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善道-第2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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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徒会是老君？这怎么可能啊？他老人家不是失踪多年了吗？”
“我们可是受到过老君的恩泽，他老人家怎么可能动手杀咱们呢？”
“我绝对不信会是老君出的手，必定是仙帝寻不到凶徒，所以想着嫁祸给老君。”
“他年纪轻轻，当真胆大包天，居然连老君都敢拿出来说事，他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议论声整整持续了半柱香，但还在继续并且越来越是激烈。他们谁都咬定柳怀松是在信口开河，胡说八道。表面上他们不敢当面唾骂柳怀松，实际在心中已然气节败坏，不知多么难听的话，他们都能骂出来。
柳怀松没有阻止他们争议。此刻闻声赶来的仙官们，对着柳怀松一通指责：“你当真是不像话，怎能开这种玩笑？恐怕家族被灭的事，你还没有解决，就已经被口水淹没了。”
“老友此话极对，老夫身为执法仙官，你若是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必定会在仙境中名誉扫地，即便你还是仙帝，届时老夫身为执法仙官，也务必要擒你的人，治你的罪。”
议论声、争辩声、指责声，如同数亿只苍蝇在耳边嗡嗡作响，直欲使人心神不宁，恨不能一头撞死。一时间街道上挤来越来越多的居民，他们将街道前后的出口，以及巷子等地堵得水泄不通，他们从身周人的口中知道，柳怀松将凶徒嫁祸给老君，顿时也跟着指责起来。
此刻在柳怀松对面一栋宅院，或许因为街道拥挤，这栋宅院大门紧闭，大门前也挤着许多人，所以没有人察觉到门背后有人存在，她们正是雨灭以及蛟龙。
她们都能清清楚楚听见街道中议论的话。此时蛟龙看向站在面前的雨灭，低声问道：“尊座，莫非是柳怀松知道你的身份，所以才想帮你压住这件事？还是说，他是因为找不到凶徒，所以才要嫁祸老君来保全自己的名誉呢？”
雨灭微微摇头。告诉蛟龙她不知道，只能进一步听柳怀松怎么说。
第四百一十一章 羞耻，改变
又过去半柱香的时间，最先是身边的仙官老者们停止指责，接着街道的指责声也慢慢停息。
轻柔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半句话，但他一直觉得柳怀松不该为了压住此事，而无中生有将凶徒嫁祸给老君。
这样下去，整件事情只是越闹越大，直到形成无法收拾的局面。奈何柳怀松话已出口，并且引起了众怒，已经不可能在解释清楚，更加不可能得到众人的原谅。
然而柳怀松却选择走极端的路线。见到整条街道上都无人在讲话，他提起嗓音，以最洪亮的声音喊道：“我身为掌管绿荫仙境的仙帝，我说凶徒是老君那就是老君，你们这些人可谓无知到极点。”
“数千年来，你们自认为是老君的传人，从此自命清高，认为自己高高在上，所有人必须要臣服你们，你们有想过吗？你们凭什么，你们有何资格凌驾在芸芸众生之上？”
柳怀松幻化出羽翼，当即定在半空中，锐利的目光扫视整条街道的居民，继续怒喊道：“撑着老君传人的幌子来为虎作伥，为了自己可耻的虚荣心，为了满足自身恶心的**，你们屠杀灵物，驱逐他们，将他们逼到苟且偷生。”
“更加让我感到羞耻的是，你们历代仙帝居然出尔反尔，连灵物你们都要欺骗，假装做出求饶的可怜嘴脸，却伺机暗杀他们的王者，而你们还觉得你们做的对。你们有何资格这样做？难道因为弱肉强食吗？”
“如果你们觉得是这样，那我现在就将你们全部屠灭，你们也不能有半点怨言，因为大自然的规律正是弱肉强食，你们没有我能力出众，所以你们该死？你们害怕吗？如果你们害怕，那你们有想过，当你们残杀灵物的时候，他们就因为没有你们厉害，而被你们残杀。而被你们驱赶逃窜。最后因为你们而苟且偷生。”
