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花香-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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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上了落嘉坡,远远看见三个熟悉的身影,白衣的商莫白,黑衣的上官明阳,还有青衣如玉的青城……哥哥。
他们三个一齐的望向我,脸上各带着不同的表示着担心的表情。
“君昊,你这是做什么?快把雅歌放了!”谢青城冲着君昊喊道,商莫白和上官明阳对着他做出拔剑的姿势,似乎只要谢青城有半点轻举妄动就当场解决了他。
君昊将我放下,抓着我的手腕冲着谢青城喊道:“殿下是千百年难得一见的明主,你才应该是统一了中原的一代枭雄,而不是这个商莫白。我记得殿下杀掉逸贤王的时候曾经跟我说过,只要是阻挡你的人都要死,可是现如今呢?央国亡了,殿下自己也成为了阶下囚,这些都是因为这个女人!”
君昊抓着我的手力度突然增大,我疼得叫了出来,商莫白,上官明阳还有谢青城都往前窜了一大步,神情紧张。
“君昊!”商莫白大叫着,“要是宁雅歌少一根汗毛,我要你死无全尸。”
上官明阳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轻轻拔出剑对着君昊,做出随时准备取他性命的样子。
谢青城看着他,又看了看我,紧张的表情还带着一点心虚。
心虚?是啊,他是该心虚,君昊说出了他的秘密,他杀了南宫逸!我瞪着他,泪水流了出来,“为什么你要杀南宫逸?他究竟做错了什么?”
“雅歌,”谢青城低下头,轻轻的说,“南宫逸和绮罗,终究不会容于我央国,就算我不杀他们,总会有人杀他们的。”
“谢千里。”我咬牙切齿的说,“若菱呢?你让若菱情何以堪?”
提到若菱,谢青城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难过,随后低下头,我正想走上前去赏他两巴掌,却被君昊狠狠的拽了回来。
“君昊,你让我带的人我带来了,你要怎么样才会放了雅歌?”商莫白紧张的看着我,我看着他,他突然明白了我的正常,随后看看上官明阳,冰冷的脸上也带着些许惊讶。
“奇怪么?”君昊笑着说,“一个武林盟主,一个当今天子,你们俩个守了两年的疯子到了我手上就变回了绝代佳人,难道这样还不值得你们把我家主子放过来么?”
商莫白和上官明阳对视了一眼,随后看了看谢青城,推了他一把,让他朝着我们走过来。
谢青城慢慢的朝着我和君昊走过来,眼中带着很复杂的情绪。似乎对这辈子还可以见到我感到没由来的惊喜,又因为南宫逸的事对我感到愧疚,总之他的脸上流露着一种很伤感的情绪。想必他的心里一定也知道,今天过后,我们应该再不会相见。
本来是我最依靠的人,如今却成了这个样子。
回想十多年前与青城哥哥相遇,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是上天注定的。注定我会遇见你,遇见莫白,遇见明阳,遇见那么多与我生命纠结的人。度过这样颠沛流离的一生,我无可奈何的一生。
谢青城慢慢的站在我们俩个的身边,抬头望望我,随后又不再看我。
“谢千里我们已经放了,可以把雅歌还给我们了吧?”商莫白看着君昊说道。
君昊看了看我,随后冷笑了一声,“雅歌小姐在你们心中不仅仅是抵得上我家主子的人吧?才不过换了我家主子,你以为我会放掉这么好的机会么?”
“君昊!”就连上官明阳都恶狠狠的冲着他说道,君昊抓紧我的手腕,“这个世上,我唯一能送给我家主子的就是这片江山,还有……这个女人。这所有的一切都应该是我家主子的,凭你们俩个怎么和我家主子斗!”
听到这样的话,连谢青城都有些惊讶。
商莫白却很是镇静,他严肃的看着君昊说道,“你究竟想要什么?”
君昊冷笑了一下,说:“四大神物。”
不论是中原还是大漠,都曾经流传过这样一个神话,天下有四大神物,是当年天帝赏给春夏秋冬四神的法器,分别是春神句芒的春玉簪,夏神祝融的炙火,秋神蓐收的麦尺和冬神玄冥的玄冰,相传只要得到这四样所谓神物就可以开启天帝留在人间的宝藏大门,得到里面所有的东西。
我听见谢青城这样的解释,不由得轻笑了一声,“这样愚蠢的迷信,你们竟然也能够相信?”
