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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拍翻御史大夫-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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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史忠于国则难免祸于身。窃以为,若能不祸国不祸身,才能真正为国效力,敢问台主,然否。」
  
  「然也。」
  「既如此,则必要忠于国又奸于身,既保存自己又为国效力,敢问台主,若一任己心者,能否做到?」
  「不能。」
  「既如此,若要忠国奸身,势必需与奸臣周旋而胜之,难免要做些昧于己心之事,敢问台主,是也不是?」
  「是。」
  「既然御史需昧心以全忠国之心,前已有言,黑心者昧于心也,台主既是御史台首长,岂能不黑心?」
  
  众人无语,这一番诡辩,他们倒是接受,不过黑心的御史大夫本人呢?
  
  李千里一头听,一头敛去了笑意,听到最后,脸上没有表情,墨黑的眸子紧盯着虞璇玑,『喀』地一声,剑刃入鞘,才用他平日摧残台官们时,那种毫不客气的威压语气说「御史忠国为先,存身不过是权宜之计,若以妳所言,忠国奸身并存于心者,有朝一日国身不能两全时,必以存身以图保国为借口,逃避御史职责,在我看来,这等人与废物无异。国是高山,我为松柏,春夏共享美景,秋冬共度寒霜,山有倾移,松柏不惜折身以扶,何也?今者虽亡,尚有来者,大梁千年屹立,乃在万千御史不惜己身支撑数代将倾之朝局。此等诡辩之言,若要妄发议论,休怪我再行黜落。」
  
  非常尴尬的沉默,众人的目光集中在李虞二人身上,虞璇玑讶异,他虽无表情,字字句句却不是之前说话时那种浮在水上的语气,稍有些黯哑的嗓音是从胸中发出,左手紧握着剑鞘,似是极力克制……何必在意她随口说的话呢?号称冷血黑心晚娘面孔的御史大夫,竟然也有热血青春的时候?
  
  即使心中嘀咕,虞璇玑也不得不承认,他的说法确实是比自己胡诌的好多了,横竖她只是随便掰的,并不怎么坚持,因此只是淡淡一笑,拱手一揖「公之言,正道也,学生受教了。」
  
  球又抛回李千里手中,眉楞骨不着痕迹地一动,也不知是个什么心思,他眯了眯眼睛「我不喜欢妳这个人,不过为了让朝中那些混帐闭嘴,彻底把妳赶出去,我只好不惜己身了,想到要跟妳关在一起三天,真是难以忍受。」
  
  谁?谁要跟谁关在一起三天?没听错吧?众人疑心着自己的听力出了问题,就连虞璇玑也傻眼,不过为了自己的权益着想,只好硬着头皮问「敢问台主,关在一起是……」
  
  「元月十六、十七、十八三日,进士会试,妳要到主考房里考试,我怎么策问都可以,门要从外面下大锁,只有解手可以在女卒的陪同下出去,其它时间,妳只要走出房门就算罢考。礼部尚书坚持,为了公平与妳的人身安全起见、虽然我觉得这根本是笑话,所以窗不能关,看在他是我座师的份上,我就同意了。换句话说,会试三日,妳的同房只有我。」李千里好整以暇地说,说完,奸恻恻地一笑「给妳一点良心的建议,从今日回家就开始睡吧,进士试三日,妳大概是睡不了了。」
  
  众人大骇,后面这句也太像通俗传奇跟乡野奇谈里中,刚买了个貌美小婢的变态色老头吧?而且,撂下话就走,这也太自以为帅气了!虞璇玑站在太极门街上,目送着也是一脸惊骇的御史台官,跟在李千里身后离开。
  
  确定御史台听不见后,虞璇玑终于发出了不平之鸣「去你娘的!我招谁惹谁了我!」
  

(炫)(书)(网):伪.超级短篇
千:可恶的礼部尚书,竟然害我三天三夜行不道德之事的计划落空!管你是座师还是站师,我要弹劾到你变干尸!(振笔疾书)
某御史:呃……台主何事?
千:我要弹劾礼部尚书,按着这些罪名,写份弹状给我。
某御史:这……台主,伐害同僚这条大罪哪来的?
千:妨碍我的爱情生活。(正经)
某御史:那……台主,残害同僚身心这条大罪又哪来的?
千:妨碍我的性生活。(爆)
于是,御史台开始准备一起弹劾台主……




