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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拍翻御史大夫-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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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奇怪啊,有王待诏谭主簿在前,妳跟他也不算奇怪啦!」李寄兰格格直笑。
  
  萧玉环怀疑地看着李寄兰,又转向虞璇玑,低声问「璇玑姊姊说呢?我真的没病吗?」
  
  废话,当然有病啊!妳一个好好的黄花大闺女要没病怎么可能看上这个披着人皮的混帐狗官哪?虞璇玑非常努力地压抑住即将爆发的真心话,和蔼地微笑着「妳看上了就没差啦!」
  
  「那我是不是该找个时间跟他告白?」
  
  李寄兰在旁简直笑到肚子疼,虞璇玑望着那一脸认真看向自己的萧玉环,却不忍心拂她的意「呃……这么快告白好吗?」
  
  「是姊姊上次考试时跟我说了,喜欢谁就打铁趁热,要就要不要别浪费时间,不是这样的吗?」萧玉环瞪大了一双圆滚滚的眼睛。
  
  虞璇玑紧绷的嘴角终于不争气地弯了弯,强自咬住下唇「是这么说没错……不过妳眼下冲过去,不怕被打回来?」
  
  「不怕,我都想好说词了,我就说是姊姊妳先跟我说,喜欢谁就直接告白省得在那里猜心,所以我就来了……」萧玉环左右一看,见没人偷听她说话,便把腹稿说来,结果不只李寄兰笑到流泪,虞璇玑也忍不住大笑出声,萧玉环嘟着嘴说「笑什么嘛!讨厌!」
  
  虞璇玑正要答话,却听得上首发话要敬酒送行,连忙跟着起身敬酒,只见柳白崔三人捧着酒盏过来,一一敬了,走到虞璇玑面前,白用晦有些寂寞地笑了笑说「还来不及与虞兄把酒言欢就要分别,实在可惜。」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虞璇玑心知自己与白用晦是那种只能较量不能交心的人,因为他们的文风、政见都十分相像,但是白用晦的名利心又比她更大些,若她稍逊色,他会看在同年之谊拉一把,像他们在期集院时,有时共同出席些筵席,她不懂或一时反应不来的,他会帮忙圆过去,但是会表现出是他帮了一把的样子。可是她若在哪方面比他表现得好,他便舍弃在那处发展,以免被比下去,像白用晦听说本也有意与李千里订下香火情份,可是一知她被李千里主动收为弟子后,便不再提起拜师之事。
  
  看着白用晦,虞璇玑也觉得有些怅然,她很希望在官场上能有一个势均力敌的人能互相扶持,本来以为会是这位状头,但是他很显然不会是那个能一起走完官宦生涯的挚友。
  
  即使如此,有个似友似敌的同年,也好过孤零零的一个人,于是虞璇玑笑着说「我说我们认识也整半年了,虞兄愚兄的,直把我说笨了,干脆点称名字行不行哪?」
  
  白用晦难得地笑了,一推酒盏「既如此,我就直称璇玑了。」
  
  「用晦。」虞璇玑一饮而尽,亮了杯底,真心地说「此去不知何日再见,千万保重。」
  
  「在朝也不容易,多多小心。」白用晦发自内心地说。
  
  虞璇玑笑着点头,他便往萧玉环处敬酒,柳飞卿拿了酒壶为她斟上酒「还需要跟啰唆那些保重身体之类的客套话吗?」
  
  「你想听吗?」虞璇玑反问。
  
  李寄兰也拿起酒盏,淡淡一笑「不如吟首诗作别吧?」
  
  「联句?」虞璇玑问。
  
  柳飞卿点头,看看帐外天色,起句道「斗酒灞陵上。」
  
  「秋风叶落时。」李寄兰睫毛一敛。
  
  虞璇玑接句,不舍地说「飞鸿还顾影……」
  
  「几时是归期?」柳飞卿收句,这不是他第一次离京,却是他第一次以官员的身份赴任,在这将近一年的相处中,虞李二人已是他相当重要的朋友,此番离别,只怕也要两三年才能再见,因此心情格外沉重,放下酒盏,一时忘情,紧拉着虞李二人的手,半晌,只勉强地唤了她们的名字「璇玑……寄兰……」
  
  李寄兰向来率性,想哭就哭想笑就笑,见他这样,忍不住珠泪盈眶,虞璇玑还算把持得住,双手握着柳飞卿的手,郑重地说「飞卿,你没有家眷,去了任所,要多注意,不要轻忽自己的身体,你任官也不远,寄兰常出外云游,小八眼下也无事,说不定哪一日他们就杀到你那去。我虽有官在身不能随便走动,不过来日方长,今日离别,总有相见之期,你也不要太过伤感了。」
  