夜晚冰凉的月光洒在我们身上,君昊给了商莫白三天时间去寻找第四样神器,而我也就随着他们俩个躲在了深山老林里。谢青城看着我,轻轻的揉揉我的头,“雅歌,很多事我们不能不信。这个所谓的春玉簪就是我央国的国宝,只传给每一代的太子,而我,把它送给了你。”
我愣神,想起那些人看见我头上玉簪的表情,突然感觉他手心的温度是那么的高,让我的整个脑部神经都是晕晕的。
我突然想起在荒凉的大漠,纪玄非成亲那天,上官明阳掳走我,为的也就是那个炙火。
难道所谓宝藏,所谓传说……都是真的?
我看着谢青城,尽量用不在乎的口气说道,“就算得到了宝藏又有什么用?这么长的时间老百姓已经习惯与在析国的统治下生存了,你这样贸然想重振央国是不可能的了。”
“你以为我们看上的仅仅是那些宝藏?”君昊突如其来的插入,我看向他,他继续说着,“除了宝藏,那所谓的天帝旧居有着一样神秘的宝物,传说得此宝物者得天下。”
第三卷 流光容易把人抛 第七十六章 传世彼岸香
传说,或者是真相,对我来说真的没有多大的意义了。君昊想着要复国,谢青城守在我身边只是看着我,篝火的光芒照在我的脸上,开始不自觉的发烫。
我以前总认为那些为了权力天下或是皇位牺牲别人的人很傻,为什么不守着自己的一方土地去过安逸的生活?偏偏要自己扎进这个浑水里,洗也洗不干净。现在的我,终于有些明白这些所谓的权力之争,所谓的乱世。
莫白,青城,明阳再加上纪玄非,他们都没有做错什么,不管是伤害我还是疼爱我,他们都在这场混乱中找到了自己最后的目标,只有我,还在原地徘徊。被这场关于天界的轮回,无数次的折磨着,我以为没有尽头的,所有的一切,其实都是我的错。
不是我千方百计的想要逃脱,不是我千方百计的想要寻找所谓的幸福,可能我们现在每一个人,都会得到自己所谓的幸福吧?若菱会和青城在一起,琉璃还是和纪玄非在一起,而我的颜歌……还是好好的活着,不会有杀戮,不会有背叛,有的只是每天每天那些关于年少时的小烦恼。这样的生活,才是美好的吧。
我毁了这些人的幸福。
三天后,落霞坡。
君昊拽着我,青城在身后,莫白还有明阳担心的盯着我的脸,这样的阵容,再一次在落霞坡。
“我要的东西,准备好了么?”君昊抓着我,看着面前的两个人。
商莫白从容的拿出一个小包袱,扔在地上,君昊看了一眼,“我怎么知道你们俩个是不是骗我?”
商莫白看着他,说道:“君昊,你应该知道,我们俩个不会拿宁雅歌的性命开玩笑。”
君昊看了看我,随后把我推向商莫白他们,自己快速的去取那个小包袱。我跑向商莫白,他担心的表情,他绝世的容颜,他深深的拥住我,“雅歌,欢迎你回来。”
欢迎你回来。这句话,早在很多年前,他从上官青阳手中救出我的时候,那么认真的对我说过,那个时候的我,一心想要逃脱,一心想要离开。
却是深深的伤害了这个男人,眼前的这个男人,八岁到二十六岁,这漫长的十八年一直再用他自己的方式疼爱着我,宽恕我给他的所有伤害,所有的一切自己一个人默默的承受。最后,还是要放弃一切来救我。
商莫白,我抬头看他,却看见他凝望着我的凤目。
再也,不要离开我了。
他的眼神,带着这样的祈求。
“快走!”上官明阳护着我们俩个,简练的说,我看向他凝重的表情,似乎内心很平静。可是我知道他的伤,就像是我的,我们有共同的一道疤,那道疤的名字叫做承欢。
商莫白点点头,抱住我准备离开,突然拿到东西的君昊不知道做了什么导致整个土地都跟着震动起来,我和商莫白开始站不稳,上官明阳也摇摇晃晃的样子。
君昊抓着谢青城冲着我们喊道,“天下马上就会是我们央国的了,你们还是留下来好好看这场戏吧,看着千里怎么当上皇帝,看着整个中原落在我们手上,看着那个宁雅歌做我千里的女人。你们俩个,擦亮眼睛好好看着吧!”