太上皇

  西京大雪纷纷落,冰挂在树梢,待得雪融时,便一滴一滴地落在雪地上,像一串串亮晶晶的泪水。这种景象在西京并不常见,乃至于有句俗谚说『树若架,大臣怕』,意思是这种反常情况是天降警示,要以大臣挡去灾祸。结果这次满城树架的景况,吓坏了襄平二王与三太三公那六只老狐狸精,连忙跑到各个寺观大作功德,就怕真有个什么万一,葛屁着凉去也。
  西京宫城中,也是一片寒魄冰华,几个年纪尚小的皇孙在雪地中跑来跑去,捏起几个雪球互砸,却没防备雪底下是泥地,结果银狐、黑貂、水獭等高贵的皮料不一会儿就染上污渍,夹丝絮的锦裤自然也斑斑点点全是泥星子。
  「小王八蛋。」
  咦?是谁讲出了我的心声?站在廊下的内侍听这一声,疑惑地转过头去,就在他身后约五步远,站着在宫中传言血比雪冷、心比泥黑的『李相公』,他双手交叉抱在胸前,看着前庭穿着锦衣纨裤一脸嘻笑天真、在常人认为十分可爱的皇孙们,而他脸上的表情却明显表示出,若是可以,他会把孩子们抓起来狠狠拷打一番。
  「李相公……」内侍稍稍避开他的视线,轻声问「相公走迷了道吗?」
  「没,上皇让我到此相候。」
  「此处风大,相公请到亭间稍待。」
  「有劳。」
  内侍引着李千里绕过笑闹的皇孙,突然,一个雪球砸过来,还伴随着孩子们的哈哈笑声,『吧叽』一声在李千里右侧腹边砸出一滩灰黑。
  哪个不长眼的小王八蛋找死往刀口上撞!内侍在心中呐喊,只看见李千里默默地走下去,一步步走向太子的两个小儿子,那两个孩子呜哇一声就想往后跑,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李千里身手快如闪电,左右开弓揪住那两个小世子的耳朵,狠狠一拧,口中却还是相当有礼地说「下官李千里谢过二位世子的见面礼,世子是不是忘了该对下官说什么?」
  「对对对……对不起。」比较小的那个呜呜咽咽地说,随即被李千里放过,摀着半边耳朵跑去找乳母大哭。
  「说什么说!你凭甚么拧我!」比较大的那个梗着脖子反手抓住李千里的手臂,张口就想咬他手腕,却被李千里再抓住一只手,硬生生扭到背后,痛得哇哇大哭。
  「祖宗家法,上至皇帝下至百姓,不得殴打折辱于御史,违者交三司议处,世子试图攻击下官,下官也只好反击了。」李千里慢悠悠地说,还揪在世子耳朵上的手再一转「世子还没对下官说『正确』的话。」
  「我不说!」
  「那下官只好无礼了。」话音刚落,小世子顿时觉得乾坤颠倒,在众人惊呼中,竟被李千里倒提到旁边的池子上方,那池中还浮着许多薄冰,小世子的脸距离池面不到一尺,只感觉丝丝寒气直扑上来,李千里那比冰还无情的声音又响起「世子想起该说什么了吗?」
  脸又近了半尺……小世子终于被吓得哭出来,边哭边说「对不起啦!」
  「不敢当。」
  口是心非的李千里这才把小世子放下来,稍稍撢了撢自己的衣袖,这才背手转身从容离去,乳母宫人自然赶紧过来伺候,那小世子一抹脸,指着李千里的背影说「你等着!我要叫父王来揍你!」
  李千里回过头来,眉头一皱,乳母宫人连带着旁边的内侍感觉眼前一花,那小世子又被倒提在冰池上,李千里阴沉沉地说「下官一生最讨厌者有三,一是混帐皇亲,二是纨裤子弟,三是恃势小人,不巧世子三者俱全,休怪下官以台官纠举之权无礼了。」
  噗通一声,那小世子真的被浸到了水中,随即又被拉了起来,李千里解下大氅将他包住,这才丢给那票乳母宫人「把这小王八蛋送回去,告诉太子,儿子好好教,别养大了让御史台杀。」
  「呜呜……师傅!」那小世子却突然冲过去抱住李千里大腿,满口师傅地说「师傅!你就是我要找的师傅!请收我为弟子!」
  「你想学什么?」
  「学师傅一手倒提人的功夫,太帅了!」
  「我不想跟混帐太子做师徒亲家,等你哪时下定决心不做他的儿子,我就收你。」李千里扒开小世子的手,径自随着内侍去了。
  内侍战战兢兢地将李千里引到亭间,唤人过来烹茶奉上「相公稍坐。」
  「有劳。」
