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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拍翻御史大夫-第1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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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皇脸色微微一动,淡淡地说:「朕却觉得玉瑶更似令渠,固执而重情……令渠至今依然不忘韦姊姊当年对他的照顾,每逢韦姊姊生辰,必出宫祭扫,跟去的内侍回来说,每每泣不成声几欲昏厥,尽哀方别……朕常常想,韦姊姊对他有多好?能让他一生一世都不能忘?」
  「家内当年还不是声如爆炭粗声大嗓指使他做东做西,臣也不明白,为何令渠如此惦念家内。」李贞一知道女皇不欲提起立储之事,便说起往事「不过倒有一事,臣也有些不解,家内临去时,陛下曾容令渠前来探望,那时,家内命臣出去,与令渠单独说了些话,令渠出来后,手中拿了一个锦囊,那夜子时,家内便去了,只不知陛下是否见过那锦囊?」
  「赤褐色,绣着一个老虎头,像是孩子物事的?」女皇低声问。
  「似乎是。」
  「见过,但是他说是吴国夫人遗物。」
  说到此处,女皇与李贞一都没有再说下去,都怕再说下去会扯出更多让双方不好下台的事,便双双登上龙首舟,上皇懒洋洋地靠在船首,脸上盖着蒲扇,鼾声大作,女皇挥手,舟子便离了岸,往紫兰殿划去。
  舟首在岸边一停,便见一列宫人跪在通往紫兰殿的路上,女皇心头一凉,刚睡醒的上皇看见此景,便紧紧握住爱女的手:「宝宝,定定心。」
  女皇白着脸,勉强地点点头,紧扣着老父的手,父女二人相扶着下舟,却见太子的两三个儿子踉跄着奔来,跌跌撞撞地跪在女皇脚前:「皇祖母……」
  话还没说完,便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连带着后面宫人也跟着悲声大作,上皇见爱女脸色发白,嘴唇颤抖,便知道他们乱了她心绪,便怒喝:「哭什么哭!不准哭!令渠怎么了!」
  「呜呜……皇祖父……呜呜……」
  「哭个鸟!你们这票无用之鸟!他到底怎么了!」
  「皇祖父已经……升仙了……」
  说完,众人又开始大哭,女皇想奔入殿中,身子却没有一丝力气,右边有人从后托住她手肘,在她后面低声说:「陛下,请先入殿再举哀为宜。」
  不消说,能在哭得昏头的宫人中保持清醒的,只有李贞一,女皇点头:「国老……」
  「臣在。」
  「你与父皇,可要撑住朕哪……」女皇颤抖着说。
  李贞一与上皇相视一眼,后者颔首,李贞一低声说:「圣天子百灵相助,请陛下移驾。」
  ※※※
  紫兰殿中却早已哭成一团,太子紧抱着主父头颈,公主拉着主父的手,萧玉瑶则抱着祖父的脚,三人都哭得泣不成声,一身便服的崔宫正伏在榻下,无声地啜泣着,太子的其他儿女与太师一家人则在榻下也一样泪流满面,只是多少真心多少假意不得而知。
  一殿之中,唯有一人直挺挺地跪着,神色冷静,便是内侍监、神策军中尉窦文场,他双手合十,口中喃喃有辞,似乎在念着经文,一双耷拉着眼皮的三角眼却敏锐地观察四周。主父是在约莫一刻钟前咽气的,窦文场明白,主父的死亡,并不是一个结束,而是开启了韦尚书与太子的党争,女皇、公主与崇昌郡主三代三个女人的立场与抉择,无疑将是朝廷新局的关键。
  但是,还有一个女人会是宫中势力的枢纽……窦文场望向崔宫正,她伏地大恸,花白的发丝微微颤动。女皇数日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崔宫正撵出宫,他本是无可无不可,内侍省虽与六尚局无从属关系,但是在制度设计上管着宫人铨叙、薪俸等问题,所以在位阶上定然高于六尚局,他与崔宫正虽是干亲家,也共事多年,不过遇上女皇趁着主父病重,有意扫除宫中可能影响新君的人,他也不好多说。
