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翻御史大夫-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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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千里的脸上满布黑线,这……「璇玑,你演得是哪一出啊?为师怎么都听不懂?为师只看过你诃子没遮到的部份,什么肚子啦屁股啦,都没看过啊……啊……你干什么……」
虞璇玑抓住他的左手中指就往后扳,李千里猝不及防,痛得叫出声来,虞璇玑却不放手「混帐!我看你是日子过太好,闲得发慌拿我消遣是吧?什么没看过?十年夫妻,都做了九百三十四次,你说你哪里没看过!」
这头正鸡飞狗跳闹个不休,却听外面轰隆一声雷响,虞璇玑一听雷声,叫了一声「不好!」,就扯起李千里,把他踹下榻「还傻在那里做什么?阿离最怕雷,还不快去看看!」
「谁?」李千里问,后脑勺一痛,虞璇玑竟毫不留情地一巴掌打过去,自己也下了榻,李千里这时才发现,她只穿着家常裙襦,上身没有衫子,白晰的肩膀和大片酥胸半露,此时正扯过衣架上一件素袍披上,随意绑了带子。一想到刚才她压在他身上……李千里只觉得喉头有点干燥,正待说些什么,却见她拿起油灯就跑了出去「璇玑!你去哪里!」
虞璇玑不答,李千里也只得跟了出去,只见外头十分闷热,天上电光闪烁,虞璇玑担忧地看了一眼,便快步下阶跑出正院。她左弯右拐,竟来到她从前闺阁处,也不敲门就踹开房门「阿离!」
「阿母……」有个小小的声音传来,忽听得雷声大作,那声音尖叫起来,虞璇玑把油灯往后一塞,就冲进房中。
待李千里持着油灯进去,却见西间榻上,虞璇玑坐在榻边,怀中抱着一个小小人儿,口中低声劝慰「阿离乖……阿离乖,阿母在啊……」
「呃……」
「你这死鬼!还龟在那里干什么!」李千里正待开口,却见虞璇玑抬头眯了眯眼,两道视线杀气十足,只得赶快过去,拿捏着坐在她旁边,又听她柔声说「你看,阿爹也在啊……」
「呜呜……怕怕……怕怕……」虞璇玑怀中那小人儿呜咽着说,抬起头来,李千里一怔,这孩子比阿巽大些,但是那眉目脸庞与阿巽几乎一模一样,那孩子向他伸出手「抱抱!」
李千里不由自主地抱过她来,她呜呜咽咽也不知说什么,只是一径往他怀中钻,与阿巽小时候一样,他紧紧抱着她、拍着她,心中满是温情与回忆……忽然,有人挽着他手臂,低头看去,虞璇玑一手挽着他,另一手抚着那孩子的头发,低声说「我就知道夏季一定得常回家来,要不阿离会吓破胆的……」
李千里反手拥住她,她将头靠在他肩窝,不知为何,他说「我一向浅眠,往后我会来的。」
虞璇玑不答,只是微微一笑,忽然外面脚步声杂沓,两个年约七八岁的孩子跑进来「阿离!」
「嘘……」
虞璇玑示意他们噤声,那两个孩子便缓步走来,李千里才看见,原来是一男一女,男孩的眉目竟有几分像虞赓,而女孩子则与虞璇玑有些相像,男孩说「我与坤先去看了阿坎阿兑,一听见雷声就赶过来,还是晚了。」
「没关系。」虞璇玑柔声说,将阿离放到榻上,盖好被子,才把那两个孩子拉到怀中「阿母不在的时候,辛苦你们了。」
「不辛苦……」那个女孩子靠在虞璇玑怀里,抬起头,一双眸子闪闪发亮「阿爹说了,阿母管着含嘉仓,稍有不慎就会饿死很多人,比起这些,我们照顾弟妹也不算什么。」
那男孩没有说什么,只是跟着点头,也抱着虞璇玑,她叹了口气,两个孩子突然有点讶异地看向李千里,那男孩说「阿爹怎么了?不是这时候都会说一些『到底是哪个混帐把人调到东都去的、我要弹劾他』之类的傻话吗?」
「这话哪里傻了?」李千里下意识地回嘴,却见虞璇玑与两个孩子抿嘴一笑,又说了几句话,虞璇玑便拉着他起身,把两个孩子送回他们住的院子去。
