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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十样锦-第1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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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万不止,这才把瞿源宁这提举位置铸得磐石一般。”

这个数字等同于大秦中原地带一个中等县一年的税收,便是见惯了官场礼尚往来地年谅也不由动容。

年诺的声音有些冷,道:“海商是富。是巴结。可不是傻子,万八千两罢了,几十万两,谁会与他填这个窟窿?有这银子都不若推旁人上位,怕还能省些。”她顿了顿,又缓声道,“我原见瞿家现在依旧呼风唤雨,只当还是有些家底的,却未曾想。原来是生财有道。”

“有道。胆子大罢了。”年谅哼了一声。道。

年诺摆了摆手,道:“你莫左性。这原也没什么。沿海、边关,回易地多了,不过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罢了……”在她心里,走私是犯法,可也算不上天大的罪。也是默认的潜规则…………贪污还犯法呢,当官的又有几个不贪污的?!

“姐,”年谅绷了脸,沉声道,“你可知他回易的是什么?”

“玫州能产什么?”她只淡淡的笑。

瞿家也不是没背景的,也不是没脑子的,既然敢回易,肯定做得滴水不漏,便是天下人都知晓了,也别想查出半点儿实物证据来。没证据,那就什么都不算。

年谅盯着姐姐地眼睛,道:“马。”马?!”年诺地瞳孔骤然收缩,眼底一片漆黑。

马不卖南夏。违者,斩立决。

“当真?”年诺一字一顿的问道。“这样的事儿不可偏信道听途说。”

年谅犹豫了一下。满娘从不骗他,他信她。况且,满娘压根连走海船意味着什么、回易是什么都不晓得,这话绝对不会说谎。只是,这是掉脑袋的事情,姚庚这样一个精明商人,岂会随便就同外人说了?

姚庚在诈满娘?意图陷害瞿梓魁?不至于,他年谅非官非吏能把瞿梓魁怎样,跟他的满娘说这话一点儿意义都没有。

要么就是……姚庚压根不知道马卖与谁了,说出来也是无心之举。嗯,当是不知道的,不然陶连山还敢跑来他这边酒席上兜售马匹!

走海船。北方的马,要卖北方早卖了,只能是卖往玫州以南;而正当生意,北方诸港都能走,何必非是玫州?玫州往南,除了瑾州港,便是南夏了,往瑾州又何须走海船……

只有私相回易才能全部解释通。瞿梓魁就是拉纤的,还帮着处置相关手续。

这点陶连山和姚庚会想不到?

或者,商人逐利,其胆量远远超出他的想象?

年谅终是点了点头,正色道:“当真。”

年诺脸上微微显出失望来,阖了眼睛,缓缓叹了口气,半晌才道:“可惜了,他家二娘我看是极好地。年纪是略大了些,可人也稳重端庄得多,不似那小地毛躁。………方才你也看到了。我也私下问了瞿夫人的意思,瞿夫人也是极愿意同咱们家结亲地,也想早早过门…………到底年纪摆着。只待过来问问你的意思,若也中意,我便往家里去个信儿,请祖父母、大伯父斟酌。合适便就下聘。这年底前就能过门。唉,你这边家宅安稳了,我也就踏实了……”

年谅手指摆弄着茶盏,头也不抬,只道:“姐。回易马匹……”

“唉……”年诺长叹一声,道:“委实可惜……”她再中意瞿二小姐也没用,再不将回易当回事也没用。这个风险她不能担,绝不能给弟弟找一个隐患。

剩下的那些人家,都或多或少……不那么可心。

她揉了揉额角,偏头问弟弟道:“你今日……可有入眼的?”

夏小满收拾完两个宅子,回房把那食盒里地珠子取出来,箱子里锁好,然后叫茴香取两个雕花匣子来,分装榧子。年谅方才吩咐,榧子给大姑姐装些去。不必提谁送地、多高品质云云。只当孝敬的就好。她这寻思着也给纪灵书拿一些去,小姑娘也是喜欢这些小零食的。

收拾妥当,剥了颗榧子吃,贡品果然不一样,“香”就一个字!而且,不单她爱,就是六条也是极爱的。

今儿人多,没把六条放出去,怕这厮脾气坏。不禁逗。再被惹毛了,啄了人就不好了。便只关在她房里。六条这些日子自在惯了,被关得气闷,情绪不高,夏小满逗它它都带搭不理的,直到她拿出它最爱地坚果,它才大牌的偏头看了看,一副不大情愿的样子踱过来,叨了一

