不必问奴婢的意思,奴婢一定跟随着帝姬,绝不敢有丝毫怨言。”

    云儿摇摇头,温言道:“这不是怨不怨的话,我如今要求父皇允我出家修道,你若是还眷恋红尘我自然不会强求。”

    青儿一听,眼泪便如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掉下来,哽咽道:“帝姬,你这是何苦?”擦擦眼泪又道:“帝姬去哪里青儿便跟到哪里,只求帝姬别不要我。”

    “你既如此说我便没有不收的道理,你先服侍我沐浴更衣,然后在这里乖乖地等我。”云儿也忍心叫她在宫里葬送了青春,心里想的是等出宫后便将她托付给宗方。

    云儿沐浴完毕便换上一身素裳,一头如瀑青丝也是稍挽一挽便松松地披下来,头上珠翠尽去,只插一根桃木雕花梳,仅仅别住头发而已。面上并不曾上妆,铅华尽褪,倒显得更清丽了些。心里估计着这会子宴会已经开始,便移步向大庆殿方向走去,身边并不曾带人,一路上但见富丽奢华中却透着颓废之气,不觉暗叹北宋气数将尽。逶迤行至殿前,听见里面已是一片觥筹交错之声,便对殿前侍卫道:“孤有要事求见父皇,还请各位通禀一声。”其中一人闻言走进去,不一会儿出来道:“官家有请帝姬。”

    云儿提起裙裾迈步跨过门槛,只见里面已是坐满了文武大臣,她看到宗方坐在左侧,身边不远处是位五十上下的老者,心下便揣测这定是一代名将宗泽了,再向前走几步便是李纲,便冲他们微微一笑走了过去。来到徽宗面前,完颜勉道便坐在他身边,云儿只做不见,向徽宗福了一福,口内说道:“云儿恭请父皇金安!”

    “免了。”徽宗带了淡淡的笑,想是他认为已解决了让人头疼的外交问题,也顾不上责罚云儿在禁足期间出来,回头对内侍道:“给帝姬赐坐。”云儿伸手止住,走到徽宗正前方端端正正地跪下叩了三个头,却并不起身,口缓缓说道:“云儿有一请求,请父皇恩准。”

    “讲来!”徽宗看她这阵仗就知她并不是提个小小的要求,因在百官面前也不好发作,面色却已渐渐沉下来。

    云儿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毫无畏惧之色,说道:“女儿虽长在深宫却也听过‘民为国本’这句话,近几年来,每一年大宋均有几处地方遭灾,云儿深恨自己身为女儿,不能为父皇分忧解劳,因此愿自请离宫修行为国祈福。今日愿在百官面前发下宏愿,我大宋若一日不宁,云儿一日不回宫。还望父皇准奏。”她故意在徽宗面前说出大宋现今是国家不宁的意思来,以求激怒徽宗,到时候纵然不能出家修行也必不会在待在宫里了。

    果见徽宗气得脸都白了,将手中的琥珀杯摔在地上,怒道:“混账!这种话也说得出口!我大宋年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何以不宁?!”

    云儿勾起唇,冷笑一声:“宣和五年癸卯华亭地区春旱是人尽皆知的事儿,怎么父皇竟不知道?近的还有今年的蝗灾,父皇是不知道还是当着外人不好说呢?”说完眼角微扫,若有若无地看了完颜勉道一眼。

    “云儿,不可胡说!”赵构听了觉得她今天不对劲,忙拦道。又转身向徽宗叩首:“云妹妹这几日被气着了,神经有些不大正常。父皇宽仁,还请勿要见怪!”又怕徽宗真把云儿怎么样,遂如此说。

    云儿哭笑不得,有这么帮人的么?实是没想到赵构竟如此等不及为她说话,这下恐怕要被她连累,她是存了破釜沉舟的心,要不也不会挑这么个日子在这样的场合来说这种足以被砍头的话。不过她倒不担心徽宗真能杀了她,王子犯法固然与庶民同罪,却没见过王子被杀的,除了是谋逆大罪。一是徽宗要面子,不会让自己留下杀女的恶名,二是在场这么多大臣无论为了表忠心还是沽名钓誉都不会让皇帝杀了她。只她并不希望赵构被自己连累,心念电转,向赵构似笑非笑道:“九哥哥这是要上演一出兄妹情深么?可惜,妹妹不敢领情。妹妹可没忘了那天九哥哥的对云儿教训,行动都是妹妹的不是,九哥哥还是少操些心罢!”说完看也不看他。