走回正院后,两人宽衣就寝,李千里心头突然砰砰直跳,虞璇玑却叹了口气,很习惯似地枕着他的左臂,握着他的手,低声说「夫君,虽说当初我说了去东都没关系,可是现在,我真想调回来。一年才能见你们几次,我真的熬不住了。」
「可是……吏部那边肯吗?」李千里整个不知道现在到底是什么年代什么情形,只得挑个最保险的话说。
「你明日若有时间,问一问保泰兄吧?就算减俸降阶也没关系,我实在受不了跟五个孩子分隔这么远,一看到家书上写哪个孩子生病,我就发急,因为东都收信是四五天后,我不知道孩子现在怎么了,你写孩子都好,我也担心,就怕这四五天内,是不是有什么变化……视事的时候还好,一下直,我就忍不住胡思乱想,想孩子……」虞璇玑紧抱着他的手臂,似乎很疲惫地说,又叹了口气,她闭着眼睛挨近他「也想你……」
李千里只觉得胸膛像有灯花一爆也似,说不出地喜悦,侧过身,紧紧抱住她的腰,在她耳边说「我也想妳……」
「死鬼,那刚才推三阻四是怎么回事……」虞璇玑闷闷地说,说是这么说啦,身体还是很正直地转过去,稍稍一推「混帐台主,下官要推倒你!」
「请尽情蹂躏本相吧……」
李千里终于很不知耻地把玫瑰色旷男幻想词脱口而出,奇妙的是,虞璇玑竟然没有退缩,反而挪身压了上去「不让你明天顶着黑眼眶去政事堂,韦家父子又会说我色衰爱弛!所以!你今天晚上别想睡了!」
当真是心痒难搔啊!李千里心头千百只可爱小蚂蚁挠来挠去似的,他眯着眼,感觉她的吻一个个落在身上,真格明白什么叫雨露均沾……
「咦?怎么了……」李千里睁开眼,却发现那位信誓旦旦要让他不能睡的人,竟然在完成了上半部四分之一身体之后,就又恢复刚才趴在他身上随便摸的姿势,他摇一摇她「璇玑,你怎么了。」
「我累了……」虞璇玑趴在他身上磨磨蹭蹭,一副软趴趴懒洋洋的样子「换你上来好不好?」
「不好!妳自己说要推倒我的!」
「我推啦,你现在不是倒着吗?」
「你现在趴在我身上,我也不能怎样啊!」
「对,所以换一下,你就可以怎么样啦!」
「喂!是你要蹂躏我,结果趴在我身上不动是怎样?」李千里一腔欲火遇上慢郎中,气得快要断脑筋「啃了这么点地方就喊累,不要太过分!」
「你身子面积太大,啃到完都天亮了,我身子小,换你上来可以赶快进到正头戏嘛!」梁国号称婚前婚后都很纵欲所以十年五个孩子的女官,此时像只蝉一般黏在传说很冷感但是被强迫履行义务因此婚后个性变更差的御史大夫身上,所谓八风吹不动也不过如此。
李千里瞪着她,很不爽地说「说到底,妳就是要直接进重头戏就对了!」
虞璇玑闻言,撑起身子,目光炯炯「可以吗?」
「不行!」
「唉……你这人就是喜欢磨磨蹭蹭的。」
「这是夫妻相处的情趣!」
「不能把磨磨蹭蹭放到结束后再说吗?」
「这不是磨磨蹭蹭,是情趣!」
「哎……偶尔换个感觉,这样才新鲜嘛?你就当作第一次看到我,我第一次看到你,干柴烈火不是很好吗」
「好什么好?我才不跟第一次见面的人干柴烈火!」李千里严正拒绝,又拎起虞璇玑,滚了半圈「我也不许你跟第一次见面的人干柴烈火!」
「嗯……那如果我第一次看见一个叫李千里的人,觉得他看起来好可口,所以干柴烈火一发不可收拾,这样可不可以?」虞璇玑问。
「那妳看到的这个李千里是我吗?」李千里谨慎地问。
「当然是梁国第一的美男御史夫君你啊!」
「那好吧……」
虞璇玑微微一笑,稍稍移了个角度,挪到李千里身下,腿很熟练地勾上去,对他露出极其艳丽的笑容「妾身虞璇玑,愿荐枕席……」
「在下李千里,初会娘子!」李千里说,好吧,他也不否认这个场景他也有幻想过啦……
※※※
口鸡三号,一个身影从正院房梁上一跃而下,在一团黑暗中,准确地找到李千里的榻,向下看着卷成一团的人类,这个身影突然抖了一下,随即准确地伸手托住李千里的头,迅速把他脑下枕头一翻,瞬间堕入黑雾中,等黑雾散尽,李千里衣衫完好地睡在榻上,满地酒坛依旧,榻上并无旁人。
那个身影伸了伸腰,穿墙而出,口中喃喃地说「我翻枕妖混了几千年,第一次有人的未来恶心到让我主动把他翻回来……娘的,混帐人类竟敢闪我,害我少了五百年道行……」
今晚真不走运……翻枕妖想着。
就他妈五个字!我也想要女妖!
