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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掌上宇宙-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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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树前停着一顶绿呢小轿,一支玉笛遗在不远处,一旁还有一辆高大豪华的马车,八名满身甲胄的武士悬刀持戈而立,他们似已对近在尺咫的兽行司空见惯,指手划脚,嘻嘻哈哈。 

地下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个女子,发髻散乱,满面悲愤忧急,有的臂腿还流着鲜血,赫然是公主的贴身宫女。 
没等我明白怎么回事,众武士已调转矛头对准了我,喝道:“来者何人?快给我站住!” 
宫女们见我来了,都面露喜色,其中一个叫桃花的宫女认得我,悲声叫道:“岳公子快救公主!那恶人……” 
我闻听此言,怒火万丈,“噌”的一声,浑身的鲜血一下子燃烧起来,冷魄宝刀一挥,箭一般向那男子射去。 
右前侧的一名武士反应最快,我刚展动身形,他的长矛便毒龙出洞般对准我胸窝刺来。 
我无暇和他缠斗,大喝一声,长刀反手迎了上去,硬生生劈中矛头。 
这一刀蕴含了我无穷的愤怒,力量大得惊人,那武士只觉得虎口剧震,长矛脱手,连退数步,一跤跌倒。 
其他武士原本还想抢过来围攻,但见此情景,无不大感震骇,竟无一人再敢阻拦。 
我一个箭步,蹿到那男子身后,高举冷魄刀,正犹豫是否劈落时,那男子倏地转过头来,冷冷地道:“何方小子,胆敢多管闲事?” 
此人年纪约有三十二三,面目颇为英俊,只是脸色隐现苍白,显是酒色过度,双目斜乜,充满了淫邪和对任何人都不屑一顾的意味,唇片极薄,给人自私寡恩的印象;腰挎巨剑,剑柄处镶嵌九粒明珠,光华夺目,此等明珠仅一粒便价值连城,况有九粒之多? 

他稍一侧身,我便看到了香格里拉。 
香格里拉是帝国出了名的忧郁型美女,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再配上滑如凝脂的肌肤,令人心折的高贵气质,确是楚楚动人,我见犹怜。 
此刻她背靠树干,胸口衣襟半敞半闭,隐现诱人的峰峦,一见来的人是我,娇躯立即虚软无力地滑落下来,秀眸紧闭,愤怒屈辱的泪水夺眶而出。 
我大步上前,想伸手把公主拉起来。 
那男子双目杀机闪动,道:“你敢碰一下公主,我便把你的狗爪子剁下来!” 
我虽然心思迟钝,这时也感到事态的不同寻常,香格里拉贵为公主,试问帝国臣民连唐突之言也不敢对她言,更何况当众对她实施凌辱? 
这该死的色鬼明明知道公主的身份,为何仍敢如此无礼?见我来救她,非但没有一丝惊慌恐惧,反而出奇地蛮横,岂非大悖常情? 
我狠狠地瞪着那男子,喝道:“你……你欺侮公主,难道不知这是死罪吗?” 
那男子哈哈大笑,道:“任何人欺侮公主都罪该万死,唯独我不会。” 
我怒道:“为什么?” 
那男子高傲地昂起了头,缓缓道:“因为我是机器国王子,是公主的丈夫!” 
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结结巴巴地道:“你是铁……铁……” 
那男子点点头,道:“你这小子还有点见识,我便是铁相如。” 
他顿了顿,又道:“念在本王子今日首次和公主肌肤相亲,心情不错,饶你不死,快给我滚蛋!” 
我瞥了一眼香格里拉,道:“你们并未成亲,你怎会对公主这……这样?再说,当着这么多的人,你便……这也太不像话了。” 
铁相如喝道:“本王子便喜欢这样,你这小子管得着吗?快滚,不然我一剑宰了你!” 
香格里拉如一只受伤的羔羊爬起身来,惊恐万状地躲到我身后,叫道:“岳公子救我!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嫁给他,你一定要救我!” 
我立时决定豁出性命不要,也要保护公主周全,拉着她冰冷而颤抖的手,握紧刀柄,紧盯着环伺四周的敌人。 
铁相如眼里喷射出熊熊妒火,“铿锵”一声,巨剑出鞘,直直指着我,道:“本王子若不把你剁为肉酱,誓不为人!” 
忽听得树梢上一人叫道:“铁相如,你若伤了他一根毫发,便闯下了滔天大祸。” 
我举头一瞧,只见一株枝桠横斜的梅树上狼狈不堪地躺着个华衣少年,衣服被划得裂痕处处,靴子仅剩下一只,满眼乌青,嘴角血丝尚未凝结,显被打得不轻,不由失声惊呼:“费萨尔,你怎生到了树上?快下来救公主呀!” 

