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国皇妃-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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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便是紫禁城了么?
从至正二十六始建,不过一年时间,竟就建成了如此恢宏气势的一座宫殿。承天门巍峨高大的城门就这样在紫月的面前缓缓地打开了。
里面,是极尽富丽堂皇的高大宫殿和白玉大道。与这外面的世界比起来,奢华得好比天上瑶池一般。
紫月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寒战。
如今这打开的紫禁城的宫门,怎么却让自己想起了那猛兽张大的血盆大口?似乎,自己就此进去,便再无踏出之日。只是,这一路的旅程,究竟又有几步是自己所能主宰的呢?
轿子却就是这般平稳地缓缓步入了大门。
紫月闭上了眼睛,心里不知怎的,会有一种无比失落的感觉。
眼角那冰凉凉的,是泪吗?
怎么会有这可能?自己自从遇见郭敏那一夜之后,又何曾会再哭过?手指还是有些许不太自信地轻轻滑过眼角……果然是干的。
总归只是心里的错觉罢了。
不经意间,风又再次轻轻挑起了轿帘。
走进了繁华世界,原来那些远远望见的高大楼阁宫殿,到了面前竟也只能看到那抬头也望不到顶的高墙。它们就那样冰冷地立在那里,划清着各种界线,让人难以逾越。墙边立着好些穿着太监服和宫女服的下人,此时却也是背过身去,动也不敢动,如木偶般静静候着面前的队伍缓缓经过。
紫月嘴角不经意浮出一丝麻木的微笑。
自己,是不是也很快就要变作这样的木偶了?
已然不知道走了多久,轿子总算被轻轻地暂时搁了下来。
紫月听见了外面的轻声对话。
“福公公,劳烦通禀上位一声,就说郭兴带着妹妹还朝,求见上位。”这是郭兴的声音,如此威猛雄壮的将军,此时说起话来却终究还是温柔了许多。
一个听起来不男不女有些阴阳怪气的声音略带着抱怨的口气说道:“将军不是不知道,近几日上位劳累得很呢,我怎的好这般屡屡搅扰?难道是觉得自己脑袋多长了几个不成?”
“今日福公公当值,好歹通禀一声。否则我这妹子到底该如何安置,总得有个话儿啊。”听得出来郭兴是竭力压着自己的性子。
“哟……真是……”这怪声渐行渐远。
一边的一个侍卫低声抱怨着:“这福禄喜还真是仗势欺人,也不想想自己算个什么东西。”郭兴在一边低声骂道:“这是什么场合?与他计较作甚?姑且不理他便是。”
又过了半晌,那个叫福公公的阴阳怪气的声音才又远远地响了起来:“上位今儿个累了,将军还是请回吧。你家姑娘的事儿上位也吩咐了,暂且抬去坤宁宫由皇后娘娘安排了便是。”
郭兴轻声应谢,然后回过头来重重地长叹了一口气。
他来到轿边,轻声说道:“妹妹且不用怕,这后廷不是我们这等臣子应去的地方。你且去,皇后为人倒是温婉善良,自不会为难你的。为兄的便就此别过。”
紫月轻声在轿中应着:“哥哥回去便是,我自不打紧。”
然后,这些伴随了自己半月旅程的一干陌生人放下轿子,就此撤离。紫月听着他们的脚步声越来越远,轻轻地摇了摇头。自己竟像个累赘,还未曾见上皇上的面,就又要被推去皇后那里了。
这一边,福禄喜瞧见郭兴渐渐走远,忽然冷不丁地拔高了嗓子,冷冷地唤道:“小易子。”
只听见一个比较年轻但依旧让人感觉到扭捏的声音答应道:“在!”