欸……这样是……一二三四五六字……
啊!管他去死啦!妖怪也要管汉字怎么写吗!
刀戟林
淮南镇边境上,柳子元、刘梦得带着他们的庶仆,担忧地望着远处。他们虽然暂时都撤到淮南镇境内,但是该做的事还是得做,由于连着几日暴雨,寿州高塘湖一带据说有几个县受灾,附近一些窑口也遭了灾,寿州窑是天下六大窑之一,因为器皿厚重,一般商家都喜欢用,自是支撑了不少寿州百姓的生计。因此,柳刘二位监察横竖暂时无事,便来此处看一看灾情,观察地方官有没有贪污,另一方面,也是趁此机会看看边境的情形。
这一路行来,柳刘二人便明白,他们两个遇上的是那种最棘手的灾情,两人互看一眼,柳子元苦笑着说「梦得,我们好像注定要遇到这种案子呢……」
「这是第五次了吧?」刘梦得也叹口气,水倒是退了,只是满地污泥,很不好走「出京的时候,中丞好像还特别交代,让我们不要一起去勘灾,说我们一起去就会遇到这类的案子,会造成他困扰的。」
「可还是遇上了……」柳子元低声说。
「还是得做事吧?」
「当然……」
于是两人各带着庶仆分头勘查,柳子元去县衙那边询问灾情、刘梦得到民间查访,等两人碰头时一对,再回到州府幕府查核,就知道县官有没有谎报、浮报灾情、装作不知情或者没处理妥当。若是谎报浮报,当然马上写奏疏轰县令意图贪污、轰县丞县尉未尽劝慰之责又不奏报朝廷的失职之罪,最后再把一干县官扣一个上下交通瞒骗朝廷,至于装作不知情,就是众县官颟顸无能,没处理妥当则是渎职。
不过,到底怎样算谎报浮报装傻没处理妥当?认定的标准几乎人人都不同,有人认为百姓有亡故就当上报、有人认为没死几人不需上报;有的地方官觉得把受灾百姓集中到一处就算安顿好了,但是御史来看,或许觉得应当开仓赈济,而地方官也有可能觉得百姓只是家中淹水不是钱财全损,不到开义仓的标准。
也有些年轻的地方官满腔热血,不但开了官仓还跑去施粥棚里飙小卒飙胥吏,说什么粥要煮得多稠、粟米团子要拿着能吃,当下满地百姓一片称谢,热血青年因此热泪盈眶,直说要好好照顾百姓如何如合……结果附近州县一些穷苦人听说这里管饭管得好、比家里吃得还强,全都跑了来,于是掏空了当地的义仓。结果御史来看,觉得根本没事,认定地方官沽名钓誉、浪费国家粮食,一个奏疏奏上去,皇帝震怒,下旨贬到岭外,热血青年受此打击,认定当好官没益处,于是变身成鱼肉乡民的贪官污吏,当了没几年官,又被分巡岭外的御史弹劾,一生前途从此化为乌有。
但是,也不是没有御史踢到铁板的例子,御史的认定与地方官不符然后奏报上去,结果对方后台够硬,反咬御史不体恤百姓、分巡地方作威作福,顺口再咬中丞台主监督不周、驭下无方外加视人不明连这种货色都选进御史台,结果御史贬官、中丞降阶、台主调职。就算御史与地方官认定一致了,也不一定万事大吉,若是地方官跟上司不合、地方官的后台跟某人不合,结果刺史司马说复查后不符事实,全属御史与地方勾结,然后朝中煽风点火,一样顺口再咬中丞台主,一样御史贬官、中丞降阶、台主调职。
说到底,分巡地方贯彻梁国朝廷和谐稳定方针、力行御史台裁汰冗员的千年目标并不是难事,但是遇到勘合灾情的工作,就有可能引火上身,甚至连累上司,而且最惨的不是遇到流民上万的大灾变、也不是遇到伤个数十人的小灾,而是遇上死了人但是死不多、伤了很多人但是都不是重伤、坏了百姓田产房屋但是没有全坏的不大不小灾,到底该不该赈济?若不赈,是免赋、免役、义仓低价卖粟还是官府以低息贷赁?若要赈,怎么赈?是以工代赈、开义仓管饭还是发放赈济金?义仓要释出多少粮食?要养灾民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