这费萨尔虽世袭男爵,却非那种花天酒地、惹是生非的纨绔子弟,公主走到哪儿,他便跟到哪儿,很多人背后都叫他“跟屁虫”。 
他对公主敬若仙人,言听计从,从种种表现来看,却也不是对公主心存非份之想。 
费萨尔苦着脸,道:“你道我不想下来吗?我的穴道被铁相如封住,分毫动弹不得。在我不断运气冲撞下,哑穴方才冲开,否则,我仍无法说话哩。” 
铁相如冷笑道:“费萨尔你倒说说看,这小子有什么来头。” 
费萨尔大声说道:“他乃帝国军功最显赫的‘左将’岳战的独子岳钝,武功高强,刀法盖世,你打我费萨尔虽不费什么力气,但若想打败岳公子,却难于上青天了。” 
我不禁啼笑皆非,我有多少斤两自己最清楚不过,际此危急关头,这位男爵大人居然还有心情胡吹大气? 
铁相如听了“岳战”二字,不由怔了怔,随即狞笑道:“别人怕岳战,老子却没把他放在眼里!现下我便杀了他儿子,看他能把老子卵蛋咬下来!” 
长剑一举,对准我面门疾劈下来。 
我不敢怠慢,深吸一口气,挥刀迎上。 
岂知铁相如剑到中途,突然幻作漫天剑芒,狂潮巨浪般朝我攻来。 
一时之间,我也分不清敌剑哪是虚哪是实,冷魄刀硬生生切入“浪潮”中心。 
随着一下金铁交鸣之声,铁相如的巨剑已被震开,他目中闪过一丝讶异、愤怒的光芒,不容我喘过气来,再次挥剑疾风骤雨般攻来。 
“当当当……” 
转瞬间,我已和铁相如恶战八十几回合,只觉得他的巨剑一招比一招快,一招比一招猛,每接一剑,份量便多了数十斤似的。 
铁相如瞧出我败象已呈,他愈战愈勇,蓦地连使四式虚招,趁我应变不暇、白费了大量劲力的当口,一声长笑,剑化惊虹,标胸而至。 
我虽知不妙,但也只得硬着头皮回刀反撩。 
这一下形势急转直下,我只觉得胸腹处血气逆涌,踉跄急退,险把香格里拉撞翻。 
在这一刻,我沮丧万分,自以为岳家刀法已练得不错,孰知遇上铁相如,连一百招都招架不了。 
铁相如狂笑道:“虎将无虎子,没想到岳战的儿子如此脓包!照我看来,岳战亦是徒有虚名,哈哈哈哈!” 
众武士跟着纵声大笑,一人说道:“什么岳战,我看咱们的王子就比他强多了!” 
适才被我震飞兵器的武士指着我骂道:“岳钝,你若学乌龟般绕着我们爬几圈,说不定王子大发慈悲,便可饶了你的小命。” 
我天生吃软不吃硬、宁死不屈的性格,听了他们的讥讽之言,握刀的手掌青筋怒凸,骨节格吱吱作响,双目喷火,一动不动地盯着铁相如。 
正在我要发动孤注一掷的猛攻之际,一个冷漠而动听的声音冷不丁地传入耳内:“你们可认识玉仙儿?” 
不知何时,湖畔已多了个金发披肩、体态曼妙的女子,虽值隆冬,仍穿着黑色曳地长裙,脸上戴着百花面罩,它是以郁金香、曼陀萝、茉莉、丁香等上百种花瓣组成的,与其说是编缀的,还不如说是天然形成,因为它们浑然一体,严丝合缝,色彩、形状、方位乃至散发出来的芬芳无不巧到毫巅,此季此时,也不知这些花瓣是从哪里采摘来的。 

我虽能看到面罩上留有两个洞孔,也感觉洞孔后面有一双眼睛,但始终看不见她的眼睛,那种情形极端诡异,更无法描述出来。 
她站在那儿,飘飘然有出尘脱俗之意,仿佛已来了许久,只是我没有看到,又仿佛刚刚降临。 
乍闻“玉仙儿”三字,我虽觉这名字熟悉之极,又因不经常提起,是以一时之间又想不出这人到底与我有何关系。 
一个女子的身材再好看,可她明明有双眼睛你就是看不到,那么你心中的感觉便大不相同了,是以连铁相如这种急色鬼瞧了这女子一眼之后,也不想再看,心想:“这种女子,从背影迷倒千军万马,猛一回头吓倒百万雄师……” 