  微一颔首,李千里四平八稳地跪坐在垫席上,轻轻将袍子前襬放平。内侍退下去,从亭外看出去,对面便是上皇夏季住处含凉殿的后院,种着数百株垂柳,每到春季,满院新绿嫩黄,才正是『细叶不知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而他第一次看见含凉柳时,只是个从八品下的监察御史里行,官卑品低,在满城绯紫的西京中,上街随便走个几步路,都要让四五次道给其它高官,但是那时的他,毫无顾忌地弹劾百官,一天可以递出十几份弹状,横竖准不准是台主的事,有时候十份里一份都不许的情形也有,但是那时的他,心安理得。
  「昔我来时,杨柳依依……」李千里在心中无声地念着,此时绿叶褪尽,只剩满树枯枝,空自在寒风中挥舞,有些枝干上还残着霜雪,更显凄凉。三十七岁的御史大夫,梁国开国以来还未有过,就是他的同榜进士们,转了五六任官还在六七品上挣扎的也大有人在,若说他心中没有一点寥落,那绝对是骗人的「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行道迟迟,载渴载饥……」
  「后面还有两句哪!干么不念?」浪荡太上皇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上皇不是一副想补完的样子吗?还是年纪大了不记得了?」
  「臭小子,我怎么可能不记得,是『我心伤悲,莫知我哀』,诗经大雅里的句子。」
  「明明是小雅.采薇。」
  「随便。」
  上皇伫着个榆木手杖来到,李千里行了个拜见礼,上皇则一屁股坐在亭间的台阶上「不想跪着,脚麻。」
  「上皇宣微臣前来,何事见教?」李千里拱手。
  「吴少阳那老屁股听说快不行了,我想早日让他安心上路。」上皇看向远处,浅色的瞳仁冷漠地凝视着天际「你有自信搞定淮西吗?」
  「臣启上皇,没自信。」
  「搞小娘子是一把能手,搞那老屁股就不行?」上皇冷冷地说,明明是国事,不知道为什么让上皇一说,好像李千里专办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似的。
  「微臣是量力而行,上皇要有自信,大可自己去搞个御驾亲征淮西,微臣留在西京替上皇呐喊助威,如果不幸龙驭上宾,微臣再出来主持和谈,顺便为上皇操持丧礼,这点能力,微臣还是做得到的。」
  「放你的狗臭屁,都挂了再出来主持和谈顶个鸟用!」上皇啐了一口,李千里也不理会,只捧着茶喝,上皇又说「要不照你说,就让吴老屁自然葛屁?」
  「人都要死了,让他安心上路算是厚道吧?」
  「你是李千里吗?你也有厚道?」
  「等他死了再收拾他那个鸟儿子。」
  「你真的是李千里。」
  「如假包换。」
  上皇呼了口气,手肘撑在案上,非常不雅地胡坐着,手指点着李千里,活像坊市中的流氓头子「娘的,上百年给河朔那三只老鸦骑在头上,这近几十年还多了淮西这只臭鸡,老子越想越鸟,你早点想出个办法来,在我百岁寿辰前搞定这四只鸟,最好把十镇都废了,让我死的时候能跟我那死鬼老爹交代。」
  「臣不出十年,必能收回河朔外带淮西,但是要废黜十镇,上皇还需再活个二三十年。」
  「没在怕的,要不是当年死鬼老爹跟皇后临死前逼我立誓一日不复文皇版图一日不死,弘晖十年亲政大典办完,我就想服毒自杀了,活着有什么意思!」
  「所谓祸害遗千年,上皇活个八百岁应该不成问题。」
  上皇一笑,伸手过去拍了拍李千里僵硬的脸「千唷,你这孩子就是这样,安慰我都不说点好听的。」
  「敢情上皇真的痴呆?微臣是在讽刺上皇是个祸害,绝无安慰之意。」李千里吹了吹已凉的茶,浑然不理自得其乐的上皇。
  「你就是这样嘴硬讨我喜欢,哎呀,不过这种个性追女孩子可不吃香,听说你元正又去找那尾小鱼的麻烦了?你这样会被讨厌的。」
  「被她讨厌总比进朝廷后她被讨厌好。」
  「唷?」上皇挖挖耳朵,兴味盎然地问「她到底是谁啊?」
  「臣的爱妾。」
  上皇矍然开目,急吼吼地问「真的!」
  「假的。」
  「去你娘的!」上皇一掌从李千里头上巴下去,拎着他衣襟「快说!」
  「抢走臣童男之身、吃干抹尽不负责任的指腹为婚之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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