“找几个小的抬去坤宁宫,去见过皇后娘娘。”福禄喜冷冷说完这句话便调转头离去。这叫做小易子的小太监随即唤来四个看起来比他还要年幼许多的小太监来,让他们抬起轿子,径直往坤宁宫的方向走去。
走进后廷,即便是轿帘沉沉地盖着,紫月依旧能嗅到各种奇异的芳香气味,萦绕在鼻端,挥之不去。忍不住,轻轻挑起轿帘,才发现入了这后廷之后,全然不似前朝那般威武庄严的到处是气势恢宏的建筑。这里倒显得小家碧玉些,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各种奇花异草此时争芳吐艳,看得人心里不觉有一种甚是舒坦的感觉。
只是……
虽然皆是尘世间难得一见的各种名贵花草,此时突然在这偌大的后廷瞧见这么许多,刹那间却也有一种寂寞的感觉油然而生。它们拥挤在一起,却各不相干,孤芳自赏着是如此的寂寞。
行了不久,便来到了一座看起来修筑得倒不算富丽堂皇,却隐隐有一种压迫得人快喘不过气来的贵气的宫殿前。大约,这就是马皇后的坤宁宫了。
宫门口立着两个小宫女,此时望见小易子,于是嬉笑着冲他打招呼。小易子来到轿边,拔高音调说:“姑娘,这坤宁宫可是到了。”用词倒没有不恭,但是语气却是咄咄逼人,充满了轻视的味道。
紫月有些不知所措,只能低低地应和了一声。
小易子瞧见轿内半天不曾有更多动作,索性就冲着四个小太监说:“就搁在这儿吧。”说完,也不理会这众人,摇晃着腰便走到了坤宁宫的门口,和那些个小宫女嬉笑打闹起来。
此时正是晌午,日头正高。已渐渐入夏的时节,阳光开始逐渐毒辣起来。由于这紫禁城刚落成不久,后廷虽然植被繁茂,到底多是新移栽来的。这坤宁宫门口更是留出大片空地来,无处可躲荫偷凉。
这小易子倒是躲在了屋檐下和宫女聊得不亦乐乎。只是这被他指着落轿的地方却是毫无遮掩地被暴露在了日头下曝晒。这下,只苦了轿内的紫月和守在轿边的四个小孩。不一会儿,紫月便觉得在这小方寸空间里只是热得喘不过气来,却又不方便问询这小易子为何迟迟不进宫去通报皇后。
这四个小孩到底是按捺不住了,只晒得眼晕。其中一个偷偷地俯身到轿边,轻声提醒到:“姑娘有些什么好处倒是快些拿出来呀,这样子晒下去,我们皮厚肉糙也难熬;姑娘可还经受得起?”
这一番话让紫月恍然大悟,原来这小易子迟迟不进去通报,把自己这一干人等扔在日头下曝晒,自己只顾着和守门的宫女聊天,只是因为自己没有给些好处去贿赂,所以不愿意做事儿。
只是,紫月身边也没有带上什么值钱物件,这可怎生是好?
手滑过腰间,触到了一个温润的小物件。紫月低下头去,却是临行前郭敏赠与自己的那一枚玉蝉。
紫月轻轻地捏住玉蝉,踌躇再三,总归还是轻轻叹了一口气,把手缓缓移开。
只是,这刚入宫的第一道坎儿,到底该怎么迈过去才好?
这一番惆怅间,轿外响起了一声温柔的声音。虽极温柔,却也是充满威严,“小易子,不好好做事儿,倒是学会到坤宁宫门口来偷懒了。小心我告诉你师傅,看福禄喜怎么收拾你。”
这一边小易子的态度却是恭谦了许多,赔着笑答应着:“康嫔娘娘说笑了,小易子怎敢到皇后宫前偷懒来着?还不是师傅让送一个新人儿过来嘛……”
“哦?”康嫔闻言略一迟疑,然后冲着轿子这边柔声问道:“刚才给皇后请安的时候我倒是有些许耳闻,可是龙虎将军与定国将军府上的小姐今儿个到了?皇后刚才还提起说大约就在这几日呢。”
紫月也不好作答,轻轻撩起轿帘。不远处的宫门口,小易子的身边正立着一名亭亭玉立的女子,穿一身浅绿,看着满身贵气。乌黑的柔发梳理得极好,没有配太多朱钗,倒是在额头坠着一只水晶吊坠。鹅蛋的脸儿如剥皮鸡蛋般柔嫩白滑,细眉下的双眼似就那样一直含着浅浅的笑意,看起来尤其可亲。虽只是略施粉黛,却依旧有着倾城之色。
紫月满脸被轿内的热气闷得通红,只能含着笑微微点了点头。
康嫔瞧见这一切,已然明白这小易子是在欺生了。虽然心中极其厌恶这样的奴才,到底脸上还是和颜悦色地转过头去,冲着小易子笑着说:“小易子,这会儿快近晌午了,你要再不进去,皇后可就得去佛堂诵经了。你不是不知道皇后诵经也诵得久,怕是一下午时光你都得耗在这里了,迟了回去也不好交代不是?”说话间,康嫔从手上轻轻取下一只琉璃手镯,斜眼望了望,嗔怪着说:“这手镯着实笨重,戴在手腕上倒弄得我手生疼,不要也罢。”
小易子自是明白康嫔意思,眉开眼笑地接下手镯,哈着腰媚笑着说:“倒也是,这等笨重之物,我替康嫔娘娘处理掉便是。”
“这倒不着急,还是快些进去通禀皇后吧。这大热天的,我站在这儿都经受不住了,还是回我的虹石斋得了。”说罢,康嫔冲着正在轿内盯着自己的紫月微笑着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去。
紫月忽然心里觉得暖暖的。在这孤身一人的大世界里,真想前去真诚地道谢一番,只是现如今却也只能默默记在了心里。
这一边小易子得了好处倒是一下子勤快了许多,忙不迭地作别了宫女,进了坤宁宫。
不消片刻,小易子便从坤宁宫里出了来,神情依旧是那般的冷淡高傲,他拉长了声音说:“姑娘不用进去了,直接去时雨斋吧!起轿!”
