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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恰似春来-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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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既身而为人就得活得像个人。”    
    
    最后,在晏承安开始后悔刚才不多话,又同时悔悟着自身的时候,贺千里说道:“所以晏承安,你最大的问题就是要学会尊重别人。每一个生命来到这世间都是珍贵的,你之所以被其他生命仰望,不是因为你做为一个人本身有多么高贵,而是因为你的身份,因为你的父母、祖先建朝立国乃为君主。”    
    
    话说她的马列课没白学呀,忽悠个把人还真不在话下,贺千里半醉半醒间嘿嘿然坏笑。她又把一傲慢小少年给涮了,瞧人被她忽悠得不知南北东西的小模样儿,好可怜呀    
    
    她说完话后晏承安彻底愣得回不过神来,晏东楼重重地拍拍他的肩说道:“人必先自重,而后重人,则人人重之。”    

    
    “皇叔,我明白了。”晏承安低下头去,连应话的声音也被他压得很低,明显是有些郁闷。    
    
    这时已经好几杯酒喝下去,贺千里这时其实自己都不知道东南西北在哪儿了,脑子多半是糊涂的,小半是清醒的。所以她现在说话还成,就是脑子里一团乱,她这会儿正在实践一句俗话——酒后吐真言。    
    
    “你……你也别说别人,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只是因为年纪小嘛,还不明白这些,以后慢慢会明白的,成长需要时间嘛嗯……我……我也需要”贺千里说完拨开额面上老是刮得她发痒的头发,然后眼光灼灼地盯着晏东楼看。    
    
    她这话让在场的两人有些哭笑不得,大抵在心想:“就您这样儿还需要时间成长呢,再成长就真成妖了”    
    
    接下来贺千里自然是转了风向,朝着晏东楼去。这倒让晏东楼有些措手不及,他是真没想到贺千里会把矛头指向他,而且似乎比说晏承安的时候还要更加咬牙切齿。这让晏东楼不得不思索,自己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妥当,恰恰又被贺千里瞧了去:“我怎么了?”    
    
    “你最大的问题是不相信任何人,不跟任何人交心,哪怕是最亲近的人也永远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这样活着多痛苦,痛苦就痛苦呗,像我难受就哭,高兴就笑,可你偏偏要把所有的痛苦藏在笑脸背后。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真觉得你是个像吹绿春山的暖风一般,但多见几次就知道,你是对谁都亲近,但其实跟谁都不真正亲近。如果每个人的心都像一间房子,你的房子肯定没门也没窗,风透不进水泼不进。”贺千里在说别人的时候,也觉得在说自己。    

    
    晏承安是曾经的她,晏东楼是现在的她,贺秋水和贺沧海是她在希朝最最亲近的人,但是就是这样亲近的人,她也有着不能说的秘密与痛苦。背负着偌大的秘密,在这个举目无亲的世上活下去,孤独而且没有寄望,所以她一直活得混混沌沌,并且压根不想去改变现状。    
    
    虽然她也知道自己这样活着不对,但她往往容易满足于现状,吃穿不愁生活平静,这样就足够了,但其实她很清楚这样不够,远远不够。    
    
    “晏东楼,在这世间扛着这么多痛苦活下去,是不是很累啊不管你累不累,我是累了,我什么都不想背负,我只想活得没心没肺、有滋有味儿,可为什么这么难呢我只想简单快乐地活下去,可是当我知道简单才能快乐的时候,就已经没法这样过日子了。”贺千里长叹一声,幽幽地看着晏东楼。    
    
    晏东楼心中微微一颤,端着酒杯的手也是微微一抖,几滴酒便落在了桌面上,却奇异地呈梅花形状:“我所背负的是我应当背负的,是一个男人的承担与责任,但你只是一个小姑娘家,而且才十三,正是该活得简单快乐的时候。以你过往所有的经历来看,你并不应该背负什么,所以似乎是应试我来问你一句,千里姑娘,你背负着什么使得你这般痛苦地活着”    
    
    晏东楼是一个心理足够成熟的男人,他有足够的承受力与能力去面对一切解决一切,所以贺千里的话能触动他,但并不能动摇他。    
    
    其实,贺千里动摇的是自己。    

    
    在晏东楼既沉稳又温暖的眼神里,贺千里似乎找到了一种可以安抚人心的力量,在这一刻她觉得自己被抚平了心中的郁结:“我不该这么说你,其实这番话应该对我说,为什么要背负着过去活在当下,这就是我痛苦的根源。难道真的要放下吗,可是这真的很难啊”    
    