  柳飞卿点头,双方殷勤寄语,又与萧玉环也说了些话,这才随白用晦往前走,接着是崔桂苑,虞璇玑与他虽然算是相识,不过毕竟不熟,敬了一盏后说「崔兄,此去万事小心。」
  
  「虞兄亦然。」崔桂苑欠身回礼。
  
  都敬了一轮后,柳白崔三人便在众人簇拥下翻身上马,暂且合作一路,到了蓝田后再分手,虞璇玑等送行的人站在灞水边挥手相送,目送三人逐渐远去,却听得后面一阵马蹄急响,有人大喊「柳飞卿你这混帐!给我站住!」
  
  虞璇玑等人看去,却是崔相河单骑追去,马上还绑着个大包袱,等了半晌也不见他回来,竟似乎是跟着再送一程去了,也不知是不是直接跟着去赴任了,李寄兰用手巾擦了擦眼泪,勉强打起精神说「小八这几日闹着说不来送行,说大男人有什么好送,我还取笑他说不来就不来,别到时候送到任所去,看来还真的去了……」
  
  「要不,妳把霜华骑去吧?」虞璇玑柔声说。
  
  深绿色的灞水悠悠东流,李寄兰觉得,心也像顺着水流去了一部份,但是她只是轻笑,摇摇头「没事……飞卿去了,总有人会来的……」
  
  虞璇玑看着李寄兰的侧面,那小巧的下巴从侧边看来,透出一种薄命相,她实在心疼李寄兰的遭遇,才比天高,命如纸薄,像寄兰这个名字一样,一生情思总想寄在某个如兰君子身上,无奈人来了又走,一开始还会哭、还会难过,到了如今,也都化作了难以言喻的苦涩、和自嘲的轻笑……
  
  「寄兰哪……」虞璇玑揽臂环住她的肩膀,替她挡住后面的一些目光,任她哽咽无语、泪湿红妆……
  
  晴空中,一团薄云随风向东逐马而去,虞璇玑见李寄兰泪眼婆娑地望着云,心中很是不忍,看着李寄兰的泪容,虞璇玑不禁暗想,若是有一天,连她都要离李寄兰而去时,怎么办呢?
  

(炫)(书)(网):随着璇玑从布衣转官员,故事的调性也慢慢变了,希望有在持续收看的朋友,若是哪天善心大发,请赏我个长评哪~~




金龟婿

  
  在御史台工作到满三个月后,虞璇玑已经变得很习惯规规矩矩的生活模式。四更后起床梳洗,五更提着食盒文具在含夏门前等李千里,然后列队入台视事,中午与察院留守的同僚一起用餐,击钲前半个时辰收工回家,算起来,一天工作时间大约是四个时辰。
  
  今日是旬假,恰逢月底,虞璇玑拿来算筹与家中开支的记帐叶册,核对着这个月的开销。她一手持笔对帐、一手摆弄算筹,算筹纵横摆放,个位纵摆、十位横放、百位再纵、千位再横,摆了一案都是竹筹。
  
  「哎呀,翟婶真是持家好手,每月五贯杂支都还有余……」虞璇玑赞了一声,又把数目核对了一遍,确认无误才把算筹收到筹筒里,在翟婶记的杂支册上画押核可,在自己记的每月开支册上写上杂支的数目跟余款,又填上翟氏一家的工钱跟其它由她支付的开销「翟叔翟婶每月一贯、春娘七百文,房租六贯,霜华马料四百文,酒钱……唉……这个月酒钱又透支了……」
  
  虞璇玑叹气写下那高得吓人的酒资,好在里行的薪俸不差,要不照她这样的开支,若是个浊官肯定举债度日,此时暗自庆幸被调到御史台,工作虽然辛苦些,但是足够她在西京做个风流女官人。
  
  虽说里行、内供奉等员外台官没有职田跟配给的庶仆,一个月的薪俸稍逊于正员,不过也不算差很多,监察御史是一个月三十贯,虞璇玑可以拿二十五贯,梁国的薪俸不全照官品配给,向来是清官高于浊官、士职高于非士职,士职中,御史台与三省中的清官合称台省官,又是其中最清要的职位,薪俸比起同样品级、甚至是更高品级的浊官还要高出好几倍。举例来说,监察御史一月三十贯,品级不过是正八品上,而浊官中的太常寺诸陵署令位阶是从五品上,品阶上差了九阶,月薪却一样,可见浊官在西京生活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这也难怪浊官大多只工作半天,因为下半天多要兼差,能通胡语的给胡商汉商牵线抽头、能酿酒的在自家开酒坊、懂得法条的给人写状纸立契约、能看病的在自家开病坊、能制药的在自家开药铺、能相马的给马商或者藩镇看马……又或者说,当官对浊官来说是兼差,能赚钱的营生才是正职,毕竟西京居可是件大不易的事。
  