上官明阳看了看商莫白,俩个人互相点了点头,商莫白抱起我一直向后跑去,君昊要追来却被上官明阳挡住。
谢青城在君昊后面遥望着我们的背影,我知道他的心里一定是希望我离开这里,远离纷争无论跟着谁都好,只要可以安逸且幸福就好。
他心里想的,我明白。
“这样,好么?”莫白的怀里,我仰望着他的侧脸,轻轻的说着。这个场景让我想起了那一日,在地府我和亦凡也曾经这样拼命的奔跑着,留下句芒一个人面对强大的敌人。
莫白的身体轻轻的颤抖,没有回答我,我向后看着,大地慢慢的裂开,瞬时出现了很大很深的裂缝,正在打斗的君昊和上官明阳被那条细长的裂缝洗了进去,就连在旁边站着的谢青城也跟着掉了进去,我紧紧的抓着商莫白的衣角,他低下头看看我。我示意他看后面,他停下脚步,看着身后开裂的大地,整个身体随着大地的震动而颤抖。
因为我们俩个,已经害得上官明阳失去了承欢,现在连上官明阳都消失了。
我和商莫白,看着不断扩张的那个缺口,一时间失去了所有的言语。
不知道过了多久,好像一辈子那么久。
大地停止了震动,我和商莫白互相看了看,随后走向前。他把我护在身后,小心翼翼的向前走着,走了不长时间他突然停下,我从他身后钻出来看了看他前面,那条裂开的缝变成了很大的坑,里面有一个长长的看不见尽头的楼梯,一直向着地下的黑暗无穷无尽的延伸着。
商莫白转过身看了看我,我也抬头看了看他。余光中看见了被丢在一旁的刚才商莫白给君昊的小包袱,我跑过去捡起来对着商莫白说:“我们,下去看看吧。”
他愣了一下,随后笑了起来,很妖冶的笑,却温暖了我整个冰冷的心。
他走过来,揽住我用下巴蹭着我的头,温柔的说:“让我们一起去吧。”
很多很多年之后,当我们都老了之后,我曾经问过他,当时那样的情形,他为什么愿意跟我一起去那么黑暗的地方,探索未知的将来,他只是笑着不说话,岁月在他绝世的容颜上烙上深刻的痕迹。我们,都已经老了。
商莫白从身上拿起一个火折子,之后还是把我放在身后,慢慢的探索着向下走着。
刚下了几个台阶,上面的地面突然就合上,整个楼梯两侧的蜡烛自然的亮了起来,火光一直延续到很远很深的地方,商莫白牵起我的手,苦笑了一下,“现在就真的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
我握紧他的手,这个修长的手指,给了我很多力量。
楼梯的两侧雕刻着一幅幅栩栩如生的壁画,所有的一切都在我们的眼前展开。那些个无穷无尽的壁画,通向未知的地域。我知道它在告诉我,这所有的一切都关系着我的未来,我们所有人的未来。
第一幅画,是成片的彼岸花。
两个人站在彼岸花海前,凝望着那些火红的花妖艳的开放。
整个情景就好像在眼前一样真实,真实的火红的彼岸,真实的夕阳,真是的水面,就连吹在脸上的风都那么真实。
我回过神,看向身边的莫白,他也一样不解的看着我。
原来,我们已经在画里了。
所有的一切,从彼岸花开始。
对望一眼,我们又回到了那个火光通明的楼梯,莫白紧紧抓着我的手,我们继续看向第二幅画。
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
第二幅画,上面这样写着。
很多事从脑海中浮现,我瞪大眼睛看着商莫白,他紧紧的抓住我,关切的看着我。
原来我根本不是什么紫苏花仙,很多世之前,我的第一世就是那些无望着盛开的彼岸花。因为花叶永不相见,所以无休止的落寞着。自己独自的盛开,独自的凋零,无人问切。
寂寞的轮回,没有生死。
因为厌倦了这样孤独的生活,喜欢上了那个每日来彼岸花海凝望的男子,那个永远穿着圣洁白衣的男子,那个有着潋滟凤目的男子。
原来最后的最后,最初的最初,我所有的爱都是因你而起。
在花仙中,彼岸花是罪孽深重的一族,没有可以成为实体的权力,只能一千年又一千年的开放,徘徊在轮回之外,承受着永无止尽的痛苦。
因为几世几百世的轮回,无人问津实在是一件很寂寞的事啊。
我们这些彼岸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