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花香-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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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那个时侯,他们已经没有机会了。
他以为……下辈子他们会有一段很好的缘分。
可是命运不允许他们消亡。
他成了傻瓜,她照顾他。
“阳阳?”她听见他进门的声音,抬起头看了看他,随后又低下头继续做自己的事。香云看见他进来,识趣的走了出去,他向前走一步看见她正在做什么。
她在画画,画一纸的荷塘,画很多的人,画天上满满的飞舞着的风筝。
她浅浅的笑,他却哭了,因为那幅画没有他的影子。
她记忆中的生活,从来不曾有过他。
那个关于七年的生活,终究变成了他自己的一场梦,一场随时会醒来的梦。
她抬头看着他说,阳阳,你看我的画漂亮不?
他轻拭眼角的泪,温柔的说,漂亮。
第三卷 流光容易把人抛 第七十四章 始觉人空瘦
商莫白独自伫立了很久,阳光一直转换着角度,从一个侧脸到另一个侧脸。
白天到黑夜,不过短短数个时辰,他还是独自站在大殿之上,没有任何人的空旷的大殿,此刻如此的冰冷。
就好像人生,不过短短数十载,争得还是夺得,所有的一切都不会随着自己入土,生亦何欢,死亦何哀。为什么他商莫白偏偏放不下那些所谓过眼云烟,所谓儿女情长。
宁雅歌,那个烙在生命线上的名字,那个挥之不去的容颜,那些年我们真的曾经在一起过么?那些你所有的记忆真的活生生的存在过么?商莫白看着富丽堂皇的大殿,因为黑暗发出沉闷的色彩,压抑着他所有的心情。
雅歌,到底是不是属于他的?
这个问题,两年前他就开始思考了,不!确切的说应该是九年前,九年前那场突变,让他不得不去重新考虑一个问题。这就是他和宁雅歌之间的距离。他曾以为没有距离的距离。
八岁,他是太子,她是丞相之女,他们是世人眼中天造地设的一对,金童玉女,完美无暇。
十岁,他是太子,她是罪臣之女,他们变成了最不可能的一对,她放弃他,她离开他,她远远的推开她。
他曾以为这已经是最远的距离,可是回顾这将近十七年的光阴,哪一次,不是最远的距离,最悲伤的分别?
十五岁,她回来了,带着受伤的心,带着伤残的身体,他还是那么爱她,她却不停的躲闪,这是他们最近的距离,中间却还是带着一个宁颜歌!
一个宁颜歌,毁了他和雅歌的距离,毁了所有的一切,将他们活生生的分开七年,将他们再一次的分隔在天涯两端。
这一年,她用尽所有技能,让她受伤,让她哭泣。
这一年,他选择放弃她,以为她可以得到最起码安定的生活。
这一年,他几乎放弃了所有希望。
可是……没有多久,她倒在了他的面前,没有任何征兆的倒下。他以为他也死了,就像是知道雅歌斩首的那年的感觉,他没有了五感,没有了声音,没有了任何生命的迹象。
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了,他变成了一个行尸。
他也,随她去了。
他也想过结束了自己,可是回首望去,是自己的弟弟商莫熙的脸。他突然变得很成熟,他对着自己说,雅歌姐不会就这么死掉,哥哥你要等着她,等着她回来找你。
他的眼神是那样的坚定,让他也跟着相信,雅歌,还没死。
之后的日子,忽然变得好漫长,漫长到他几乎忘记了还有春夏秋冬,忘记了还有白天黑夜,忘记了这样漫长的七年他是怎么度过的。
大臣们不停的上奏,说什么“国不可一日无后”,“君主要早日立储君”,“后宫要早日填充”之类的废话,商莫白每每听见这些都会皱一皱眉,这个时侯莫熙就会站出来,说一些析国目前正处在岌岌可危的状态,立后纳妃的事还是稍后再议。
商莫白看着商莫熙与自己有些相似的眉眼,不由得有些发愣。
他的印象中莫熙一直是一个乖乖的孩子,不哭不闹,不喜欢和别的皇子争宠。他就像一个安静的瓷娃娃,总是独自的做着自己的事,但是他和自己一样,很喜欢雅歌。商莫白常常可以在自己的太子府看见那样的情景,小小的莫熙仰望着他身边的雅歌,面露笑意,那个表情就好像是得到了全天下最宝贝的东西。
那个时侯的他或者是他们,都在想着同样的一件事,那就是雅歌会一直在身边,一定会的。
七年,莫熙一直坚信着雅歌会回来。他不停的纳妃,不停的去参与政治,不停的垄断着莫白的势力培植自己的亲信,这些商莫白都看在眼里。貎猛悄悄的对他说这些时,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看着有些刺眼的阳光,莫熙你到底……在想什么?