    说完贺千里手中的酒盏应声而落,她也趴在桌上醉过去了,等她第二天再醒来,愣是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做过什么,脑子里似乎比昨天喝过酒后还要乱象纷生一些……


正文 42.钥匙之谜

    “我昨天好像说了很多奇(…提供下载…)怪的话”

    捂着有些发疼的脑袋,在心底无数次地跟自己说“二丫不是喝酒的料”后,贺千里终于被自己的头疼打败了,哼叽着蹭到贺沧海身边,可怜兮兮地说:“哥,我头好疼,咱去找大夫行不行。”

    中医的针灸和按穴对头疼有很好的缓解和治疗作用,这是从前她某位神棍师兄说的

    “千里,你喝酒也就算了,总是在客栈里喝,又是和王爷、殿下一道饮酒,都是有规矩的人,断不会做出出格的事。但是……千里,你真不记得昨天说了什么?”贺沧海还记得晏东楼把贺千里交给他时,说的那句话。

    晏东楼当时打发聆风栈老板的姑娘扶着贺千里,看着贺千里躺在床上睡好了才出门去,风雪之中晏东楼回头跟贺沧海说了一句:“令妹若不曾许人家,就交给我吧”

    当时晏东楼说这句话可能是为了晏承安,小姑娘让小少年大开眼界,恋恋不舍,这做叔叔的自然是看在眼里,计上心来。就像晏东楼自己说的,他要在自己远离边关不能驰骋沙场时给自己找些乐趣,也像是贺千里说的,这个人喜(…提供下载)欢算计别人,看着别人一步步应验他所安排的一切,对于他而言无非是惯性使然,他习惯于这样去办事。

    但是贺沧海想岔了,这“交给我”三个字简直如同雷击一般,就喝顿酒而已,他就去兵部办个事儿天黑才回而已,怎么自个儿的上司就对自个儿的小妹瞧对眼了,这一切简直太离奇了

    对于这些,贺千里要是能想起来就有鬼,她这会儿就能揉着自己的脑袋特郁闷地说:“不记得了,反正肯定说过一些不该说的话,但愿我没冒犯到那两位。哥……冒犯了他们算不算大不敬,不会有什么不太好的后果吧”

    摇头叹气,贺沧海终于也见识到了贺千里不理智而且小女儿家的一面:“没发生什么大事,只是王爷的态度有些儿奇(…提供下载…)怪,要真是大不敬能容你睡到下午么。”

    “噢,也是,那咱们去找大夫先治治我这头疼吧,俗话说得好头疼不是病,疼起来要人命。”头疼的人一不能冷,二不能吵,冷风和噪音都能导致头疼加剧,如果还得思索点儿什么那就彻底没治。贺千里这会儿三样儿全占,于是愈发觉得头疼。

    “行,走吧,聆风栈外的巷口上就有医馆,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这么喝酒。你说你小小年纪怎么就学会喝酒了,还喝得这般醉,现在尝到痛处了吧。”贺沧海给贺千里找来披风加在身上,这才扶着她出门。

    到大夫那儿扎两针,大夫又点着香让她闻,还给了她个药包叮嘱她头疼的时候就闻一闻,能缓解症状。等走出医馆的时候当真是一点儿不疼了,被疼痛困扰的人一旦不疼了那就立马能龙精虎猛,贺千里就是这样。头不疼就立马撒欢满街跑,雪后就花市,每一样儿花都被雪衬得格外娇艳动人。

    买得几束颜色热闹的花儿后,贺沧海才拖着贺千里回客栈,他算是知道要是不拖贺千里能在个什么都买不到的花市上逛到夜里去。

    “哥,等等。”

    “还等,整条街你都逛完了,还等什么。”贺沧海这才见识到什么叫作“逛起街来的女人都不是人”,这个经由贺千里嘴说出来的真理现在他终于明白了

    “不是,哥,你看这个,不觉得眼熟吗?”这时兄妹俩正站在一堵院墙下,院墙的砖有些特殊,每一块儿砖上几乎都留有烧制前就压在砖坯上的花纹。关键在于,这些花纹太熟悉了,贺千里站在墙下努力回忆自己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她这么一说贺沧海也愣神看着墙,半晌后说道:“确实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琢磨着贺千里便伸手往袖袋里掏,掏好一会儿才从袖袋里掏出一串钥匙来,然后拨弄着找到其中一把:“哥,你看这个和砖上的花纹是一样的,是……是爹娘留给我们的钥匙其中一把”