“他们有与我们媲美的心智，他们有我们的思想，既然你们都会觉得害怕，你们也会怕死。那你们可曾想过。他们其实也会害怕。他们也会流泪，他们也会怕死。”
“你们还总以为自己是老君的传人，那我现在就告诉你们。他们两大家族被灭，起因正是因为三大家族冒充老君的嫡传，冒充是老君的传人，所以才会被老君灭杀。”
“如果你们还以为自己是老君的传人，还以为自己高高在上，万物生灵都应该臣服于你们之下，我现在就可以直接告诉你们，谁再敢说，也不用老君亲自动手，由我代替老君来灭杀你们。”
柳怀松收回灵气落在地上，又喊道：“如果需要澄清冒充一事，完全可以由上任仙帝轻柔来解释清楚。”
柳怀松的一席话，使整条街道的人全部垂下了头。他们脸上的羞耻无以复加，他们都是心中反思柳怀松的话，反思自己的清高有什么资本，反思自己凭什么能够凌驾在芸芸众生之上，凭什么要侵占灵物的领地，凭什么要残杀他们，最后落在他们回来报复的结局。
整条街道死一般的沉静，渐渐地出现越来越快的呼吸声，以及泪水滴答的声音。柳怀松身旁的仙官们同样低头不言，他们没有任何反驳的理由。甚至轻柔也是面露惭愧，不过更多的则是欣喜，他终于明白，柳怀松为何要将凶徒嫁祸给老君，他是想唤醒仙境人们的良知。
整条街道集体沉默半柱香，轻柔忽然大声说道：“从数千年前开始，仙境根本不存在三大嫡传家族，因为我们的虚荣，所以我们冒充，从数千年前开始，我们的先祖居住在诸夏大陆，只不过因为比其他人幸运，才会被老君带来这片领土，我们不是老君亲口承认的传人，这一切，全是我们自命不凡的幻想而已，所谓因果循环，我们三大家族冒充嫡传，如今遭到老君的雷霆怒火，我们是罪有应得，而你们也不该在以老君的传人自称。”
直到此时此刻，整条街道上没有谁再讲半句话，他们的脑袋越低越下，下巴顶住了前胸。又过去很长时间，他们依然沉默不语，挤在街道两头路口的居民们开始转身离去，接着整条街道上的居民，向着两边的路口默然走开。
他们在喧闹中来，在沉默中走，渐渐地整条街道的居民越来越少。虽然他们没有讲话，但是柳怀松与轻柔能够看出他们的脸上，全是后悔与羞耻，证明他们已经想通了某件事情。
离去的居民，遇见那些没有听见刚才话的居民，他们初始会默默擦肩而过。然而他们又很快转身拉住那位擦肩而过的陌生人，告诉他，现任仙帝柳怀松的原话，以及上任仙帝轻柔的话，还有两大家族为什么会被灭门。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消息以迅雷不及的速度，往绿荫仙境所有角落里传去。
知道前因后果，以及柳怀松与轻柔原话的人，他们刚开始都会沉默反思片刻，最后明白过来，再将自己的意念转达给其余不知道的人。短短五个时辰，现任仙帝柳怀松彻底轰动整个绿荫仙境，他的名誉也跟着水涨船高，盖住了历代仙帝在他们心中的名望。
两大家族数千人的尸体，也被人抬在一起，一把火全都烧掉了。
此时在灵物领域中一处最为幽静的角落里，这里没有刺天的古树，只有人高的花草，还有许多假山叠嶂，小溪流潺。阳光穿透雾纱照在一间木屋前平坦的青苔地上，雨灭坐在一张藤椅上，她金黄的面具对着阳光，她一直想着柳怀松的每一句话。
蛟龙站在旁边，惆怅的说道：“没有想到，柳怀松竟是这样一个与众不同的人，他的一席话，改变了整个仙境的人类，我想仙境的灵物们，要是知道柳怀松的话，可能会改变对人类的看法，也能抛去当初的仇恨，甚至愿意相信柳怀松的大义凛然，愿意相信一位仙帝的话。”
雨灭听见此话，慢慢转头看着蛟龙，告诉她，将柳怀松的原话，转告给所有仙境的灵物，还要告诉灵物们仙境人类的忏悔，但是不能让天黯知道，也不能让任何一只虚灵体的灵物知道。
“尊座放心，龙儿明白您的意思，知道该怎么做，无论是夸大其词也好，还是吹嘘也罢，我会将柳怀松的地位，在灵物的心中提到最高点。”蛟龙领命腾飞而去。雨灭也起身往木屋里面走去。
第四百一十二章 她就是那个孩子
仙府殿楼后方，此起彼伏的楼阁亭榭立于湖泊中，云雾缭绕在楼阁之间美妙绝伦。在楼榭二层楼的房间内，柳怀松与轻柔席地而坐，他们中间是一方低矮的案几，檀香盒摆在案几的中端，散发着沁人心脾的奇特香味。