    “九哥儿,竟没了尊卑上下不成,退下!”徽宗手一挥斥道。赵构不解云儿这话的意思,又见徽宗这样说只得后退一步静观其变。

    令云儿意想不到的是完颜勉道竟离席对徽宗拱拱手,道:“陛下,鬼神之说不可不信,小王在敝国时亦听闻贵国礼教森严,皇家帝姬更是堪为天下女子楷模,今日仁福帝姬言行无状怕是冲撞神灵,不妨请位巫师瞧一瞧。”

    云儿大奇,这人一看就并非善类啊,何以为自己求情,百思不得其解。然她心意既已下定,且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说什么也不能回头了,况她一心要出宫以求自保,因此一心要触怒徽宗让他一怒之下将自己发配到边疆地区废为庶民,那时即使生活清苦也好过沦为亡国奴的下场。因此对完颜勉道面无表情地说道:“完颜殿下此言差矣,圣人有教‘子不语:怪、力、乱、神’,宫内一向禁止巫蛊之术,更何况,仁福自请离宫一事,大可以算作国事,小可以算作赵家家事,完颜殿下是外国外姓之人,对我大宋内事却兴趣盎然,不知是何居心?”

    完颜勉道听云儿如此说并无恼色,只是露出玩味的表情,眼神里反而漏出一点讶色与欣喜,嘴里却说道:“帝姬之言有理,是小王冒撞了。”说毕深深地看了云儿一眼,仍旧归席。云儿知他并无好意,只此时无暇顾及,跪好身体等待徽宗旨意。

    “身为女子,竟不守礼法肆意外出,此罪一;身为帝姬,居然在朕的大庆殿妄议朝政,此罪二;身为臣子,违抗皇命,此罪三!”只听徽宗声音里都带着极大的怒气,“德行有亏,言行无状,不堪宋金联姻重任,今削去封号,降为为清阳教主,着居城外静心庵修德,不许携带随身女官,以察百姓疾苦!即刻离宫!”

    “仁福谢父皇成全!”云儿缓缓叩头谢恩,在低头的瞬间嘴角扯出一抹微笑,遗憾的是青儿不能带走,不过还好尚有时间。走出大庆殿的时候观察众人表情,徽宗脸色煞白,这是气的,赵构紧握着手里的酒杯,恨不得把它捏碎,完颜勉道则若有所思的看着她慢慢走远,眼里却有一道隐隐的怒气,文武百官则是各种千奇百怪的神色都有,一路观察下来,只见宗泽和李纲一脸震惊,云儿心内止不住地乐,只是鉴于场合不合适差点憋到内伤,再看看宗方,惊诧多少是有的,只是眼睛里的探究成分更多一些,云儿带着云淡风轻的笑容一路走过,偷偷地向宗方眨眨眼睛。

    回到倾云宫只见嬛嬛和串珠早已在等着了,见她一回来便上来问:“你今儿去了大庆殿?”云儿漫不经心地点点头,道:“嗯,我还当着文武百官和金国王子顶撞了父皇。”“什么?!”这会吃惊的是三个人,算上青儿。“不堪宋金联姻重任,削去封号,降为为清阳教主,着居城外静心庵修德。这便是结果。”云儿内疚道,“青儿,不能带着你了!”“帝姬,您一个人去城外……”青儿又是珠泪涟涟,不过话未说完就被云儿打断,“我把你托付给嬛姐姐,想必不会受委屈。”“你放心,知你看重这丫头,我在一日便护她一日周全,断不教人欺了她去。”嬛嬛一口答应,因事先预料的八九不离十,此时也不甚吃惊,只叹口气道:“你一人要苦些了。”云儿拍拍她手,只道一句“无事。别送了,免得我伤心。”东西昨日已打点好,也不多话,拿了东西便往外走。不是薄情,只是她怕见离别场面,因此不如不送,听到身后传来串珠低低的哭泣,眼角那一串泪珠还是止不住地掉了下来,虽然在宫内住了不到半年,但对她们三人也是有感情,说不伤心是难免的。

    走了一程,远远地已望见宣德门,便自己擦干眼泪,回头看着深深的甬路和高大的宫墙,心里对自己说:“这次出去便再也不回来了,再见,北宋皇宫。”无论她是多么讨厌这个地方,也会记住这里的人,这里的亲情和友情。
16。…第15章     初遇
    宫门口已经有侍卫备好马车在等候了,云儿神情淡然地走过去上车,既没有帝姬的架子也没有被贬黜的悲伤,放下车帘的瞬间恍惚看到完颜勉道的身影一闪而过,云儿摇摇头自嘲道:“怎么会想到他?”