  然而,崔宫正一走,六尚局内为了推选出新的宫正,闹得不可开交,女皇本无心涉入此事,但是六尚局诸宫官自立山头、欲一较高下,也令人十分头疼,刚好主父一心召崔宫正交代后事,这才顺水推舟,将她又召回来。失去主父这个靠山,崔宫正回来后还能像从前那样号令六宫吗?窦文场心头暗自思量。
  却听外面一阵脚步声响,又听得有人通报,窦文场长跪于地,垂手垂眼,直等到看见女皇那双比旁人略小的乌皮靴站到他眼前,他伏身叩首:「臣启陛下,主父已于未时三刻升仙而去。」
  「留下话否?」女皇的声音很小。
  「未有。」
  女皇仰起脸,深深地叹了口气:「击起云版,命百官入宫守丧,都下去……」
  女皇吩咐,窦文场再叩首,起身挥手命宫人退去,却见女皇在上皇与李贞一扶持下,缓缓走向内寝,太子、公主与崇昌郡主兀自哭倒在地,女皇低声向上皇说了什么,李贞一便放开女皇,转而与上皇相扶而去。她有些迟钝却依然坚定地走到榻边,直直地望着主父的遗体。
  「阿母……」公主哭着抱住女皇的腿。
  「你阿爹可曾交代些什么?」
  「没有……」
  「自朕卯时离去,便没有说话吗?」
  「是。」
  女皇没有说话,一挥手:「全都出去。」
  太子猛地抬头,想要抓住女皇的衣衫,似要说些什么,却正对上母亲的眼光,毫无遮掩地看着母亲眸中强忍的泪水,看见他时,瞬间转成强自压抑的厌恶,他不自觉地往后一退,女皇撇开头:「都出去。」
  萧玉环与公主、崔宫正哭拜着离去,太子最后出去时,听见母亲在他身后说:「朕当初不该生你……」
  太子身体一僵,背脊窜起一阵寒意,女皇的声音细若游丝,却锐如利针:「昭夜……是你累死了他……」
  太子身子一抖,不敢停留,快步离去,他是最后一个离开紫兰殿的,关上门,他感觉汗湿重衣,却又听见了一声锐利凄厉的哭声从身后传来:「呃……」
  像是一刀断喉似的,女皇双手捂住口鼻,掩住自己的声音,瘫坐在地。
  一切都结束了……
  再也没有弥补的机会、再也没有希望了……
  她早就有准备,却不知道这一刻来临时,是那样绝望。
  她脑中一片空白,唯一记得的是不能让人知道她在哭。
  一切都结束了……
  过了很久,她才伸手去摸丈夫的身体,还未僵硬,却没有温度了,原来尸体是这样的……没有温度……她稍稍摩擦,想让他的身体暖起来,却毫无用处,她咬了咬牙,勉力起身坐到床沿,透过天光,看见丈夫的模样,眼泪却流得更厉害了,他身上脸上布满大大小小的血点……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朕走的时候,你不是这样的……」女皇低声说,双手用力地摩着主父的手,发现那些瘀点稍稍变淡了,于是她更努力地推着,即使紧握着冰冷的手臂,她也不放弃「令渠……你不是这样的……不是的……令渠……褚郎……」
  女皇无助地推摩着,推开这处却看见其他地方一样变紫变黑,而主父面无表情地闭着眼睛,口中含着珍珠,女皇咬着牙,正要取出珍珠,往他口中渡气,却见他放在胸膛上的左手紧握着一个东西。
  是那个锦囊……女皇掰开他的手,打开锦囊一看,却是一枚似乎很少用的闲章,只是一块不太名贵的汉白玉,刻得不算细腻,用篆文刻着『有鹏图南』。再细看章身,上面用刀笔很浅地刻着一行字「弘晖十年,贺褚君登第」,那行字很细致,却是一笔一划,不是李贞一流畅的行书。大约就是韦夫人赠的吧……她从那时就明白褚令渠胸有大志欲展翅天下吗?
  「褚郎……你甘心合眼,却不甘心放下当年的志向吗……」女皇悲哀地问,她早就明白相伴五十年的丈夫心志固执倔强,至死依然紧握着当年的梦想,如同他一直没有忘记韦夫人,这两者在他心中,合而为一了吗?