    刻意压低声音让贺千里的话听起来带着几分诡异的神秘感,贺沧海也忍不住看了一眼那把钥匙,果真和墙砖上的花纹一模一样:“这应该不会是巧合,千里你别动,我去看看这是谁家府邸。”

    “不用去,我们刚刚才从正门过来,这家姓何,是什么军务处直议郎府。哥,你说会不会和我们从前一样,用何取代贺姓,这不会也曾经是贺家的家臣吧。”贺千里忍不住往这上边儿去想。

    “不会,他们不需要隐姓埋名,而且并不是每个贺家的家臣都需要姓贺,这完全随他们的意愿。像贺元帅一般,大抵是祖祖辈辈在贺家待了很多年,或许他们自己都忘了原本的姓氏是什么。而且这位何大人我认识,军务处驻靖远军中的从事官,如果是这位大人我们倒可以去尝试一番,看看爹娘到底给我们留下了什么。”贺沧海颇有些兴奋地说道。

    “等等,在这之前我们应该先弄清楚,这里在成为直议郎府之前,究竟都住过什么人,这里看起来翻新过,这位大人住在这儿应该不算太久,很多树木看起来都像是新移植来的。新移植来的树容易落叶,你看叶子依然很新嫩,但落了大半,不止一株是这样,很多树木都是这样,看来这位直议郎大人在树木上有很大的偏好。”贺千里也是仅仅凭着现在看到的来说话,她也不知道自己推测的是否正确。

    不过贺沧海有内部参考消息,可以供贺千里参考答案:“何大人是南方人,这些看起来好像都是南方的树种,在北方不好活,看来还真是新搬来的。”

    “哥,先去打听从前谁住在这儿,然后再决定要不要进去,要真是巧合那咱们冒然前去肯定会引起不必要的关注。”贺千里说话间手一翻,钥匙又隐藏在了宽大的袖子里,就是刚才除非有人走近,否则根本看不到她手上是不是拿了东西。

    在钥匙这件事上,贺千里一直非(…提供下载…)常谨慎

    等到晚上贺沧海打听回来,关上门就立刻跟贺千里说他打听到的消息:“千里,那里从前是贺家的私宅,爹走前把属于贺家的房产田产地产分给了家里人。”

    “那也就是说可能爹娘真的放了什么在那间宅院里,那看来我们要上门去拜访那位何大人了,只是何家宅院这么大,我们到底应该怎么去找。现在我们手里除了钥匙之外,什么样的线索都没有,总不能频繁地去何家吧。”这也是个大大的问题呀,贺千里有些苦恼。

    “那就得我来帮忙喽”话音落下,贺秋水推开门看着贺沧海和贺千里满脸得意。

    “死丫头,终于舍得回来了”贺千里看到门外站着的人忍不住就先骂了一句。

    贺秋水笑嘻嘻地走进来,嘿然道:“我要不是回来,里里肯定会伤心的,我可舍不得里里伤心呀言归正传,那位何大人有位千金,小时候我们是玩伴儿,而且还挺合得来。她快要出嫁了,借这个机会呢,我倒是可以和里里一块儿常去坐坐说说话,想来妙雨很欢迎我的。”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确定她还会欢迎你?”贺千里问道。

    “当然了,小姑娘家有小姑娘家的秘密,我敢肯定她忘记谁都不会忘记我的不过我只能带里里进去,哥,你得在外边儿等。”贺秋水说完满脸的坏笑,看样子八成是和那叫何妙雨的姑娘一块儿做过什么坏事

    “没事,千里去也一样。”

    说办就办,第二天贺秋水就和贺千里一块儿到何家去了,果然像贺秋水说的那样,何妙雨对她的到来非(…提供下载…)常非(…提供下载…)常非(…提供下载…)常之欢迎。何家大小姐欢迎她的方式就是惊声尖叫,抱着贺秋水尖叫了许久才停下来重重地给她一拳头怒道:“你个臭妮子跑到哪里去了,居然一消失就是好几年,不知道的八成儿以为你被我灭口了”

    拍开何妙雨的拳头,贺秋水轻轻一跃就避开过去:“你就算舍得也没这胆儿,怕血又怕鬼的小妙妙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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