    马车缓缓行驶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极有节律,云儿想着未来的日子,青灯古佛了此残生,是她的悲哀还是她的幸运?不由得忆起那首《虚花悟》:“将那三春看破,桃红柳绿待如何?把这韶华打灭,觅那清淡天和。说什么,天上夭桃盛,云中杏蕊多。到头来,谁把秋捱过?则看那,白杨树里人呜咽,青枫林下鬼吟哦。更兼着,连天衰草遮坟墓。就这是,昨贫今富人劳碌,春荣秋谢花折磨。似这般,生关死劫谁能躲?闻说道,西方宝树唤婆娑,上结着长生果。”是啊,她不正像红楼梦中的惜春么,出家却能避祸,只是这消磨的韶华与时光又怎能补得回来?不同的是,惜春是看透红尘才出家的,而她,修德只是避免和亲的不得已下策,虽然她认为以徽宗的昏庸和荒淫北宋注定该要灭亡,现在自己是帝姬,却也没必要为了这样一个无可救药的朝廷尽忠尽节,她还不至于愚蠢到这种地步,只是完颜勉道并不是她的良人,和亲也不是她想要的。心里又何尝不渴望这尘世中的温暖,若是在这茫茫人海中可以遇到一个全心全意的人,她也愿意陪他一生一世。她的修德,只是一种手段罢了!其实她从内心鄙视自己这样冠冕堂皇的修道理由,她不信佛教却尊重别人的信仰,这样对释迦牟尼也算是一种亵渎罢。

    若真能躲过战火而生存于世,也不要再见赵构了,云儿这样想着,毕竟那时的他已是皇帝。她的九哥哥,只是那个能陪着她满汴梁城乱晃的人,能够连笔墨纸砚这样的小事都惦记得到的人,能和她在树下的小桌上品紫苏饮言笑晏晏的人,经过靖康之变的那个赵构应该就是史书上所记载的宋高宗了罢,阴鸷,懦弱,胆怯的男人,自毁长城的庸主,再也不是她的九哥哥了!她明白这些,就像她在生命中所遇见的至交好友一样,一旦不在同一个学校经历过不同的事情之后,就失去了说“我们”的资本,只能是各自保重各自幸福。她虽然活泼爱笑却是冷静而且理智的人,深知世事无常的道理,也不是没经历过离别,然而,终究还是忍不住泪滴一串一串地掉下来。

    她掀开马车的帘子向外面望了望,已是来到城外。正是七月多的天气,道路两旁的树木皆是郁郁葱葱,远处的田里尚有几个农人在辛勤地劳作,看着这清新自然地田园风光,云儿看了不由得心中畅快许多,长长地吐出一口心中压抑已久的闷气,心情也略微好些。渐行渐远,随着马车的行驶,周边景色也趋于幽静清寂,一条小溪潺潺环绕而过,路也变得分外狭窄,刚好容得马车通过,缘溪逆流而上,这条小路直通一片广袤的树林,穿过树林不远处便可望见一片具有佛教风格的房舍,大概就是静心庵了罢。云儿心内忖度。

    果见马车在这片房舍前停了下来,侍卫对她态度还算恭敬,请她下车,说道:“教主略等等,已有人进去传旨了。”说得云儿一愣,清阳教主,便是她以后的称号了吧,心中百转千回只觉说不出的酸涩,当下便点点头走过一旁看着牌匾上的“静心庵”三字不语。目光顺着两旁的楹柱看过去,只见一幅对联是:大道无私;笑世间人郁郁独行;尽将禅语诨为耳语;

    高山仰止;叹鹿苑客真真一梦;直把尘心滤作清心。心中一震,自己知道未来历史,也算在世间郁郁独行之人了,来了北宋这么久了在心理上尚且不适应这个时代的思维方式,正是“真真一梦”了!

    不多时只见庵门打开,主持带着所有姑子出来接旨。云儿本就知道旨意内容也就无心再听,虽然跪在一旁却在打量住持样貌,脸上一团和善,是个出家人的样子,一身灰色僧袍,显见得因为旨意来得有些突然仓促之间来不及换衣服了。侍卫宣完旨便回去交差了,云儿便向住持行合十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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