果真,自己在这偌大的紫禁城里就不算个事儿吗?虽说名义上曾经侍奉过皇上,比起这些奴才宫女来说似乎身份要高过一等。此刻却接连在宫殿门口便被草草发落了。园子里的花草尚有相伴开放的,自己倒真的是孤零零地什么都没有了。
紫月并不悲伤,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在这样的世界里,孤独终老,未必不好。
轿子外,两个小太监悄悄地交头接耳着:“怎的这般晦气……这时雨斋可是后廷里最为偏远的处所了。平时这紫禁城里连只鸟也懒得飞去哪里吧?和冷宫差不多了,路程又远……”另一个小太监压低了声音轻声说:“你就别抱怨了,又不是要你长住那里……比起……你不就多走几步路嘛……”另一个还嘴道:“只怕不只是多走了几步路吧?刚才晒得我眼晕,此刻脑子还晕乎乎的呢。”如此这般……
哦,原来这个叫时雨斋的地方,却是一处冷宫一般的所在吗?
自己不过刚进了这冷冷的大城,于是就马不停蹄地被发落进了冷宫?
紫月哑然失笑。
其实,本来自己就想这样静静地,一个人,一辈子。比起记忆里的一些染满红色的孩子,自己已然足够幸运了。
不过刚进宫而已,轿子都还没下,却已然领略了这宫里的人情冷暖。在冷宫里不被打搅,或许也更好。
至少,时雨斋,这名字听起来还不错。不是吗?
第二十章 时雨静听 '本章字数:3486 最新更新时间:2013…05…27 20:16:22。0'
时雨静听
一阵颠簸后,轿外的世界越来越安静了起来,渐渐耳畔便只能听见一阵稍显杂乱的脚步行过时,鞋底砸到石子路上所发出来的有些沉闷的声响。
果不其然,这一厢倒还真的是连鸟鸣声也难得闻见几回。果然就如这抬轿的小厮所言的那样,在这后廷里即便是这些鸟儿都是一贯的攀龙附凤;而这一偏僻角落,还真的是连这些禽类也看他不上,不愿过来的吗?
半晌,似乎到了这漫长旅程的终点,轿子很有些重地被砸到了地上。
前方,小易子冷冷地说着:“这时雨斋可是到了。姑娘请吧!”
紫月轻轻地捞起轿帘,虽说只是一直端坐着,却也是满身酸楚,难受至极。步下轿来,面前是一所看起来颇为清雅的小庭院。
小易子鼻子里轻蔑地哼了一声响,也不再招呼紫月,转身便背着手趾高气扬地离去。几个小的也不再多言,经过坤宁宫门口的那一场过后,自然知道是从紫月身上是得不到什么好处的,所以索性也不再去讨赏,嘴里碎碎念地低声抱怨着,抬起轿子转身离去。
紫月轻轻叹了口气,才复又把目光收了回来,抬头仔细打量起来这个接下来自己的归宿。
这原本是一堵不算高的白墙,墙顶盖着做工精致的青瓦,看起来不过民间稍微富贵些的人家一般的建筑,不算奢华。若不是那一段长长的穿越紫禁城的路途,怕是想象不到此处居然会是皇城的一隅。
白墙间有一道造型精巧的拱形门,门上用碎的青花瓷片精巧地拼出了“时雨”二字。字下方还爬了些许青苔,看起来似乎是许久没有人曾打理过的感觉。但是紫月却觉得好似有人故意留了这一抹翠绿,绒绒地停留白墙之上,正好称出了这碎青花瓷片的“时雨”的意境。
透过拱门,遥遥望过去,院落不大,种满了绿萝。这些葱郁的植物似乎并不会开花,也少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