香格里拉等人想必和我一样对这“百花女子”俱感骇异,面面相觑,谁都没有说话。 
百花女子又问道:“谁认识玉仙儿?” 
我陡然想了起来,道:“她是我的外婆,敢问前辈……前辈如何称呼?” 
我的母亲玉润妍随母姓,算起年龄,外婆她至少也该有六七十岁了。 
这百花女子既直呼我外婆的名讳,应和她是同辈人,岁数也应该不小了。 
我也没想到一个和外婆岁数相仿的女人,绝不会有这样纤细婀娜的身材,也不该有这样动人的语音。 
百花女子身躯剧震,颤声道:“原来你是她的外孙,太好了!我终于找到她了!” 
铁相如眼珠子乱转,暗忖:“这瞧起来古里古怪的女子想必和岳钝非亲即故,哼,除了独尊大帝,日不落帝国谁能奈何得了我?” 
想到这里,他哈哈一笑,道:“祢来得倒及时,正好可以替岳钝收尸。” 
百花女子不解地道:“收尸?” 
铁相如道:“实不相瞒,我乃机器国王子铁相如,岳钝这小子竟敢调戏我的未婚妻子,我岂能忍得了这口气?” 
我几乎气破了肚子,戟指铁相如,道:“你……你含血喷人!” 
百花女子道:“在我找到玉仙儿之前,任何人也不能伤害岳钝。” 
一名剽悍威猛的武士冲上前去,喝道:“祢这臭女人敢顶撞王子,是否活得不耐烦了?” 
百花女子面罩的眼孔内精芒一闪,道:“你敢骂我,是否活得不耐烦了?” 
那武士狐假虎威,仗着铁相如的权势在机器国横行霸道,无恶不作,到了帝国又受到独尊大帝隆重的接待,众大臣也都对他们百般巴结,早养就了强横骄纵、不可一世的习性,听了这百花女子的话,哪里还忍耐得住,虎吼一声,铁矛挟着恶风,横扫而出。 

这一矛力贯千钧,纵是一棵大树也能拦腰扫断,何况是女子的纤腰? 
我大吃一惊,欲待抢救已然不及,叫道:“小心!” 
百花女子根本连一点闪避的意思都没有,直待铁矛离自己的要害只有半分,柔若无骨、秀若春葱的左手才从袖内伸出,食指轻轻一弹。 
不知怎的,丈余之外的武士眼睁睁地看着对方的手指弹来,竟然躲避不开。 
而他的铁矛虽然相距百花女子仅有半分,却遥似万里,怎么也打不到她。 
一幕惊人的情景出现了:武士那水牛般粗壮的腰蓦地断为两截,血雨狂溅,怵目惊心。 
他死亡之时,连一声惨呼都未发出! 
刹那间,全场静至极点,落针可闻。 
过了很久,众人方才回过神来,几疑那是幻觉,可满地鲜血却又是那么真真切切。 
百花女子浑若无事,望向铁相如,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铁相如心胆俱裂,但仍强撑着,叫道:“这……她使得是妖术,大家不要怕,杀了她!” 
七名武士铁矛齐出,疯狂般攻了上去。 
百花女子自言自语道:“我这玩意儿刚刚练成,正好拿你们试验一下它的威力。” 
也不见她如何动作,掌中已多了一只黄色锦囊,轻轻一抖,一物便飞了出去。 
没等我瞧清那物事是什么,眼前白光耀眼,刺得双目流泪,几乎什么也瞧不清了。 
铅云密布、天寒地冻的隆冬转瞬间变成了炎炎夏季,非但是我,香格里拉、铁相如等人尽皆如同置身蒸笼,黄豆粒般的汗珠一个劲地往下淌。 
便在那物事飞出的瞬息,七名武士只觉得一股无可抗拒的巨力吸来,身不由己地飞了起来,掌中的铁矛同样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脱离掌握,腰间钢铁打造的利刀也自行出鞘,随着铁矛飞了出去。 

与此同时,铁相如手中的巨剑,藏在马车夹壁的诸般淬毒暗器,被遗弃在地下的宫女们的刀剑一齐朝同一方向飞出。 
只听得“叮当叮当”、“啪啪啪啪”之声不绝于耳,刀矛剑器一古脑地被吸在百花女子那物事之上,紧接着,它们便像纸扎的一样,迅速变形,缩为一团。 
就在我和铁相如、香格里拉、费萨尔目瞪口呆的时候,那七名武士也分不同方位“轰”的一声撞中那物事,满身甲胄不断地扭曲,使得他们的脖颈、手足、腰身也跟着扭曲,惨不忍睹。 

那辆停在数丈外的马车“咯吱咯吱”作响,两匹神骏的高头大马惊恐地长声嘶鸣,前蹄高高扬起,欲要奔跑,怎奈使尽全身力气,连半点也移动不得。 
“飕飕飕飕”、“砰砰蓬蓬”,车厢中的铁钉、铁皮,以及一块又一块的精钢如同有生命一般破壁飞出,附在那物事之上,一匹马的脑袋被一块精钢打得粉碎,另一匹也未能逃得了厄运,随着车厢“轰隆”撞中那物事,断肢残体伴着鲜血、木片散落下来。 

所有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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