遵照它正常生气被哄好后摆谱地惯例,应该是像个君主一样昂起它高贵的头,表示一下这“果实尚合朕意”。然而这次它意外发觉这比寻常吃的好吃一百倍,于是也顾不得“皇家体面”,顾不得摆谱,甚至忘了自己还当是在生气,低下头长喙起落飞快,把夏小满手里的果仁儿都吃光,然后又非常不矜持的跳到一旁碟子里,伸喙去啄。果壳坚硬,可哪里啄得开,它啄了几下就放弃了,又跳到夏小满近前,也不装君主了,咔吧着一双黑珠子可怜巴巴瞧着她。

夏小满哈哈大笑,今天的郁闷扫掉了不少,然伸手去剥榧子的时候,忽想起一事。榧子因为有“西施眼”,算是坚果类里最好剥的之一,而像松子,不开壳的她这牙口根本咬不动,榛子更不必提。当初同九奶奶嗑松子,她还想着设计一个开坚果地钳子,批量生产家居必备小工具。

现在,可以实现了,凌二会做金银器,估计铁器也行!

她越想越高兴,都忘了手里地榧子了,直到六条不满的啾鸣一声,她才醒过神来,忙剥了几个仁儿丢过去给它,不管它欢天喜地的示好,扑弄扑弄手就喊茴香拿笔墨来,她要先把设计图大概画出来,再找纪灵书修修边

这边儿图纸初稿还没搞定,那边儿小丫鬟就来报大姑奶奶要回去了。夏小满看着满手墨迹,愣了三秒,忙蹿起来洗手去…………MD,都是刚才画兴奋了,没注意卫生,好在没整袖子上去,那边催的紧,洗把手还来得及,再换磨磨叽叽换衣服,估计大姑姐那眼神直接让她成急冻人。》《

也就是匆忙了些,手没洗干净,当她向大姑姐双手奉上那匣子榧子时,大姑姐盯着她指上一片淡淡墨色愣了三秒。

是今天受刺激了要真心做学问了,还是做做样子与她和她弟弟看?年诺垂了眼睑,挥手叫人接了匣子,又侧头去看弟弟,半晌才道:“自家多注意身子。”登车而去。

夏小满不明所以,送走了大姑姐,扶着年谅回房,问他道:“大姑奶奶不喜欢榧子?好像,不大高兴的样子……”不会吧,年谅个做兄弟的应该知道她的喜好吧?唉,如果早知道大姑姐不喜欢就不给了。其实她并不很在乎大姑姐高兴与否,主要是,她心疼那榧子………白瞎了那好吃的东西啊……》《

“不相干。”大姐不是不喜欢榧子,怕是因着他的婚事堵挺慌。他叹了口气,掰着她手看了那块墨色。

她缩手道:“墨。没洗干净。”

“哦,练字?写什么了?”他问。

“呃……”她咔吧咔吧眼睛,小声嘀咕道:“……画了个钳子……”

呃……他也咔吧咔吧眼睛,无语了。

果然不是一个星系地。导致躺床上之后。某事不大和谐,把夏小满弄得不大舒服。

白天姚庚的事,女上司地事,匪地事,让她也郁闷来着。但是下晌想着开果器这营生,她心情就大为好转,想着他缺乏这么一个情绪转移点。于是即便不爽也没与他置气,还算配合来着。但事毕之后,她翻身下床拿水擦身,与他擦时还是小心眼地特地下手重些,作以报复。

他歇着乏,想着自家的事,没在意她那点子小动作,然她挪他腿时,关节疼了一下。他不由“嘶”了一声。

“你今天腿可疼了好几回了。白晌在车上时就是。”她揉了揉他的痛处,道,“要不明儿寻大夫来看看?”

他摇了摇头,想起冯友士说的话,心愈沉。

……冯友士道:“……我不是大夫,不懂看病,但走江湖的,断胳膊断腿是家常便饭,中毒也不必提。故而这接骨、解毒就是保命地手艺。分筋错骨手常练。我这双眼睛,看人骨头断不会错。……六爷这腿。没遇上好大夫,叫人接错位了。寻常大夫肯定看不出来,这骨许是摸都摸不出来的,我却只肖瞧六爷走上几步便知。……”

那日他跌了一跤,便是不省人事,并不知谁医的他。醒来后,才听她们道,宫中淑妃娘娘遣了御医来与他医治地……

她丢了手巾在盆里,把帐子掩好,一边儿叫小丫鬟进来抬了水出去,一边儿扯了被把两人盖好。

他看着她半阖着眼睛打着哈欠,伸了手揽她过来。她的身子软绵绵的,带着微微的凉意,一双手落在他身侧,却拽着被角,在他身下掖好,天儿已是热了,她还是这般,生怕他冻着。他的手顺着她的腰臀一路滑到腿上。