柳怀松转头看向窗外漂浮的散云，淡淡一笑说道：“我想你心中其实也有一个凶手，你何不说出来，我也好核对我们是不是猜中了同一个人。”
轻柔捋了把长须，他端起茶杯小酌数口，放下茶杯后微笑说道：“你何不先说，你心目中那个凶手的来历与长相呢？”
柳怀松回过头来，看着他笑了笑反问道：“我先前就能肯定是逍遥黯灭，我说凶手只是个七八岁的小女孩，你会觉得我在欺骗你吗？”
轻柔短暂沉默片刻，摇头笑道：“以你如今的信誉，你说只是个小女孩，那便是个小女孩，如此看来，我们心中的凶手不相吻合呀！”
柳怀松严肃的问道：“你心中的凶手，就是轻妙的女儿，那个绿发的女子，是与不是呢？”
轻柔微微一怔，旋即苦笑两声，点头说道：“你猜得对，老夫肯定是她，三年前的事件中也有多出的孩童尸体，先后两次行事的手法同出一辙，你当时可能还没有注意到，厅堂与后院厢房中还有水迹，这是被自然系的能力所杀化为一滩水，其实还有一点很明显。三大家族偏偏只有我们轻家相安无事，除了证明凶手是她之外，还能说明，她其实还知道自己也算是轻家的后辈，她也有恻隐之心。”
他望着柳怀松深长一笑，又道：“与你猜想的小女孩，完全是两个人吧！”
柳怀松大喝口茶，然后大笑了两声，说道：“原来真是她，没有想到。轻妙的孩子就是小雨。能够将人一掌打成一滩水的人，天下间绝对只有小雨一个人。”
他又望向窗外媚丽的阳光，咕哝道：“绿发，高挑。金色面具。原来你如今是这等模样。如果碰见你，我必定认不得。”
轻柔对柳怀松的话似懂非懂，他皱眉问道：“小雨是何人？你为何又肯定是她呢？”
柳怀松回过视线盯着他。笑道：“我忘记告诉你了，其实我刚才所言的小女孩是可以瞬间长大的，她就是逍遥黯灭的雨灭，也是轻妙的遗孤，你那个绿发孙女。”
轻柔白了柳怀松一眼，说道：“你还真是喜爱耍些小伎俩，你怕我知道这件事，而不告诉你凶手吗？”
忽然他顿住了，才想起关键的问题，迫不及待的问道：“你为何会见过她呢？”
柳怀松便把关于雨灭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轻柔闻言捋须沉吟很长时间，难以置信的说道：“她小来孤独伶仃，怎么可能会是活泼开朗呢？更何况还喜爱作弄人，这不符合她的成长经历啊？”
柳怀松回忆道：“我们初次见面的时候，她坐在冰天雪地下光着脚丫，脸上的神情确实是孤独与懊闷，不过后来我们相处的时间里，她才慢慢变得活泼好动，最后她假死之时，也说过这几个月是她最开心的时光，可能是因为无拘无束，她把自己真正当成了小女孩，她也找回了属于童年的真正感觉。”
轻柔点头说道：“这么说来，确实极有道理，她能够遇见你，也算是一种缘分，你给了她一个美好的童年时光，我应该感谢你。”
柳怀松笑道：“其实小雨已经报答过我，严格来说，她救过我的命，虽然不知道她将我师父藏在什么地方，但我坚信，她会善待我师父，我去交界处的时候，她撤回所有作战的灵物，也能证明她还记得我，她想为灵物出头，又不想伤害到灵物，所以此次要化解仙境人类与灵物的恩怨，关键处还在于天黯，以及要让灵物真正相信我们。”
轻柔说道：“看来我将仙帝让给你，还真是明智的选择，倘若我继续担任仙帝，她不会撤回作战的灵物，因为她不想与你为敌，所以她做出了退让，我想你以后都不会在与任何一只生存在仙境的灵物交战。”
柳怀松沉思片刻，说道：“因为她的退让，我才能走出一大步，所以横在中间的天黯必须要趁早解决，最后才能当面化解人类与灵物数千年来的恩怨。”
柳怀松认真的看着他，问道：“你有没有想过，雨灭的生父是条蛟龙呢？”
轻柔惊讶的反问道：“你难道也见过那条蛟龙？”
最早在此处谈及蛟龙的时候，轻柔的脸色便有变化，柳怀松那时候就注意到，此刻已然肯定轻柔其实也曾经怀疑过。
柳怀松点头说道：“蛟龙在仙境灵物中属于王者，能够与人类女子结合的灵物，无非就是这类本身不属于常有动物的灵物，既然她在仙境灵物中拥有举足轻重的地位，那么极有可能得到过龙族的基因传承，再者，我想一直有条蛟龙跟随在她左右，你应该见过。”
轻柔叹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