可是,他真的没有力气去想任何问题。
他在……专心的等着雅歌回来。他一直深信着只要宁雅歌活着,她就一定会回来找他。
七年,就这么过去。
光阴像是跟他开了一个玩笑,转了一圈,回到起点。
抓到张语桥的时候,他的心里有悲有喜,喜的是莫熙说的没错雅歌还在这个世上,悲的是雅歌竟然要帮助那个纪玄非?!他几乎是马不停蹄的冲到了张府,看见雅歌的那一刻,他几乎就不能抑制自己的冲动,把她直接揉碎了!
宁雅歌,你怎么可以,怎么能够……这么的残忍!
他看着她,还是绝世的容颜,还是惨白的面孔,还是一颗惴惴不安的心。
宁雅歌!他看着她,再一次看见了她们之间的距离。
她在他身边,不停的逃走,不停的出现,不停的再次逃走。这一切就像是命中注定的轮回,没有开始,没有结束,每一次都是心碎,每一次都是希望,每一次都是希望过后最大的失望。
七年,不知道她怎么过去这样残忍的七年,不知道她看见他是怎样的心情,他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他害怕从她口中说出什么已为人妇这样的话,他害怕她再次拒绝他,所有的一切,都让他感觉到害怕。
宁雅歌,他抱着她弱小的身体的时候,他拥有她的时候,始终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一夜春宵,不过也是一瞬。
她还是逃了。
他惨笑,终究还是留不住她。
“皇上。”貎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他的身边,他回过头看了看他,思绪被他突如其来的打断。
“什么事?”他镇静的说。
“上官明阳要带着雅歌小姐走,现在他们被侍卫拦在锦衣殿。”
商莫白的表情严肃了起来,说着“去看看。”就走了出去。
黑夜,锦衣殿依稀看见人的身影。商莫白走了过去,看见上官明阳,还有他怀中抱着的瞪大眼睛似乎受到惊吓的宁雅歌。
“商莫白!”宁雅歌看见他,眼中带着哀求,叫着他的名字。
“上官明阳,你不要乱来!”商莫白站在他们面前,心疼的看了看雅歌,随后冷冷的对上官明阳说。
“商莫白,是你不讲信用,你为什么不让雅歌好起来?难道你要雅歌一辈子都这个样子的留在你身边!商莫白,你为什么不为雅歌想想?她那么好强的女子,会甘心这样过一辈子?”上官明阳看着商莫白,犀利的说出商莫白所有不想面对的事实。
商莫白看着此时此刻的宁雅歌,她的脸上尽是一些他从没见过的表情。关于哀求,关于害怕,关于想要依靠,关于那些宁雅歌从来没有流露过的表情。
很久很久之前,他曾经想要那样的表情,想要她象其他女子一样,学着去依靠他,累了或者害怕的时候可以躲在他的身后,他可以为她承担一切。
可是宁雅歌,每一次都把他重重的推开,笑着告诉他她的事不用他来管。相反的,当析国有困难的时候,却还要用她来交换那所谓的十万大军!
不知所谓!不知所谓!他看着她,她永远是那么不知所谓的一个人!
这样的人,现在每天依靠着他生活,每天看着他的眼神充满迷茫,每天,每一天……今后那么多的日子,他的倔强的小雅歌消失了,再也……不回来了么?
难道,真的让她一辈子都这个样子?
难道,真的让那个倔强的雅歌,消失?
商莫白,你的爱,到头来还是害了雅歌。
“让他们走。”商莫白淡淡的说道,侍卫们不可思议的看着商莫白,商莫白用更重的语气说了一句:“让他们走!”
周围的侍卫散开了,上官明阳感激的看了他一眼。
他们之间,对雅歌的事,总是带着一种说不清的默契在里面。
上官明阳怀抱着宁雅歌,慢慢的朝前走着,雅歌紧紧的盯着商莫白,好像在说:“你为什么不救我?为什么不救我?”