  女皇松开手,任那闲章滑落到主父身上,她觉得自己就像那空落落的锦囊,被翻了出来,却依然是空落落的。
  「那么,朕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褚郎……朕恨的不过就是这个……」女皇在心里说。
  她缓缓撑起身子,知觉又回来了,她能听见外面刻意压低的人声,也能看见窗外逐渐暗下去的天光,也能感觉依然握着的那只手已经冰冷。
  一切都结束了……
  松开手,女皇俯身将那闲章放入锦囊,置于主父枕边醒目处。
  既然不肯放手,那就带着永远不能实现的遗憾,一起风光入土吧……
  女皇起身,一步一步地走出内寝,脚步很轻,离去时,她放下紫纱帐,把主父的遗体遮盖起来,不让闲人一眼就看清他逐渐变形的身体,这是她作为女人、作为妻子,最后的一点细心。
  女皇打开紫兰殿的门,外面鸦雀无声,刷地一声全数跪下,只有上皇手足四人没有动,女皇平静地开口:「朕追赠皇夫为帝,以帝丧发送,从现在起,不称皇夫主父,称大行皇帝。太子公主并太子诸子女,改从褚氏,直至大行皇帝移灵除丧止。改赠吴国公并吴国夫人为帝后,号墓为陵,其余不变,礼部一并拟谥来看……」
  没有人发话劝止,李贞一与上皇对看一眼,上皇目光微微一闪,并没有说什么,李贞一也就不说话了。
  「诸君若无异议,中书令并群相百官,自往筹画大行皇帝丧仪,平王相王大长公主且奉上皇还宫将息,皇族与朕留此守灵,诸君奉行之。」
  「诺。」
  

恨别离

  
  天色渐暗,群相欲随中书令退出内廷,下午时人在外朝的韦尚书在云版响时便赶入内廷,此时与李贞一对视一眼,便随着公主重入紫兰殿,以为内援。群相随着李贞一步入中书省,便见堂中灯火通明,李千里与各官署主官立于庭中,见群相走入,一致地拱手为礼。
  李贞一已有数年不曾与李千里见面,就是那日在紫兰殿中一见,也不曾仔细看他,此时乍见他立于班首,竟觉得很是生疏。不过是一眼,却感觉他与记忆中的李侍御不太一样,他一身略浅的云纹紫绫袍,身上配件也都换回三品服制,见李贞一经过他面前,便微一躬身,李贞一淡淡地说:「四品以上文武官署主司典司,都进政事堂来。」
  数十名朝廷大员开始逐一审视从礼部与宗正寺、鸿胪寺、太常寺搬出六十多年前明皇帝、孝皇帝的葬仪事项,但是又发现那次是在大乱之后办的,又是二帝一同发丧,万事从权,恐怕不合女皇心意。那么最近一次符合正常礼制以上的葬仪,便属明皇帝之父真皇帝了,于是又从秘书省、弘文馆与集贤殿中,扒出近百年前的国史纪录。而后又有人提出,主父是追赠皇帝,也就是说,不该以正常皇帝而应当以准皇帝规格发丧,最近的一次追赠皇帝也在明皇帝时,乃是赠明皇帝之兄宁王为让皇帝,于是又找出让皇帝葬仪的纪录来。
  一箱箱从库内翻出的字纸,浓浓的樟脑味与灰尘呛得连连咳嗽,时不时抖出几只蠹虫尸、蟑螂卵一类东西。好不容易等大家把《梁六典》与国史中关于皇帝葬仪的部份看完,争辩了到底准皇帝与正常皇帝的差别何在,又连带着争辩到底太子跟公主要怎么处理,还有上皇到底要算丈人还是父亲,平王相王与大长公主如果要行礼应如何行……
  这种礼制问题,御史台并没有插嘴的余地和必要,只需要确切知道到时候站在哪里即可,因此李千里便坐在原处,默默地观察李贞一。
  面对宗亲、国子监、礼部、宗正寺、鸿胪寺与太常寺在礼仪上的各种争辩,李贞一似乎早有定见,他一直坚持着以萧家为上的方针,倾向于以准皇帝规格处置,在神主上以皇夫赠皇帝为准,择谥时,也避除了皇帝谥号中常见的英武等字眼,而偏向于皇后谥号中较常见的文明昭穆顺等美谥。亲属部份,女皇上皇不跪不拜,平王相王大长公主只揖不跪,太子公主以下行礼如仪。至于丧礼之外的各种宗教仪式,比照皇帝规格举行,但是主父虽入太庙,其父母却不能同入,而在东都另外立庙祭祀,升格为陵的墓在看管上则仍依照国公礼仪,不另立官署特别管理,但是看守人员与陵户等,则由国家支出。
  李千里冷眼旁观,觉得李贞一在礼仪上很谨慎地降低了主父去世的影响力。他担心什么呢?不论太子或崇昌郡主登基,都不可能改姓褚,也不可能不尊女皇上皇,李贞一如此步步小心地降低主父的重要性,在女皇对亡夫的哀思中,处处斟酌扣住皇帝与准皇帝之间的差别,到底是为了什么?
  「……此外,国丧期间,按照惯例,暂停国中诸官调动,正在交接中的官吏着原官留任至国丧期满,在此期间,若有不遵行者,御史台径行纠举。」
  李千里回过神来,见李贞一看他,连忙说:「诺。」
  「至于关东诸镇,宜静不宜动,魏博田帅入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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