  每到月底总是赌誓罚咒说下个月要节省酒钱的虞璇玑,此时终于是算好了帐,还算有些余钱,不过距离上个月底的期望值还有点距离,春娘敲门送茶进来「娘子算好帐啦?可有余钱请我吃点好的?」
  
  「妳这小鬼……」虞璇玑轻笑,每个月底结算后,她总要在月底特别拨点钱,在下个旬日主仆四人好好吃一顿「这个月可以带妳去吃胡炮肉。」
  
  胡炮肉是把生肉捶成酱、煎个半熟带血,滋味鲜嫩,春娘却皱皱鼻子「胡炮肉腥得很,吃不惯。」
  
  「要不去波斯邸吃烤羊腿?」
  
  「烤羊腿好。」春娘这才笑了,虞璇玑收拾了算筹账册,斜倚着凭几拿起茶盏喝了一口,春娘跪在案边,想起什么似地问「娘子,什么是金龟婿?」
  
  也不知这小女孩儿从哪听来这词的……虞璇玑便说「丈夫是个大官就是金龟婿了。」
  
  「喔……那要是娘子妳将来做了大官嫁人,也叫金龟婿吗?」
  
  虞璇玑笑出声来,将茶盏放回盘中「好了,妳去休息吧。」
  
  春娘满腹疑惑地走了,虞璇玑将炭盆拉近些,顺手将一块青种羊皮充作毯子盖在腿上,依旧斜倚凭几,透过半开的窗户,望着窗外纷纷而降的雪,窗边一个黑釉陶盆中,栽着几株慧娘送来的水仙,檐下见人报信的鹦鹉与浓郁芬芳的水仙,是平康坊中常见的景象,虞璇玑不喜鹦鹉聒噪而且没事总在架上中邪似地摇来摇去,但是这水仙点缀深闺倒比熏香更自然些……
  
  「岫嵬、岫嵬……」似有个男孩子声音在耳边……虞璇玑扇了扇睫毛想睁眼看,眼皮却直往下掉,恍惚间,似是听见不知是谁的笑语声……
  
  「泉涓,妳可拉住了我,别放手啊!」
  「不会啦!快去采花呀!」
  「我要那朵最大的……」
  「好啦,没看到我正要过去吗!」
  
  那男孩惊叫一声,接着是女孩子们的尖叫……
  
  好冷……虞璇玑抖了一下、睫毛动了动,似乎要醒,却又闭上……
  
  眼前一片墨绿,冷得刺骨的寒意穿透衣衫直刺进来,疼得她大声尖叫,不过一开口,水就灌了进来……一股暖意从额上传来……
  
  「阿爹……」
  
  她恍恍惚惚地将眼睛睁开一条缝,眼前还有些昏暗,是有人把手搭在她额上,是阿爹吗?她又好像能呼吸过来,吸了口气,水仙的香气中掺着更浓的松木香,她便知道来者何人,不知怎地,她没有赶紧起身相迎,又闭上眼睛装睡。
  
  「这么大人了……开着窗子昼寝,也不怕着凉……」低沉的男声轻轻从头上传来,还带着温度的大氅覆在她身上,大掌顺着她的额头往下,滑到她的脸颊,手指似乎难以割舍地描过她的唇,这才握着她冰凉的手轻轻搓着,暖了这手放进大氅里,将她侧着的身子从凭几上挪下来,移过一个靠枕垫在头下,然后起身,袜子擦地的轻响移到窗边,过了片刻,就听不见窗外传来的风声,而那人又走到她身边,什么也不做,只静静地看着她假寐。
  
  醒或不醒在此时似乎都很奇怪,不过不醒至少还可以当作睡沉了,一时间心乱如麻也理不清个头绪,索性继续装睡,不知过了多久,假寐也就成了真,直到春娘轻轻把她推醒,压低了嗓子说「娘子、娘子……」
  
  「唔?」虞璇玑睁开眼睛,见春娘瞪着一双大眼看着她,不解地问「怎么了?」
  
  春娘不说话,只用眼色瞟她后方头上,她翻身过去,这枕头倒是软硬长度适中、还温温的……咦?她认真睁大眼睛……
  
  「睡饱了?」某从驾到温泉宫去、所以一个多月未见的狗官淡淡地问「用为师的腿做枕头,妳还真有福气。」
  
  虞璇玑惊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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