……冯友士道:“……六爷放心,拆骨重接便可,敷上秘制膏药,两个月,保你行走自如。……六爷可是信我不过?贤伉俪可是救我一命,我辈中人,岂会恩将仇报?且说,六爷你自家便没觉着腿不舒坦?我说的可是有错?……”

他的腿什么状态,他自己心里最清楚。

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起初他身子虚,坐都费劲,腿好得慢些也有情可原,但如今快四个月了,他现在身子已是大好了,这腿却仍不利索。似是强些?拄拐不大吃力,可走远些便是又疼又肿,房事时偶尔扭着压着也会疼上一晌。大夫来瞧了,也没个所以然,还只说他身子弱,叫莫心急,好生静养……

“满娘……”他手里揉捏着,轻轻唤了声。

“嗯。”她昏昏欲睡,伸手扒拉他一下,道:“痒。”

他也想腿好,然……

……冯友士道:“……这桩买卖六爷不亏,卖与谁家不是卖?六爷放心,这事我做得绝对干净,不会染着六爷一点儿。无论买卖成不成,我先与六爷治腿,六爷腿好了,也就信了,彼时再谈也不迟。……”

这生意……

“满娘……”他又唤。

“嗯。听着呢。”她有些不耐烦,又去拍他手。

他的手挪到她腰上,道:“最晚初六,咱们去崖山庄,这两天准备准备。”“诶。”她答应着。想起年寿堂那边还封着,窦煦远今儿又来了,他还没说做了什么,顿了顿,到底问了句,“那年寿堂呢?”

“年寿堂无事了。明天安排年先接手,叫他带一带吴荠。青樱还是以内管事名分去帮衬。……方先生那计,再看看吧。”他道,“家里留韦楷,持葛也留下帮忙,外事有方先生。还是带韦棣走,他对崖山庄地账还明白些。”

她抿了抿嘴,道:“吴苌……怎么安置?”

他摇了摇头,道:“他不是乐意和药材商谈生意?叫他谈去。店里地事交出来,他管外事。”

拜托,外事才是最重要的吧?她翻了个白眼。想了想。也对,这是药店,不是药厂,零售为主,所以内事为主吧。

沉默半晌。他深吸了口气,道:“窦煦远,来问了轮椅。如你说的。窦家想做轮椅生意。但还提瓷器。”

嗯?她本来挺困的,这下可精神了。轮椅,耽误了一个月,不晓得还有市场没有。和窦家合伙儿做轮椅?还是……卖图纸?后者可能没什么赚头,现在玫州城里可有两家店是会做地,随便塞点儿银子,不愁弄不出来。最初那家……还是吴苌地老丈人。

她想到这点,忙推了推他,道:“你想和窦家合伙?吴苌的老丈人家是木匠。会做轮椅的……”

他却是在想冯友士的话。阖了眼,道:“我想置产。”

嗯?她一时愣怔,知道他心情不好,但是这置产地话又是从哪里来地?想娶妻,先置产……?她叹了口气,捅了捅他的脸颊,半晌道:“你想开铺子卖轮椅?”

他想要一份年寿堂和崖山庄之外地产业,全然自己掌控地产业。哪怕这个产业名义上算作是年家的,有七成红利入官中。他需要一些自己的东西。自己的根基和……退路。他点了点头。

她思量半晌。把思路捋的比较顺溜了,才开口道:“有个法子。把这些人都能用上,我想了个大概,可能也不是很缜密,回头咱们再商量,你先听听行不行。”

见他点头,她道:“咱们去收了吴苌老丈人家铺子,让吴苌去当掌柜的…………这不就把他从年寿堂摘出去了,理由也说得过去。然后这家铺子只做轮椅。轮椅这东西不像药,你开铺子就有人走来买,前期还得找人去推销……唔,我是说,知道了谁家可能需要,上门去卖。咱们现在缺这个牙人。”

谈到缺人问题,他头又大了,径直埋头到她颈窝。

她捅了捅他,道:“在听哈,那我继续说,咱们没牙人啊,所以,咱们可以只轮椅出来,叫窦煦远去卖…………窦煦远做冰做了这么多年,人手齐全,肯定有卖东西的门路了,会比咱们自己卖得好。咱们或者是一开始就先把货全卖给窦煦远,那么窦煦远再卖多少银子就和咱们不相干了;或者窦煦远从咱们这里拿货去卖,卖出来咱们抽几成利,这么算。”

她顿了顿,道:“关键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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