突然飞来一个人影,趁着上官明阳不备,抢走了他怀里的宁雅歌。
商莫白和上官明阳抬头看着屋脊上的黑衣人,他用手板着不停嚎叫的雅歌,冷冷的看着他们,留下一句话:要想宁雅歌活着,三天之后带着谢千里毕鱼落嘉坡交换!
说完人消失的无影无踪,周围的侍卫正要追上去,被商莫白拦了下来,上官明阳看了他一眼,两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担忧。
雅歌,你再一次……在我眼前消失。
这是……多么残忍的事情。
第三卷 流光容易把人抛 第七十五章 不诉离殇情
谢千里没有死,两年前的那天,城破之日他抱着宁雅歌,眼中带着莫名的凄惨,让商莫白对他突然产生了一丝怜悯。这样的一种惺惺相惜,留下了他的命。
商莫白抱回了宁雅歌,谢千里看着他笑,“成者王侯,败者寇。”
商莫白冷冷的回头看了他一眼,随后看着怀中的雅歌,趴在自己的肩上大大的眼睛看着她的青城哥哥,不管他对她做出多大的伤害,她始终在关心着这个在她心里无比温柔的男子。
她始终在关心着伤害她的人,所以今日落得如此的狼狈,如此的不堪。
他放过了他,终生囚禁。
他把他关在有阳光的牢房,可以看见蓝蓝的天空,谢千里笑着说这已经很好了。
只是雅歌……再也见不到他。
这一世,也许就是永别。再他用卑鄙的手段得到她之后,他们之间所有的一切都该两清了。商莫白和上官明阳走过冗长的回廊,走到了那个为了谢千里设计的牢房。月光洒下来,穿过斑驳的墙壁,照在一身囚服的谢千里身上,他弓着脊梁在一张长长的画卷上写着什么,神情专注。
醉笑陪君三万场,不诉离殇。丹青描绘的字迹,简单的两句却让商莫白和上官明阳都觉得心头一阵疼痛。他对雅歌,是如此的么?
那副白色的画卷,仅仅不过是一个欢笑的女子,紫衣如梦,回眸浅笑。
商莫白和上官明阳都是一愣,这个男子不是他们印象中的谢千里。那个驰骋沙场,指点江山的谢千里消失了,那个杀人如麻,**不堪的谢千里没有了,这里的谢千里只留一抹温柔的笑,整个人在月光下轻柔的发亮。
谢千里回身看见两个男子,一个白衣,一个黑衣冲着他发愣的表情。
这个世上,四个绝世男子中的三人,已经伫立在这里了。
篝火旁,我蜷缩在树下,靠着身后的老槐树,看着不远处的君昊。
两年了,我在装疯卖傻之中度过。其实我的神志早就在看见子涵的一瞬间清醒了。两年的时光,我终于体会到了一些小小的平静的时候,我的生活又出现了偏差。
我以为这样疯癫的生活会让我和商莫白长相厮守,再也不要分开不要去面对那些个所谓的是是非非,就这样以这样的姿态永远的在一起。
可是上官明阳突然回来,君昊又突然出现掳走了我,我的人生重新开始了轮回。
火光摇曳的照在君昊的脸上,他一言不发的看着火光发愣。这样的夜晚,想必对那些人来说又是一个不眠之夜吧。
我看着天上的月亮,想起紫苏曾经坐在高高的屋脊上对着我悲凉的说,紫苏,你记不记得我们那个时候,一直努力的生长,就是为了……为了离天近一些,现在我们都在天界了,可是为什么感觉天还是那么遥远?
天,还是那么遥远,就像是我和商莫白的距离。
君昊转过头来看看我,随后看向天上的月亮,轻轻的说道,“这个世界应该是千里的,所有商莫白拥有的一切都应该是千里的,可是他为了你,放弃了一切。”
我猛地看向他,他冷笑过后看着我,“你早就好了对不对?”
我瞪大眼睛看着他,“你怎么知道的?”
他没有再说话,低下头,将头埋在双膝间。那是一个缺乏安全感的姿势,那是一个让人很受伤的姿势,那是一个,孤独的姿势。
我守着那个无望的月亮,孤独的到了深夜。没有温暖怀抱的深夜,那么的寒冷。
三天后,落嘉坡。
一大早君昊就把我叫起来,看着我小声的说了句,“雅歌小姐,对不住了。”随后把我横腰抱起,一步步朝着落嘉坡的的坡顶走去。
走上了落嘉坡,远远看见三个熟悉的身影,白衣的商莫白,黑衣的上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